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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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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傍晚時分,白色小車穿過巍峨宮殿,波光粼粼的湖面,最後停在了湖心的千人宴會廳。

千年前,開國皇帝定都首都星後,大興土木建造了龐大的宮殿。

此後經一代代皇帝修覆擴建,最終形成了如今這一片龐大、壯美,堪比世界遺產的建築群。除了皇族起居外,還涵蓋了大部分中央權力機關。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在湖面蕩出一片耀眼金光,照得漢白玉欄桿一片溫柔雅致。

“哥哥第一次進宮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註意事項?”安寧一襲白色西服出現在安己身前,頭發卷成一個精致的弧度,滿臉溫柔體貼,“要是在禮儀方面出了錯,丟的可是安家的面子。”

安己垂眸看了安寧一眼,冷冷道:“不用。”

他比安寧高半個頭,此刻居高臨下看過來,竟然讓人產生一種不敢直攖其鋒芒的錯覺。

不過是鄉下來的土包子而已,擺出一副高貴冷艷的態度給誰看!

“你真的不聽嗎?”安寧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欲望,溫溫柔柔道,“今晚有Omega才藝展示呢,你什麽都不準備,估計要丟家裏的面子了。”

安己挑眉:“我丟安家的面子,關你什麽事?”

“你——”

安寧表情立馬就變了。

這話可實在是太誅心,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你一個養子,有什麽資格管我這個正牌少爺?”了。

安寧氣得咬牙,可惜他一向塑造的是歲月靜好的淑男人設,眼看周圍越來越多人註意到這邊,他只得強忍怒氣,努力擠出一個溫婉的笑。

算了,現在不和他一般計較,他有的是辦法教訓安己!

實際上剛才純屬安寧想多了,沒幾個人在乎他是什麽臉色,因為大部分人都是來看安己的。

安己身高一米八,此時穿著那定制晚禮服往那兒一站,兩條大長腿紮眼得很。

他外貌本就優越,然而更出眾的是他的氣質。在整個帝國Omega都追求以柔為美的時代,安己宛如一尊冷冽的冰仞,在頹靡的上流社會中撕開了一道凜冽的口子。

讓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自主讚嘆造物主的完美。

安己單手插在口袋裏,慢悠悠往裏晃悠著。不少想來搭訕的人,都被他冷冽的氣場鎮住了。好不容易有人鼓起勇氣,卻不料剛邁出一步就看到一個婦人挽住了安己胳膊。

“媽?”安己動作僵了一瞬,他不習慣和人這麽親密接觸,下意識想要抽出手臂。

“我帶你們進去。”許靜安爪得很緊,又風風火火的伸手去抓隊伍末尾的安燦。

安燦穿著一身黑西裝站在一旁,他似乎是不習慣這個打扮,鋒利的眉頭緊皺,煩躁的扯了扯領結。看上去宛如一只被綁上鎖鏈的猛獸,仿佛下一刻就要炸了。

他的煩躁值在許靜安靠近後達到了最高-潮,他身體緊繃,像是躲避敵人攻擊一般躲開了許靜安的手臂。

許靜安:“……”

安己:“……”

安燦卻渾然不覺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什麽問題,他冷冷站在一旁,漆黑的瞳孔中滿是警惕。

許靜安手臂懸在半空中,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她若無其事收回手,努力想要露出一個笑,然而對上安燦防備的眼神,那個微薄的笑很快散得一幹二凈,不由得紅了眼眶。

“安燦,”安己沈聲道,“過來。”

安燦眉頭皺得更緊了:“幹什麽?”

