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光明聖教

“少主……”

鳳墨染伸手，嘴角上挑，止住了去昔要說出口的話。

“雲昔姑姑，他是我哥，親哥，爹娘活著的時候，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他……”

“少主，可聖教是小姐留給你的……”雲昔一臉不讚同檳。

她的小姐，努力了一輩子，可誰也沒有想到，到頭來，卻是折在了自己兒子的手裏。

“雲昔姑姑，十二年來我苦，他也苦，若不是惠姨說我們自罰的時間夠了，我是不會回來的……”

鳳墨染看著娘親留給他的兩個婢女，雲昔與雲影，扯了一抹笑，卻扯痛了他嘴角的傷，嘶，真疼，下手真狠壑。

“少主，您是不是有什麽事……”

“雲影姑姑，十二年裏我受惠姨的教導，學習武功修習內法，雖然我是表妹的師父，可是，到頭來，這一切，都是惠姨教導的，人不能忘本，我雖不知道惠姨與表妹要做什麽，但是，我總覺得危險性很強，仙兒雖然變的聰明了，可是，我想陪著她。”最終鳳墨染還是開口說出了他的決定。

“那聖教呢？”雲昔可不想她小姐一輩子的努力就這麽廢了，雖然明面上，姑父才是教主。

“給他吧，他是長子……”

“我有同意嗎？”

鳳墨染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滿臉傷痕的遲墨，出現在門口，只是他打理了一個簡單的行囊，一看就是要離開的樣子。

雲昔每次看到他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她火暴的脾氣，她認死理的性子，決定了哪怕遲墨是小姐尋了十幾年的兒子，她也不會對他有所好感！

“你滿意了？”雲昔沖口而出，雙眼瞪著遲墨，好不容易，把少主盼回來了，這回好，不到一年的時間，卻又要離開了。

遲墨，並未理會雲昔，而是看著鳳墨染，“當日雲影姑姑說，蘭姨的孩子不能做一個懦夫，所以，我活著，活著等著你回來。如果你認為還夠，那我們就繼續打，或者，你認為，只有我死了才能抹去你心中的一切恨意，那麽，我的命就在這裏，隨時恭候！如果你不要我死，要我繼續為我的錯贖罪，那麽，我就繼續活著，只是，我現在要去東岳！”

“你……要去找她？”鳳墨染閉緊了雙目，他還恨嗎，不，他只是心痛。

他能怪遲墨嗎？

想一想，他比自己還要可憐不是嗎？至少自己有雙親，他卻是沒有的。

遲墨本就沒有什麽表情的臉，此時更現嘲諷，“我是要去找她。但，我要對你說，對於秋瑾，我只能說，那是意外。因為我從未愛過她。至於她……於我有救命之恩，畢竟當日雲昔姑姑下手可一點都沒有留情，雲影姑姑的江湖謠言又差一點害死我，若不是遇上她，我早死了一萬次，所以，我不會丟下她不管！”

“秋瑾……呵呵，你敢說你當年不愛她嗎？只是你陰暗的心裏，只有你的仇恨……”

“既然這樣說，那麽，不如再打一架吧？”遲墨將包袱扔到一邊，看著鳳墨染說道。

他的父親遲寒久與鳳墨染的父親鳳九天和母親狂雲蘭是師兄妹。

而故事就是那樣的簡單，兩個師兄都愛是了這個不愛說話卻武功高強的小師妹，更沒有想到的是，小師妹在流浪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她聰明的頭腦征服了兩個當時武林聞名的男人！

只是，最後，小師妹選擇的是大師兄！

而那個時候，他們的師兄已經過世了，後來，小妹便將自己的宏圖大志告訴了兩位師兄，而光明聖教便是在那個時候有了雛形，更是在三人努力之下，漸漸的形成了規模。

只不過，做的是亦正亦邪的買賣，不被正道認可，亦不被黑道認同！

所以，在所有人的眼中，聖教便成了魔教！

可是當鳳九天與狂雲蘭成了親，狂雲蘭的肚子漸漸的大了起來後，遲寒久壓抑的心痛，最終做了件無人能想的事！

那便是將剛一出生的孩子偷走了。

只是那個時候，他謀化著，掩飾著，一切都毫無破綻。

後來鳳九天與狂雲蘭總是聽他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子雲雲……

鳳九天，還笑著拍著他的肩說道：師弟謝謝你的成全！

是，三人一起長大，又怎麽會不明白彼此的感情！

然而，狂雲惠生產前，遲寒久離開了，他說，他的妻子快生了。

還真是巧合！

可後來，狂雲蘭生下沒幾天的孩子丟了。

整個聖教還沒從教主生下小主子的喜悅中緩過神來，那小子便不見了，不只是淩雲峰在找，江湖中也在找。

可卻了無音信……

而三個月後，遲寒久孤身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回來了，他說，孩子的娘，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

