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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頭承認:“有點嚇到了。”

周承澤皺了眉頭,而其他四個人則借機調侃她,想活躍活躍氣氛。

“唉,到底是女人,黃玲都叫你不要跟過去了。”

“是啊,等會兒回去我們都得被黃玲教育一頓。”

“不過喬妹當時真的挺冷靜的,還提醒我不要破壞現場。”

“人家是律師嘛,什麽大場面沒見過!”鄭天翊笑起來,笑完了又忍不住嘆息,“但是說真的,這裏出了命案,以後生意肯定要慘淡了。”

原本不打算回應他們的調侃,聽到這一句話,喬茵卻幽幽開了口,“案發地應該不是在度假村。”

“啊?”

“屍體看起來是用車運過來的,但是度假村裏除了電瓶車以外其他車禁行,所以人應該是在外面被殺,然後被帶到山上拋屍。”她低頭瞅了瞅自己的運動鞋,半瞇著眼還能想起那具屍體倒在那裏的樣子,胃裏翻起一陣惡心,抿著嘴沒有表現出來。

幾個大男人聽得面面相覷。

周承澤擔心之餘也有些好奇,眉頭稍稍松了松:“你怎麽知道?”

擡頭掃了他們一眼,喬茵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看出來的。”

而與此同時,肖楊和嚴聰已經趕到了現場。給屍體拍完了照,嚴聰借著手電筒的燈光仔細查看屍體,一眼就發覺了不對勁:“內褲都是反著穿的,應該遭到過侵/犯。”

“案發地不在這裏。”肖楊也蹲在屍體邊,一手握著手電筒細細地觀察,“這種姿勢應該是被塞進過後備箱。看大小,是輛小轎車。”他擡了擡屍體的胳膊,明顯感覺到屍身的僵硬,“大約十二個小時前被殺,屍體僵化成這樣,起碼在後備箱裏待了三個小時。”

嚴聰聽罷蹙了眉:“附近都是高速公路,三個小時車程,案發地點有可能都跑到市外了。”

“先確認死者身份,看看她的失蹤地點在哪裏。”掀開紅色毛衣的衣角,肖楊看清了死者的軀體,眼角微微上挑,“看樣子不是簡單的性/侵殺人。”

“嘶——”嚴聰湊過去瞧了一眼,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這什麽玩意兒弄的?”

死者的上半身遍布紅腫的傷痕,其中還有不少位置顏色已經青黑,皮下出血的痕跡隨處可見。最為嚴重的是那對乳/房,乳/頭被夾得腫/脹到不成形,顏色也變得烏黑,蓋過了乳/暈原先的色彩。

戴著白色手套的修長手指按住乳/房下方,肖楊面不改色地看了幾秒,最終得出結論:“老虎鉗。”

“明顯的虐待傾向。”搖搖頭,嚴聰咋舌。

“送去屍檢。”把衣角放下來,肖楊站起身,又環顧四周,“附近有沒有拖痕?”

警戒線外面還站著許多圍觀的游客,伸長了脖子不停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交錯的身影被夜色模糊。肖楊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背著光的臉孔,等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無意識地搜尋某張熟悉的臉時,他馬上就收回了視線。

“沒有,應該是扛過來的。”嚴聰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還在如實說著自己檢查的結果,“度假村裏不允許開私家車,兇手只能把車停在外面。但是昨天到今天,沒有人看到過有人帶著可疑的袋子進出。”他兩手扶著腰帶,難免有些頭疼,“他是怎麽進來的?”

肖楊垂下眼瞼,目光落回死者身上,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瞧不出情緒,“這就要問第一目擊者了。”

第一目擊者曾杏的情緒很不穩定。她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直到肖楊和嚴聰抵達派出所的時候,都還在捧著一杯熱茶不停發抖,面色慘白如紙。好在經過幾個小時的詢問,她還是斷斷續續拼湊出了事情的始末:她住在度假村旁一個居民小區,家裏養的小狗因為狗瘟而死,她跟小狗感情深厚,想把它葬在一個山清水秀又靠近自己的地方,於是偷偷溜進度假村的山林裏,準備悄悄挖了洞把小狗埋了,卻沒想到在山林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曾杏抱著的紙鞋盒裏還躺著一條毛巾和一只泰迪犬的屍體,她帶進度假村的黑色塑料袋中裝著的則是一把小鏟子。肖楊問她:“監控錄像裏沒有拍到你。你是怎麽進去的?”

