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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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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四五天繁榮景象,畫展第六天他和林婉琳離婚的時候就門前冷落,之後就只能慘淡收場。賀俊之原本還不肯,執意要接著辦下去,結果從畫展第七天開始,三天下來,來看畫的沒有一兩個,都是來圍觀賀俊之和秦雨秋的。

到畫展第十天的時候,賀俊之惱怒地發現,自己的前妻居然帶人拿著掛在自己書房裏的《浪花》和另一幅《路》來了。林晚箴剛進門,賀俊之一看到畫就紅了眼,鼻子裏喘著粗氣呵斥道:“林婉琳,你怎麽能隨便動我的東西!”

“可是離婚協議上說得清楚明白,你會賺錢,雲濤畫廊歸你,我為你當了二十幾年的家庭婦女,恐怕找不到工作養活自己,所以房子和存款歸我,你沒說這兩幅畫你要拿走啊!既然你只要雲濤,難道這兩幅畫不是我的嗎?”

賀俊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你要是想要,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而且,我今天過來就是想退畫的。”林晚箴瞟了他一眼,皺起眉頭,慢慢地看似憂愁地說,“我不懂畫不畫的,可是兩幅畫一萬元,秦小姐也不是什麽出名的畫家,我總覺得買貴了……”

“那是你不懂藝術!”聽到林晚箴辱及雨秋的藝術,尤其是對他來說尤為重要的《浪花》,賀俊之立刻忍不住了,大聲咆哮著,“你不要拿金錢來玷汙藝術的高貴!雨秋的畫充滿靈性,你居然不珍惜反而要來侮辱她的畫……”

“那好,我明白了。”林晚箴聽到賀俊之的話也不生氣,只點點頭說道,“看來你是不願意收了,既然你不要,那我拿回去燒了好了……”

燒掉?怎麽可以!雨秋的畫在他心裏多麽珍貴不必說,而這兩幅畫中的《浪花》對他來說更是意義非凡,是他和雨秋相遇相知相愛的見證,賀俊之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這幅畫落到別人的手裏,尤其是前妻的手中。而現在,林婉琳居然說要把畫燒了!賀俊之一把拉住林晚箴的手,粗聲粗氣地命令:“你站住,誰說我不要了!”

林晚箴甩開他,睨著他:“可是我忽然不想退了。”

“你!”

“我要賣畫,你收不收?”林晚箴慢條斯理地拋出話來,篤定了賀俊之無論如何也不會拒絕。

賀俊之瞪大了眼睛,賣畫、退畫,差了一個字卻完全不一樣,他瞬間就明白了林晚箴的意思,她這是敲竹杠來了!她知道自己自己不要那幅《路》,但絕對不會容忍《浪花》被毀掉或是落在別人手裏,所以,她過來了!賀俊之恨恨地瞪著林晚箴:“我終於知道你是個什麽貨色了!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你比我想的還要心胸狹窄、沒有教養!”

可惜他再怎麽生氣,再怎麽罵人,林晚箴也毫不生氣,只不過對賣畫一事不肯松口,更加打定主意要賀俊之大出血,反正畫在自己手上,她就不信賀俊之敢翻臉。

到最後,賀俊之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妥協。

張經理在一邊插不上嘴,都要急得上火了,他在各個畫廊幹了那麽多年,早就察覺到不對勁兒了,老板和秦雨秋的事情爆出來之後畫廊的生意一落千丈,這事情雖然會影響到畫廊,可也不至於打擊這麽大,分明是有人在針對雲濤。偏偏老板就跟著了魔似的不管不顧,不想辦法補救,卻執意繼續辦畫展。今天這退畫、賣畫的事情一出,只怕有人作祟,明天來的人就更多了。

林晚箴心滿意足地走了,搬家的事情也差不多有著落了。家裏有張媽,又請了人,不要的全部賣了,能打包的也打包了,就等找好房子搬過去。有原先林婉琳相熟的人幫忙,房子也已經有消息,說實話,這個效率高得讓林晚箴詫異了許久。

其實搬家的事情她沒刻意瞞著賀俊之,不過這幾天賀俊之一次也沒有回過賀家,不用想也知道是直接歇在秦雨秋家裏了。而賀子健原本就早出晚歸連飯都不在家裏吃,因為那天戴曉妍的事情他更是不待見林晚箴,林晚箴就沒見過他了,也許是在雲濤,也許是在秦雨秋家裏,誰知道呢?只有賀珮柔還是每天回來,也是早晚才出現,沒有碰上,回來也是失魂落魄的,哪裏註意得到她準備著搬家?

