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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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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幹的幹完了,蔔繪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正要喊伍牙做飯,推門卻看見他已經把粥和菜端上了桌。

喝了一碗粥,蔔繪打了一個哈欠,站起身對他們擺了擺手:“你們吃吧,我去睡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晌午,蔔繪做了一夜的夢,夢裏都是萬卓均在唱戲,聽的腦袋都快炸了。

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她感覺床邊好像坐著一個人。

不是佘連,是黑衣。

“戲中唱的都是夢,一曲了了,夢也就醒了,即便是聽上個上百遍,也不過是幻境一場。”黑衣慢悠悠的開口說,沒回頭看蔔繪。

蔔繪坐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第一句話問的是:“昨天你給我撒那個粉末是什麽?”

“不知道。”黑衣回答的幹脆利落。

蔔繪鄙夷的瞥了一眼,摸到枕邊的紅繩,直接就向他的脖子套了過去。

黑衣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就在蔔繪擡手的那一刻,他就旋身站了起來,退後幾步面對著蔔繪。

蔔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吧,這次又是來幹什麽的。”

“讓你留下萬卓均。”黑衣說。

“他會來這?”

黑衣不言,轉身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面對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黑衣,蔔繪是一點辦法沒有,不聽他的話,就得不到記憶的線索,聽了他的話,總感覺有一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真是令人頭疼。

又多躺了一會,蔔繪感覺有點餓了,這才起身出了門。

走一圈不見人,蔔繪就去了前面的店,正看見伍牙和佘連正和諧的坐在一起疊元寶。

“我餓了。”她坐到面前看著他們。

佘連放下手中的元寶:“我去做飯。”

佘連走後,伍牙也放下了手中的元寶,小心翼翼的說:“蔔繪,萬卓均昨夜病逝了。”

蔔繪先是楞了一下,隨即笑說:“說是病逝,誰又會信。”

“他那些徒弟在院子裏擺了靈柩臺,很多人都去了。”

蔔繪目光一沈,問:“那個黎兒呢?”

伍牙挑了一下眉,幽幽的嘆了口氣:“據人說,她哭的很傷心,而且現在還在守棺。”

‘貓哭耗子假慈悲’蔔繪笑了一下:“隨她們去吧,反正我也不會再管。”

伍牙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蔔繪擡手示停:“你不用提醒,我知道那個黎兒肯定不會放過萬卓均的魂魄,但是他萬卓均執迷在先,我沒有必要去救他。”

伍牙頓了一下,無奈的點了點頭。

天轉眼就黑,園子裏前來吊唁的人紛紛離去,剩下一片死寂。

良久,黎兒端著一個盤子走了回來,走到棺材邊上不廢力的推開了棺材。

手指從喉嚨下移,一直到心口,她毫不猶豫的一施力,徒手將心臟掏出來放在了盤子上。

“這不染汙濁的心臟,聞著還真是美味。”黎兒笑,輕輕的嗅了一下,當著萬卓均鬼魂的面,咬了一口,很是享受的吞了下去。

“怎麽,這就害怕了?”黎兒擡眼去看萬卓均。

萬卓均看著她,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黎兒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你別急,一會就到你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萬卓均言語不清。

“你別急,我吃完你,就去殺了她。”黎兒歪著頭笑了一下,繼續開始吃。

“不行,我得去告訴她。”萬卓均聲音急切,動身向外飄去。

黎兒斜視一眼,幾口把心吞下去,這才化回原身追了出去。

暗夜的街上無人,萬卓均一路向紮紙店飄去,身後跟著一只白嘴野貓。

“別妄想了,她不可能救你的。”變回野貓的黎兒開口。

萬卓均當做沒聽見,繼續飛身而去,漸漸的甩開了黎兒。

眼看著要到了紮紙店,他卻突然間就失了力氣,直接從半空跌落在地。

回頭看一眼,他撐著爬起身,跑到紮紙店的門前,剛一碰門,就如同碰到了烙鐵一般,燙的他收回了手。

“蔔繪!我是萬卓均!你開門!”萬卓均站在門外嘶喊。

危險漸漸逼來,他惶恐的回過身,看見黎兒對自己發出了低吼,奮力的向自己撲了過來。

差之分毫,萬卓均躲閃開來,不懈的對門裏喊著。

“她走的是陰路,你走的是陽道,你們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妄想她會出來管你。”黎兒說著,變成了人身,放輕了聲音:“只有我,才能一直陪著你。”她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

萬卓均聞言,目光盯著那一抹亮光而去,再沒有一絲躲閃的意思。

黎兒向他走過去,舔了舔幹涸的嘴角,摸上了他的臉。

沒有一絲抗拒,萬卓均閉上了眼睛。

靜默片刻,但聽一聲悶哼,萬卓均睜開了眼睛,就看見伍牙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踢球一樣的把他踢向了敞開了門裏。

