越城在寫報告，黎韓非就調戲（化掉）騷擾剛找回來的哥哥。黎韓承一開始回答的還很頻繁，後面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

黎韓非也不催，也不急。算上末世前。黎韓非已經一年多沒見到哥哥了，經過了大半年的忐忑不安，和一路上的執著。他恨不得抱著哥哥聊上幾天幾夜，最好把人捆上的那種，叫他不會再隨便消失。

這種感覺，外人是體會不了的。他們彼此都是唯一的親人，就算黎韓非已經有了越城，可愛人跟兄弟是完全不一樣的。黎韓非愛越城勝過愛自己，但不耽擱他對哥哥依舊帶有從幼兒時期就帶來的依賴和親近。

“我現在就想回家了。”黎韓非重重嘆口氣，“不過好歹把你挖出來，然後再把你那幫人都梳理好了。”黎韓非下了床，直接赤腳走到越城身邊，探頭去看越城寫的東西。

已經洋洋灑灑寫的很多了，一手行書行如流水，看著舒服，並不潦草，用詞也很通俗易懂。

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報告。

“哥你看看人家的字，再看看你。這一對比，你現在這字跟雞爪子撓似的。”

黎韓非將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對準了了越城的字。越城沒有給大舅哥找場子，下筆慢了些，字跡看上去就更好了。

黎韓非再看屏幕，見到黎韓承給自己挽尊：“讓手機顯現字很麻煩，手寫是沒辦法比的。”

“就是用腳寫的，沒有兔哥寫的好看也是事實啊，”黎韓非道，“算起來，兔哥還是打小在國外長大的呢，十九歲才回國。寫漢字還能這麽好。可比咱們從小寫漢字強。”

黎韓承沒理會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

黎韓非拉了個椅子坐下來：“說起來，兔哥小時候可比咱們差多了。咱們再不濟好歹是國內。他那麽小就在國外，黑頭發黃皮膚的，應該會顯得很突兀吧。對了，之前還遇到過兔哥的親戚。哥，你能感應到國內嗎？”

其實這話有些明知故問了。

黎韓承也相當幹脆：“不能。”

黎韓非道：“那就等回國以後。我想看看他們遭報應沒有。”

不管什麽家庭，也不該把那麽小一個孩子放在國外不管不顧。兩個老人陪著是不假。可老人相對而言更不能適應陌生的環境。雖然是繼母送他們出的國。可父親並沒有反對，也是個孝子慈父了。

黎韓非記得哥哥跟他說過，黎韓承的父親還是出軌的上司女兒，為了爬高枝兒，跟小三在一起後上門逼宮，逼著越城親媽離婚後登堂入室成為後媽的。黎韓非就更氣不打一處來了。

越城只道：“我不在意他們。”

越城並沒有想過回去報覆，但同樣的，也沒想過再跟他們有什麽瓜葛。

“那我也不想看他們好過。就好像……”黎韓非眉眼暗淡些許，“我也不想看到黎珍珍他們好過。”

黎珍珍是黎韓非的親姑姑，也是讓黎韓非六歲便家破人亡的元兇。

黎韓非的心眼很小。也許他不會動手去做什麽報覆。可看到她倒黴的話，他會喝點酒慶祝一下。

這時候才見手機上寫道：“她在南極。”

黎韓非本就是說話的功夫說到了這裏，聽此言便是一怔：“啥？”

又寫道：“我是在讀取你記憶後才知道是她。”

“沒認錯？”黎韓非只問道。

“她是信眾。但在黑旗。”黎韓承道。

黎韓非怔一怔，忽然笑出了聲：“那哥你應該知道，她在咱們小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看不上你，說了你一大車的壞話。現在竟然成了你的信徒！這是多諷刺的一件事。”