“過來。”安己重覆道。

安燦立在原地靜靜回望,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碰撞,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對抗。

許久後,安燦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主動伸手挽住許靜安,母子三人就這麽手牽手走了進去。

在他們身後,安寧死死盯著安己,精心描繪過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

晚宴開始後安己就擺脫了許靜安,找了個不引人註目的地方躲著吃東西。

他有過太多關於饑餓的記憶,以至於現在每次吃東西,都要吃撐後才停下來。

可惜今天穿的衣服太合身,安己吃到平時四分之一的食量就塞不下了。看著侍者乘上了新的牛排,他沒忍住又夾了一塊,然後他被噎住了。

就在他手忙腳亂要找水喝時,一杯微涼的柃檬水遞了過來。

安己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擡頭時才發現安耀站在他對面,眼角含笑看著他。

安己:“謝謝。”

“回來這些天還習慣嗎?”安耀在他旁邊坐下,語氣自然道,“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雖然能力有限,但小事情還算能幫上忙。”

此時的安耀正在帝國大學政治學院念大二,和李戎是同班同學。帝國大學是首都星排名第一的超級名校,政治學院更是明星專業,培養了帝國一代又一代的管理者。

可以說,他已經半個身子踏入了貴族Alpha圈子。

在安寧還在搞宅鬥時,他已經為自己的未來鋪平道路,即使現在離開安家,對他來說也不會造成多大影響。

他說能幫上忙不是說大話,是真的有一定實力。

但是安己並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只是冷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安耀也不惱,反而自顧自的講起了故事:“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有一個池塘,我覺得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大的湖了。後來有同學去首都星,說琵琶湖比我家門口的池塘大多了,我不信,和他爭論起來,我們誰也不能說服誰,最後狠狠打了一架。”

“我贏了,於是我再次確信,再大的湖也沒有我家門口的那個湖大。”在人聲鼎沸的宴會廳中,安耀聲音放得很輕,比起說是和別人說話,倒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再後來,我父母意外身亡,安家收養了我。當航天飛機劃過琵琶湖的那一刻,沒人知道我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是多麽的天崩地裂。”

安己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說話。

“前不久我又回了老家一趟,我這才發現,幼年時我覺得大得無邊際的池塘,竟然只是一個小水坑。呵,小水坑,”安耀自嘲一笑,“可是我怎麽就把那當成湖了呢?”

安己擡起頭,突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安耀:“我很感激安家的收養,是他們改變了我的一生。”

“是金子總會發光,”安己平靜道,“你本人已經足夠優秀,就算沒有被收養,憑借你的聰明才智,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安耀卻是笑了起來:“你真這麽覺得嗎?”

安己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

“用不著試探我,”安耀站了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說,“只要你們不招惹我,我也不會給你們找任何麻煩,還可以適當提供幫助。”

那一瞬間安己知道,安耀的追求早就不在安家了,他已經成功把安家當做跳板,讓自己站在了更高的平臺上。

“安耀,那就是你家剛找回來的弟弟?介紹一下唄?”一位青年撞了撞安耀肩膀,意有所指的看向安己。

安己和李戎的訂婚還沒有傳到世家子弟眼中,現場一個個荷爾蒙強勁的Alpha,看到安己後眼睛都轉不動了。

“太不夠意思了,有這麽漂亮的Omega弟弟竟然都不告訴我們!”

“該不會想自己私藏吧?”

“你瘋了?他們是兄弟?”

“養子嘛,又沒血緣關系。”

他們圈子裏的人都知道安耀是養子,但也幾乎沒人瞧不起他。

“滾蛋,別指望我,喜歡自己去。”安耀打發了幾個想讓他牽線的狐朋狗友,轉身去花園裏點了根煙。

他本意是想放松,卻不料安寧下一刻就沖了過來,語氣責備道:“哥,你怎麽回事?你不幫我對付安己就算了,你竟然還主動向他示好?!”

連抽煙都不讓人清凈,安耀“嘖”了一聲,隨手暗滅了手中的煙。

“你說話呀!”安寧是真著急了,不由得又催了一遍。

他都不知道這是怎麽了,自從安己回來後,家裏的一切都變了。

原本寵愛他的父母全部註意力都轉了過去,一直冷冷淡淡的大哥也開始對他示好,這個家裏哪裏還有自己的位置啊!

