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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西廂房 就賭我能不能拿到仙劍雲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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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君瞅瞅沈銀河, 欲言又止。

終於還是忍不住:“你真的是本次考核的第一?”

沈銀河撐著劍,大口喘氣道:“呼……對啊,青尚真人都承認了。”

他那是不得不承認, 上元君在心中暗道, 否則玉瓊真人定會揭發他與白家謀劃的騙局。

方才他與沈銀河對戰了四局,這四局完全只是他單方面的攻擊, 沈銀河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站起來,”他舉起樹枝, “這是最後一局。”

沈銀河抹了把汗, 扶著酸痛的四肢站起, 系統擔憂道:“宿主, 你的傷口好像裂開了。”

怪不得感覺有些黏糊糊的,沈銀河摸了把手臂後側, 被玉瓊真人包紮好的傷口似乎重新迸裂,鮮血浸濕了衣裳。

“把這一局比完,”她告訴系統, “比完再去包紮。”

她原以為有初級劍法傍身,加上這幾個月的訓練, 就算上元君再怎麽厲害她好歹能有還手的餘地, 可不要說進攻了, 她甚至連上元君的衣袖都摸不到。

如此弱小的實力, 她能打敗有傑克蘇光環加身的男主嗎?!

沈銀河用力咬著牙, 也學著上元君的模樣端正將劍舉起:“師父, 這一局請多賜教!”

上元君眼睛微睜, 哦?倒是挺有氣勢。

這句話落地,沈銀河便朝他攻去,她的速度在上元君眼裏實在不值為提, 輕松化解她的攻擊後,樹枝朝她的肩側壓下,想逼沈銀河放劍。

可這一壓,卻沒壓下去。

上元君一怔,繼而反應過來:“用天地靈力做屏障嗎?”

倒是有趣,他打聽過沈銀河,據說她只是個廢靈根,天生就無法吸收天地靈力化為己用,沒想到她居然能想到這樣的妙招。

一方面佩服她的心思,一方面又暗自吃驚,許多剛入門的修士連吸收天地靈力都極為生疏,沒想到她還能把其用作武器,足以看出沈銀河對駕馭靈力的精確掌握度,這樣好的一個苗子,不能使用靈力著實有些可惜。

“師父,你在看哪裏?”

沈銀河的聲音拉回上元君的思緒,他四下一看,竟沒找到她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忽然從背後襲來的風聲。

上元君不愧是曾經的劍修第一,僅在一個轉念間便迅速反應過來,側頭躲過沈銀河的襲擊,反手一刺,“咣當!”沈銀河的鐵劍落地。

身後傳來沈銀河錯愕的聲音:“啊?”

上元君回過頭,她正一臉挫敗地望著空空兩手:“我輸了。”居然連輸五局都沒能碰到上元君。

系統在耳邊數落:“宿主你怎麽回事?!都五局了唉!”

沈銀河忍不住道:“我又沒有學過劍法!而且你們給的金手指就一個初級劍法,對上人家劍聖肯定打不過!”

上元君道:“這話倒是不假。”

沈銀河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忙捂住嘴,臉上浮起尷尬的表情:“師父……”

怎麽辦,她太菜了,看上元君一臉沈色,該不會反悔了吧?

“劍法稚嫩,反應遲鈍,就連握劍的手勢也不正確,”上元君點評道,“在凡人中估計也只是三流水平。”

沈銀河:“……”好痛啊好痛啊別再打了!

“不過,”上元君忽又話鋒一轉,“還算是個可塑之才。”

沈銀河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上元君道:“我看過你在紫蘿鎮發出的那一擊,是模仿了玄清的驚鴻劍法吧?”

提起此事,沈銀河有些不好意思:“是的。”但她那次好像是小宇宙爆發,後面想再試著使出來卻做不到了。

上元君說:“那一劍看著聲勢浩大,其實只是模仿了驚鴻劍法的皮毛,如果換做玄清自己來發,那花魔哪還能留下全屍。”

他接連打擊沈銀河,系統坐不住了:“哪有這種師父!老是貶低徒弟很好玩嗎?!”

沈銀河有些沮喪:“唉,我可能要被他婉拒了。”

“別那麽消沈,”上元君卻是看出了沈銀河的心思,“雖說招式稚嫩了點,但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那個天靈根的宋星辭不就什麽都沒能做,不是嗎?”

