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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姐妹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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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曦走進春花家院子的時候,院子裏裏外外匯聚著過來瞧動靜的村民,春花呼天搶地的哭聲從低矮的屋子裏面傳出來,還夾雜著孫氏和孫老太的勸慰聲。

院子裏面,瞧熱鬧的村民們七嘴八舌,指指點點,錦曦撥開這些人,徑直進了堂屋。

堂屋裏面,裏正,孫老太,孫大根,孫六福他們都神情凝重的或站或坐,文鼎由阿貴推著,停駐在春花廂房的門口。廂房裏面,孫氏和孫老太她們正扶著春花,疊聲勸慰。

錦曦進門的時候,文鼎正扭頭跟孫老爹和裏正他們說些什麽,裏正連連點頭,一副認同的樣子。

錦曦進屋下意識掃了眼左手邊那間大白天都上著鎖的廂房,廂房門的最底下,鑿了一個半月形的門洞,那門洞最多能容一只大海碗塞進去,裏面的人若是想從裏面鉆出來,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一只長滿膿瘡膿皰的手,從那門洞裏伸出來,在外面憑空抓扯著。嗷嗷如同畜生一般,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怪聲音,從門洞後面傳出來。

顯然,比錦曦提早趕到的文鼎和裏正他們,對那門洞裏的景象都已經接受了並無視了,大家聚在右邊春花的廂房門口議事。

“是怎麽個情況?”錦曦收回目光,徑直朝文鼎那走過去,撲鼻而來是一股辛辣的中藥的氣味。

錦曦隨即想起春花提過的,孫鐵生生了膿瘡,眼下正在吃著藥的事情,也就對這辛辣的藥味沒有多想。

文鼎收回視線,對錦曦微擡了下下顎,將這廂房裏的情況,以及他的猜測說了一遍。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不像是外賊入室偷盜。外賊不可能對春花嬸子藏錢的地方那樣熟透,而且,屋裏沒有翻箱倒櫃的雜亂痕跡。除了銀錢,還有孫大偉的一套衣裳不見。”

“我猜測。許是孫大偉拿了他母親的錢,離家出走了。”

文鼎最後再次斷定道,神情極為認真。

錦曦怔了下,孫大偉有什麽理由離家出走?

一旁的裏正思忖了一下,接過話頭道:“我們孫家溝素來民風淳樸,雖說還做不到夜不閉戶,但光天化日下入室偷盜。還拐走人口,這樣的事情自古至今都沒有發生過!”

“文兄弟分析的對,這事九成是內賊做的,說不定就是那大小子。”說完。裏正想到什麽,走到門口朝著外面對圍觀的那些村民們大聲詢問:“你們中有哪個瞧見孫大偉了沒?”

外面的村民們又開始七嘴八舌起來,聽不清楚他們到底是瞧見了還是沒瞧見。

這邊,錦曦聽完文鼎的分析,沈默了下。春花在裏面聽到外面文鼎他們的猜測,披頭散發的哭著出來,孫氏跟在後面扶著她。

“是大偉那兔崽子做的?這怎麽可能?我家大小子素來也是沒有註意,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的主兒,他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春花震驚的不敢相信。情緒激動得無以覆加,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兔子急了也還咬人。春花嬸子你不如仔仔細細的回想,空穴不來風,無風不起浪,孫大偉必定是事出有因。”

文鼎淡淡說道,他從來只從最真實的角度去理性的分析問題的關鍵所在,至於後續安撫別人這樣的事情,就不是他的性格了。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祟,錦曦總覺得對面廂房源源不斷飄出來的一股子惡臭氣味,跟這堂屋裏辛辣的藥味混雜在一塊,初進來時還沒怎麽覺著難熬,待到呆的時候越長,那種怪味就越發的讓人無法忽略。