“看在咱們十年的交情上我也提醒你一句,”安耀瞇了瞇眼睛,金絲邊眼鏡在暮色中閃了一下,“別再妄圖找安己麻煩,否則你早晚有一天要毀在自己手裏。”

安寧面色一沈,眉毛重重擰在一起:“所以你不願意和我合作奪回安家?”

安耀嗤笑一聲,臉上浮現出幾分不屑和憐憫。就在安寧以為他要說些什麽時,那人卻頭也不回走向了大廳中。

厚重的大門被侍者推開,歡聲笑語如水銀般傾瀉而出,而他像是一個被拒之門外的小醜,再也沒人看他這個養子一眼。

安寧緊咬牙關,眼中迸發出濃烈的不甘。

憑什麽安己回來他就要讓出自己的位置?憑什麽安己回來就搶走了屬於他的全部寵愛?他是安家少爺,他要奪回屬於他的一切!

……

宴會廳內,安己已經開始吃第二輪了。

李戎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宴會過半竟然還不見蹤影。安己打發了幾個來搭訕的Alpha,正考慮要不要去找李戎,就發現自己眼前投下幾道黑影。

——安寧帶著幾個給他撐腰的人走了過來。

“有事?”安己勉強打發了他們一個眼神。

安寧:“等會兒就要到Omega才藝展示時間了,我過來跟你說一聲。”

安己“哦”了一聲,頭也不擡繼續吃東西。

安寧在旁邊等了好久,沒想到這人除了剛才“哦”一下外,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吃吃吃,你是豬嗎?怎麽不胖死你?

“還有事?”安己察覺到安寧的靠近,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剛才說的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他當然有事,他過來就是讓安己下不來臺面的,現在就走了算怎麽回事?他又不是一個傳話的下人!

“哥哥有沒有準備什麽節目呀?”安寧笑了笑,“皇後對人一貫親近,願意借這個平臺給我們展示自己。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別錯過了才好。”

安己看著琳瑯滿目的食物眼睛都不擡:“不表演。”

安寧:“我們知道你在垃圾星沒學到什麽,不然挑個簡單點的,詩歌朗誦怎麽樣?”

“不會。”

“那唱歌跳舞?”

“不會。”

“彈琴呢?要知道,這可是Omega的必備修養。”

“不會。”

周圍幾個Omega已經開始笑起來了,竊竊私語道:“這就是你弟弟嗎?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太給安家丟臉了吧?”

“你們別這麽說,我哥哥他條件苦,”安寧微笑著,幾乎要掩飾不住臉上的嘲諷了,“不然哥哥你直接說你會什麽吧。”

吃飽喝足的安己放下刀叉,慢條斯理擦凈嘴巴,這才挑了挑眉:“你想知道?”

“我當然想呀,”安寧溫和一笑,“都知道你剛從垃圾星回來,畢竟我們從來都沒去過那種地方,想看你帶來全新的體驗嘛。”

“全新的體驗?”安己彎了彎唇角,古怪的笑了一下,“對你們來說,可能確實挺新鮮的。”

安寧:“什麽呀?”

安己突然站了起來,盯著安寧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會用叉子在一秒鐘之內取出人眼,我會用小刀把人肢解成108塊,我會捕捉蟲族去掉腦袋吃身體。”

他每說一句就靠近安寧一步,等他全部說完時,人已經站在了安寧面前。

漂亮又淩厲,宛如一把散發著寒氣的名刀。

安寧冷汗唰一下就下來了,他想擠出一個不在乎的笑,然而當他對上安己視線後,就仿佛被攥住後頸一般,整個人都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分毫。

“你要我給你表演嗎?”安己從桌上抓起銀叉,冷若冰霜道,“是想體驗挖眼、肢解、還是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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