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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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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已經跨入了十一月, 如果沒有10月31日那災難性的一夜,現在應該是所有人開始做準備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街道滿目瘡痍, 橫七豎八地躺慢了失去主人的鐵皮殼子。

街邊的門簾門卷被暴力拆卸, 那金屬凹陷的程度怎麽看都不是人類的手掌可以造成的。

十枝空就是在這麽一個情況下回到東京附近的。

他沒有背著咒術界的懸賞, 觀摩了一天後十枝發現其他機構也沒通緝他,比如非時院、Scepter 4之類的。

些許是咒術界那個高層做了些什麽。

半個致使涉谷傾覆的禍首無自知地哼著歌, 他身上的罪責全被有關人士挪到了其他被通緝的人那邊。

有分辨能力的人或許不會信, 但沒人敢在這個節骨眼提起質疑。

再者,普通人也不會接觸到真正的真相。

十枝空那天把魔術師方面的事問了個大概後便把從涉谷帶回來的兩個累贅都丟給了衛宮士郎。

隨便他們怎麽處置, 反正弄死了也和他沒有關系。

橘紅發的少年撓著腦袋說不會的,並發誓他在努力從那個紅色英靈手底下活下來的同時保護自己的信仰的。

十枝對他口中“保護”的說辭不予茍同,卻也只是挑起眉梢沒有否定。

至於剩下一個可以歸屬於咒術師行——經由七海建人嚴肅抗議分類到術師殺手的禪院甚爾還混著沒醒。

他暫時不想看到這個殺戮機器, 便拉著信徒把人摁死在了睡夢中。

就這一點而言, 黑泥裏蘊含的能量很好用,他給予五星好評, 下次還會再光顧。

在整個涉谷事件中, 除卻狗卷棘,十枝空覺得最惋惜的便是信徒置辦在東京的那座道場,才剛裝修好投入使用不到半天便人去樓空。

現在多半也是被肆虐的咒靈給糟蹋破壞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 新的選址已經在考慮了,這次信徒說要遠離東京也要遠離曾經被炸過的神奈川,挑個不這麽危險的地方。

可是, 日本哪裏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十枝空覺得選址定在哪裏都不如回頭讓信徒對自己祈願來得穩妥。

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十枝空離開暫住地的時候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可能就是被同樣要外出的七海建人看到了背影。

除此之外, 他只是把某個詛咒師的靈魂給捎走了。

怎麽從涉谷帶回來的, 就怎麽重暫住地給帶了出去。

這不由得讓夏油傑懷疑,他身上是不是被十枝空給牽了根繩子。

可左看右看他什麽都沒看到,靈魂周圍一片虛無,他除了十枝空外碰不到任何人。

然而十枝空並不適合接觸,離得近了就要擔心他頭頂的黑圓盤會不會傾瀉下什麽“絕對的惡”。

夏油傑把魔術領域的解釋聽懂了百分之八十,不管怎麽看……那黑色液體都是棘手的存在。

偏偏銀發少年受住了,還全盤接納了。

後續的發展便是夏油傑問十枝空要去做什麽,畢竟沒有人喜歡被到處帶著跑。

夏油傑對自己現在的狀態存疑。

之前說過了,夏油傑幾日下來對這名二年級咒高學生的能力有了了解,他毫不懷疑十枝空能給他靈魂整個身體。

只是可能不怎麽服帖,而且他也不想要除了自己身體以外的軀殼。

而且,就看十枝空前一次的操作,他很可能給自己做出一個猴子的□□來。

“去幹什麽?找虎杖悠仁啊。”直白給出回答,十枝對著一塊掉了一半的公園地圖鐵皮在看,“涉谷的話還沒講完呢。”

那時候沒講完便被滿溢出來的惡意打斷,十枝仍記得虎杖悠仁刻骨銘心的悔恨。

靠著這一點,他能在虎杖悠仁死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不長不短,五分鐘應該夠了。

夏油傑:“你為什麽不把虎杖悠仁送過來?”

十枝空金色的眼瞳轉了兩圈,沒頭沒尾地吐出一句話:“虎杖悠仁要在眾目睽睽之下。”

飄在空中的靈魂沒悟到銀發學生的意思,總覺得十枝空在打什麽啞謎。

可這種荒涼瘡痍到沒有人煙的地界真的能算眾人矚目嗎?

十枝空離開了寬敞但密布大型咒靈的主馬路,拐進了擠著長條形蛇狀詛咒所在的小巷子中。

手起刀落,也不回頭看低級咒靈逐漸消失的屍體。

十枝空想的是在這裏兜幾圈找找人,可真的在東京附近遇到什麽人卻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所以,他遇上了乙骨憂太。