“春花嬸子,你早上離家前,是吩咐大小子留心熬藥那事的麽?”錦曦於是扭頭詢問春花。

春花楞了下,隨即想起什麽,撇頭掃向對面那扇關押孫鐵生的廂房的門,突然快步走了過去。撅著屁股從門一側的一堆破舊雜物裏,翻出幾塊碎裂的碗片,黑色的藥汁黏在上面,散發出辛辣的苦味。

春花突然氣憤的嚎叫了一聲,將手裏的碗片摔在地上,氣得跺腳大罵起來。

“那個混小子,就是他偷拿了家裏的錢跑路了!小兔崽子,必定是打翻了藥碗,怕我回來責難,就躲了,害我在這窮擔心瞎折騰……”

屋子裏的人這些都恍然了過來,看來大小子真的是做錯了事心虛害怕,所以就跑了。

裏正和孫老爹他們皆長籲了一口氣,半大小子犯倔離家出走個三兩日,這不算什麽稀奇事。

“據我先前詢問二小子和三小子的口供,大小子上晝一直在家裏剁豬草。柔丫頭也證實,她過來招呼他們吃飯的時候,大小子還在家。這麽算來,縱然他離家出走,也沒超出半個時辰。阿貴阿財,你們趕緊去村子附近找找,或許能追上。”

文鼎對阿貴和阿財擺了下手,阿貴和阿財領命,毫不遲疑就出去了,喜妹一提裙裾,追在阿財身後也跑出了春花家。

“人多力量大,那我們也去找找!”孫大根和孫六福主動道。

春花感激的追在後面要給他們下跪,被孫氏和錦曦勸住了,錦柔也在,站在堂屋門口沒有進來,擡袖捂著鼻子眉頭微皺。

“春花啊,文兄弟年輕輕見識卻廣,他說是這樣,就必定是這樣。這小子大了就皮實,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就先走了!”

裏正說道,瞟了眼那邊門洞底下還在拍打撕扯著的那只爛手,搖了搖頭,丟下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開始在門口院子裏做起了遣散工作。

“春花啊,你莫急,小子鬧別扭,不敢跑出去多遠,回頭等他餓了,自然就回來了。等他回來。你也別再責罵他了,好好跟他說,我們家大虎二虎也都是這樣過來的。沒事,啊!”孫老爹走過來安慰春花。

春花連連點頭應是。

“那我就先過去玉寶家了。你有啥事用得著我們的,再說話,啊!”

文鼎自然是與裏正和孫老爹一道離開了,春花抹著淚目送他們出了院子門。

院子外面,過來瞧動靜的村人也都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一個個意興闌珊的擺著手各自散去。

嘿,這搞了半天。原來是家裏孩子不聽話鬧情緒偷錢出逃啊?還以為有神出鬼沒的神偷大盜潛伏在孫家溝呢,既如此,那也就沒什麽精彩看點了。

於是眨眼功夫,外面的村民們便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吃晌午飯去了。

“嘎婆,小肚肚餓……”

老三老四扯住孫老太的衣裳擺,奶聲奶氣卻又可憐兮兮。

“嘎婆,弟弟們餓了,你先領著他們家去吃飯吧。”錦曦瞟了眼屋子裏縮著脖子的二小子三小子。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也跟著一道過去。”

