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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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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疊疊布滿了枝頭,清雅又壯觀,令人嘆為觀止。

而樹下,站著一名女子,一身普通碎花襦裙,卻難掩其清麗脫俗的氣質。她素手拈花,側頭回眸微笑,頰上淺淺的紅暈和閃閃盈動的水眸使她看起來柔媚動人,就連身為女人的秋融都被畫中女子煥發的美深深懾住了。

視線下移,看到了左下角的一行小楷:我妻喬。

喬?南思喬?

秋融恍然大悟,畫中的女子是南思喬的妻子,而他的名字,思喬,是為紀念他的妻子才起。他臉上的傷疤,他疏離寡淡的性格,乃至這個神秘的山谷,看來都與他的妻子有關。

南思喬身上定是發生過極之悲慘的事,還有他對妻子有著徹骨之情。沒想到,他是如此癡情的人。

秋融將畫卷小心放回了原位。

泡好茶剛坐下來,這才發覺屋外刮起了大風,山頭那邊聚集了黑壓壓的烏雲,不過看那勢頭雷雨暫時還不會刮到這邊,她尚有足夠時間下山。

秋融沒多做躊躇,關好門窗,戴好帷帽快步出了山谷。

可剛出山莊不遠,風力忽然強勁起來,秋融撩開帷帽一看,黑雲竟如滾滾濃煙疾速罩住了上空,整個山林猶如黑夜驟降,雨水合著狂風兇猛地席卷下來。

眨眼間就成雨人的秋融扶著樹努力讓自己站穩,如刀的寒風冷雨刮在她臉上幾欲睜不開眼。這樣大的雨勢根本無法下山,她抹去臉上的雨水,返身走向山莊。

就在秋融迎著風雨爬一座陡峭的山坡時,忽感腳下的泥土一陣異樣的松塌。秋融一駭,立刻向上急速爬去,卻已經太遲,“嘭!”地一陣地動山搖,滾塌下去的山體將秋融一並拖墜了下去。

隨著泥石的下墜,秋融雙手深深抓扒著泥土,突地摸到根硬物,倏然一抓,就瞬間止住了下墜的身體。

“轟!”秋融身下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低頭一看,腳下竟已成了高峭的亂石懸崖。

秋融雙手緊抓著泥石中伸出來的樹莖,不斷打下來的冰雨讓她的手逐漸濕滑難握,泥水淌入了眼鼻令她無法呼吸,真切感受到生與死的一線之隔。

就在秋融要一鼓作氣向上攀爬之時,上空傳來了一聲疾呼。

“別動!”

秋融屏息望去,可雨水打在眼上看不清上方,只依稀看到一位身著白袍的男子,正迅速扶著樹幹向她滑來。

那身姿,那衣服,那聲音……

秋融張著嘴,喉嚨已情不自禁低低地喊出了那人的名字。下一瞬,腰身一緊,同時耳際一響:“放手!”她就這樣乖乖松了手,任那人擁著自己向下墜去。

下墜的那一刻,秋融閉著眼緊緊攀在那人寬闊的肩上,嘴唇貼在那人的頸側,真切感知到屬於他的體溫。

如果下一秒就是死,也足夠了。

在這樣生死攸關之時,秋融滿心都是死而無憾的感動。

轉瞬之間,那人不知踩踏到什麽,驟然一陣升躍,飛入了一個山洞。

秋融的腳剛觸到地面,原本腰上緊環的手臂募然將她推倒在地,聲色俱厲的怒吼也轟了下來。

“你是蠢貨嗎!你是不是嫌命長!以為自己是神仙可以騰雲駕霧嗎!你專挑這種天氣來這裏詩情畫意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多蠢多該死!我根本就不該救你!任你摔個粉身碎骨!”

秋融跪趴在地上,怔怔地望著身前緊握拳頭,向她怒目切齒的人。

一樣的利落白袍,一樣的頎長身形,卻不是她想要的那張臉。她腦子一片空白,眼睛瞬間空洞渙散,緩緩地垂下了頭。

南思喬幾近歇斯底裏的怒吼仍在繼續:“要知道你是如此可笑的人,我是絕不會讓你靠近這裏半步!絕不會讓你碰我的樹一個指頭……”

忽然,他看到不斷有水珠從她頰上滑落,隨即聽到她低低的哼笑聲:“對,沒人比我更可笑更愚蠢……”音調逐漸變成破碎的哭腔:“連我都唾棄這樣的自己……替這樣的自己感到不齒……我究竟是怎麽了,誰來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說到後面,秋融已泣不成聲,卻還在拼命壓抑,以致喉嚨發出急促的抽噎聲。

看著哭得這樣狼狽的秋融,南思喬胸中的騰騰怒火瞬間澆熄,這時的他才意識到自己竟被從未有過的怒火控制住了,一種莫名的失措感忽地又爬滿了心頭。

他的眼睛閃過各種覆雜,對地上的秋融僵硬地喊了句:“別哭了。”

秋融手撐地低低抽泣。

咬牙再一喊:“別哭了。”聲音已不自覺地放輕許多。

可秋融仍是無法停止。

南思喬握了握冒出薄汗的手掌,深吸一口氣,背對著秋融蹲下了身:“上來。”

秋融終於有了反應,看到眼前的寬背便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沒有臉面再接受他的幫助:“你走吧,雨停了我就離開。”她的聲音還夾雜著抽噎。

南思喬聽了怒火不由又竄起:“少廢話!快上來!”