他撿起地上的鐵劍,遞給沈銀河。

沈銀河怔怔看著他。

“說的沒錯!”她一下激動起來,“宋星辭那個辣雞!還說什麽天靈根天下第一,結果連我都打不過,哈哈哈!”

上元君:“……”這好像不是他的原話。

他摁了下沈銀河的腦袋:“隨我來。”

沈銀河忙快步跟上上元君,兩人沿著無極劍峰的山路往上走,一路上沈銀河都沒看見什麽弟子,不由好奇道:“這裏沒有其他人嗎?”

上元君點頭:“只有你我二人。”

沈銀河若有所思地盯著路旁的路牌,由於無人打理,上面的字樣早被青苔覆蓋,忽然說了一句:“那不會覺得孤單嗎?”

上元君的腳步一停。

他看向沈銀河,後者卻搖了搖頭,輕快道:“沒事,師父我們繼續走吧!”

她往前走了幾步,卻不見上元君跟上,不由疑惑回頭:“師父?不走麽?”

“沈星漱!不走嗎?”

一道歡快的女聲忽然闖入上元君的腦海,他倏然擡頭,無視掉沈銀河吃驚的目光道:“你剛有聽到什麽嗎?”

“唉?”沈銀河猶豫道,“沒有啊。”

再一次環顧四周,周圍除了茂密的樹林外不見他人,上元君垂下目光,嘴角噙起一絲苦笑:“是啊……怎麽會有其他人,我到底在想什麽……”

他的聲音過小,沈銀河沒有聽清:“師父說什麽?”

“走吧,”上元君又忽然擡頭,“時候不早了,還需給你騰出一間房。”

說完,他拔腿便走,沈銀河慌忙跟上:“是!”

無極劍鋒山路漫漫,待兩人攀至山頂,也已至黃昏,上元君指著一間小四合院道:“從今起這裏便是你的住所。”

他原以為沈銀河會抱怨簡陋的房屋,但後者只是四下瞅了瞅,輕快道:“那我該住哪個房間?”

上元君的表情有些詫異,但隨即回答:“西廂房。”

西廂房啊,不知道半夜會不會有張生前來幽會,沈銀河一邊想著,點頭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可是沒過多久,她又一臉詫異地退出房間:“師父,西廂房不是住著人嗎?”

那屋子明顯像是別人的房間,內部布置得清雅別致——入門便是一套梨木雕花的家具,左側的檀木桌上架著一面菱花銅鏡,一側則是大紅漆雕梅花的首飾盒。

再往裏走幾步,挑起瓔珞穿成的的碎簾,便可看見一張四柱架子床,周圍籠上淡紫色的輕紗,隱隱還有甜香飄來,讓人心曠神怡。

沈銀河心裏默想,如果說這是上元君道侶的房間,依這屋子的擺設,他未免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她早和系統打聽過,上元君今年差不多有兩百餘歲!

上元君的身形微不可見地一頓,才道:“你若是不喜,可以把那些東西都撤下去。”

沈銀河倒是無所謂,擺擺手道:“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麽家當,放在那裏也挺好。”

聞言,上元君沈默兩秒,又問她:“你當真沒有親人在世?”

他怎麽總是糾結這個?沈銀河奇怪道:“是啊,如果有親人的話,他們就不會放任我一個人住在三生界嘛。”

上元君聽了這話,又陷入沈思。

“你等下,”他忽然吩咐她站在原地,轉身進入裏間,須臾拿出一件小物件放入沈銀河的手裏,“這個給你。”

獨屬於玉器的柔和質地流入手心,沈銀河低頭一看,是一只翡翠平安扣,式樣比較簡潔,上面什麽也沒雕刻,小小一只放在手心裏,圓潤的弧邊貼著肌膚,透出絲絲涼意。

她驚異看向上元君:“把這個給我嗎?”

“留著也是積灰,”上元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似乎有些懊惱,伸手想要拿回來,“算了,還給我罷。”

沈銀河連忙後退:“不不不!多謝師父!”

