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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失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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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平日君阡淡定如水,此刻也難以掩飾心中的驚恐。

剛失了身,她可不想……默默地擡頭望了一眼“菊花臺”三個大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菊花臺的大堂裏一排排站著小倌們,或瘦弱清秀或高大威猛,君阡多瞟了幾眼,卻發現那個傳言中好男色的言止義只是安靜地走在前頭,絲毫沒有在意身邊的美男們。

有疑問從心底升起,這還是那個言止義嗎?

微妙的是,整個菊花臺的人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此刻走進來的兩人,各自忙著手頭上的活。而那個伶玉卻始終未出現。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君阡問前方的言止義。

“帶你看一樣好東西。”

他的話語裏聽不出絲毫情緒,君阡卻感覺到一股冷颼颼的風撲面而來。不好的預感油然而深,每一步落在地上都謹慎了三分。

言止義敢如果狂妄地將她從尚武院帶出來,必然是做好了即便今日君阡死在他手上也能搪塞過言止息的辦法。

真小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偽君子,可惜,這言氏一族似乎都是。

她握住腰間的長鞭,手指微微用力,似乎隨時都要抽出武器大幹一架,言止義並未發現,也許,他早就知道。

兩人停在菊花臺花苑的一間屋子前,門開以後,裏面的布置並無奇特之處。

“進去吧。”

兩人進入之後,門被關上。室內的光線微弱像地下就不見光的土壤,空氣中帶著濃濃的鐵銹氣味。

言止義點燃蠟燭,巨大的天機床弩和一墻的兵器展現在君阡的面前。

他居然把所有的軍備移到了侑京城中,離皇宮不到一個時辰的地方,這意味著什麽?!

“你……”君阡不知所以,言止義明明說是摸到了她的身份,可他的一系列動作來看他並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羽君阡。君阡知道言止義和言太宜已然鬧翻,這兩人的動作卻如出一轍。

莫非言止義也想拉攏她?

“在下不知王爺的意思。”

言止義欣賞著天機弩溫柔地像在欣賞自己的孩子,傾盡所有的溫柔和讚賞,開口緩緩道:“你懂。”

君阡沈下心來想了想,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難道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言止義側過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繞著她轉了一圈停下時才開口:“是啊,你的身份一定不簡單吧?不過對於你這樣的人,我若是不打個啞謎,你怎麽會毫無反抗地跟我來?”他撫掌笑道:“我只需要知道你的身份特殊,卻並不需要知道你是誰。只要你對老三夠重要,那就足夠了。他居然,敢學我!”

掩飾不住地憤怒,他已然開始混亂。

他指的明顯是言止息,可學他是什麽意思?

“那個女子,他居然送給了父皇!”言止義憤怒道:“他居然在我下手之前就進獻給了父皇,為什麽我看上的女子,都在那個惡心的老男人手裏!”

狂躁的暴怒,君阡看到了一個野獸般的言止義。

初見時風流倜儻戲花叢的俊秀男子,如今卻像一頭失控的野狼,血絲布在眼球上猙獰而恐怖。

他居然那麽恨他的父親!

因為梧桐?不,不可能,他與梧桐不過見過幾次,哪怕喜歡美人,他遲遲不向梧桐下手,也足以說明並非愛到深處。

聽他的言語,似乎從前也有他心愛的女子被言坤立占有。

聽他的口氣,他並不是個有斷袖之癖的人。

到底孰真孰假,孰是孰非?

她的腦袋有些漲,這般神色仿佛他現在要殺了自己。

“你不是……”

“不,我不是!”言止義突然吼道,“世人皆以為我愛男色,誰知道我心裏隱藏了多年的秘密?我很正常,我不好男色,這個菊花臺是我的,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聲驚得君阡倒退了一步,心中隱隱軟了下來,似乎在辯解著言止義是個身不由已的人,他不過是父權壓迫下的苦命人,他有自己的不得已。

誰動了誰的奶酪,誰挖了誰的墻角,誰又戴了誰的綠帽。

“芙蕖山莊!都是芙蕖山莊!我遲早要毀了他!”言止義突然蹲下來抱著自己,“阿珂就是在那裏被他強占了。”

阿珂,好熟悉的名字,君阡突然想到自己和周陽暉從地道去芙蕖山莊的那個晚上,在溫泉水裏聽到言坤立喊那個絕色女子阿珂。

是她!

“阿珂走了,她不願意的,可是如果我不拱手相送,他一定不會放過我,你以為他放權給我是寵愛我?”言止義苦笑了下,“他只愛他自己。我若不將阿珂拱手相送,就不會有今天的我。為了不讓他懷疑我和阿珂,我進出倌館讓所有人以為我好男色!”

也許本非什麽驚天動地的故事,君阡卻由心底感覺到冰冷。

他有他的絕望。

梧桐被言坤立帶回宮裏不過成為了言止義爆發的導火索,因為不平衡。

言止義突然擡頭看著君阡,“那天你說伍桐是你的女人,可是你的女人被你的主人送給了別人!”

