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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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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時務者為俊傑。

彎彎逮到大便宜,笑得嘴角直抽,“問題很簡單,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請問老板,你打算什麽時候給我加薪哩?”三秒後,她又補了一句,“我可是口下留情了,做人要厚道。”

二世祖明顯松了口氣,“下個月,漲幅......百分之二......”

彎彎挑起眉。

“百分之三十,”二世祖立刻改口,“這下你滿意了?”

“滿意滿意。”彎彎抿著唇,“小的謝主隆恩。”

游戲第一輪,二世祖雖勝尤敗。

吳樺看著雙胞胎,“第二輪,你們兩個誰先來?”

肖醫生有點不好意思,“要不讓我哥先破點財。”

肖明齊點點頭,目光轉向我,“你們的基金會,平時受捐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二世祖賤兮兮地答道,“受的,受的。我們有指定的捐款賬戶,專款專用,定期公布各項數據。”又怕肖明齊不信,“彎彎的工資漲幅由我私人承擔,不會擠占基金會的專用資金。”

彎彎兩眼放光。

我脫口而出,“不帶你這樣的,這不公平!”

肖明齊根本不理二世祖,“記一下我的手機號碼,把捐款賬號發過來,紅包就當給你們基金會的捐款。”又沖我咧嘴一笑,“我只是個警察,財力有限,別嫌少啊。”

“怎麽會。”我欣喜道,“謝謝你對基金會工作的支持。”

事兒先生附和,“我也一起吧。”

吳樺繼續敲著桌沿,“該我提問嘍。”他面露揶揄,“小選,你猜我要問誰?”

事兒先生低頭擺弄手機,張羅給基金會轉賬,“每次玩真心話大冒險,你專找我的麻煩,我早就習慣了。”

吳樺哎哎兩聲,“這次的問題不一樣,你可聽好了。我要問的是,你對另一半,要求是什麽來著?”

肖明齊莫名其妙,“我怎麽記得,你以前問過這個問題,而且不止一次?”

“幹刑警的,記憶力就是不一樣。”吳樺笑呵呵的,“所以我才說,這次的問題不一樣。小選,對於你的回答,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別想蒙混過關,原原本本重覆一遍,當著大家的面兒。”

事兒面無表情地剜他。

吳樺的笑意更甚,“願賭服輸,你要真不好意思,我替你說。”又撓撓耳朵,問肖明遠,“要不你先唱首歌,給他點時間,組織一下語言?”

肖明遠大大方方起身,對服務生示意,配樂緩緩響起。

一曲《同桌的你》,盡述校友情誼。

她的嗓音低沈,感情充沛,帶著濃重的鼻音。

吳樺起身鼓掌,“明遠,你當醫生真是可惜了,不如改行去當歌手,這首歌讓你唱活了。”

二十年前的校園民謠,鬧鬧和邵鵬鵬曾反覆練習過。

她的水平,絲毫不比鬧鬧差。

我頓覺壓力山大......

吳樺挑眉,“小選,準備好了嗎?”

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尤其是我。自打吳樺拋出問題,我的心一直猶如小鹿亂撞,既期待,又害怕。

吳樺等得不耐煩了,“你咋這麽墨跡呢......趕緊的。”

“沒想到,你也有吃癟的時候。”肖明齊輕笑,“嗯?”

事兒先生輕咳幾聲,“我......”

“看把你別扭的,還是我幫你說吧。”吳樺樂不可支,“第一,喜歡並且擅長做飯。第二,個頭不要太高。第三,性情溫和,最好是乖巧聽話的。我沒說錯吧?”

肖明遠嘆了口氣,“樺子,你說的,都是哪輩子的老黃歷了?小選那會兒才十六,說的話能算數麽?十六歲,屬於未成年人,犯法都能減免處罰呢。”又向我們幾個解釋,“小選跳過兩級,比我們小。”

肖明齊也插話,“明遠說得沒錯,小選留學這麽多年,興許標準有變呢......再說了,不是我說你,樺子,這都多少年了,還為班花那點破事難為小選呢?”

提到“班花”,吳樺臉色微變。

肖明齊自知失語,立即轉移話題,“當年不覺著,現在看來,小選的目標還挺明確。”

很顯然,“班花”屬於吳樺的禁忌話題,且與事兒先生的擇偶標準多少有些關聯。

二世祖坐在我右手邊側,在我耳邊悄聲笑道,“這麽一聽.....你的希望很大。”

事兒先生打定主意保持沈默,無視掉所有調侃。

二世祖的話不無道理。

我暗地盤算,如果他的擇偶標準不變,我至少占了頭兩條.....至於第三條,什麽程度才算得上性情溫和、乖巧聽話?