看她死死篡住平安扣的模樣,大概是要不回來了,上元君只好道:“那就放在你那裏。”

沈銀河自是樂得開心,眉眼彎彎把平安扣貼身掛在脖頸上,一擡頭發現上元君還站在原地:“師父還有什麽事嗎”

上元君才回過神,掩飾地移開視線:“你起步比別人太晚,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趕上其他人。”

這一點沈銀河早有心理準備,用力點頭:“好。”

上元君又道:“從明日起卯初起床去後院,我會教你習劍。”

沈銀河:“好。”

“基礎練習做完後開始對局,”上元君說,“輸一局便沒有飯吃。”

沈銀河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好。”

照理引氣入體後修士該進入辟谷階段,但為減輕練氣弟子的負擔,九霄宗特意設立了一間食堂,讓還不能熟練辟谷的弟子用飯。

上元君像是沒註意到沈銀河的哭喪臉,手指點在她肩上,輕輕一推:“去睡吧,明早別忘了起來,”頓了頓,“若是遲到的話,罰跑三圈。”

沈銀河:瑟瑟發抖.jpg。

那一日,她終於又回憶起了高中時代被教導主任體罰支配的恐懼。

好不容易應付完上元君,她身心俱疲地回到西廂房,剛想合上門,忽然停住:“感覺有點不對勁。”

系統問:“有什麽問題嗎?”

“那個鏡子好像被挪過位置,”沈銀河指著桌上的銅鏡道,“剛剛它在梳妝盒的左邊。”

可是現在卻又到了梳妝盒的右邊,沈銀河百思不得其解,系統早就困了,嚷嚷道:“別管那麽多了,快睡覺吧!”

她想想也是,轉身關上門:“真煩,明天還要早起。”

沈銀河走到床邊,她懶得彎腰,隨意蹬掉長靴,不料用力過猛,一只被踢到墻上,“吧唧”落到地面,只好站起身去撿。

沒想到剛拎起靴子,面前忽然多出一片雪白的衣擺。

鼻尖傳入泠泠冷香,一道清冽如泉的嗓音自頭頂響起:“沈銀河?”

沈銀河楞楞擡起頭。

一個面容俊朗的男人低下頭,他長相清冷,五官像是用晶瑩剔透的冰雕刻出來般,透著凜冽氣息。

見沈銀河不說話,他幹脆微微彎下腰,那雙含著星河的眼眸與她平視:“你……”

“你你你……”看清他的面容,沈銀河倒抽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才把舌頭擼平,“玄清仙尊?!”

站前面前的男子眉目如畫,輪廓清雋,如絲長發順著雪白的頸落下,不正是玄清仙尊嗎?!

玄清仙尊微點頭,清聲道:“聽朔方說……”

“媽啊!”

“啪——!”

叮咚如泉的聲音止住了,玄清仙尊低下頭,眼神陰晴不定地看向沈銀河:“你……”

在他姣好的面孔上,赫然躺著一道黑漆漆的鞋底印。

***

“我替您擦一下吧?”

沈銀河兩手規規矩矩地並攏置於膝上,屁股只挨了半邊椅子,不時瞄瞄面前的玄清仙尊,又心虛挪開。

玄清仙尊神情冷峻,端坐於對面,同樣的坐姿,卻比沈銀河更加端莊淩然,如秀骨青松,淡淡道了一句:“無礙。”

仙尊可能不知道自己臉上還頂著她的一枚鞋印,沈銀河想著,默默遞給玄清一面鏡子,後者視線在鏡面上停留幾秒,頓了頓,轉過頭:“抱歉,失禮了。”

趁他回頭,沈銀河小心翼翼將那只始作俑者的靴子踢到床底下:“沒事沒事。”

也不知仙尊用了什麽法子,只見他雪袖一揮,再看臉上已沒了那黑漆漆的臟印,可人也不說話,兩只幽深的眼直直盯著沈銀河,把她看得心底發毛,只能強笑開口:“這麽晚了,仙尊尋我有什麽事嗎?”

玄清還未開口,系統先驚叫出聲:“宿主!他不會是為了魔氣一事過來吧?”

沈銀河一驚,不由回想起紫蘿鎮仙尊面對她揮出的果斷淩厲的一劍,差點沒一個戰術後仰倒下去。

“咳……仙尊!”她下意識一把抓住玄清的手,“晚輩已被上元君收入門中了!”

玄清一楞:“上元君?”

沈銀河:傻了吧?我上頭有人!

怎料玄清仙尊神情松動,居然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道:“那真是恭喜你了。”

那一笑,當真如同玉花綻放,落霞翩飛,真是襯得日月都失去了顏色。

沈銀河下意識摸了把鼻子,幸好沒有鼻血流出,尷尬道:“晚輩謝過仙尊。”難道他不是為了魔氣一事而來?

