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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章十五 所謂世事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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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很快又過去了。

是,邊草頳瑰,不,三葉頳瑰死後的一年。

這一年裏,三葉琉璃沒有繼續養精蓄銳,反而選擇了勇往直前——她知道,已經沒有必要了。

松本亂菊選擇了跳級,她也是。

到了真央六回生,一班。

而三葉家的事情,三葉奈美被她那個不爭氣的孩子——三葉琉月拉下了水,二人只能在一間小宅子裏安度後年,所以現在都由三葉琉舞和熒負責。

這一年裏,三葉琉璃終於悟出了一個道理,她踏入了一個死循環。

到底是【為什麽瑰死了,我還活著】和【正因為瑰死了,所以我才必須活著】這兩者之間糾結的話,還不如把一切交給身體,讓本能代替自己思考。

無他,唯習慣耳。

看到這句文縐縐的中文的時候,三葉琉璃笑了。

她站起身來,將書插回了書架之中,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真央圖書館。

·

“這件事情一定不能告訴琉璃,”剛剛走到寢室門口,聽見裏面的松本亂菊的聲音難得如此嚴肅,三葉琉璃散漫的打了個哈欠,真是的,說這種事情的時候聲音也不低一點,她推開門,“什麽事不能說呢?”

“琉璃……你來了……”松本亂菊一瞬間有些慌張,怎麽沒有感知到她的靈壓,怎麽辦,“我剛才在和她商量生日送你禮物呢。”

“恩恩,送我禮物啊,”三葉琉璃歪過頭,指了指旁邊的那人,她也是自己的人,這次前來,又怎麽了?“好了我知道了,可以商量一下不能告訴我的事嗎?”

松本亂菊和身側的那人對視一眼,那個人悄悄退下:“琉璃大人,我先走了。”

三葉琉璃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她望著松本亂菊:“亂菊,說吧。”

“琉璃,你……”

“我不想再說一遍。”三葉琉璃什麽都沒做,但卻無端給人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松本亂菊咬了咬牙,她很清楚,三葉琉璃聽到這個消息會瘋掉的,絕對會。

“你不告訴我嗎?我去問,一個個問過來。”

“琉璃……好吧。”松本亂菊深深望了她一眼,“既然如此……”

·

怎麽可能。

三葉琉璃疾馳在道路上,不顧其他的用起瞬步。

怎麽會。

天終於下了雨。

一場遲來的雨,下得很大很大。

那個人卻仍然在奔馳。

騙人的吧。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身後的松本亂菊望著她,漸漸地閉上眼。

她想起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琉璃如同世界崩塌的表情。

——知道麽,三葉森永出任務的時候,碰到了一只變異虛。

——他……不幸,戰亡了。

兄長很強的,怎麽會?

絕對是騙人的。

三葉琉璃拉開十一番隊的門:“很抱歉打擾一下,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當她望見一旁的斑目一角的時候,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我見過你,你是兄長的朋友吧?我兄長呢?”

斑目一角張了張嘴,神情悲涼:“三葉桑,森永他……”

三葉琉璃忍不住倒退一步,忽然,深深鞠了一躬:“我大概知道了,兄長人呢?當時情況是什麽?”

如同被世界拋棄卻還要故作堅強的表情。

這種悲涼的感覺。

斑目一角嘆了口氣:“請隨我來。”

他們隊裏沒有多少人,但都去了那裏——靈堂,就連新上任的隊長和副隊長也是。

三葉琉璃身體已經全濕,頭發緊緊地貼著臉頰,卻仍然直直地盯著前方。

她望見了靈堂,她甚至還在想,十一番隊這種東西既然還沒有壞,真的可以說是一個奇跡,她望見了純白的十字架,她看見了一個個的棺材——其實也沒有什麽用,死神和虛打鬥之後,身體保存不了多久就會化為灰燼。

“兄長呢?”三葉琉璃一邊說著,一邊拆下自己下身的紅和服,現在想想,真央的校服都是白色的,真是太好了之類的?

“這裏。”斑目一角低下身,手摸著棺材。

“我可以帶走嗎?”三葉琉璃蹲下身,忽然擡起頭道。

“本來就打算要送到三葉家的,不過,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三葉琉璃鞠了一躬,正準備擡起棺材,只聽斑目一角的聲音忽然響起:“三葉桑,森永死前讓我跟你說對不起。”

轉過身,看見他的表情陰晴不定。

“……我知道了。”

·

坐在三葉家,三葉琉璃忽然有些恍惚。

兄長……

她楞了楞,掏出了一旁三葉森永的斬魄刀。

兄長從來都沒說過他斬魄刀的名字和能力,但她一直都知道。

三葉琉璃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給了她一個保命符。

她揮了揮斬魄刀,偌大的房間裏忽然響起了三葉森永的聲音:“琉璃,我就知道你會。”

“琉璃,對不起。”

她一怔,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琉璃,對不起。”

再揮。

“琉璃,對不起。”

繼續。

“琉璃,對不起。”