“所以呢?”

她不冷不熱的三個字徹底激怒了言止義,他站起來沖著君阡猛地就是一拳,被君阡眼疾手快地躲開。

“你不是個男人!”

君阡忍住嘲笑感,她本就不是個男人。抱胸站在一邊看著言止義狼狽的樣子,君阡冷笑道:“你以為怎麽才算個男人?像你這樣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所有只敢對著我一個護衛吼叫?有本事你去沖著皇帝喊。如果一個女人真的愛你,她不會願意看見你痛苦,不會給你造成壓力和負擔,如果你真的愛她,又怎麽會眼睜睜看著她和別人交|媾?你懂什麽叫愛嗎?”

“你懂?”

君阡原本一句當然要說出聲,卻一瞬間沈默了。這個和言止息有三分相似的弟弟,其實很無助。

江山美人,如果是言止息他會怎麽選擇?

十年前侑京的一句兒時戲言,白靈城以為生死之際的愛,昭平的相偎相依和不久前的魚水之歡,她選擇在最後的時光裏傾身相負,他接受了。

君阡蹲□正對著言止義,微皺眉頭,那份絕望蔓延到心底,若是有天自己離開了,言止息可會這樣?

她的眼神默然溫情,似乎眼前的人並非言止義而是言止息。若他悲傷成海,自己是會心疼的吧。

突然的迷茫,言止義這樣用盡全力的與言止息言太宜對抗,為的是自己,還是報覆?

“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言止義安靜地,惋惜地看著君阡,“因為——”

他沒再說下去,而是一躍而起擡腿一腳踹向君阡。

君阡早有防備,向後一仰,一個鯉魚打挺竄了起來抽下鞭子揮向言止義。

看來,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言止義不防她反應如此之快,從墻上抽出一把劍。赤練光華從手中生氣,劍氣淩然卻順暢地像彩帶飛舞,密布的光線將兩人籠在一處,長鞭纏繞在寶劍劍鋒游移。

言止義步伐穩當,手中的劍入游龍出鞘貫穿長虹,將昏暗的室內照的光華大盛。君阡是和言止息較量過的,如今和言止義對手,方才發現原來言止義的武功並不低於言止息。

他手腕一挑,劍刃向上而翻,逼得君阡連連後退,眼見就要碰到墻面,君阡縱身一躍在壁上飛過,落到了言止義的身後。

手中翻騰的鞭子朝他背後一甩而去的時候,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凸起的石子,“咯”的一聲,鞭子還未沾到言止義的背,先甩在了堅硬的鋼鐵上。

從天而降的鐵籠將君阡罩在裏面,專心應對言止義的她忘記了頭上的危險。

言止義悠悠轉身,看著氣急敗壞的君阡搖著鐵籠上的柱子,橫眉怒視著自己。

“武功不錯,”他收回寶劍,從懷裏掏出一方帕子和一直小瓷瓶,將瓶中的液體倒在帕子上染平,“不過可惜了點,你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君阡站在鐵籠中並不講話也不反抗,既然沒有逃跑的餘地,就省下做無用功的力氣來應對後面的攻勢。

“難道你不想問問我為什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抓你麽?”言止義負手在籠子旁繞了一圈又一圈,“老三一定不知道我早就告訴了父皇關於天機床弩一事,珍妃二十年前藏起來的軍備他找了這麽久還不放棄,你說他怎麽會放心我一直守著這些武器。不過現在好了,如果父皇發現天機弩不在我手上而在你手上,他會怎麽想?”

君阡戟指怒目,“你要借刀殺人!”

“不不,沒那麽簡單。”言止義停下腳步,“我只需要用一張天機床弩就可以藏下剩下的武器,你說到時龍顏大怒,老三會不會拿他手上的那批來換你?”

君阡握著拳頭,閉上了眼。

此時言止義突然伸手抓住君阡的後領將她拖到了籠子邊另一手將手中的帕子捂在她的口鼻處。

君阡猛烈地掙紮,可籠中空間狹窄,她根本沒有反抗的空間。

他手中的力道越發緊,君阡被捂得透不過氣來,終究在迷藥強大的作用下昏迷過去。

言止義松開手,按下機關的按鈕,眼前的人軟軟地倒在地上。

門裂開一道縫隙,伶玉走了進來,看見倒在地上的君阡,毫無憐憫,“主人,現在怎麽做?”

他嫌惡地扔掉手中的帕子,“確定是三天的藥效?”

“是的,三天內會一直昏迷,三天後會立刻清醒,已經做了許多次試驗,絕不會出錯。”

“很好,把他和天機弩一起運到之前商議的地點,三天後我會帶父皇去找。”

伶玉從地上扛起君阡扔在床弩後側,招來幾人一起將巨大的弩運推出去。

“等等!”言止義想到了什麽,揮了揮手讓其餘人退下,走到君阡面前,“我很好奇,為何老三對他如此上心,不過一個男人,我從未見他對江進九或是蓼斐清那麽認真。”

他說著,輕輕撤下了君阡的半邊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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