“山後面用鐵網攔住了,但是靠近西南角的地方……有個破口。”曾杏吞吞吐吐,腦袋埋得很低,“我們住附近的買不起門票,平時又想去爬爬山,就會從那裏偷偷進去。”

肖楊直勾勾地看著她,“你們知道那裏有個破口多久了?”

“好幾年了吧……”她回想了好一會兒,“可能有兩三年了……”

於是肖楊轉頭跟嚴聰交換了一個眼神。嚴聰派人去找,不久就收到消息,果然在山腳的西南角發現了鐵絲墻的破口。仔細檢查,還在鐵絲鉤上找到了死者衣服上的纖維。

“那兇手應該現在就住在附近,”嚴聰判斷,“或者曾經住在附近。”

死者的指紋被送去確認身份,屍體也已經送走進行屍檢,這晚的調查暫告一段落。肖楊跟嚴聰都要留在局裏等結果,接下來還有幾天要忙,估計偵破案子之前腳都沾不了家門。

他們回到警局時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屍檢結果出來之前只能在休息室小憩一兩個小時。肖楊剛在椅子上坐下就拿出了手機,解鎖屏幕以後不出所料看到了喬茵幾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報告肖警官,喬茵同志已到家,目前精神狀況穩定,另有一名女同志陪伴,請勿擔心。有時間就要抓緊休息,等你忙完這個案子,我用那只小王八煲湯孝敬你~”

面無表情地盯著這條短信看了許久,肖楊想了想,最終沒有回覆,將手機攏回兜裏,合上眼捏了捏眉心。

“喬律師給你發短信啦?”探著腦袋瞅了他好幾眼的嚴聰見狀咧嘴一笑,“剛好現在有時間,不回一條給她?”

肖楊閉著眼睛放下手,就這麽坐在椅子上休息,“睡你的覺。”

口吻還是不冷不熱的,像是不打算搭理他。

嚴聰就嘆了口氣。

“老肖,我離過婚,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他拿三把椅子拼起來,小心翼翼地就著椅子躺下去,“我們幹這行的工作時間不定,突發狀況又多,家人和愛人最需要我們的時候,都很可能不能陪著他們。小柯的事你也記得,他爸被搶救那會兒,他還在毒窯子裏跟老梟談判。再趕到醫院,老人家就已經過了身。”蜷著腳調整了一下姿勢,他把一條胳膊枕在腦袋下邊,也打了個呵欠閉上眼,“但是老肖啊,喬律師她是律師,你也不想想她跟多少警察打過交道,我們日子怎麽過的,她會不知道?一姑娘家的,明知道你是這種情況,還想法設法要跟你在一起,那肯定是老早就想清楚了,也有她自己的打算。她自己都不擔心,你瞎操什麽心?”

等了半天也沒見肖楊有回應,嚴聰虛了虛眼瞧瞧他,見他環保雙臂低著頭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便只能最後哼唧一句:“能接受咱們這種情況的姑娘不多啦,你好好想想吧。”

他話音落下,休息室也陷入了沈寂。

過了十五分鐘,室內漸漸響起輕微的鼻鼾聲。肖楊慢慢睜開眼,再次拿出了手機,卻只是攥在手裏,垂著眼沈默不語。

此時喬茵也在黑暗的臥室裏輾轉難眠。她不敢翻身,擔心吵醒身邊睡著的黃玲,因此只得輕輕挪了挪身體,撈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想看看有沒有短信。結果剛解鎖屏幕,身側就傳來黃玲清醒得不得了的聲音:“你家仙人還沒回短信?”

“你沒睡啊。”她白她一眼,又鎖上屏幕笑了笑,“辦案,忙著呢。”

黃玲聽完卻默不作聲。“喬茵,你真的想好了?”半晌,她才開口,“他們刑警這麽忙,說不定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要舍家為人民哦。”

“有的事總是要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嘛。”喬茵早料到她要說什麽,腦子裏的答案也醞釀了很久,“我二十九年都這麽過來了,還怕以後自己搞不定?”說完她就笑起來,覺得黃玲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挺逗,“而且你那什麽口氣啊,我還只是在追他,又不是馬上要跟他領證結婚。”

這嬉皮笑臉不知好歹的模樣讓黃玲沒忍住要掐她一把,“行行行,那你就睡吧。好不容易放個假,還搞什麽臥談。”

喬茵笑嘻嘻地應了,立馬安靜下來。黃玲也閉著嘴躺了半天,腦子裏卻總盤旋著下午聽到那聲尖叫,想想還真有些毛骨悚然。於是她輕輕推了推喬茵:“算了我們還是繼續開臥談大會吧,從你前前任開始說怎麽樣?”