“咦?柔兒呢?先前還瞅見她在門口站著,這一眨眼上哪裏去了?”孫老太突然驚訝出聲。

有了孫大偉的前車之鑒,孫氏和錦曦聽到錦柔不見了,下意識就緊張起來。

孫氏是為前一夜跟錦柔之間不快的事情。錦曦則是因為先前在大楓樹底下跟她的不快,循聲,都目光環顧四下,果真不見錦柔。

“我瞧見柔兒姐姐先前跟著裏正伯和文鼎哥哥他們後面走了。”春花家的二小子縮著脖子道。

原來是家去了啊,孫氏和錦曦幾乎同時松了一口氣。

孫老太這邊已經牽著老三老四,又招了春花家的兩個小子一道,朝著院子外面去了。

春花自顧自的坐在地上悲傷的抹淚,口裏埋怨著大小子不懂事,讓人操心,早曉得生養的是個這樣不爭氣的兒子,還不如當初一落地就摁死在尿痛裏雲雲……

孫氏和錦曦聽得哭笑不得,娘倆蹲在一旁小心的勸慰著。左手邊那扇專門用來關押孫鐵生的廂房裏,這會子傳來了豬般震耳欲聾的呼嚕聲,折騰累了的孫鐵生好似睡著了,一只爛手還從門洞裏探出來,垂在外面,手上和手腕還有露出的一截手臂上,那些東西真是看得讓人胃裏一陣翻湧。

錦曦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實在受不住那陣陣腥臭之氣。孫氏顯然也是堅持不下去了,開始勸春花走。

“別這樣了,走吧,起來洗把臉去我家吃口熱飯喝口熱茶再等消息,有他們去找,大小子很快就能找回來的。”

春花止住了哭,點了下頭,擡起紅腫的眼睛,就在她剛剛站起身準備出屋的時候,冷不丁來了個急轉身。

孫氏和錦曦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廂房後面,傳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聲,一只差點被踩扁的爛手沒命似的往洞裏面縮。

春花還要擡腳去踩,被孫氏攔住了。

“春花,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咱趕緊走吧,跟他計較又有什麽用呢?”

“這一切都是他給惹出來的,這男人就是咱家的冤孽禍根!”

春花猶不解恨的重重拍了幾下那木門,兇狠的咒罵。

“死了也不得幹凈的廢物,兒子不見了,勞動別人漫山遍野的去找,他倒在這裏跟豬似的睡大覺,趕明兒我就弄把耗子藥毒死他拉倒!”

“別說傻話了,這也差不多了,咱趕緊走吧,那邊兩小子還在等著你呢!”

孫氏勸說著,朝錦曦使了個眼色,兩人終於將春花給拽出了屋子,去了孫老太家。

一兩個時辰後,分頭出去尋找孫大偉的幾撥人馬都無功而返。被孫氏和孫老太好不容易穩住的春花一看是這情形,當即陷入了惶恐焦慮。

“大小子要是存心不打算讓咱們找到,隨便往哪塊大石頭背後躲一下,咱也瞎貓難抓老鼠。”

“那小子真是不省心,這大晚上的,就是咱們一個成人在外面山裏,遇上那些山裏的野獸,也難保安危,何況他一個半大小子!”

“連阿財這樣的身手,上回被那毒蟲咬到,都差點把性命給交代了。幸好遇到喜妹她爹……這大小子真是莽撞啊,隨了她爹鐵生……”

“今夜是不能再去找人了,得等明日天亮了。再去找!”

春花聽到屋裏這些壓低了的議論聲,頓時臉上慘白無血。

外面夜色正濃。春花像瘋了似的就要往外面沖,好幾個人合力才將她給拖住。春花再也聽不進別人的勸,整個人如同瘋癲了似的,就是要往外面沖,口裏只反覆的嚷嚷著一句:

“野狼要叼走大小子,我要去救我的兒子!”

“文大哥,春花嬸子這樣折騰下去是不成的。”錦曦跟文鼎沈聲道。文鼎也是微微蹙眉,錦曦點了點頭,對阿財那使了個眼色。

阿財會意,繞到癲狂的春花後面。擡了下手,掌背在春花的後脖頸上輕輕砍了一下,春花頓時就陷入了短暫的昏厥中,屋子裏這才消停下來。

孫老太和孫氏她們不放心留春花在家,便做主將春花留了下來。大家夥商議了一番明日一早再去山裏找人的事情,便各自帶著疲憊散去。

錦柔的屋子讓給了喜妹,和老三老四一道去了錦曦的屋裏。孫老太的屋裏睡了春花,孫氏從旁照顧。春花的兩個兒子則跟著阿貴阿財去擠通鋪去了。

錦曦帶著一身疲憊回到自己的屋裏時,老三老四已經在她的床上睡得正香。錦柔在屋裏咬著手指走來走去,步伐淩亂,神情忐忑。

“怎麽還在地上轉圈子?趕緊上床歇息啊!”