黎韓承自幼品學兼優，甚至是經常出現在學校廣播裏被公開表揚的孩子。

可他小時候，卻經常被黎珍珍各種賭咒斷言說他以後沒出息，對爺爺奶奶就說他是白眼狼，以後不會孝順。

原因無他，還是嫉妒。黎珍珍嫉妒的是黎韓非的母親，嫉妒她的幸福和幸運，夫妻恩愛，又有兩個兒子。所以她想盡辦法想讓黎韓非的母親不好。

其實一開始對黎韓承還好。黎珍珍是致力於挑撥全家跟嫂子的關系，想要孤立嫂子。可黎韓承自幼就是個清醒的孩子，看的很通透，所以幾乎沒上過當，甚至聽多了還會反駁回去。

不僅如此，還教好了年幼的黎韓非，讓黎韓非也對這個姑姑能躲就躲。所以黎珍珍明白，黎韓承是堅決跟自己母親在一起的，所以便想著，要將他們母子倆一起孤立，並趕出黎家的心思。

黎韓承從來都不是吃虧的人。但凡是個吃虧的人，也教不出黎韓非這樣愛憎分明的孩子。

所以姑侄之間沒少鬥法。只可惜兄弟二人的母親是個軟性子，不然這個家，不肯可能真的被攪得天翻地覆。

黎韓承讀取了黎韓非的記憶。雖然當時的黎韓非還很小，對這些的記憶不是很清楚。但黎韓承也感受到了黎韓非的情緒，知道這個人的可恨之處。

黎韓承沒有回答黎韓非的問話，而是簡單介紹了一下黎珍珍當前的情況：“去年年底她跟女兒到達的南極，是跟著俄聯邦的人一起來的。只是來到南極以後，沒有去找華夏管轄區。不久接觸到了黑旗，和女兒加入其中後。將女兒介紹給了一個M國籍管理人員，並與大十歲的亞裔男人結為夫妻。”

這樣的日子絕對算不上好。也許只是這末世慘劇下的冰山一角，甚至比絕大部分的人都來的幸運。至少她們在黑旗生命樹吃喝不愁。

而且宗教性質的組織雖然等級森嚴，可一定程度上團結排外，雖然對外人刀槍棍棒，對自己的人是真的不顧血緣，全部是一家人。真有困難也會相互傾囊相助。

黎韓非聽了是真不痛快。要說去報覆，黎韓非真提不起興趣來。可若說這麽算了，黎韓非又不甘心。

想了半晌，黎韓非只道：“那以後整理生命樹的時候，別要黑旗了。數他們最能鬧，燒殺搶掠也最多。等他們自生自滅吧。”

越城道：“一個組織不可能所有人都純粹的好或者壞。”

黎韓非只皺眉：“你這什麽意思？”

越城擡頭與黎韓非對視，唇角似笑非笑：“如果是我，那就把他們沒害過人的全部吸收進來，但獨獨越過她。還有一點，要看你是否連她的女兒都不放過了。”

越城明知故問，黎韓非還不至於暴虐到禍及女兒的地步。

黎韓非的父母雖然不是黎珍珍殺的，卻是她親手害死的。若不是她，也不會讓黎韓非只六歲就家破人亡，跟上高中的哥哥兩個人相依為命。

更別提父母死後，黎珍珍只是假模假樣的說要養兄弟倆。被拒絕後，這麽多年從未想過聯系他們兩個人，任由兄弟倆自生自滅。

別說他們父母是因她而死，兩個未成年的唯二兩個侄子，這十多年來不聞不問，這又算什麽？

黎韓非只道：“生命樹是基於我哥發展起來的，讓他們因為我哥過好日子？想都別想。”

如果是別的，黎韓非未必去搭理。可也不能讓對方薅自己羊毛過活。

越城道：“所有，報覆不見得非要處置什麽人。有時候，直接無視的傷害會更大。”

算下來，她這些年沒有絲毫的自責，沒對兄弟二人有絲毫的幫助，越城給出主意，不過是讓黎韓非做一樣的事情罷了。

這話太和黎韓非胃口了，只是道：“你怕不是沒少使壞吧。”

這聰明人收拾人想的也這麽快。

手機屏幕上寫道：“不用等以後，我只改變一些特定洋流就可以了。”

黎韓非只道：“哥，成神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是吧。”