哪想喬茵沒有反應,被她推那麽兩下也只迷迷糊糊嘀咕了一句“我要吃小籠包”。黃玲不可置信地張大嘴,一把開了床頭燈爬坐起來,死死盯著喬茵的臉瞧了好一陣,見她毫無反應才確定她居然真的睡著了!

頓時產生了要把她掀下床的沖動,黃玲罵罵咧咧地關了燈躺下,拿來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憤恨地發了一條朋友圈:“丫的有時候真想一巴掌抽死這吃貨!”

順手還了喬茵。

沒想到剛發出去就收到了一條讚。

那頭像很眼生,她疑惑了兩秒點開看看,恰好又瞧見那人秒回了一條評論:

“難得同感。”

仔細一看,這人的名字叫“肖楊”。

Chapter 13

生物鐘作祟,喬茵早上五點就悠悠轉醒。

見身邊的黃玲睡得正香,喬茵只好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悄悄溜出房間。她換好衣服準備去菜市場買菜,出門時順道敲了敲對門肖楊家的大門,不出意料沒有人回應。

一晚上沒回來,辦案這麽忙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吃早餐。她站在門前走了會兒神,想到時間還早,便決定買兩籠生煎包給肖楊送過去。於是她先發了條短信給嚴聰,打開手機才想起昨晚沒等到肖楊回覆信息,現在看看,依然沒有消息。

喬茵心有些癢癢,畢竟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麽久都沒回她短信。

星期一早晨從六點開始已經是上班高峰期,她買完早餐去擠公共汽車,一路上被踩了好幾腳,忙著護住錢包防扒手的同時還得註意有沒有鹹豬手。所幸市公安局距離她住的社區不過四站路,熬出滿頭汗的時候也已經到站了。

多半是天氣太熱睡眠又不足,喬茵好不容易擠下公車以後就有些頭暈目眩,還沒走到警局大門就感覺到鼻腔裏冒出一股子鐵銹味,而後有什麽東西流了出來。她趕緊拿手去擋,微微仰起頭,食指的側沿堵在鼻口,以免血往下滴。

“咦,喬律師?”這時一個迎面走來的警察認出了她,連忙上前詢問需不需要幫忙。喬茵自身難保,知道不是客氣的時候,就把兩袋生煎包交給他:“麻煩你,如果肖楊和嚴聰還在,就把這個給他們……謝謝了,我先去廁所處理一下。”語罷便匆匆跑去了局裏的洗手間。

她在盥洗臺前飛快地清理了鼻血,擡起頭才看到自己的頭發在擠公車時已經被扯得淩亂,因此又伸手去整理頭發。鏡子裏映著空蕩蕩的洗手間,喬茵莫名就記起了昨晚看到的屍體,心裏一陣發毛,趕快梳好頭離開洗手間,沒想到剛踏出去就看到前邊立著一個人影,嚇得她一抖,差點尖叫出來。

好在她發出尖叫聲以前看清了那個人影:“肖楊?”她松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肖楊拿到生煎包以後就來洗手間外邊等她,還沒嫌她折騰得夠久,反倒先被她這受到驚嚇的反應堵住了嘴邊的話。他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她一眼,面上神色平靜,瞧不出情緒,“放假了?這麽早過來,有夠清閑的。”

一大早的,走廊裏除了他倆再不見人影。他倚著對面的窗,兩手攏在褲兜裏,背著光看不清表情,應該是剛小睡了一會兒,襟前沒有系領帶,領口微微敞開,警察淺藍色的襯衫邊角有點褶皺,要不是還有警徽擺在那裏,真讓喬茵有種他還穿著休閑裝的錯覺。

“有九天的假。”她笑笑,隨手理了理頭發,還有些擔心自己儀容不整,“我習慣早起了,買菜的時候想起你們可能沒時間吃早飯,就順路買了包子過來。”

“嗯。”肖楊沒什麽表情地註視著她,“完全相反的方向,確實順路。”

