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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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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華山中過一水,此水便是橫祈河。

橫祈河為洛河支流,自西向東,自上而下,至上津縣入註洛河。

橫祈河的河水慣是潺湲,不然大家也不會選這河邊踏青。也不知怎的,分明還沒到伏汛時期,今日這橫祈河卻是格外湍急。也是明炤和陸錦運氣不好,正趕上這急流。

令嘉站在在明炤落水的地方,看著河邊那一塊滑痕,目露冷意。

“這裏就是小四娘她們掉下去的地方?”

趙雅容點頭,答道:“當時我們正比著打水漂,小四娘打得最好,她見陸三娘不大會,就過去教她,誰知一轉眼小四娘就掉下水去。”

令嘉皺了皺眉。

這塊滑痕的方向不對,它不是向下傾的,而直著往前,勾出一道凸起。

——明炤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但也奇怪,小四娘通水性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誰會拿這個害她,若非陸錦意外跟著下水,她哪裏會出什麽事?

令嘉心念一轉,明炤出事時,明炤來得最快,以他的精明,這點定是瞞他不過,他既然沒有指出,想是心裏有了成數。

當務之急的還是先找到明炤。

趙雅容猶豫再三,還是上前安慰道:“表姐將別院裏的下人都派出去搜尋了,小四娘吉人自有天相,你……你不需太擔心。”

令嘉斂好眸中深思,幽幽道:“這橫祈河水流湍急,小四娘雖通水性,但還要護著陸三娘,我如何能放心得下?”

她黛眉微蹙,目含清愁,我見猶憐。

即使是對她有諸多不滿的趙雅容,這會見了,也不禁溫聲安慰她道:“禁衛都派出人去下游搜尋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人。”

明炤和陸錦落水後,因擔心再出意外,出來玩的幾個小娘子都回別館休息去了,只留一幫郎君帶著下仆去下游搜尋。只是令嘉心存不安,非要跟著一塊出來。

然而她的兩個使女醉花醉月因武藝出眾,都叫她打發去尋明炤了,總歸她們都是女的,明炤和陸錦又是落水,真尋到人,還是需要同性的使女搭把手。

沒了使女看顧,眾人如何放心這位出了名的身嬌體弱的美人一人出去。寧王妃名為長輩,但和令嘉年齡相近,實在壓不住這位侄媳,又拗不過她的想法,沒辦法,只好打發她身強體健的表妹康寧郡主來陪令嘉。原本長樂公主也是要來陪的,只是寧王妃覺得今日實在運道不利,生怕這位帝後愛女再來個什麽閃失,這才勸下了她。

令嘉沒早說什麽,而是朝趙雅容感激道:“是我多思多想,倒是勞煩郡主陪我跑這一趟了。”

趙雅容別開頭道:“小事而已。”

令嘉略含深意說道:“我只是沒想到郡主竟肯應下這事。”

聽出她話中深意,趙雅容語氣也不善起來,“小四娘和我從小玩到大,她落水也有我看顧不周的緣故,我再討厭你,還不至於在這事上和你鬥氣。”

令嘉淡淡道:“我知道,郡主是仗義的人。”

明炤出事後,康寧跟著去找了大半個時辰,還是寧王妃心疼表妹,這才把她叫回別館裏。

“郡主很討厭我?”

趙雅容咬牙不答,最討厭明知故問的人了。

“啊!”

趙雅容看過去,只見令嘉似是什麽絆了一跤,撲到在地上。

趙雅容忙去扶她,抱怨道:“這麽平的路你都能摔著,居然還非要出來找人,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趙雅容正要借口舌發洩一下怨氣,她扶著的人忽地身子一軟,整個人壓到了她身上。

趙雅容停下嘴,見她眉心緊蹙,呼吸急促,臉色蒼白,似是十分難受,驚道:“你怎麽了?”

令嘉虛著聲喃喃道:“我好暈。”

說完她兩眼一闔,頭垂在趙雅容肩上,竟是暈了過去。

趙雅容目瞪口呆。

絆個腳都能絆暈?你是豆腐做的嗎?又或者說今日真和她表姐說的那樣是兇煞之日?

趙雅容和她的使女面面相覷,她苦笑道:“你去別院找表妹要人吧!”

趙雅容好動,狩獵馬球玩得勤快,但到底還是嬌生慣養的,但真叫她把令嘉這麽個大活人抱回別院,她還真未必有那體力。

使女走後,趙雅容對於懷裏這位這等天下九成九男人都渴求的無上艷福,只覺一肚子憋氣。

這位可是她的情敵啊!

依仗美色搶走她暗戀(除她以外所有人:那是明戀!)十幾年的五表哥的情敵啊!

趙雅容看著躺在她腿上那張即使閉著眼也美如三月春華,八月秋月的臉,嫉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伸手揪住了她的臉,使勁揉捏,一張蒼白的雪顏竟硬是叫她捏出了一大片紅暈。

趙雅容正覺著解氣,忽地想起昨夜蕭徹看向這人的眼神。

她幾乎不敢相信那個從來清清冷冷,連看至親血脈,目光都冷淡十分的表哥會用那樣專註的、柔和的目光去看一個人。

她爹娘兄嫂之前在她耳邊說過的無數句或勸或罵或哄的話,加起來都比不得那一個眼神來得叫她死心。

她自小就喜歡的那個人終究沒成她的。

趙雅容悵然間,松了手,怔怔地看著前方的蔥郁的樹木,不知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腳步聲起,趙雅容猛地回神,見著來人,眼睛一亮,招手叫道:“七表哥,我們在這?”