果然聽玄清仙尊下一句道:“聽聞上元君回山,特意前來拜訪,看著西廂房燈火尚亮,還以為上元君在此,不想居然走錯了房間,”他微微對沈銀河頷首,“抱歉讓你受驚了。”

沈銀河忙擺手:“沒事,倒是晚輩不好,把仙尊錯認成賊子,還……”不小心拿了靴子甩您大嘴巴子。

她及時把後半句話咽下去,裝作好奇道:“仙尊與師父相識嗎?”

玄清點頭道:“上元君與掌門師出同門,過去常指點我,承其恩情我的劍藝才能有今日造詣。”

話說完,又是一片寂靜,玄清仙尊還是一副泰山崩壞我自佁然不動的模樣,可沈銀河不習慣與他呆在一屋,早已尷尬地腳趾都要摳出一座黑仙堡了,狠了狠心,開口道:“仙尊若是無事……”

“你……”

兩人居然同時開口,沈銀河眼睛一亮,搶先道:“仙尊請講!”

玄清仙尊一頓,面上飛快閃過一抹情緒,才道:“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傷勢?”沈銀河道,“多虧朔方師兄和玉瓊真人,現在已經好多啦。”

對面的人沈默了會,突然道:“是我吩咐朔方請真人替你療傷的。”

這有什麽區別嗎?沈銀河眨眨眼,從善如流道:“那銀河也謝過仙尊。”

說完,兩人又是一番相對無言,沈銀河為掩飾尷尬,擡手摸了下鼻子,不料這個動作卻勾起仙尊的註意力:“你的手臂怎麽了?”

沈銀河下意識擡起手,右臂後側一片軟乎乎的濕意,才想起之前與上元君比試導致傷口不慎撕裂了,不在意道:“好像傷口裂開了,沒關系……”

“把手給我。”

“啊?”沈銀河一楞,仙尊卻已牽過她的手臂,輕念一句:“失禮了。”

空中銀光閃過,沈銀河的袖子被整齊劃開,露出流血的傷口,仙尊看了幾秒,指尖熒光亮起——竟是親自為沈銀河施展治愈術!

沈銀河差點一個土下座跪下去:“仙尊!這點小傷不勞煩您親自……”

“好了,”卻聽玄清道,“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大礙。”

她忙看過去,那道泛血的傷口竟已結痂,仙尊甚至幫她清理掉周圍的血汙,沈銀河試著動一下手臂,竟像無傷般運動自如。

她的眼睛一下亮了:“仙尊好生厲害!”

在燭光的倒映下,不知為何仙尊的耳垂顯得有些殷紅,簡短道:“無妨,舉手之勞罷了。”

他等沈銀河放下衣袖,才道:“方才你想對我說什麽?”

沈銀河的註意力全在自己的手臂上,聞言不假思索道:“沒啥,就是想說您若是沒什麽事,要不就先回去吧。”

此話一出,房內幾人臉色驟變。

系統在耳邊扼腕:“宿主?!”

話說出來沈銀河才發現不對,驟然擡頭,對面仙尊的表情已經沈了下去。

她顫顫巍巍問系統:“我……我剛才說了什麽?”

系統恨不得暴打她頭:“你說話不能過過腦子?居然給玄清仙尊下逐客令!”

沈銀河快哭了:“他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裏,搞的我好怕啊!關鍵還不說話,你說大半夜的沒事打擾別人幹嘛,都回去睡美容覺不好嗎?!”

系統簡直恨鐵不成鋼:“那可是玄清仙尊!就算叫你一起數羊都得含笑陪著,都已經是打工人在社會上搬過磚,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嗎?!”

沈銀河:草。

為什麽一個智能AI,居然比她還深谙職場法則。

她只好含淚擡頭:“仙尊我錯了,您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如果嫌悶的話晚輩還可以唱支《小白船》助興……”

可玄清仙尊已撩袍站起:“不了,是我考慮不周,你奔波了一日早已勞累,今日就好好休息罷。”

看他走的方向不對,沈銀河小心翼翼道:“大門在西邊。”

仙尊的腳步一停,半響,略帶僵硬的聲音響起:“我去見一眼上元君。”

沈銀河:“!!!”

系統心累:“宿主你就那麽希望趕仙尊走嗎?”

“誰知道他還要去看師父!”沈銀河滿心絕望,“怎麽辦?仙尊會不會認為我在嫌棄他?”