鼻腔裏還殘留著一點血腥味,喬茵彎著眼笑,拿手背輕輕碰了碰鼻尖,又很快放下,“有什麽辦法,我這不是在追你嘛。”她說完又暗自後悔:這回他們可不在車上,要是冷場了,再用一句玩笑話敷衍過去未免牽強。

她眼底一瞬間的神色變化都被肖楊收進了眼底。喬茵臉色很差,出門前抹了BB霜才不那麽嚇人,但她沒有塗唇彩,剛才又洗了把臉,兩片嘴唇看上去更加沒有血色,加上一雙大眼睛裏懊悔的眼神一閃而過,還真有些可憐兮兮。

肖楊沈默兩秒,沒有揪著她這句話不放,而是換了個話題:“鼻血止住了?”

繃緊的肩膀這才放松了些,喬茵點點頭,下意識地又拿手背碰了碰鼻尖,然後飛快地瞥了眼手背,看樣子自己都不大確定。

他捏了捏眉心,才再次擡頭問她:“還有哪裏不舒服麽?”

“沒有,你……”

喬茵還頭暈,搖搖腦袋想問他案子的進展,卻猛然見他朝自己走過來。兩人之間本來就只有三四步的距離,肖楊一靠近,她就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腳跟踩上了墻腳才低頭發覺自己沒了退路,於是迷茫地擡起頭,沒想到前面窗戶外頭透進來的天光都被他擋住,而她整個人已經被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味包圍。

肖楊低下頭吻住她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他年輕時是個急性子,做什麽事都憑感情和沖動,進了警校吃過虧才開始學著動腦子,結果腦子動得太多,有時候就難免錯過一些機會。昨晚嚴聰的話倒是提醒了他,既然他這麽在意這個女人而又做不到不搭理她,那麽與其婆婆媽媽,不如就隨著性子來。

所以突然吻她也是因為,他想這麽做了。

偏偏喬茵好像還沒反應過來,平時挺機靈的一人,給他這麽親住卻楞了,也不知道上回偷親他的時候是怎麽想的。肖楊便再挨近了一些,扶住她的肩稍微用力捏了一下,這才讓她反射性地張了張嘴,他也有了機會勾住她的舌頭,提前嘗到了生煎包香甜的味道。

果然已經吃過了。肖楊不怎麽驚訝,而喬茵總算有了反應,稍微有些性急地踮起腳回應,兩條涼涼的胳膊也圈住了他的腰。她皮膚涼,人又是勻稱還有點小肉的身材,軟軟涼涼意外舒服。但到底是在公共場合,肖楊沒過一會兒就放開了她,見她稍微有些喘,臉色卻依然發白,便皺了皺眉。

“回去再補個覺,黑眼圈都出來了。”他自己卻也面不改色,從兜裏拿了鑰匙給她,還不忘交代一句,“我這幾天不會回家,自己把你那只王八搬回去。”

喬茵這會兒又機靈了,眼疾手快地接了鑰匙才笑瞇瞇地問他:“你就這麽放心讓我進出你家?”

“上次我進屋,有人還要告我非法侵入住宅。”肖楊像是沒聽出來她話裏調侃的意味,手插回了兜裏,神色淡定地審視她,“怎麽,現在鑰匙‘還’你了,反倒不高興了?”

她便有那麽點臉紅,“那是我喝多了……”

“原來還知道害臊。”眼神裏帶了幾分鄙夷,肖楊臉色平靜,說出口的話卻一點不留情面,“我以為你連基本的羞恥心都沒有了。”

喬茵拉了拉嘴角想佯裝生氣,結果下一秒就破了功笑起來,心裏頭正甜蜜著呢,哪會跟他計較,只拎了拎手裏的鑰匙,彎得像月牙的眼睛裏藏著狡黠的試探,“正式交往的頭一天就拿到男朋友家的鑰匙,這也算特權了吧?”

“你是當之前四年的鄰居白做了。”抨擊她邏輯的同時也沒有否認那句“男朋友”,他稍稍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快回去,我還要工作。”

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她笑吟吟地跟他道別,臨走前還回頭看看他,兩眼亮晶晶的,笑得活像偷了腥的貓:“你記得註意休息啊。”

肖楊就站在原地看著她,稍微頷首以示聽到了。

一路腳步輕快地來到公交車站,喬茵掏出手機給黃玲發了條短信,第一時間跟她分享好消息:“幸福來得太突然!親愛的,我決定去買好多好吃的,回去給你做一頓大餐!”