狂雲惠又剛丟了孩子，當然會將小遲墨抱來養，哪怕就是兩年後，她再生下鳳墨染，遲墨也沒有離開過她，都是由鳳九天一手教習各種知識武功……

因為遲寒久的性子大變，陰晴不定的，偶爾還能傳來，他歐打遲墨的聲音。

鳳九天夫妻只當他痛失愛妻，可誰又知道，他只是不想看到鳳九天的好呢！

有一次，有人說柳州有人販賣小孩，狂雲惠二話沒說就去了，可她回來，並沒有帶回她的兒子，而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她說她叫秋瑾。

回來那天，正好碰上了遲墨被打，那慘淡的樣子，讓小小的秋瑾記在了心裏，從此她對遲墨，多了一份心痛。

而那日好巧不巧鳳九天的手不知怎麽破了，血正好又滴落在遲墨的身上，那一幕，讓狂雲蘭差一點瘋掉！

她抖著手，咬破了手指，將自己的血也滴了上去……

只是，當夫妻二人冷靜下來後，便明了，這一切不外乎只是因為一個愛字！

有人愛的偉大，有人愛的偏激！

最終，夫妻倆終是沒有找遲寒久問清楚，只是在暗地中，保護了遲墨，他們以為，用這種法子可以化解遲寒久的心，可他們卻不知，遲寒久早已不是多年前的遲寒久了。

而三個孩子又哪裏會知道這些，只是遲墨覺得很好，他從此少了不少的打，從此，三人便一起學習，一起長大。

然而，遲寒久卻一直告訴遲墨，她的娘不是難產死的，是被鳳九天奸汙後，自盡的！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就必須要擰下鳳九天的腦袋！

遲墨就算對鳳九天有著再大的感激，可也仗不住，遲寒久，天天在他耳邊說著那報仇的話！

然後，在十二年前，他與遲寒久謀化了十幾年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那個時候秋瑾愛上了他，而鳳墨染愛上了秋瑾。

那日，秋瑾捧了衣服送給他，只是沒有敲門就闖了進去，又正好聽到遲寒久的話，他記得清楚，遲寒久將一劍遞給他，說：殺了鳳九天，殺了鳳墨染……

秋瑾想逃，卻已然來不急了，遲墨正將劍接到手裏，不想，遲寒久反手一拍，自己握著劍的手，便刺了出去，那劍，一下子就刺穿了秋瑾的胸口。

而這一幕，卻被緊隨而至的鳳墨染看在了眼中，他發了瘋一樣沖進來，事情便這樣提前暴發了……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淩雲峰上屍橫遍野！

然而鳳九天，因為他對自己沒有介心，所以，他的吃食中，一相被遲墨下了一種慢性毒藥，在遲寒久藥引的作用下暴發了，他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任由人宰割！

鳳九天臨死前握著自己的手，他在笑，他說，他與狂雲蘭早已知道，自己是他們的兒子，所以，這些年來，在抱回秋瑾後再也沒有出去找過孩子，因為孩子就在眼前，也更明白遲寒久這般只是因愛生恨。

他們夫妻想用愛，將一切抹平，可到了此時才知道，遲寒久的恨，早已根深蒂固，什麽也敲不開了！

而狂雲蘭只是抱著鳳九天，看著大笑的遲寒久，他還記得，狂雲蘭美的一踏糊塗的臉上，有一對死水一般的眸子，直到遲寒久不笑了，她才開口，只是可惜，她開口後，那血卻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她說：二師兄，你是那麽的聰明，那麽的帥氣，可是你卻受不得失敗，你愛我，我知道，可你的愛太沈重，讓我喘不過氣為。可我的愛很簡單，我愛了便愛了，不愛，死都不會愛，哪怕，九天他死了，我仍不會愛你！永遠不會愛你！

後來，她就抱著鳳九天那麽死了，遲寒久在她死的那一該，自斷筋脈，他說：狂雲蘭，上天入地，我死也要追著你……

再後來，鳳墨染不見了，與他一同消失的只有雲昔與雲影兩位姑姑！

而他，便從此當了聖教的教主，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不過是遲寒久的一顆棋而以。

親手殺了生父生母，逼走了親弟，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想一死謝罪，可有一日，雲影姑姑卻出現了，她說：小姐尋了一生的兒子，不可以當個懦夫！這命是小姐給的，那麽，就要替小姐好好活著，錯誤已然造成，那就想辦法彌補！

所以，他才一直活著，活到現在！

鳳墨染，看著遲墨，又聽到遲墨提起秋瑾，有一瞬間的窒息。

而遲墨在看了他半響後，卻撿起了包袱轉身離開，“墨染，我們的名子中都有一個墨字，那是兩個男人愛著一個女人的相征，只是，這輩子這種悲劇不會上演，因為我再也不會與你再掙搶！”