賀俊之拿回了雨秋的畫,雖然高興,卻面色難看,林婉琳比他想得還要狠,一點都不顧念夫妻之情,他當時一萬元買的兩幅畫,林婉琳竟然足足敲走了四倍。他當然不是覺得雨秋的畫不值這個價,之前為了雨秋一擲千金他當然樂意,畢竟那些錢都進了雨秋的口袋,可是想到為了拿回雨秋的畫,把錢送到林婉琳手上,他就嘔得慌。

賀俊之一氣之下離開了雲濤,畫展?賀俊之沒有心思管了,畫展開的這幾天,他也明白了事不可為,他承諾給雨秋的盛大的持續一個月的畫展已經成了奢望,只能等到他們熬過這段時間再打算。至於以後有沒有可能,賀俊之沒有考慮過,在他看來,既然他能把雲濤開成最頂尖的畫廊,度過眼前的關卡東山再起自然不在話下。

回到家,秦雨秋的身影就撞進了賀俊之的眼裏。她面前支著畫架,手裏握著畫筆,卻遲遲沒有下筆。賀俊之到她身邊,看向她一天的作品,畫紙上,一道沈重的黑色將畫紙一分為二,壓抑得正如他的心情。

“雨秋。”賀俊之心疼地喊,他知道這些天來雨秋承受了怎樣的壓力。和他一起走在街上的時候,總有人指指點點,嘰嘰咕咕不知道講些什麽。這還算好的,有些人甚至故意大聲討論,罵雨秋為了出名什麽事情都肯幹。那些報紙和記者,捕風捉影,誇大其詞,甚至連雨秋十幾歲時候的事情也拿出來大肆攻訐。

“啊,你回來啦。”秦雨秋仿佛剛回過神來,輕飄飄地說著,扔下了畫筆,她的精神恍惚極了,常常喊好幾聲才會應答,就像是剛大病了一場,以往的灑脫大氣和溫柔飄逸早已經從她臉上消失,徒留一臉憔悴。

壓下內心的一點奇異的失望和不耐煩,賀俊之抱住她,把秦雨秋整個人摟進自己的懷裏,愧疚地道歉:“雨秋,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秦雨秋並不說話,只是安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裏。委屈嗎?不,她孤獨了三十年,終於遇見一個知音,被理解被包容,能夠和俊之在一起怎麽會委屈呢?就算有,她也心甘情願,縱然世人罵得再狠再難堪她也絕不會後悔。

真正讓她不能承受的是曉妍的事情。

☆、心中的死結

曉妍出事一直是秦雨秋心中的痛。

那天和林婉琳的見面,最後無論她表現得多麽鎮定和平靜,對方的話卻堅定不移地鉆進了秦雨秋的腦子裏,那句“是你毀了曉妍”始終像毒蛇一樣纏繞在秦雨秋的心頭,叫她夜不能寐。

她不能不承認,林婉琳說得並沒有錯。從她覺得曉妍像自己以來,她關註的從來都是姐姐姐夫對曉妍的束縛,看到的曉妍的興趣被父母扼殺的悲劇。她關心曉妍開不開心,鼓勵曉妍勇敢地去交朋友,支持曉妍在同學家練歌練琴,堅持讓她自由地發展興趣。每次看到姐姐與姐夫批評曉妍,禁止她去的時候,她就站會出來,為曉妍作鬥爭,做曉妍的堅實後盾。

但是她從來沒有註意過,曉妍那些朋友是什麽樣的人。

林婉琳的話幾乎毀了她的信念,她關心愛護曉妍,可對方卻說她毀了曉妍,甚至隱隱指責她並不是真心愛護曉妍的,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簡直就是在明說是她故意破壞姐姐與曉妍之間的母女親情,才會導致曉妍為了和母親賭氣而故意做錯事來氣她。這樣充滿惡意的話讓她難過得喘不過氣來。