而還在她家睡得迷糊的黃玲聽見短信提示音,摸索了半天才將手機摸到眼前,點開短信看完,便再次哼哼唧唧地把臉埋進了枕頭裏:“你是該犒勞犒勞我的……”

至於肖楊這邊,他剛回到休息室就瞧見嚴聰正拼命往嘴裏塞包子,狼吞虎咽的模樣簡直毫無形象可言。然而嚴聰壓根顧不上肖楊這鄙夷的一瞥,見他回來了便趕緊咽下嘴中的包子:“謝過人家了吧?”

“謝大了。”肖楊的回答一如既往不冷不熱,轉眼見嚴聰好像還想問點什麽,就一個不帶感情的眼刀子甩過去讓他閉了嘴,“快吃,等下還要看驗屍報告。”

二十分鐘過後,他們拿到了驗屍報告。就像他們推測的一樣,死者生前遭受過侵/犯,上身和下/體都被老虎鉗夾傷,留下了五十多處傷痕。死亡時間在屍體被發現的十二個小時之前,死因為窒息,脖子的勒痕和手腕、腳腕上捆綁的痕跡都是由麻繩在死前留下的。除此之外,死者的指甲裏還留有男性的DNA。

“死者身份也已經確定了,叫王秋蘭。她家裏人找了她好幾天,說是前天去市裏的人才市場找工作,結果晚上就沒有回家。她社會關系比較簡單,以前也從沒有過夜不歸宿的現象,估計就是那天在人才市場被帶走的。”嚴聰把剛打印出來的死者照片遞給肖楊。

肖楊看了眼照片,很快做好分工:“你負責跟王秋蘭的近親屬了解情況,我去人才市場看看。”

嚴聰點頭應下,“好。”

由於是剛發生兩天的事,人才市場那裏馬上就有了線索。王秋蘭急於找工作,不少工作人員留意過她,其中三人都見到她最後跟著一個中年男人離開了人才市場。肖楊把三個人帶到警局,根據他們描述的特征模擬了犯罪嫌疑人的畫像。

嚴聰正好也從詢問室裏出來,一邊抓著腦袋一邊走向他:“沒什麽進展。王秋蘭有個男朋友許暢,他們關系一直很好,初步排除了他的犯罪可能性,不過還得看DNA一不一樣。”他停在肖楊旁邊,低頭一看才註意到他手裏已經有了一張畫像,“誒,嫌疑人畫像已經出來了?”

他把畫像給他看,“已經叫小張他們在人才市場布控守候了。”

“這事兒鬧得挺大的,今天早上已經上報了,要是兇手看到了新聞,多半不會再去人才市場。”嚴聰咬咬牙,盯著畫像瞧了好幾秒,多少有些後悔,“當時發現記者的時候就應該警告他們的……”

肖楊也沒有安慰他,只從他手裏抽過畫像擱到桌上,面無表情地替他做了接下來的安排:“先去吃飯,等明早DNA驗證結果出來,排除了許暢的嫌疑我們再去那個社區調查。”

但肖楊不知道,第二天一早在他跟嚴聰趕到度假村旁的社區之前,喬茵和黃玲就先抵達了那裏。不過她們不是來查案,而是來找周承澤——發現屍體的那天晚上是他送她們倆回了家,事後他邀請她們到他新家吃飯,住址就在緊挨著度假村的這個社區。

將車停在停車場的時候剛到早上八點,喬茵拔下車鑰匙掃了眼時間,頓時感到頭疼:“我們不該來這麽早的……”

“誰知道今天早上沒趕上堵車高峰期啊……”黃玲還坐在副駕駛座上享用油條和豆漿,嘴裏嚼著食物,說話含糊不清,“指不定這頓飯還吃不成呢,按周承澤的尿性,肯定一大早就起來準備了。老實說我很擔心他會把亞硝酸鈉當成鹽放進菜裏……待會兒你可千萬別提你跟肖楊在交往的事,不然很可能我們吃完飯就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車上的廣播正在播報天氣預報,這天恰好是陰雨天。黃玲聽了低聲咒罵了一句,而喬茵點點頭,忍不住誇獎她很有預見性:“看來我們是註定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黃玲騰出一只手來賞了她一拳。

兩人打鬧一陣,最終還是下了車,決定先在社區裏走一走,等到周承澤聯系她們了再去他家。這個社區不大,所幸綠化做得不錯,蓊蓊郁郁的草木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低矮一些的樓房被十幾米高的大樹遮去了大半。

她倆就駐足在這幢樓前,觀察這棵樹到底有沒有妨礙業主采光。

可惜她們的討論很快就被小孩子的哭聲打斷了:這棟樓旁邊有塊鋪著小石子的僻靜小路通往後面一幢居民樓,兩個十二三歲大的女孩子背著書包站在小路邊一個勁地哭,她們跟前還站著一名保安,面紅耳赤地想要發火卻又憋著沒出聲。

喬茵跟黃玲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上前詢問情況:“這是怎麽了?小孩子怎麽在哭啊?”