“肯定的,”系統給她潑冷水,“說不定心裏都在給你紮小人了。”

沈銀河:“……”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掙紮一把,破釜沈舟對玄清的背影喊道,“仙尊!今晚我聊得很開心,如果您願意的話,有空再來哈!”

“咚——!”下一秒,仙尊的頭猛地撞上門框。

沈銀河大驚:“仙……仙尊?!”

“……無礙,”玄清背對著她,背影看起來有些僵硬,“你回去吧。”

沈銀河只好道了一句:“好。”聲音聽起來還頗為遺憾。

等身後人的氣息遠去,玄清才微不可見地吐出一口氣,他回眸望了眼暗下去的西廂房,臉上閃過一絲莫辨的情緒,正準備離去,右側傳來上元君的聲音:“怎麽不來和我打聲招呼?”

玄清立即側頭,上元君正倚著門,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玄清表情不變,淡聲道:“時辰已不早,再叨擾恐令上元君不便,所以決定另尋個時間過來。”

“哦?”上元君微微挑眉,“聽朔方說你才回來便直接往我這無極劍峰趕,結果連句話都沒和我說,就想回去了嗎?”

玄清仙尊頭撇至一側,冷聲道:“是君墀時辰選的不妥,明日定登門道罪。”

看他難得露出怒意,上元君不再緊逼,擺了擺手忽然提起另一個話題:“這次劍之秘境,有多少劍修會來?”

玄清一楞,繼而回道:“今年的劍修較往年不多,除了九霄宗之外,天衍宮應會派些新弟子進入秘境,剩下的則是一些小宗小門。”

上元君陷入沈思,忽又問:“可有好苗子?”

玄清沈吟片刻,說道:“除了天靈根的宋星辭,唯有天衍宮的褚元微資質還算不錯。”

上元君手指點著硬木的門框,一下一下,發出清脆敲擊:“哦?”

“褚元微十歲入道,拜入天衍宮掌門門下修行已有十幾年載,”玄清仙尊繼續道,“如今已是築基後期,怕是這批入劍境的弟子中修為最高者。”

劍之秘境十年一開,因境中含藏的數百把靈劍而得到劍修的瘋狂追捧,可由於只有金丹以下修為的劍修弟子能進入劍境,若是錯過時間或修為超過限制便不可進入,也因此導致無數劍修錯過尋覓本命劍的良機。

“我記得當年你也是以築基修為進入劍境,”上元君道,“還帶回了上古神劍之一的九孤劍。”

聞言,玄清下意識將手搭在腰間佩劍,月光下,薄如蟬翼的九孤劍散發出清冷光芒,刃如雪霜。

“如今劍境內還餘下兩柄……不,一柄嗎,”他低聲道,忽地擡起頭,“你說,若是我那徒弟進入劍境,是否能帶回雲淵?”

“仙劍雲淵嗎?”玄清問道,但遂又皺起眉,“您想讓沈銀河也參加這次的秘境試煉?”

上元君隨意道:“有何不可?我看她對劍的領悟力倒是不錯,你也看到她那一擊驚鴻劍法了吧?形雖未達,劍意已至,況且劍修從不以修為論勝,能不能獲得一把好劍,還要看靈劍的選擇。”

玄清猶豫道:“可她如今只有練氣修為,也過於勉強……”

上元君哈哈大笑起來:“練氣又怎麽了?”聲音陡然下沈,“在秘境開啟前的這一個月,我能讓她升至築基。”

他一雙鷹眸似是不經意掃向玄清,其中蘊含的冷意卻讓人忍不住打寒顫,在那瞬間,這個曾經稱霸一清天的男人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玄清仙尊一頓,再開口時已作出妥協:“那君墀是否要將她添入這次的試煉名單?”

“放進去吧,”上元君道,“如果以我的名義出面,估計青尚又要從中作梗。”

玄清點頭稱是,眼看夜已過半,他向上元君請辭,剛跨上九孤劍,卻聽身後道:“對了,還有個問題。”

玄清側過頭,烏發似流水般從肩頸滑落:“上元君請講。”

“其實你這次夜訪無極峰,”上元君道,“就是為了看一眼我那徒弟吧?”

玄清:“……”

他留給上元君一個冷漠的後腦勺,腳下一踩,九孤劍瞬時騰空而起,以流星之勢飛向遠方!