人人都說,曉妍出事,她要負責。昨天她去了姐姐家,自從她接了曉妍過來一起住,兩個人相依為命之後,她和姐姐、曉妍和姐姐都再也沒有聯系,這一次見面她們仍舊是不歡而散。

四年過去了,秦雨秋發現,她的姐姐依然對曉妍的事情耿耿於懷,言語間仍舊不斷指責自己,是她帶壞了曉妍。

“束縛?什麽束縛?我是綁了曉妍還是拘了曉妍不讓她出去?你口口聲聲都是幫助曉妍,要我們給她自由,我們哪裏不給她自由了?倒是你,我一點也沒有覺得你是在幫助曉妍,曉妍才十六歲,不是你這個做姨媽的起了一個壞頭,曉妍會做錯事情嗎?”她的姐姐這樣說,“這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沒有你這個妹妹該有多好!”

“在你來我們家之前,在你說要幫助曉妍讓我們給曉妍一點兒自由之前,曉妍就是一個好女兒。功課好,性格好,不管是老師同學還是親戚朋友都喜歡她,雖然有時候調皮了些,為了學那什麽音樂和我們頂嘴,可她從來沒有和我吵過架,她會關心我們工作累不累,會和我們分享開心、難過的事情。”

“可你來了之後呢?功課扔了,學會了逃課去練什麽琴,跟她說也不聽,還頂嘴,還跟我吵,天天就會把‘姨媽說可以’掛在嘴邊。是啊,姨媽說可以,那是我的女兒,你有什麽資格說可以不可以的?曉妍出事前,常常在外面不知道哪兒鬼混到半夜,我批評她,你居然還說曉妍沒有錯!不是你,曉妍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是你,曉妍又怎麽會變成這樣?”過去了一天,可那尖銳的話讓秦雨秋想起來的時候仍然打了個顫兒。

“雨秋,你怎麽了?”賀俊之抱緊了自己懷裏的人,秦雨秋靠在他的胸膛,想要尋求一點安慰,道:“俊之,你說,曉妍的事情,我是不是也有責任?”

“好端端的,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賀俊之奇怪極了,“曉妍的事情不是你的責任,你不是一直在幫助曉妍,鼓勵曉妍嗎?你也說了,曉妍那時候才十六歲,是她自己不懂事才會犯錯,怎麽能怪到你頭上呢?”

秦雨秋猛得擡起頭,緊緊抓著賀俊之的衣服:“可是曉妍騙了我,我也是才知道,曉妍沒有說實話,她其實是懂的,只是為了和我姐姐置氣,故意做一件大大的錯事來氣她。也許她們說得對,以前姐姐和曉妍很好,因為我,曉妍才和姐姐鬧得不可開交,才會出事……”

“你別自責了,雨秋,就算是這樣,也怪不得你呀!”賀俊之安慰著,“這不是你的過錯!”

秦雨秋卻聽不進去,她越想越覺得這一次,不是別人錯了,而是真的是自己錯了:“怎麽會不是呢?我昨天去了姐姐家,她還是怪我,姐姐、姐夫、知道曉妍為什麽出事的人都說我是有責任的,俊之,就連林女士也說,是我毀了曉妍。人人都說,是我的錯!”

聽到林女士這三個字,賀俊之皺起了眉頭,“什麽林女士?難道是婉琳?你去見她了?什麽時候?”

秦雨秋點點頭:“就前幾天,你們……離婚那天……”

賀俊之重重地哼了一聲,氣憤道:“原來又是她在搞鬼!”

“怎麽了?”

賀俊之就將雲濤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說完又道:“我真沒想到,她居然那麽心胸狹窄!”

“算了俊之,她失去了你,心裏肯定不高興,我們應該寬容一點不是嗎?”秦雨秋心裏一陣感動,在她眼裏,一副畫哪有俊之重要,可是俊之對自己情深意重,寧願被宰也要把畫拿回來,這讓她感動萬分。

“雨秋,怎麽到了現在,你還是為她說話呢?你不欠她什麽,為了她,你承擔了第三者的罵名,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意我離婚;我也不欠她什麽,離婚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而且除了雲濤,我也把什麽都給她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找我的麻煩,又來找你的麻煩!”一想到所有的家產都到了林婉琳手裏,賀俊之就忍不住發牢騷,賀家的點點滴滴,哪一點不是他發憤圖強掙來的,林婉琳只是坐在家裏坐享其成而已,怎麽配得到那麽多?