秋融垂下頭:“南思喬,讓我一個人呆著……”

還沒說完,秋融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被扯上了南思喬寬而硬的背部,眨眼間,狂風暴雨就又迎面打來。秋融攀趴在南思喬背上,感到莫名的心安,任其背著自己沖進山林深處。

來到山谷中的小屋,南思喬沒有帶秋融進屋,而是繞過小屋來到山後側的一個洞窟,一進洞窟,就感覺到裏面彌漫的暖氣。

南思喬將她放下:“在這等等。”又飛身跑入雨中。折回來時,南思喬撐了把傘,還拿了幹凈的衣服和火把。

火光照亮了幾丈寬的洞窟,一面冒著氤氳熱氣的池水也呈現眼前。他把衣服和傘放在石上,火把插在石縫中:“那是驅寒的熱山泉,泡好了過來上藥。”說完,南思喬就大步走出了洞窟。

秋融早已被冷雨淋地渾身僵冷,脫去分不清是泥是水的衣服,解下纏裹胸部的布帶,赤身走入了泉池之中。

微燙的泉水很快就驅除了寒意,閉眼聞著嘩嘩的下雨聲,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她不禁自嘲一笑,鼻眼又脹熱起來。她把臉埋入水中,制止自己再流廉價的淚,制止自己再去冥想。

沒一會兒,身心俱倦的秋融沈沈睡著,醒過來時,洞外已大黑,暴風雨也過去了。看來至少睡了一個時辰,而這段時間裏,南思喬會不會來這裏找過她?

秋融趕緊從水中出來,布帶濕透纏胸根本不能用,但現在是夜晚,只要不綁腰帶,應該看不出胸部的曲線。穿衣褲時,發覺是她第一次來這裏時遺留的衣服。以為南思喬早就扔了,沒想到不但沒扔,還洗好曬幹留了起來。

雨停的很徹底,可山風很涼,秋融一出洞窟就打了兩個噴嚏,走沒幾步,便看到屋子的窗正透著微弱的燭光。

秋融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屋前,發現門大開著,裏面沒人。她疑惑地走出來,正想坐在外面椅子上等南思喬回來時,一道冷聲就從屋旁的水池傳了過來。

“我以為你淹死在裏面了。”

秋融循聲望去,呼吸就不由一窒。

發聲的人正是南思喬,可秋融剛瞧見他的那一瞬,幾乎以為那個半裸著泡在水池的人是海胤。

那頭總束起的頭發此時濕軟地垂貼兩頰,合著夜色掩去了左臉的傷疤,雙臂大張著耷拉在池邊,正懶懶仰靠著喝手中的一壺酒。

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妖冶的男人就是南思喬,與海胤的氣質是如此相似。

“看夠了沒有?”

秋融霎時回神,窘迫道:“原來你在這兒啊。”內心暗斥自己糊塗。

南思喬孤冷深沈,幾乎沒見他笑過,身懷絕技行事低調,與那個整日嬉皮笑臉,狡黠詭辯,以玩弄別人取樂的海胤根本屬於兩個世界,除了身形和眼睛像外,再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秋融自嘲一笑,對自己這樣無時無刻記著海胤感到可笑。

“你在偷笑什麽?”南思喬半撐起身,瞇眼盯住她,慢慢喝了口酒:“你,該不會真有斷袖之癖吧?”

秋融一楞,繼而失笑:“看多你兩眼就是斷袖?你是想太多還是太自戀?”

南思喬眉一挑:“這麽說……那過來一塊泡吧,泡了冷的我們再去泡熱的,這對身體可是大有好處。”

秋融僵住,呵呵幹笑:“我剛泡過了,改日再……”

正說著,南思喬忽然從池中站起了身,秋融反應極快地牢牢閉上眼,可仍是瞥到他那片暗色的下腹,於是,那片物體便一遍遍地清晰回放在秋融的腦海。

“我也泡夠了。”嘩啦一陣水響,應是南思喬走出了水池。

秋融剛想轉身走開時,他就又道:“我的臉難看,可我的身體毫無破損,你這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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