也是走近了喬茵才發現,其中一個女孩子懷裏抱著一只白色的小兔子,而另一個女孩則拎著一把沾了泥土的小鏟子。喬茵迅速瞟了眼她們腳邊被鏟開一片淺淺小凹地的硬泥地,心裏已經有了數。

果然,那個保安見她和黃玲走過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愈發難看了:“她們要把死兔子埋在這裏,小區物業條款上規定了不允許。我問她們爸媽住哪裏,她們就哭起來了。”

拿鏟子的小女孩登時哭得更響了,擡起了胳膊,斷斷續續說得相當委屈,“叔、叔叔好兇,還拽我胳膊,好痛……”

黃玲湊過去一看,女孩子的胳膊果然被抓得紅了大片。她便抿了嘴看向那個保安,語氣裏多少帶著責備:“你問就問,對小孩子動什麽手?”說完又摸了摸兩個女孩子的頭,秀氣的柳眉眉梢微挑,顯然是有些火氣的,“孩子這麽點年紀,懂什麽物業條款?現在把她們嚇成這樣,你至少得道個歉。”

那保安厚厚的嘴唇抿成一條線,臉還是豬肝色的,窩火地瞪大了眼,完全沒有要道歉的意思。黃玲見了就來氣,幹脆向他伸了手,口吻也硬起來:“你工作證件在哪裏?拿出來看看,不道歉我就去你們物業公司投訴。”

一旁的喬茵看了許久,忽然發現了他表情的細微變化:鼻孔微張,鼻翼抖動,眉心緊擰像是在壓抑著怒火,兩只瞇成縫的小眼睛裏閃過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情緒。她楞了楞,再看看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捏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直跳。

“算了算了,大清早的。”直覺告訴喬茵這個人很危險,她於是趕忙安撫了黃玲,又摸摸兩個小女孩的頭發,“你們還要去上學吧?別哭了,待會兒遲到要被老師教訓的。趕緊先回去把小兔子放到家裏,等放學了再讓爸爸媽媽帶你們找地方埋,好不好?”

她邊說還邊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特濃抹茶奶糖塞給她們,倒是被兩個小女孩拒絕了:“媽媽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

喬茵手裏拿著糖便有點尷尬,黃玲見狀不由得笑她:“看看你,一張怪阿姨的臉。”

好容易將兩個孩子勸走,她們再回過神來已經不見那個保安的影子。

黃玲氣得直哼哼,“真是便宜他了。”

Chapter 14

“見過這個人嗎?”

整個社區只有前後兩個進出口,業主必須刷ID卡出入,訪客則需要做出入登記。未免打草驚蛇,肖楊便裝找到在社區後門值班的保安,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以後,就將犯罪嫌疑人的畫像拿了出來。

三個值班保安一看清畫像就都變了臉色。

“這不是佟衛嗎?”

“他也是我們小區的保安,今早我還看到他來值班巡邏呢!”

“警察同志,佟衛犯了什麽事啊?”

他們七嘴八舌,肖楊估計消息走漏會驚動佟衛,因此沒有回答任何問題,只面無表情地問那個聲稱今早見過他的保安:“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誒!找得到!我可以帶你過去!”對方很積極。

肖楊擡眼看向他,“怎麽稱呼?”

