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番隊。

“阿介他……不，我是說藍染隊長他還好麽？”三葉琉璃一身死霸裝，有些擔憂地望著病房。

站在她面前的是四番隊一個席官，他神情肅然：“藍染隊長沒有什麽致命傷，只不過……”

“不過什麽？”

那個席官似是有些不忍：“他的腦後受到撞擊，所以……他似乎……忘記了你。”

一瞬間，誰的世界，天崩地裂。

下一秒，三葉琉璃恢覆了冷靜：“是把一切都忘了，還是……僅僅忘了我？”

他沒有說話。

“謝謝，我大概知道了。那我現在能進入病房麽？”

“當然可以，”說完之後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猶豫，“三葉桑，需要陪同嗎？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三葉琉璃微微一笑：“沒關系的，我可以。”

·

他忘了她，更為確切地說，他只忘了她。

“藍染隊長真過分呢，”三葉琉璃閉上眼，下一秒眼中的悲傷渾然不見，“在沒有說明情況之前，就讓我演了這麽一出戲。”

三葉琉璃轉過頭來，望著身側的藍染惣右介：“不是嗎？”

躺在床上的那個身體漸漸幻化成一把刀，三葉琉璃譏諷的笑笑，誰會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場戲。

一場由屍魂界的老好人策劃的戲。

“琉璃，抱歉，騙過別人之前要先騙過自己人呢。”藍染惣右介溫和的笑，“不過琉璃是怎麽發現的？我以為我受傷受的很逼真呢。”

“因為受傷這件事情是真的呢，”三葉琉璃笑了一聲，歪了歪頭，“因為，如果是你的話，怎麽也不會失意的吧。”

“——就像你覺得我永遠都不會醉一樣。”

他們都是太過理智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放縱自己，逃避一切。

藍染惣右介沒有回答，他知道她說得再對不過。

“是啊，我們都是一樣的呢。”

·

就算兩個人再怎麽心知肚明，可這一場戲，演出來就一定會有人信，也必須有人信，不然這場戲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倒不如說，在靜靈庭除了這兩個本人和猜到一點點原因的市丸銀，所有人都信了。

有的人暗暗竊喜，這樣的話，藍染隊長終於是大家的了，也有人為琉璃而不值。

為什麽他只忘記了琉璃一個，其他的，卻都還是記得。

而其中，就屬女協的各位尤為怨念。

就算這件事情在屍魂界鬧得怎麽轟轟烈烈，女協的雜志上，一點風聲都沒有。

會長八千流等人有多麽心疼她，三葉琉璃都知道。

“琉璃，你沒事吧？”

望著松本亂菊她們一個個關心而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三葉琉璃說了句“沒事”後心裏暗自說抱歉。

對不起，不得不欺騙你們。

·

如果說三葉琉璃還怕誰看出一點倪端，那就是她的姐姐大人了。

她曾經說過，兩年後再來正是接過族長之位。

而現在，兩年到了，也在這個時候，藍染隊長忘記了她。

只要有心把這兩件事情連起來，那就……

“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我能夠告訴保證一點，”三葉琉舞望著她，笑意淡淡的，“我絕對不會擋在你前進的路。”

“……”三葉琉璃沒有回答，只是暗地裏松了口氣。

她再清楚不過了，眼前的人，絕對不會騙她。

如果三葉琉舞擋在她的面前，倒不如說是他的面前，就算是她，她三葉琉璃也會斬殺。

——她很早就決定了，自從兩年前做了一場交易開始。

她將，向他獻上自己全部的忠誠。

“既然你接替了族長的位置，那我也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三葉琉璃聽到這句話，從沈思中驚醒過來：“你要走？”

“是啊，我報仇也報完了，三葉琉月不是自殺了麽，”三葉琉舞仍然是一身紅衣，笑容卻不像以前一樣妖媚，有了一絲純真的味道，“那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接著，她一頓，異常認真的說：“你原來想要達成的心願，我會替你實現。”

三葉琉璃神色一瞬間有些恍惚。

她的心願，當年她那個簡簡單單樸實不過的心願。

現在……她已經沒機會實現了呢。

“嗯好。”三葉琉璃擡起頭，唇邊一抹淡淡的笑。

如果是你幫我完成這樣的心願的話，大概也不會有多少遺憾了吧？

畢竟，這條荊棘之路，是她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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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了族長之後也沒什麽特別的，除了看到一些比較機密的資料，有著更多花錢和調動資金、人力的權利以外，就沒什麽了。