上元君擡高聲音:“玄清?我話還沒說完呢。”

九孤劍隱隱有加速的趨勢:“君墀告辭!”

“等等,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

上元君剛喊完,只見月下雪影忽的一個加速,浩蕩靈力陡然炸開,九孤劍如同一道疾電般瞬間消失在眼前。

上元君:“……”這孩子,鐵定是被他說中了心事。

***

“劍之秘境?”沈銀河氣喘籲籲停下,問上元君,“我也要參加嗎?”

相比滿頭大汗的她,上元君看起來十分神清氣爽,顯得格外游刃有餘:“不錯,既想修劍,那就需要一柄上好的靈劍,劍之秘境內有自上古時期便留存至今的寶劍,你去裏面帶一把出來。”

聽他的口氣,頗像指揮小孩去門口超市打兩斤醬油的無良母親。

系統興奮道:“宿主快答應他!原著男主的佩劍就是從劍之秘境裏找到的,好像名字叫……”

“仙劍雲淵,”正巧上元君道,“這是唯一殘留的一把上古神劍,若是你能將它帶出來,為師倒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對對對!”系統瘋狂雞叫,“男主拿的就是雲淵劍!”

話音剛落,便聽得熟悉的電子女音響起:“宿主激活任務:奪去上古神劍。”

“任務內容:隨穿越男主進入劍之秘境,阻礙其獲得仙劍雲淵。”

沈銀河等了片刻,這次沒有任務獎勵了,不免興趣缺缺:“好吧,那我去一趟秘境。”

系統不滿道:“你這是什麽態度!又不是阿貓阿狗都能隨便進入劍境,一定要門派內元嬰期以上的長老推薦才能拿到名額,如果沒有上元君,估計我們連進入劍境的機會都沒有。”

沈銀河卻在糾結其他的問題:“上古神劍只有雲淵嗎?我記得玉瓊真人說過九孤也是其中一把啊。”

“唉?”系統一楞,忽然想到什麽,“不對啊!還有一把勝邪劍!”

沈銀河便問上元君:“師父,勝邪劍是已經被其他劍修拿走了嗎?”

上元君正替沈銀河往鐵劍上裹繞布條,由於劍柄粗糙,沈銀河的虎口早被磨破了血,必須要纏住劍柄粗糙的部分,聞言手一停:“勝邪嗎?它還在劍境裏。”

沈銀河疑惑道:“那……”

“不過已經折了,”上元君補完話,忽然擡手把鐵劍丟給沈銀河,“剩下的自己纏。”

沈銀河忙手忙腳亂接過,但還是忍不住道:“折了?上古神劍也會折斷嗎?”又不是豆腐渣工程。

“自然可以,”上元君站起身,“還剩下最後一局,趕緊準備。”

沈銀河把劍柄纏好,眼睛瞅到上元君手中簡陋的木劍,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說來我還從沒看到過師父的佩劍呢。”

上元君表情淡淡:“我不需要靈劍。”

沈銀河猶豫了下,小聲道:“該不會師父的本命寶劍是那個勝邪劍吧?”

話音剛落,面前疾風突至,經過這幾日的訓練沈銀河的反應神經早就得到提高,立即彎腰躲過上元君的淩厲一擊,同時下盤紮穩,手中鐵劍如黑星般朝前刺去——

“咣當——!”

木劍與鐵劍交鋒,一聲清脆撞擊後,沈銀河的鐵劍斷成兩截,劍鋒重重落入草地,反倒是上元君的木劍毫發無損。

她瞠目結舌:“怎麽會這樣?!”

上元君收起劍,聲音透出淡淡譏諷:“為師不是說過嗎?一個優秀的劍修,其本身銳氣便能化為利刃,根本不需要靈劍的加成。”

換言之——在座拿靈劍的各位都是辣雞!

沈銀河望著鐵劍的斷頭,瑟瑟不敢吱聲。

系統在一旁怒叱:“宿主你又說什麽胡話!上元君可是原著裏唯一一位沒有本命靈劍的劍修,因為他對劍藝的領悟早已登峰化級,其劍意便是最好的靈劍!”

沈銀河小聲嘟噥:“我看他平時都用木劍,還以為他沒有靈劍呢。”

系統鄙夷:“可能人家只是怕用劍意的話第一個回合就把你削成生魚片了。”

沈銀河:……可惡,她竟無法反駁。

上元君踢了她一腳:“再來一局。”

“還來?”沈銀河叫苦,“已經從辰時比到現在了!徒弟手好酸,腳好痛,想休息!”