結果揮了好多好多下,還是那句“琉璃,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麽用?騙子。

和瑰一樣的大騙子。

你們都……把我丟下了呢……

·

將三葉森永的名字刻在三葉家的慰靈碑,雨還在下。

三葉琉璃沒有撐傘,仍然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碑。

“兄長,”她的聲音猛然間想起,有一點點沙啞,“我把瑰的名字刻在你的旁邊了呢。”

屍魂界有一個傳說,就是死後兩個人的名字刻在一起,來世他們必會相見。

來世?三葉琉璃譏諷的笑笑,現在的屍魂界,已經是死後了呢。

“我大概知道你的對不起是什麽意思,”三葉琉璃一頓,隨即苦笑,“你的刀又被送回刀匠那裏了,大概我死後的話,流泠也會如此吧。”

雨還在繼續,沒有人回答。

“你和瑰都走了呢……我很早就發現了,兄長能夠堅持一年,已經很努力了吧?”

自從瑰死後,三葉琉璃就意識到,三葉森永的心已經死了。

“只不過,我該怎麽辦?”

沒有人回答。

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大概,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都被雨聲蓋了過去。

身後終於有人輕嘆,響起。

“沒有意義的話,就自己創造吧。”他的聲音低沈,十分好聽,“琉璃,悲天憫人不適合你。”

“意義嗎……那藍染桑你說,三葉琉璃應該怎樣做呢?”

“你大概是那種天要殺我,我便弒天的人吧,”藍染惣右介搖搖頭,“如果你一定想要保護一些人的話,而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就自己尋找新的意義——亦或者尋找新的人。”

藍染惣右介一頓,隨即道:“所以,你說的沒有意義,可不是這樣呢。”

三葉琉璃轉過身來,正要說話,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醒來的時候,床頭是跳躍的燭光。

“藍染……桑?”三葉琉璃望著眼前的人,有一種不確定的呢喃。

藍染惣右介轉過頭,微微皺眉:“卯之花隊長已經幫你看過了,說你淋雨淋了太久,發了燒。”

的確,用瞬步從真央奔到十一番隊,再回了趟本宅,卻沒有換衣服,前前後後竟然淋了五六個小時的雨。

不發燒才不正常。

“這裏是哪裏?”

“五番隊隊長室。”藍染惣右介拿過一旁的茶,“喝一點吧。”

三葉琉璃靜靜地盯著他,想了想,他總不可能真的這麽明目張膽下毒,如果是他的話,殺她有很多很多種方法,喝了下去。

不過,“……你到底是誰?”

望著一臉狐疑的三葉琉璃,藍染惣右介一臉無辜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自己好像沒對她做什麽吧,怎麽會害得她這一臉一副天上下紅雨的樣子……

“……我當然是藍染惣右介了,如果一定要說什麽區別的話,站在你面前的,是阿介。”

三葉琉璃一怔。

不同的名字。

她懂什麽意思。

——阿介,是沒有野心的存在。

——但也僅僅是藍染惣右介的一部分。

“阿介……我到底該怎麽辦?”三葉琉璃擡起頭,雙眸之中有著迷茫。

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坐在她身側:“其實我搞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逼自己呢?你自以為的意義,如果一定要給一個的話,那你就保護我吧。”

保護……阿介?

她擡起頭,燭光之下,藍染的神情顯得十分柔和。

“可是……”

“阿介和藍染惣右介是不同的,現在,在你面前的只是阿介。”

“就算我面對他們的死,無動於衷?”

“就算我在瑰死前,一直笑著?”

“就算我卑鄙的利用情報,傷害自己的姐姐?”

“就算我的刀在瑰死後都沒有解放?”

“如果我是這樣的人,”說到這裏,三葉琉璃的聲音已經有了哭腔,“就算這樣,三葉琉璃也有資格保護阿介嗎?”

習慣了。

習慣用微笑來粉飾一切,以為一切都會過去,以為自己毫不在意。

“阿介,接下來,你可不可以當做聽不見?”三葉琉璃伸出手,拉住了面前人的衣襟。

當做聽不見好不好?

“就算我……求你。”

“怎麽可能聽不見,”藍染惣右介閉上眼,“琉璃你哭的聲音太大了。”

有個人變本加厲的哭的更大聲了。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依舊是三葉琉璃啊。”

——這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存在。

三葉琉璃擡起頭,眼上仍然還有淚痕,她撞進了他那雙微笑的眸子之中。

他真的在笑。

並不是什麽敷衍,並不是假裝的。

三葉琉璃忽然想起三葉頳瑰說的那句話:

——琉璃,他對你而言,太特殊了。

是的,從第一天遇見他開始,她已經隱隱遇見了。

不過沒關系,現在她無怨無悔。

良久之後。

三葉琉璃擡起頭:“藍染,這很公平。”

他給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而她,則負責保護他,不,也許僅僅是保護自己的存在的意義,而他,則從她這裏取走什麽。

太公平不過了。

三葉琉璃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藍染惣右介望著那扇打開的門,漸漸閉上眼。

“琉璃……你就是醉得太清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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