三葉琉璃不知道，作為一個好的族長要考慮什麽，她只知道，現在的三葉家，她並不想保護。

沒有她所值得保護的人，就算是熒……她也並不想要再在意她了。

應該來說，在三葉琉璃心目中，她根本就不想要再庇護誰了。

“藍染隊長，”她站在五番隊走廊上，無視了一群人或看好戲，或憐憫的眼神，“我跟您說的調隊申請，您考慮的怎麽樣了？”

藍染惣右介沈吟片刻，心知把她留在這裏會多麽不方便，畢竟作為已經失憶了的【藍染隊長】，不記得她的話……一定會覺得看到她很麻煩吧。

“我批準了。”

三葉琉璃咧了咧嘴，身體似是有些晃蕩，但仍是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她隨即轉身，背影似乎有些淒涼。

·

“前五番隊隊員前來報告。”三葉琉璃擡起頭，站在十番隊的門口，一字一頓道。

選擇十番隊，是他的意思。

三葉琉璃苦澀地彎彎唇，現在的藍染，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顛覆屍魂界。

而她，無論他做什麽，她都會支持。

就算他已經不是她的阿介。

“琉璃你來了~”忽然出現的是松本亂菊，“以後，就在十番隊請多指教了，現在，跟我去隊長室報告吧。”

自從她出現來以後，周圍那絮絮梭梭的討論聲一瞬間消失，三葉琉璃沒有說話，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

不是隊長室的方向。

三葉琉璃只做不懂：“亂菊你走錯方向了。”

松本亂菊猛然間停下腳步，似笑非笑：“你真的要繼續這樣麽？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三葉琉璃。”

【因為，你認識的她，早就已經死掉了呢，被現在的她，給吃·掉·了呢。】

三葉琉璃昂起頭：“你覺得沒有人會變麽？”

對面的人一怔，但還是爭辯道：“可是你就要這麽放棄嗎？！”

“放棄什麽？藍染隊長嗎？”

松本亂菊從來都沒有想過，眼前這個人會用這麽嘲諷的口氣說那個人，她忍不住退後了半步，但還是硬聲道：“但是你……”

三葉琉璃徑直打斷：“他本來就不是我的，何談放棄。而且，現在的他，對我而言，不再是阿介了。”

早就已經不屬於她了，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屬於過她。

“琉璃，”松本亂菊微微低頭，定定地望著她，“我曾經看過一句話，叫做‘一眼望到盡頭的人生無比荒涼’，你覺得，現在的你，對未來還有所期望嗎？”

一眼望到盡頭的人生無比荒涼。

她反覆地嚼著這句話，狠狠地皺了眉。

她說得對，她三葉琉璃根本就已經不期盼未來了，似乎她自己一眼就已經看到她的未來。

但是……

“——那又如何？”

三葉琉璃歪過頭：“我的事情，你還是少管點好。”

她快步走開，心裏再次說了句抱歉。

亂菊，現在的我，你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

·

“三葉小姐，”三葉琉璃被人攔住，她擡起頭，是淺川憶，“不介意打擾你幾分鐘吧？”

“有什麽事，現在就說吧。”三葉琉璃倚著墻，眼神微瞇，這個人她記得似乎是喜歡藍染的……

此刻，夕陽西下，淡淡的光暈揮灑在她們的身上，只見淺川憶忽然單膝下跪，長吐了一口氣，隨即擡頭，目光堅定，拉過了她的手，聲音淡淡卻又異常堅定：“——從今以後，我會是您的騎士，公主殿下。”

“你……說什麽？”三葉琉璃的聲音難得帶上了一絲驚訝，一瞬間後變得淡然，“什麽意思？”

“您是目前獨一無二的公主殿下，而我們淺川家，則是您的下屬家族，”淺川憶擡起頭來，“除了靈王，最純正的血統。”

只有三葉家和四大家族的家主知道的秘密，她居然會……？

“那我問你，你所效忠的是誰？”是三葉家主還是琉璃？

三葉琉璃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有個結。

如果自己不是三葉家的血統，那當初，藍染惣右介還會關註她嗎？說不定就已經拋棄她了。

三葉琉璃淡淡的笑了，這樣的愛情，本來就夾了太多的東西，她居然還奢望它足夠單純。

淺川憶神色認真：“我所效忠的，一直都是您本人，我知道您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強大，但我所想守護的，是您的心。”

“——所以，請不要再像剛才那樣，露出那樣落寞的表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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