這是巧合嗎?或許是的,也或許不是。

小道的另一頭,跟他同樣是二年級的咒高學生拔出刀,不緊不慢揮了一刀,一只試圖從他背後偷襲的咒靈。

也是手起刀落,這點程度的詛咒在兩名學生眼裏都不夠看。

說起來,這還是他與乙骨憂太第一次見面。

乙骨憂太是二年級出了名的幽靈學生,因為去國外執行任務的緣故,十枝入學長達半年多,只在同學嘴裏聽過他的名字。

照片倒是見過,似乎是禪院真希、熊貓為了讓他感受一下同學情,特意去拍的合照。

順帶一提十枝空也有一張,是他入學幾人熟悉後,禪院真希提議去拍的。

不過他那張收在了狗卷那裏。

美名其曰幫他收著,實則為了防止十枝把他和狗卷的單人片段剪下來。

那確實是十枝空會做得出來的事。

按照過去二年級同班上學時的想法,他們應該會在乙骨憂太結束任務歸來後,拉上班主任與五條老師一起去下個館子。

即使十枝空不是喜歡與人聚集的性子,但有狗卷棘在他總歸不會……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面對面,手持長刀做武器,一副即將開戰的模樣。

“乙骨……憂太。”把人的全名一分為二,單喊了姓氏再念出名字,“你和照片上看著不大一樣。”

十枝面上掛著淺笑,視線把人上下掃視一遍。

一年級相片上留影的黑發少年羞澀陽光,二年級站在巷子盡頭的黑發少年氣質有些陰沈,目光也暗沈著,與沐著光的十枝形成鮮明對比。

“你也和他們給的資料不一樣。”乙骨憂太握緊刀,舉到了眼前。

學生在學籍檔案上會留個一寸照,十枝空也不例外。

咒術高層那邊調給乙骨憂太看的便是那麽一份,一寸照上的銀發學生笑意盈盈,是不長的短發,紮了個低矮的辮子。

再看看對面長發松垮垮搭在肩上的銀發少年,只披了一件羽織在外,上面繡滿了金黃雲紋及淡雅的蓮花。

最引人註目的還是他頭頂的黑圓盤。

——就是那個……那些人要他註意的就是……

“註意這個嗎?”讀心者指了指被所有人忌憚的東西,“他們只是提醒你要註意這一點嗎?”

乙骨憂太在觀察十枝空,十枝空也在觀察乙骨憂太。

銀發少年的視線繞著對方看,在聽到裏香這個默念的名字後,神色奇怪地又看了幾眼乙骨憂太的周圍。

這條小道中除了他和乙骨憂太……還有個常人看不見的靈魂外,沒有其他存在了。

盡管兩人都如同緊繃在弓弦上的箭,但誰都沒貿然出手。

十枝彎彎眼,“你想要帶我回去?”

乙骨憂太點頭,他是領了命令出來找人的,只是沒想到先碰上了更棘手的那一個。

——他倒是寧可先找到虎杖悠仁。

“咦,你也要找虎杖嗎?”十枝又聽到了,“那能帶我一個嗎?”

下意識的,他被回絕了。

十枝眼尾揚了起來,“你不想我去找虎杖悠仁?為什麽?”

“我的話,不算一個戰鬥力嗎?上面的人沒有通緝我吧。”

一句話都沒有說的乙骨目光閃爍了一下,心聲靜了下來,變得滴水不漏。

作為第一次遇見他的人,這位同校的咒術師應對得不錯。

以及,他聽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心聲。

十枝頗有興趣地盯著人直看,用明亮的眼神回敬乙骨憂太。

“你不想——”像是知道他打算說什麽,對面一刀就砍了上來,鏘得一聲他把乙骨的攻擊挑開,退回了身後的大街上。

黑發的少年從頭到腳都表達出了一副不想聊這個話題的意味,目光灼灼地提防著他。

十枝空唇瓣再度張合,就在他將要發聲的前一秒,乙骨憂太變出了一只喇叭。

喇叭的樣式就是隨處可見的,特殊的是喇叭上印刻著的咒印——蛇目與牙。

乙骨憂太舉著喇叭,對他喊出了一句咒言:“【禁言】。”

這經歷似曾相識,狗卷沒少在日常相處中對他說這個詞。

不過那都是友善的,哪裏像現在這個場景。

喉口一下子失了聲,是物理層面的無法說話,十枝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沒了溫度。

乙骨憂太的咒力和狗卷棘的完全不同。

更加令十枝空在意的是他用的喇叭與狗卷家的咒印。

掙脫咒言的桎梏沒花太久太多力,十枝又捏了捏喉嚨附近的皮膚,留下幾枚淺紅的指印。

“我丟了個棘送的喇叭在涉谷,儲存物品用的咒靈太脆弱了,連一次黑泥的澆灌都撐不住。”

毫無邏輯的一句話,十枝空忽然提起了幾天前的事。

銀發少年半瞇著眼,手依舊護在脖頸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

“要說比較遺憾的事,果然還是沒提前把儲物的咒靈轉移走,那可是棘送的東西呢。”

隨即十枝的視線落在了乙骨手中還攥著的白色喇叭上,喇叭的邊沿已經開始破損消逝,或許是作用力太大維持不住形體了。

頭一次看,前所未聞。

他的能力再怎麽bug,卻也做不到覆刻其他人的咒術。

“無盡咒力,的確厲害。”

聽不出多少讚賞的意味,看著眼前這仿佛代表著乙骨憂太與狗卷棘關系要好的一幕,十枝忽然想改變他此行的目的地了。

人類的心臟被不清不明的情緒煩擾著。

“我說,棘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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