“可是……”

“難道你還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嗎?雨秋,別傻了,她這是為了打擊你,故意報覆你!”賀俊之覺得他的雨秋被蠱惑了,他搖著秦雨秋,大聲說道。

“是我的錯……姐姐和曉妍千真萬確是因為我才變得水火不容的……”秦雨秋傷心地說,賀俊之無奈地摟緊她:“不,這不是你的過錯,雨秋,聽我的,你沒有錯。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太大,拜托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那些記者都是胡說,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是做了一首罵人詩嗎?你不是說,罵人與挨罵,兩者皆不免!惟一的辦法,就是抱著‘罵自由他罵,人還是我人’的態度嗎?現在你怎麽糊塗了呢?”

秦雨秋靠在他的懷裏,什麽也不說了,可賀俊之的安慰卻沒有起到一點作用。什麽罵自由他罵,人還是我人,當一個人抱著堅定的信念做自己的時候,才可以做到不怕被人罵的灑脫。然而對秦雨秋而言,孤獨和不被理解伴隨了她的一生,尋求理解幾乎成了本能,有時候這只是秦雨秋自覺得不到理解時的自我寬慰而已,尤其是,在被幾乎報紙雜志記者和路人的圍追堵截、指指點點、好奇圍觀下,秦雨秋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是以前,秦雨秋還可以堅定地說自己沒有錯,可是當這場愛情裏受到牽連的另一個女人告訴她,她所謂的善良比不善良更殘忍時,她對自己一直堅持的不傷害俊之的妻子是否正確產生了懷疑。而戴曉妍的事情也給了她沈重的打擊,她不願相信曉妍出事是她的錯,可內心卻對林晚箴、姐姐秦雨晨的說法有了認同,曉妍對於她的意義,甚至要重於賀俊之,因為曉妍就是另一個她,秦雨秋接受不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竟然是一種傷害。

第二天,賀俊之和秦雨秋都沒有出門,他們沒有發現,賀珮柔已經很久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賀珮柔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她雖然喜歡秦雨秋多過自己的媽媽,卻對家庭有著格外的眷戀,盡管家裏的母親不如人意。賀珮柔不是不支持賀俊之和秦雨秋在一起,可賀俊之如此迫不及待地重組新家庭,對過去那個有媽媽在的算不上溫馨的家如此明顯地嫌棄和擺脫卻著實讓她傷心,不管怎麽說,那畢竟是爸爸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呀,哪怕是一條狗一件衣服,也該有點感情吧?更讓她難過的是哥哥子健和爸爸的不理解,他們幾乎就認定了自己是不喜歡爸爸和秦阿姨在一起,子健的心思全在曉妍,說了幾句也就罷了,可是爸爸呢?以往最疼愛她的爸爸卻因此而對自己發脾氣,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這讓賀珮柔時常難過得落淚。

對秦雨秋和賀俊之有了心結,賀珮柔自然不願意見他們,自然也就不去雲濤和秦雨秋家了,她能想到的依靠也就只有江葦,便常常去找男友訴說自己心中的憂愁和難過。

剛開始江葦還好聲好氣地安慰,表示理解她,可過了幾天之後卻反過來指責自己不懂得世間的真愛,賀珮柔心都要碎了,為什麽江葦也這麽說她呢?不過,她掛著淚珠的小臉,帶著震驚、失望和心疼的霧蒙蒙的小臉讓江葦一下子心軟了,不停地道歉,把對賀珮柔哭訴的內容的不滿都壓在心底。

就這樣反反覆覆,終於有一天,江葦爆發了。他不明白那個沈靜雅致、知他懂他的珮柔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就是賀伯父和他那個無理野蠻的妻子離婚,要和美好的秦阿姨在一起嗎?有什麽值得憂愁和難過的?