蔔繪與他擦肩而過,回手就關上了門,走到了黎兒的面前,俯視著她。

黎兒嘴角掛了血,不甘了看了一眼蔔繪,變回原身掉頭就跑。

蔔繪看著她變回貓的模樣,看那個花色總覺得有點眼熟,似乎是在哪裏看見過。

“蔔繪,追嗎?”伍牙打斷她的思路。

蔔繪搖搖頭:“她會再來的。”

“那我們回屋。”伍牙說著,前去打打開門,卻看見萬卓均竟然暈了過去。

“摔一下就摔暈了,真是厲害。”他稱讚,蔔繪卻連看都沒看一眼他,轉身坐到了正在疊元寶的佘連身邊。

一句話出口,不知怎麽就觸動了郁初蓮,讓她從紙人裏跑了出來,走到了萬卓均的面前,遲疑的說:“這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伍牙聽了這話,臉色愈發的不對。

蔔繪看出他的擔憂,就幫著他問了一句:“你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了?”

郁初蓮點了點頭。

“那他可是你的心上人?”蔔繪一問,問到了伍牙最想知道的。

郁初蓮搖頭否認:“我出身卑微,生時不過就是一個端茶倒水的家婢,後因一件難事誤入了騙局,卻不想竟喪了命。”她說著,臉上的笑意慢慢的苦澀起來。

“你恨嗎?”蔔繪問了一句。

郁初蓮楞了一下,隨即斂了笑容,看向了伍牙:“要是不死,我也遇不到你們,遇不上真心對我好的伍牙。”

伍牙聞言,溫柔的笑了起來。

“表真心改日再表也不遲,今天就先歇下吧。”蔔繪打了一個哈欠,起身向裏面走了去。

伍牙伸出手扶起郁初蓮,好奇的問:“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郁初蓮邊想邊說:“也不算認識,就是他在府裏喝多了酒,非要拉著過路的我閑聊。”

伍牙聽見閑聊兩個字,暗暗的松了口氣。

郁初蓮繼續說:“那一夜他同我說了很多,但大多都是在說一位姑娘,說她的好,說她的與眾不同。”

伍牙聽著,不自覺的向裏面看了一眼:“那他有沒有說,這姑娘是誰?”

郁初蓮搖搖頭:“他不曾提起,只是說,自己配不上她,她有更好的選擇。”

伍牙點了點頭,越想越偏。

萬卓均醒了過來,聽見郁初蓮的最後一句話,落下了一滴渾濁的血淚:“黎兒的容貌有一分像她,我護著她,也是因為她像她,只是不想,她永遠不可能是她。”

“既然你這麽念著她,你可曾表明過心意?”郁初蓮問。

萬卓均的嘴角掛上柔和的笑,仰頭看著上面,輕聲說:“不曾,也不配。”

“可你如今已經身死,我鬥膽說一句,你倒不如給她托一次夢,表明自己的心意,至少也不留遺憾。”伍牙插嘴。

萬卓均緩緩的坐起來,淚不自覺的滾下來,聲音滿是無奈:“我那時入不了她的心,今日又怎可能入得了她的夢,奢望罷了。”

郁初蓮張了張口,也不知如何勸說,只好作罷。

夜風漸起,吹的樹葉沙沙作響,蔔繪還未睡醒,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睜開眼,門外的黑影被扯得老長,映在她的眼裏,多出了兩個耳朵。

不慌不忙穿好衣服,蔔繪拿著雷擊木走到了門口,一點一點拉開了門。

門露了縫,一只尖爪就向蔔繪抓了過來,她輕輕松松的用雷擊木一扛,將爪子抵出了門外,自己也出了門。

爪子的主人露了面,是那個黎兒,只不過較比於至少不同,這回她的兩個手變成了帶著尖爪的爪子。

蔔繪多看她幾眼,見她道行不深,隨便出了幾招就把她踩在了地上。

“我勸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一會等我長輩來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黎兒側臉瞪著她,絲毫沒認清自己的處境。

蔔繪渾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趕緊把它們都叫來,讓我開開眼。”

黎兒冷哼一聲:“這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放過饒了你。”她說完,從嗓子裏發出了一聲嗚鳴,慢悠悠的向遠處散了過去。

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蔔繪終於在墻頭看見了一個黑影。

黑影從墻頭躍下來,是一只大野貓,蔔繪看了,這才恍然想起來,原來在送葬的那次,就已經見過她們了。

“阿娘!”黎兒輕聲喚道。

大野貓一怔,走到黎兒的跟前,用爪子輕輕的摸了摸她的臉。

黎兒含著淚:“阿娘,她欺負我,你快幫幫我。”

大野貓不言,眨眼間化作人身,是一位身著華服的白發婦人。她對著蔔繪拱了拱手:“老身乃貍氏一族族長貍長音,也是這女貍的生母,煩請師傅高擡貴手,交由老身處理。”

“阿娘!你為什麽要向她拜!”黎兒憤憤的插嘴。

“住嘴!”貍長音沈聲呵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再添禍端嗎!?”

聽貍長音的語氣,是沒打算輕饒了黎兒,蔔繪擡眼看了一眼,收回了腿:“你自己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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