錦曦擦著護手的膏油走過來,瞟了眼錦柔道。

“睡不著,再走兩圈。”錦柔心不在焉道,又在原地轉起圈子來。

床不是很寬敞,最多一米五的那種花床,老三老四睡相呈大字形,睡他們三個就足夠了。錦曦便將屋裏幾把椅子擺到一塊,從櫥櫃裏抱出兩床被褥搭就了一張簡易的小床。

“柔兒,該睡了。”

錦曦脫去了外面的衣裳,穿著裏面潔白的中衣已經坐到了小床上,再次提醒站在窗戶邊發楞的錦柔。

錦柔沒有反應,錦曦皺起了眉頭,套上鞋子走到了窗邊,從後面輕拍了一下錦柔的肩。

“啊!”錦柔嚇得肩膀一抖,轉過來的俏臉上帶著一抹驚惶之色。

“柔兒,你這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怎麽回事?”錦曦盯著錦柔的眼睛,面色嚴肅起來。

“沒,沒事啊,我哪有什麽事!就是擔心大小子,怕她被野狼給叼去了!”

錦柔一擺手,說道,眼睛不自在的四下轉了轉,慌忙搶步朝著那邊的大床而去。

錦曦從錦柔的眼神裏,突然就看出了一股不對勁兒!快步追過去一把拽回錦柔,沈聲問道:“你是不是曉得什麽內幕?”

“什麽內幕呀,我跟那山豬土包子話不投機,他愛上哪去上哪去,關我屁事啊!”錦柔微微漲紅了臉。

錦曦牢牢盯住錦柔的眼睛,看她死鴨子嘴硬的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明顯的心虛和忐忑,錦曦的心猛地一沈,目光隨即嚴肅起來。

“柔兒,大小子性格再懦弱,也斷然不會為了打翻了一碗藥湯就離家出走的。他必定是聽到了什麽讓他恐懼的事情,受了刺激才躲出去的!”

“嗯,姐姐你分析的或許很對,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要睡了!”錦柔說著,就要掙脫開錦曦的手,錦曦一用力,牢牢扳住錦柔的雙肩,眼睛嚴厲的盯著面前比她矮小半頭的錦柔。

“快告訴我,是不是你上晝去招呼他們過來吃飯時,跟大小子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錦柔猛地擡眼看著錦曦,但是緊咬著唇沒有吭聲,錦曦心裏再次一沈。

“柔兒,你該不會是偷聽到了春花嬸子和娘她們的談話,跑去跟大小子說他娘要送他去給人做上門女婿吧?”

“所以,你一整個晚上,我們在外面議論大小子的事情,你都是一言不發,因為你心虛!這會子你睡不著,是因為你懼怕,大小子的離家出走,跟你的捕風捉影,推波助瀾脫不了幹系,是不是?”

錦曦一句句質問出口,錦柔的臉色一分分變得蒼白。錦曦真的很希望柔兒能夠理直氣壯的反駁。

但是,錦柔還是死死的咬著唇不吭聲,但是。從她瑟瑟發抖的雙肩,錦曦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心虛和懼怕!

錦曦的心沈落到了谷底。“柔兒,你為何要這樣做?你瞧瞧春花嬸子,都快要崩潰了,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實在讓人不齒!”

“不齒就不齒?我才不稀罕那些山豬土包子稀罕呢!”錦柔突然發起狠來,從錦曦的手裏掙紮開,漲紅著臉惡狠狠瞪著錦曦。

“柔兒。你何時變成這樣了?從前的你,去哪裏了?”