看著他離開那孤寂的身影響，鳳墨染一拳頭打在了墻壁上，“雲影姑姑，我又搞砸了。”

回來這麽久，他們打了無數的架，每一次，都能減輕心底的痛，每一次打完之後都能想到小的時候，他們一起快樂的時光！

雲影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二小姐說的很對，人生是要往前看的，你們是親兄弟，別讓上輩子的恩怨，再延續了。”

“哼，雲影姐，你不要替他說話，要不是他，小姐怎麽會死，小姐真真是白白的養了一只白眼狼。”雲昔是個直腸子，她對遲墨的怨，可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消除的，要不是一早，她們小姐就叮囑了，不管出現什麽意外，她們的任務都是保護好少主，她早想回來將遲墨這個黑心肝的千刀萬刮了。

哪裏用少主在外面飄了十二年之久，只是因為心痛！

“雲昔，你都多大年齡了？還這麽沖動！五十多年，你是白活了！你難道忘了，小姐這般是為了什麽？小姐尋大少爺，尋了一輩子，哪怕就是後來知道他就在眼前，卻仍忍著痛不能相認，為了什麽？你長點心吧，別再發怒了。”雲影瞪了她一眼。

雲昔垂下了頭。

道理她懂，可是，她又不是死的，再明白，一想到那姓遲的所做的惡事，她就想痛揍一頓他兒子，好吧，哪怕是大少爺，她也想揍一頓！

“雲昔，你別再嘴硬了，他好次用了‘寒冰醉’你又不是沒看到，若不是她出現在那裏，你不早沖了去救下大少爺嗎，雲昔，最痛的不是咱們，是兩位少爺！”

鳳墨染捏緊了手，不錯，最痛的是他們！

“兩位姑姑，聖教這些年，他，打理的很好，而且北幽這邊的勢力也很穩固，所以，我想，我們去東岳吧！”只一瞬間就讓鳳墨染做了決定。

雲昔雲影相視一眼，“少主，您決定就好。”

……

“青檬，給她回消息，問問她，太後的喪，需不需要我回去……”狂仙兒自從看到這只‘鳥’之後，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它，而這時卻開口了。

“是。”青檬應下，就要離開，卻不想，狂仙兒抓住了她的手腕。“小姐？”

“沒事，我只是忽然發現巧兒它生病了……”

狂仙兒的話才一落下，巧兒，就被她挪到了自己的腕上。

“啊……小姐，小心些，它的爪子很有力量別抓壞了您的手腕……”

青檬越說聲音越小，因為狂仙兒不但沒有受傷，對於‘鳥’的習性也很明了，順著巧兒的毛，它很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青檬撇嘴，“小姐，這個世上，還有您不懂的嗎？”

“呵呵，人無完人，我又怎麽會明白所有的事，只是很久以前，訓過這種鳥而以……”

不錯，她給上官鈺訓的，只是還沒弄好，她便死了。

“誰！”狂仙兒的話才一落下，身子就閃了出去。

而阿二已然與人打了起來，但也只是過了兩招便停了下來。

倒是遲墨，立在那裏，並沒有動，只是看到狂仙兒後，眼裏閃過了一抹笑意。

“是你？”狂仙兒擺手，阿二退了下去。

遲墨，身形一動，就到了她的身前。

“進來吧！”狂仙兒搖了搖頭，先一步回了屋裏。

永和宮裏裏外個，早已被清理的很幹凈，而這個時候，宮人們分批已去用膳，而這宮裏的原本奴才就很少，這個時間更少了。

青檬給倒了茶，而木靈則在給巧兒上藥，它的腳上生了一種瘡，時間久了會越來越癢，之後，它的脾氣就會很壞，就不會很聽話了。

“事情解決了？”

“還好。”

遲墨的話本就很少，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狂仙兒聳聳肩，“如果不介意就住到容府吧，那裏的東西沒有變，還給你留著呢。”

“謝謝！我這個流浪的男人，可算是有個窩了。”難得的，他說了一句玩笑話。

狂仙兒笑笑，“哪天，咱倆打一架吧，以便了了心願！”

遲墨眼裏的笑意更深，“隨時奉陪！”

狂仙兒嘴角一揚，在看到他眼角還有一塊淡下去的痕跡後說道，“讓我來猜一猜，兩個悶葫蘆能將事情解決了，還用了這麽久，如果沒有出現意外，應該是靠拳頭解決的吧！”

遲墨的眼裏閃過一抹尷尬！可他就點了頭。

“也是啊，都是不愛說話的主，一件簡單的事，也弄了這麽久，唉，可惜，那個場面沒有看到，我想一定很有趣！”

對於遲墨，狂仙兒只覺得與他相處很舒服。

也許是因為心裏年齡相差不多的原因吧，她總覺得能夠看清遲墨壓在心底的痛！

一個人，如果沒有痛，又怎麽會放任自己的傷而做勢不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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