黎韓承沒說話。

這不過是一段插曲。越城將報告寫好了。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走。二人洗漱了一下，吃點東西後就睡下了，越城抱著黎韓非，黎韓非抱著手機。

看上去是兩個人，其實一張床上躺著三個人。

許是心下安定下來，黎韓非睡得很快，等黎韓非睡熟了。越城才拿過黎韓非握在手心的手機，只是嘗試點開通靈的圖標，卻被提醒沒有權限。

越城點了退出，看著屏幕兩秒。

很快，那個圖標就自己打開了。跳到了熟悉的白板上。

越城手指按在屏幕上劃了一下，沒有，頓一頓，再劃一下，就能在上面寫字了。

“你隱瞞了你對信徒的控制。”越城道。

寫完後，上面的字跡就消失了。

隨即上面就出現了黎韓承的字：“他不會喜歡這個。”

越城沒回話，黎韓承又道：“我的控制不會持續太久，等他的安排實現了，就知道了。我控制的信徒也並不多。”

越城寫到：“你真的失憶了嗎？”

黎韓承道：

“也許，關於我的記憶還儲存在身體裏。”

越城最後寫道：“你既然忘記了，那過去的你來提醒現在的你。別做讓小非傷心的事情。”

說罷，越城將手機扣在了黎韓非的手邊，給黎韓非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睡。

黎韓承沒有過去的記憶，所以，過去的他會考慮的問題，並不會在現在的他考慮範圍內，越城需要提醒一下他。

眼下能想的，只是希望黎韓承對弟弟的心，也跟越城之前失憶時候一樣純粹。不然萬一任性做些什麽來，這種連洋流都能改變的超生命體，還真不是好對付的。

更重要的是，黎韓非一定不想看到這個。

現在的黎韓承怎麽想的越城不管。只是現在的黎韓非很幸福，這其實就很好了。

這回回去就更快了。不僅船更快，黎韓承還特意改變了洋流，讓船更快的到達了目的地，一路暢通無阻，別說是別的船只阻礙，就是冰塊都不見一個。

這就是有個神仙當哥哥最好的待遇。

去的時候十多個小時，這回來只用了六個小時。

黎韓非一覺睡得飽飽的，快到了的時候，越城將黎韓非搖醒了。

下船倒是次要的，趁著下船之前，再吃一頓郵輪上的飯菜是要緊。別的不提，他們做的點心更加精致了，不吃可惜。

吃了早餐，那些生命樹信徒們見黎韓非這個神的弟弟吃的喜歡，硬是跟華夏官方報備了一下，派人出去隨便買了點東西，以采買為由做了一大堆點心和零食給黎韓非送去。

黎韓非走的時候灑脫的離開，回來的時候大包小裹的。越城那邊給領導遞交報告，黎韓非這邊守著一堆大包小裹的東西，多少有些尷尬。

領導粗略的看了一下報告，不禁扯了扯唇角：“他們就這樣相信了？”

任誰都不敢相信，全球輻射了近百萬人口的生命樹，就這樣相信了所謂的神使？

越城道：“我們借助一些小機關，讓他的雙手可以噴水。他們堅信水是生命樹的源泉，可以隨手灑水的人，一定是神的使者。加上我們確實進入了聖地，他們就徹底相信了。”

領導看了一眼黎韓非，黎韓非指了指自己，見領導點頭，便快步跑了過去。

“他們沒有為難你？”

黎韓非搖頭：“說來也怪，他們的大長老看見我以後，我說什麽就信什麽。兔哥耳朵靈，聽見他們背後說，看我眼熟，一定就是神派下來的。我也覺得奇怪，我長相沒那麽大眾吧。而且從華夏來這邊兒也沒多久，怎麽就讓他看著眼熟了？”

“眼熟？”

越城忙到：“我倒是有個猜想，我懷疑……他們在聖地裏見過黎韓承。”

這個是他們之前對過的話。現在的黎韓承實在沒辦法跟官方解釋。所以在處理好一切前，或者說只要事態還沒到他們控制不了的地步，這件事就暫且慢下來。

“如果這個可以解釋的話，那麽他們敬拜的人豈不是成了黎韓承？”領導的思維還是很清楚的。

越城道：“所以我的猜測是，他們是在禁地裏看見的黎韓承，又看見了黎韓非。他們兄弟長得像，所以懷疑都是神使。”