來人正是衛王。

待他走近,趙雅容見了他身邊帶的兩個男侍從,皺了皺眉,抱怨道:“我不是吩咐了遲蘿要多帶幾個使女嘛?遲蘿人呢?”

遲蘿就是她派出去的侍女。

衛王低聲一笑,“康寧表妹,你的使女怕是不會來了。”

這笑聲實在古怪,趙雅容忽生不祥預感,卻被衛王突然靠近,她猝不及防地叫衛王點住了要穴。

趙雅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她懷裏的令嘉才要隨她倒下,卻叫衛王伸手攔腰抱住。

趙雅容驚怒交加,喝道:“蕭徎,你想做什麽?”

衛王低聲笑道:“都這樣了,康寧表妹還看不出來?本王自然是想要一親燕王妃的芳澤啊!”

趙雅容愕然道:“你瘋了?她可是傅七娘!”

傅家嫡女,燕王之妃。

衛王之母不過後宮一小小美人,既無皇寵傍身,也無家世支撐,衛王雖是親王,但手無實權,如何敢去招惹手掌重兵的傅家和深得皇帝寵愛的蕭徹?

趙雅容這一問不過出自本能,卻正正刺在了衛王的痛處。

衛王的臉一下就陰沈起來,冷笑道:“我要碰的還正就是傅七娘了。”

想起他之前好不容易求動父皇替他向信國公府提親,結果叫信國公一口回拒,而父皇對此不以為意不說,還特意召他過來語氣冰冷地警告他絕不可對其女動小手腳。

他心有不甘,但到底懾於父皇威嚴,不敢再動什麽手腳。誰知燕王一回京,就看上了傅令嘉,而之前還表現得“不慕權貴”的傅家雙手奉上女兒。

同為蕭氏皇子,不過生母不同,待遇即成霄壤之別。

所有好的都緊著嫡系的,而即使是嫡系不要的,他也必不能伸手。

何其不公也!

不過沒關系,只過今日,他所受的所有羞辱都將從傅家和燕王身上討回。

衛王看著著懷裏的無雙麗顏,聞著那幽幽體香,陰沈的目光逐漸轉為貪婪和炙熱。

這等絕色美人,又是燕王的女人,衛王幾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

待到此時,趙雅容終是看出衛王的決心,她冷靜下來,問道:“蕭徎,你敢這般待我們,就不怕我們兩家報覆?”

衛王沖趙雅容笑了笑,笑中惡意昭然,“你有什麽好報覆我的,我若真染指了她,你不是正該高興才是嘛?”

趙雅容面露嫌惡,沖他“呸”了一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齷齪!”

衛王臉色沈得越發厲害,不管轉瞬又笑了起來,“康寧表妹何須如此作態,真正害了燕王妃的人不正是你嘛?既如此,趙家傅家如何聯得了手。”

趙雅容一時茫然,“你什麽意思?”

衛王揚聲道:“康寧表妹你愛慕燕王,嫉妒燕王妃,遂於她的茶水中下藥,在她暈倒後,欲派人羞辱她,正巧被我經過……屆時燕王妃醒來,比起恨我,大約更恨你吧。”

趙雅容忽地瞪大眼,怒不可遏道:“你胡說!”

衛王自得大笑:“這話表妹大可等燕王妃醒後,再向她辯訴吧。”

許是兩人爭執的聲音太大,衛王懷裏的令嘉忽地眉頭輕蹙,朱唇微啟,發出幾聲輕哼,似將醒來。

衛王心中暗驚,從那些遐思中醒神,那藥怎麽這麽會這麽快就失效!

不行,還沒到她醒的時候。

令嘉睜開眼,眸子裏還帶著一種醺然意態,她迷迷蒙蒙地看著身前的人,嬌憨懵懂又惹人憐。

衛王不禁松了口氣,藥效還在,但看著她的嬌態,又不禁目露癡迷。

往日裏,傅令嘉出現在人前,神色多是疏淡,單這樣就能叫人念念不忘了,更遑論如此嬌色。

令嘉眨了眨眼,似是認錯了人,彎唇而笑,燦如艷陽,“五郎,你來了。”

衛王先是為這一笑而驚艷,待聽得那聲“五郎”,心神竟是下意識地一顫。

就在他分神之際,一抹寒光朝他咽喉處襲來。

衛王睜大眼睛,想要掙紮,卻覺得全身發軟,竟是使不出力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鋒利冰冷的匕首隔開他的咽喉。

衛王無力倒在地上,想要伸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喉嚨,卻發現自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想要說什麽,卻只能無意義的“嗚嗚”兩聲。

他那兩個侍從隔著段距離,反應不及,醒過神來,他們的主子已倒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具見彼此目中慘然。

此情此景,不管衛王生死,若叫眼前這兩個女子走脫,兩人能落得一個死都算運氣好的。

既如此,不如背水一戰!

兩人意要拔刀護主,孰料手指才動,就全身脫力地倒在地上。

令嘉蹲下身,將那沾了血的短匕抵在衛王的衣袍上,輕輕一擦,鋒刃上的血就被衣袍悉數吸去,這才滿意地將匕首放回袖下的鞘中。

她若無其事地挽起鬢間落發,沖驚懼地看著她的衛王微微一笑,悠悠然評道:“七殿下,你的定力實差五殿下遠矣。”

一旁的趙雅容看著這個美麗的笑容,半天沒回過神來。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一招鮮,吃遍天。

說的就是令嘉小姐姐的美人計。

如果有看不明白劇情的,下一章解迷。

喊加更的就別喊了,我昨天那章就是加更,我是隔日更的ㄟ(▔,▔)ㄏ

明天嘛,有榜就更,沒榜——額,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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