在修車廠勞累了一整天,回到家,迎接他的不是讓他心中溫暖甜蜜的笑臉,反而是愁眉苦臉和哭訴的話語,江葦覺得自己都被逼瘋了。十幾天的不滿爆發出來,江葦再一次對賀珮柔大發雷霆。

在和江葦的戀情裏,一直以來都是賀珮柔在退讓,在容忍,甚至放下大小姐的脾氣對江葦低聲下氣。當她以為永遠失去江葦的時候,他的告白深深打動了賀珮柔:他說她會得到一個新的江葦,不發脾氣,不任性,不亂罵人,用生命來愛護她;他說從不肯低頭認輸,也從不肯認錯,但卻對她認錯,願意死一千次一萬次來彌補犯下的錯誤。她以為會失去江葦,卻得到了一份巨大的驚喜,她相信了,也接受了。

所以,當江葦再次對她發脾氣時,賀珮柔心都涼了,不能理解自己也就罷了,江葦怎麽能違背自己的諾言又對她發脾氣呢?從前的賀珮柔肯定會對江葦低頭,可現在這個對“不發脾氣、不亂罵人”的江葦有了期待的賀珮柔卻做不到了。

她覺得疲倦,每次,每次都是江葦隨意亂發脾氣,每次都是江葦開始罵人,每次都是她忍氣吞聲求他不要走,她甚至感到懷疑,江葦是真的愛她嗎?上一次在媽媽面前,說不會發脾氣,卻被媽媽說了幾句就怒氣沖沖地摔門而去,他的自尊比她重要了千百倍!這一次,他又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又對她發脾氣!媽媽曾經說過的話浮上心頭,江葦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嗎?他真的愛著自己嗎?

賀珮柔奪門而出,想要找個地方哭,不自覺地就走回了家——秦阿姨家是不能去的,那兒太小,沒有她的空間,而且她暫時也不想看見秦阿姨和爸爸。

然而回到家,賀珮柔就被眼前好幾個人搬著東西進進出出的場景驚住了,連忙拉著一旁的張媽問:“張媽,你們這是要幹什麽?我媽媽呢?”家裏不知為什麽多了好幾個人,都在忙碌著搬著東西,門口停了車,似乎是搬家公司的。

“小姐,太太要搬家你不知道嗎?”聽到賀珮柔的問話,張媽反而驚奇起來。

“搬家?”賀珮柔慌忙跑進去,就看見林晚箴在指揮人搬東西,焦急地問“媽,你怎麽突然要搬家了?”

“珮柔,你怎麽覺得我還會在這裏住呢?事實上,我一點兒都不想再看見賀俊之,也不想在這兒住了!”

賀珮柔急了:“可是媽媽,你也不用那麽著急搬走呀……”

“珮柔,什麽時候搬走,已經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了……”林晚箴並不理睬她說的話,反而淡漠地問,“你知不知道賀俊之最近有沒有在找房子?要是找到了,也好讓張媽給他收拾東西,過了這個月,張媽就不在這裏做了。”

“媽,你這是要趕爸爸出門嗎?”還沒從媽媽要搬走的事實反應過來,又聽到媽媽趕著讓爸爸搬走,賀珮柔震驚極了,也顧不上自己的態度,直接質問起來。

“你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我趕他出門?離婚的時候說得很清楚了,這房子歸我,你爸當然得搬走,畢竟,他以後要和秦雨秋結婚,總不能在我房子裏結婚過日子吧?我也沒說讓他立刻就搬,他要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找到房子,在這兒繼續住著也沒有關系。只是張媽我是辭了,幹到這個月結束就走,賀俊之得自己再請人了”

賀珮柔頓時啞口無言,的確,爸爸媽媽離婚了,還可能在同一個屋檐下住,可爸爸要和秦阿姨結婚,就沒有這個可能了。賀珮柔的心裏湧起一股深切地悲哀:這個家再也不在了。

林晚箴並不知道賀珮柔的感受,她只想著自己的事情,說:“對了,你見到賀俊之之後,記得提醒他這件事情,你們現在在這兒住著我沒意見,不過只到下個月月底,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要是不把東西搬走,我就將他的東西全部扔出去,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講情面。當然了,你和子健要是想繼續住著,我沒有意見。”

“我知道了,媽媽。”賀珮柔失落地回答,心裏的悲哀更甚,不止這個家沒了,連自己的媽媽也不見了。以前自己回家,稍微晚一點就會被媽媽追問,她還覺得煩人,現在,那個煩人的媽媽就要搬走了,去到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她的家,就這樣四分五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幾天晉江大抽,作者們都好憂郁……如果可以看到這章,運氣不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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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修文,這段時間晉江也是大抽風,抽得比一年前厲害多了!!!

☆、兄妹吵架

深夜,整個賀家都陷在一片黑暗裏。

賀子健皺起了眉頭,以往他沒回家,家裏都會留盞燈,今天怎麽回事?賀子健打開客廳裏的燈,剛要說話,卻被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人影嚇了一跳:“媽呀!”