彎彎眉開眼笑的,“易歌,這回輪你唱歌了吧。”

二世祖妄下結論,“你的名字裏帶個歌字,唱歌應該還不錯。”

我頓時傻了。

我能說什麽?

吳老師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經選定名字,不論男女。

我有拒絕的機會麽?

吳樺跟著起哄,“是易歌先唱?還是陳總先提問?就差你們兩個了。”

“不如我先。”二世祖賊眉賊眼地,“我的問題也很簡單。易歌,你為什麽從來不穿裙子?”

我為什麽不穿裙子?

事兒先生也問過我。

答案要追溯到我的十六歲了,高一的下半學期。

我們剛剛發了夏季校服,純白色短袖襯衫,深藍色百褶短裙,明明是很平常的款式,但對於已經連續穿了幾個月秋季校服的花季少女而言,簡直是意外之喜。

一時間,校園裏隨處可見飛舞的短裙。

我也不例外,喜滋滋地換了新裝來上課。

邵鵬鵬無聲無息地站在身後,“嘿”地一聲,嚇了我一大跳。

我朝後一個趔趄,險些絆倒,右腿膝蓋重重磕在課桌角上,頓時紅了一大片。

“哎呀,磕疼了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沒料到我摔了,撓了撓後腦勺,“我給你個建議吧——你以後,可別再穿裙子了。”

別再穿裙子了?

他嫌我胖?

我有點郁悶。

彼時我正值發育期,長勢良好,雖比不得鬧鬧身姿婀娜,但也不至於令他厭棄如斯。

我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麽?”

他猶豫片刻,別過臉去,“太短了。”

我低頭看著裙擺,“不短啊,剛剛好。”

他沒忍住,噗嗤一笑,“我是說,你的腿太短了。”

“......”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會被我放在心頭,細細琢磨,遍遍體會。

既然他不喜歡,我就不會再穿。

獻醜不如藏拙。

那天之後,我再沒有穿過露腿的服裝。即便邵鵬鵬已經是過去式了,但習慣就是這麽可怕。對於我而言,當街穿裙子無異於三點式比基尼,是一道坎兒。

不是邁不過去。

而是我壓根沒想過。

彎彎頻頻點頭,“我也一直奇怪,A城的夏天這麽熱,你每天裹得跟粽子似的,到底是為什麽?”

我按了按眉心,設身處地,終於體會到事兒先生方才的尷尬。

究其原因啊......

只是一句話。

出自我喜歡的男孩,有口無心的一句話。

這是個秘密,連鬧鬧都不曉得。

我只想讓它爛在肚子裏。

除此之外,還有更大的雷等著我呢——唱歌。

我自幼五音不全,一首《少先隊隊歌》,能把鬧鬧笑到小便失禁......

眾人好整以暇地等著我回答。

我仰天長嘆。

他們是有多無聊——這是什麽爛游戲。

我咳了咳,臉頰發燙,“我只是覺得,天氣還沒有......”

二世祖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你是不是打算抵賴,隨便編個理由糊弄過去?我認識你多少年了,你一撒謊,整個人紅得跟小龍蝦似的。”

“我沒......”

“你也知道,窺探隱私什麽的,是我最大的樂趣。”他又補了一刀,“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還等著聽你唱歌呢。”

“......”

事兒先生泰然自若,翹起的桃花眼尾劃過我的臉,那一刻,我覺得頭上冒了煙。

怎麽辦,我不想在他面前出糗。

萬般無奈下,我使出殺手鐧,“游戲開始前,你定的規則,最後一條,是什麽來著?”

二世祖想了半天,“呃?”

彎彎提醒他,“壽星有豁免特權。”又提醒我,“可是,豁免特權不能用在別人身上。”

我默默從雙肩背包裏掏出錢夾,再從錢夾裏掏出身份證,遞給二世祖,“你可得瞧仔細了。”

今天的壽星,不止一個。

二世祖不明就裏,下意識接過我的身份證,瞄了一眼,反應了好一陣子——

“我去,不會吧?”

沒錯。

今天是我的生日。

鬧鬧在的那些年,我的生日辦得紅紅火火。從五歲到二十一歲,她從未忘記,從不缺席,她會親手布置好一切,而且花樣百出。

鬧鬧走了以後,每年的這一天,只是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除了至親,沒有任何人會刻意記得。

所謂的生日,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會記得,誰會陪伴。

二世祖反覆查看我的身份證,震驚之情溢於言表,“你怎麽不早說。”

我實話實說:“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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