“叫我老蔡吧。”保安摘了帽子,捋起袖管準備帶他走。

頷首表示已經記住,肖楊最後掃了眼三個保安臉上的表情,“麻煩你帶路。”

路上他邊走邊拿出手機聯系嚴聰,大致分配了任務:“這裏有線索。你帶人去物業公司,調一個叫佟衛的保安資料,確認他的住址以後再讓小陳帶人去搜。”

“收到。你那邊一個人搞的定嗎?”電話那頭的嚴聰順口問了一句。

這時老蔡已經帶著肖楊走近一幢居民樓,他擡起胳膊指著樓底下的一個保安亭,小聲告訴肖楊:“就是那個。”

“可以。”肖楊一面點頭一面回答另一頭的嚴聰,而後面不改色地循著老蔡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中年男人就站在保安亭外頭,那張臉和畫像上的犯罪嫌疑人極其相似。肖楊於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佟衛,腳步片刻不停地朝他的方向走去,嘴裏則在對嚴聰做另外的交代:“抓到人以後你負責審訊,我去找他的周邊關系人。”

“好,你自己小心。”

佟衛原本就在無所事事地四處張望,一轉眼便瞧見了肖楊和老蔡,濃粗的眉毛下意識地擰緊,神色有些緊張,插在褲兜裏的雙手也慢慢抽了出來。肖楊將他的所有舉動收進眼底,他微微皺眉,在距離佟衛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加快了腳步,同時掏出證件:“佟衛,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警察肖楊。你涉嫌一起強/奸殺人案,請跟我走一趟。”

結果就像他預料的那樣,佟衛一聽見“市公安局”便轉身撒腿而逃!

“餵!佟衛!”一旁的老蔡可沒料到會有這一出,他條件反射地叫了一聲,還沒有所動作呢,就見身邊的肖楊拔腿追了上去!

佟衛能當保安也是有些底子的,加上正是逃命的時候,更是拼了老命的跑,卻萬萬沒想到才剛沖過兩幢樓就被肖楊追上,從後頭猛地拽住了胳膊!佟衛暗叫不妙,趕緊剎了腳步用力轉身,擡起腿就掃向肖楊的下盤!

誰知肖楊早有預料,在他轉身的瞬間猛然提膝一頂他的下/腹,以至佟衛痛呼一聲,兩腿一軟跪了下來!

迅速繞到他身後反剪他的雙手將他按到在地,肖楊拎出兜裏的手銬,熟練地銬住了佟衛的手腕。

老蔡急急忙忙趕過來,見佟衛已經被制服,氣喘籲籲地松了口氣。

來來往往不少人瞅見了整個過程,少數不想招惹是非的都趕緊離開了,留下一群看熱鬧的群眾停下腳步,對他們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四周嘈雜漸起,佟衛咬著牙把臉埋向了水泥地。

與此同時,喬茵正站在周承澤家的廚房裏洗番茄,老遠便聽到窗戶外頭傳來的騷動,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可惜被窗口枝繁葉茂的芒果樹擋住了視線:“外面是在幹嘛呀?”

黃玲在客廳泡茶,廚房裏就只有她和周承澤,偏偏他還一聲不吭,沒有搭理她。等了許久都不見周承澤有反應,喬茵便轉頭去看他,恰好見他煸炒好了鍋裏的姜片和蔥段,香味噌噌直冒。他把瀝幹了水的排骨丟進鍋中,又放了兩勺生抽,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大杯水倒入鍋內淹沒排骨,再加了米醋和白糖,攪勻了才蓋上鍋蓋。

整個過程中周承澤都相當專註。廚房沒有空調,面前又是油鍋,他老早就熱出了滿身的汗,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滑過了臉頰,他卻絲毫沒有察覺,直到把鍋蓋蓋上才下意識地擡胳膊蹭了蹭臉,發覺喬茵在看他,便也轉頭對上她的視線,表情有些疑惑。

喬茵笑笑,沒再提外頭發生了什麽:“糖醋排骨?”

“嗯。”他點點頭,挪開了目光。

糖醋排骨有好幾種做法,喬茵最喜歡的還是沈燕芳做的那一種。但她還是湊過去聞了聞,又笑起來,隨口調侃:“好香啊……你這道菜做得倒是挺利索的嘛?”在這之前周承澤已經做好了兩道菜,手法都不太純熟,還是有喬茵幫忙才不那麽手忙腳亂。她以為他廚藝也就這個水平了,倒沒想到他好像還是有幾道拿手菜的。

不過喬茵記得周承澤不喜歡甜的肉,怎麽做起糖醋排骨來就這麽熟練了?

周承澤沒有擡眼看她,只取來了她洗好的番茄,一手拿了小菜刀把它們切成片,“我記得你喜歡吃。”

這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喜歡,所以他擅長。周承澤向來是個不會說甜言蜜語的人,他話少嘴笨,講話從來都老實,沒有一點心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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