“子健,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人影幽幽地問。

“珮柔?”賀子健被嚇了個激靈,手撫著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又有些不滿,“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覺,在這裏裝鬼嚇人幹嘛?”

“我電話裏不是讓你早點回來嗎?你為什麽到現在才回來?”賀珮柔也不回答,繼續問道。

賀子健翻了個白眼:“珮柔,你現在怎麽跟媽媽一樣啰嗦呢?對了,你今天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賀子健一邊問,一邊往裏走,想要坐下來喝杯水,卻愕然發現,往日裏布置得典雅大方的客廳只剩下空蕩蕩的一片,連一張椅子都沒有了,無端透著一絲寂寥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賀子健大驚失色,問賀珮柔,“家裏出什麽事情了?是遭賊了還是怎麽了?爸爸知道了嗎?媽媽人呢?家裏變成這樣了,怎麽不告訴我?”

“怎麽回事?媽媽?”賀珮柔冷哼一聲,“你也會關心媽媽嗎?你還會關心媽媽嗎?我以為在你心裏,秦阿姨才是你的媽媽,秦阿姨家才是你的家呢!”

“珮柔,你這是什麽意思?”賀子健一聽妹妹的話,頓時不滿起來,質問道。什麽叫他也會關心媽媽,什麽叫姨媽才是他媽媽,難道在他眼裏,自己是這麽沒人性的人嗎?姨媽雖好,他也歡迎姨媽成為自己的新媽媽,可這不代表他會忘記自己的媽媽是誰。

“那我今天打電話到秦阿姨家叫你早點回來,你怎麽到現在才回來?秦阿姨家那麽好,曉妍那麽好,你都不想回來了是不是?”賀珮柔也很生氣,從白天開始,她就一直不停地打秦雨秋家的電話,沒辦法,要找子健和爸爸只能打電話到她家了。子健接電話時的不耐煩她可算聽出來了,她不過說了一句叫他早點回家,他就嫌煩,她還沒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再打過去是爸爸接的,結果她一提到媽媽兩個字,爸爸就大發雷霆,沖她大發脾氣,叫她閉嘴,然後也是二話不說地掛掉了電話,等再打,就打不通了!直到晚上,她才停下,明白不可能再打通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賀子健甩下這句話,就往客廳外走,喊著,“張媽!張媽!”

賀珮柔笑了:“我不可理喻?在你眼裏,是不是只有秦阿姨和曉妍才是可理喻的了?你不用叫了,張媽不在,媽媽也不在。”

“你說什麽?”

“我就告訴你好了,就在今天,媽媽已經搬走了,連同家裏的一切都搬走了!”賀珮柔瞪著賀子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叫你和爸爸回來了吧?結果呢?你這麽晚才回來,爸爸幹脆沖我發脾氣!”

賀子健驚了一會兒,大聲喊道:“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早說?”

賀珮柔的一肚子委屈和不滿都被引爆了,她憤怒地喊了回去:“我倒是想早說啊,你有聽嗎?我還沒說完你就掛電話,然後就找不到人了,你讓我怎麽說?現在還怪我不早說,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麽?”

賀子健反駁不了,只能說:“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問你,媽媽搬家的時候你是不是在?你怎麽不攔著?她把什麽都搬走了我們怎麽住?你想讓我們露宿街頭嗎?”

“你竟然怪我染媽媽把東西搬走?”賀珮柔跳了起來,“子健,你的良心餵狗了嗎?你怎麽不關心一下媽媽為什麽搬走?你怎麽不問問媽媽搬去了哪裏?你不怪我不攔著媽媽搬走不和我們一起,卻怪我讓媽媽把東西都搬走?子健,媽媽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

賀子健奇怪的反問:“你才莫名其妙吧,媽媽搬走有什麽好奇怪的?爸爸和媽媽不是已經離婚了嗎?爸爸不是要娶姨媽嗎?媽媽不搬走,難道和爸爸、姨媽,和我們一起住嗎?”