關鍵是一共比試了十局,她次次都輸,實在是打擊人的積極性。

上元君瞥了她一眼,不為所動:“今日的晚膳也不想用了?”

沈銀河趴在地上如同一條生無可戀的死魚:“反正也打不贏師父……”

“這倒未必。”上元君忽然道。

低劣的激將法,她才不會上當呢!

沈銀河頭仍埋在地裏,低低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上元君掃了她一眼,繼續說:“這七日內,雖你一次都沒能贏過我,不過從最初一招也接不下來,到如今能與我過五招,已經算是進步神速了。”

沈銀河沒吭聲,但兩只耳朵支棱了起來。

上元君早就洞悉她的小動作,好笑道:“就連君墀當初為了接下我的招數也費了半月之久,你比他早了五天有餘。”

早了五天有餘……

早了五天=玄清仙尊領悟力沒我強=我比玄清仙尊厲害?

沈銀河蹭地從地上爬起,鬥志昂然:“師父!我們再來一局!”

上元君將嘴抿成一條線,才沒有讓笑意漏處:“好。”

旁觀了整個過程的系統:“……”

傻白甜的宿主啊,你還真是被人家吃得死死的。

***

又是半個月後,沈銀河頂著被上元君揍出滿身的傷和堪堪築基的修為,來到劍之秘境的入口。

傳送口設在九霄殿內,大殿內早已聚集了數名本次將進入秘境的弟子,沈銀河還看到一些身著不同於九霄宗弟子服的劍修,系統小聲提醒道:“那個應該是天衍宮和其他劍修門派的弟子。”

“……沈銀河?”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猶豫的聲音。

沈銀河回過頭,白子矜手持玉扇,似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真的是你?”

她疑惑道:“怎麽了?”

白子矜回過神,面上浮起一抹尷尬:“……不,只是一月未見,感覺你變了很多。”

沈銀河不甚在意道:“可能是飯吃的比較多,稍微長高了點吧。”因為上元君的規定,她總是珍惜一切能吃到飯的機會,還會偷偷摸摸在房間裏藏點心,結果一下攝取過多,衣袖都短了好幾寸。

白子矜卻道:“不是因為這個……”倏然住口。

也許沈銀河自己沒有察覺,但這一個月裏她變了太多。

面前的少女雖一身普通弟子服,但一張白玉般的臉被月色薄紗襯得越發晶瑩,鳳目朱唇,鮮艷的五官宛若初綻的桃花。

就連見慣了美人的白子矜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稍大的動靜便會將她驚動。

也許沈銀河的容貌在美人雲集的一清天中並算不上頂級,但她像是對自己的這份姿色並沒有任何自知,一雙星眸毫不避諱盯著他:“白子矜?”

美而不自知,才是最甚。

她就像一片隱於深林的沼澤,當踏入其中,早就為時已晚,任何的掙紮已成為徒勞,只能在她那隱蔽的,甜美的泡沫中深深沈淪。

他逼自己移開視線,掩飾地咳嗽了一聲:“我聽師父說,你也要參加這次的秘境?”

在那場混亂的大典後,他拜入青尚真人門下,與宋星辭算是師兄弟。

沈銀河點頭:“沒錯,師父叫我尋把趁手的劍。”

聞言,白子矜的眼神閃了閃,不做評論。

上元君劍意高超,他有此言並不會引人非議,可輪到才築基期的沈銀河說這話,難免惹人發笑。

先不說劍境內天羅地網,險峻重重,多少人數次入境卻不被靈劍看重,只得空手而歸。

況且靈劍擇主,這不光是劍修單方面的挑戰,就算尋得心儀的靈劍,也要看對方願不願意承認自己。

白子矜早就聽家中長輩提過,有無數劍修本能獲得良劍,但由於同一時間進入劍境的其他劍修過於矚目,引得靈劍紛紛選擇對方,只得落敗而歸。

他的視線抽緊,看向右側。

一名黑袍少年正襟而立,面沈如水,年紀約莫與他們差不多,全身卻籠罩著一股肅殺氣息,在他身旁一個面容甜美的少女正嘰嘰喳喳說著什麽,不時向少年詢問,卻只換回對方間或的點頭。

白子矜垂下眼,這便是天衍宮新代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位——褚元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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