“你們不是進去過聖地嗎？不能確定黎韓承是否在裏面？”

越城道：“沒辦法確定，因為我發現，裏面的那個半圓形聖地，其實是活動的。應該是跟潮汐和溫度有關。會隨著氣溫的變化而變化。但裏面的洞絕對是特意做出來的，而且很有可能是相當數量的團隊，和尖端的工程師、設計師，才能設計出這樣近乎完美的建築。只可惜裏面是有一定輻射的。我們嘗試拍照，可出來以後都是曝光過度，根本分辨不出什麽來。”

將手機調出來幾個照片遞過去。

“報告後面有我猜想其原理和形狀的圖紙。”

領導看了一眼以後，又問了句：“沒有別的補充了嗎？”

越城想一想，只道：“再有，就是比較直觀的東西了。他們對其神的崇拜程度，是讓我超乎想象的。去的時候，他們對我們的態度並不熱情，可當我們做了些表演，讓他們他們認定了小非是神使以後，我們的待遇好的出奇，也許這會是一個出發點。然後就是小行星上面發生的事情，是回避我們交流的，我聽覺比較靈敏，從他們的談話可以分辨，至少這件事不是他們知曉的。但不排除其他生命樹。”

這些已經足夠說明很多問題了。

黎韓非補充道：“對了，我們本來想錄音的。可不知道為什麽，錄音失靈了，原本錄的也沒了。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出bug了。”

“是用的這個手機嗎？”領導問。

黎韓非點頭。

“那這個先留在這裏幾天吧，我這邊試著讓技術人員恢覆。再有……”領導看向黎韓非：“如果你哥哥真的在裏面，我們這邊會跟他們洽談將人挖出來這件事。只是宗教的人可能會對他們的聖地出奇的維護。所以用時可能會很長。”

這一點其實已經不是黎韓非所在意的了。不過聽見這話，黎韓非還是感動的點頭應下。

等交接完了任務，二人才離開。回了家，先將雞餵了，再去打理一下種的那些東西。

黎韓非翻出自己的平板，果然上面多了通靈APP。

連忙打開，笑道：“這個能寫更多字了。”

不然一句話若是說的長了，還要先寫前半句，清空頁面後再寫。

黎韓非說完想一想，又道：“不過你晚上要睡客廳，所有的手機、平板都要放客廳才行。”

平板上沒回應，黎韓非左右打量一下平板，疑惑道：“不是說你可以跟著我轉平板上嗎？難道沒成功還在手機裏？”

這時候屏幕上才多了一個黑點，是黎韓承在表達自己的存在。

黎韓非滿足了，用平板前置攝像頭照照周圍：“看見沒，這就是我臥室了，是沒有那個郵輪上面大。不過好歹是自己的狗窩。”

……游艇轉眼成狗窩了。

黎韓承道：“我感應得到，平板不是我的臉。”

“誰讓你住裏面。”黎韓非說完，這才摸出衛星電話給竇林偉打過去，將自己剛從聖地回來的事情說了。當然並沒有說找到哥哥的事情，還是跟官方差不多的話術，只說那些人看自己眼熟，可能是見過他哥哥。

竇林偉他們，都是不遠萬裏跟著黎韓非一路找過來的，自然明白黎韓承對於黎韓非的意義。

只安慰道：“好歹過去看了一眼。他們見你眼熟，就是個好消息。以後多接觸一些，應該就能順藤摸瓜將人找到了。也許你哥現在就在生命樹的某處。說不定還在裏頭當管事地位高。所以他們才會討好你。”

如果沒找到黎韓承，黎韓非一定會被這話安慰到。就算找到黎韓承了。黎韓非也是感動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些都是存稿，我也知道對話較多，可存稿太多無從改起……後頭對話多或是生活向的就標出來吧，喜歡看什麽不喜歡看什麽可以自己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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