賀珮柔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子健嗎?你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爸爸媽媽離婚了,你就可以不關心媽媽的事情了嗎?啊,我忘了,爸爸就要和秦雨秋結婚了,你高興得要瘋了,巴不得媽媽早點搬走,不要礙你們的眼是吧?賀子健,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看你才不像我認識的珮柔了呢!你的感情到哪裏去了?我覺得你現在和媽媽越來越像了。”說完,賀子健再不理賀珮柔,噔噔地跑上樓,打開自己的房間,看見一點都沒變的房間這才松了一口氣:珮柔說媽媽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的時候,他真擔心自己房間也像客廳一樣一片空曠,那樣叫他怎麽辦?雖然這幾天都沒回來,可總不能永遠都和曉妍在雲濤吧?

“你放心吧,媽媽沒你想的那麽冷血無情!”賀珮柔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了,在他背後冷冷地諷刺道,“你和我的房間都沒有動,爸爸的房間也能夠住人,廚房還能用,保證你不會露宿街頭!”

“那又怎麽樣?她不是一樣把東西全搬走了?這可是爸爸的房子,一切都是爸爸掙錢置辦的,媽媽怎麽能那麽自私呢?”賀子健生氣地說,就算離婚了,媽媽也不用做得這麽絕吧?

“你還不知道嗎?爸爸離婚的時候只拿到了雲濤,房子是媽媽的,所以該搬走的不是媽媽,是爸爸和我們。”

“你說什麽?”賀子健詫異極了,他還不知道賀俊之離婚時候的財產分割,在他看來,媽媽只是個家庭主婦,爸爸卻在外奮鬥打拼,所有的一切都是爸爸掙的,自然也都歸爸爸。

“子健,我提醒你吧,媽媽說了,她搬走之後,張媽只需要看著房子就可以了,而且張媽只做到這個月月底,等到月底如果爸爸還沒有搬走,就讓張媽把爸爸的東西都扔出去。你明天還是要去秦阿姨家對吧,那就把這件事情告訴爸爸吧,我今天給他打電話,沒有打通,爸爸還不知道。”

“為什麽你自己不去?”賀子健問。

“因為我沒有你那麽厚臉皮,到現在還可以大搖大擺地出門!報紙雜志都是爸爸和秦雨秋的事情了好嗎?我現在每天上學都被人指指點點,說我爸爸是個偽君子,拋棄糟糠之妻,說我哥哥沒良心,認一個無恥的小三當媽媽!”賀珮柔壓抑著怒氣說,就在不久前,大家還羨慕自己有個幸福的家庭,爸爸對媽媽的情深意重,他們的夫妻恩愛,一直都是大家艷羨的對象。可現在,滿大街都在談論他們家的事情,到了學校,不認識的不知道在背後說些什麽,和她不對付的天天過來諷刺,江葦又和她發脾氣,她真是受夠了!

“我看你變得和他們一樣了,冷酷無情,是個不懂感情的十足十的衛道士!”賀子健大吼,“姨媽多麽善良可愛的女人,爸爸愛上她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爸爸和姨媽真心相愛,這樣純粹真摯的感情,你不懂嗎?你之前不也是支持他們的嗎?怎麽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又怎麽樣?我也喜歡秦阿姨,也希望爸爸幸福,可是爸爸和秦阿姨的事情,你說的那些話,對媽媽難道就不是傷害了嗎?是媽媽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的,可是你現在,卻反過來幫著別人傷害媽媽!”賀珮柔反問道,她沒有發現,她現在已經偏向了林婉琳,甚至站到了秦雨秋和賀俊之的對立面。

其實當初她會喜歡秦雨秋,支持秦雨秋和自己爸爸在一起,更多的是出於她自身的原因,而不是真的覺得秦雨秋和賀俊之的事情就是對的。賀珮柔當時正瘋狂地喜歡著江葦,初嘗愛情,被愛情的甜蜜和美妙所迷惑,以為愛情是誰都不能阻擋的,賀俊之與秦雨秋相愛不是可恥的事情。另一方面,因為秦雨秋和賀俊之的相愛卻不能相守,正和她剛剛經歷過的愛情危機那麽相似,讓她不由地對秦雨秋和賀俊之產生了同情。而溫柔體貼和善解人意的秦雨秋剛好與她眼中現實、頑固、不懂感情的母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恰恰和賀珮柔所希望的母親相似,自然也就讓剛剛與母親鬧翻、自殘的賀珮柔所喜歡了。

可到了現在,賀珮柔發現自己的愛情並不像自己想象的完美甜蜜,父母離婚讓她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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