錦曦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朝自己露出鋒利牙齒的妹妹,實在無法將她跟腦海裏那個吃不飽飯,營養不良。憨厚淳樸,膽怯懦弱,動不動就愛掉金豆子,受了委屈跟她這個姐姐訴苦的柔兒重疊在一塊!

“就你好,處處都少不得你這個能人。我隨口說句話,就是挑撥是非!哼,我偏要說,我就要說,誰也甭想堵住我的嘴!”

“還有。你不過是我姐姐,又不是我爹娘,我哪裏做的不好,自然有我老子娘來教我打我罵我,還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本小姐要睡覺了,別吵死!”

錦柔一口氣說完,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轉身就朝床前走去。接著,她的肩膀被人從後面揪住,整個人被重新拽了回來,還沒站穩腳,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清脆響亮。

錦柔當時就被打楞住了,錦曦自己也楞住了,她看著自己還沒有落下來的手掌,再看看錦柔臉上清晰的五指紅印,心裏覆雜的很!

雖然自己是半路插進來的粱錦曦,但是,這幾年的朝夕相處,苦樂相伴下來,錦曦早已在心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錦柔,並盡一切可能的去呵護她,照顧她。

剛開始的那一年,趕上分家,家裏上無寸瓦,下無片土,孫記雜貨鋪剛剛起步。

自己絞盡腦汁,哪怕睡夢中都在思索著如何創造新的貨品。鋪子開起來後,錦曦寧可自己在外面拋頭露面,跟形形色色的商人周轉打交道。

鋪子裏人手不足,錦曦寧可請大牛春柱他們家的兒子女兒們去鋪子裏做事,也舍不得要錦柔出去拋頭露面。

因為這個家裏,有她這個姐姐在外面拋頭露面就夠了,她要讓自己的妹妹,在舒適的環境中成長,做真正的小家碧玉。

誰曾想到,自己這樣的為她打算,到頭來,卻成了錦柔眼中的逞能!這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嗎?錦曦極其的不解,且困惑!

錦柔手捂著臉頰,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的感覺,讓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錦柔的心底也是一片震驚,一片空白。

從來對自己溫婉親切的姐姐,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來甩她巴掌,錦柔的心也撥涼撥涼的。

如果說,這之前自己還為了暗暗喜歡文鼎哥,而在心裏覺著對姐姐有幾分愧疚的話,那麽,因為這一巴掌,錦柔心裏殘存的那幾絲愧疚,也被打得灰飛煙滅了。

錦曦神情極度覆雜的看著錦柔,看到她臉上頓時就紅腫起來的地方,說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但是,錦曦卻不愧疚,因為錦柔今日的行為,值這一巴掌!

錦曦同時也在猜測著妹妹接下來的反應會是如何?

委屈?憤怒?撒潑?尖叫?又或者聲嘶力竭的哭泣?

但是,錦曦什麽都沒有等到。她只看見妹妹的眼眶裏淚水在打滾,可妹妹就是死忍著不滾下淚來。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抹了一把濕漉漉的眼睛,然後漠然的轉過身,朝著床邊走去,脫了鞋子掀開被子躺到了床上。

錦曦楞住了,妹妹的反應反常的讓她不安,但是,今晚這樣的氛圍,顯然已經不再適合繼續談論這個話題。錦曦轉身吹滅了桌上的火燭,在黑暗中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躺回了自己的小床上。

從前姐妹倆同處一屋睡覺,那是要嘰嘰喳喳的說大半夜的悄悄話,有時候還要驚動隔壁屋子的孫氏過來嗔斥兩句,姐妹倆才睡覺的。但是今夜,黑暗的屋子裏,卻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

錦曦知道錦柔必定是在賭氣,等著自己去開口哄勸,道歉。但是,錦曦忍著沒有這樣做,心疼是一碼事,但是,該有的原則和教訓,也是不能輕易改變的。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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