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裳不甘示弱，一掌壓下，眨眼的功夫，兩人就以一掌交鋒數次。

鳳延眼裏的驚艷越來越濃，“果然不愧是得了鳳出前輩畢生修為的人選！看好了，這次你要能化解我的掌法，我就允你去見福寧！”

一聽‘福寧’，明裳當即不再遲疑，一掌拍出去，哪管鳳延這掌法有何精妙，直接以大力逼得他無法出掌。

風吹落葉飄，墜落在地上猶如鋪了一層金色的毯子。

鳳延輕聲一笑，再去看時，身形已經退在三丈外。

明裳平靜的看向他，眼底波瀾洶湧。

“嘖。脾氣倒是不小。”鳳延拍了拍翻飛的袖子，第一次正視的打量眼前人。

“我的神魂很好吃？”他突然問。

明裳瞬間笑了出來，“的確是好吃呀，少主還想再送上一份大禮嗎？”

鳳延的臉色不好看，先前生出的輕蔑卻是煙消雲散。“須彌洞天的止戈絕對生不出你這樣厲害的女兒，說吧，你到底是誰。”

是誰？明裳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話，“帶我去見福寧吧。”

鳳延眼裏的情緒濃的像一團讓人看不清的煙霧，他盯著明裳，像是猛虎盯著自己的獵物，忌憚的同時又帶著三分興奮。

作為兩界山的少主，能做到少主的位子上，鳳延是一路殺過來的。

他天賦卓絕，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妄稱天才，任何天才，不過是他腳下的一塊墊腳石，送著他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鳳延蔑視弱者，凡是能被他擊敗的人都是弱者，包括齊天予。

在他看來，若非是福寧不願見到齊天予死，那小崽子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鳳延願意留他一命，可不見得願意看著明裳好好的活著。

搶奪他造化是一樁仇，那麽煉化他神魂就是恨。

明裳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第一個敢說他神魂‘好吃’的人。

每當想起這些，鳳延就會生出一種自己被人吃了的錯覺。神魂被人煉化，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啊。

要不是他當機立斷前往蓮花池尋求突破，這會子的鳳延，就會留下不可磨滅的心魔。

方才三言兩語之間他與明裳相鬥，為的就是尋求心理上的一個平衡。他保留餘力，那一掌僅僅用了三分修為，可看此人氣定神閑的模樣，保不齊也是在藏拙。

鳳延心底一聲冷笑，恨不能下一刻殺死這女人，可偏偏又想著讓她活久點，哪怕當做消遣那也是一樁不壞的事。

明裳瞧著他那雙眼就知道他鐵定在打壞心思，當即冷哼一聲，“去不去？”

鳳延被她打斷，擡頭對上明裳一張絕色的臉，心道，留著她，當做我前行的墊腳石，那也不錯。

高不勝寒的孤獨，他需要一個像樣的對手來激發他全部的潛能。

而明裳，太合適了。

鳳延一笑，對著她的態度好上不好，根本沒計較她的無禮，伸手道，“那就請吧。”

一路綿延來到福澤宮，看著那張金色輝煌的牌匾，明裳的心驀地激動起來。

福寧…她是有多久沒見過福寧了。

想著記憶裏的百年陪伴，明裳眼裏的神色慢慢溫柔起來。她朝著鳳延投去一抹白眼，鳳延不自在的摸摸鼻子，訕笑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拜堂之前，新人不便見面，這是兩界山的規矩。哪怕是鳳延，也得遵守。

明裳見他老老實實的離開，深吸一口氣朝著宮門走去。

一生摯友，一朝相見，是她錦明裳之幸。

負責看守宮門的丫鬟好奇的打量著她，沒想到這此地竟能看到比福寧姑娘還好看的女子。

明裳眉眼綻放，“勞煩通知一聲，就說齊三郎來了。”

齊三郎？丫鬟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心道，這麽好看的姑娘怎麽起了個這麽怪的名字，聽起來像是男兒名諱。

“姑娘請稍候。”

明裳笑著目送她離開，鳳延強娶福寧，兩界山大而寬廣，幾千年來，福寧的日子過得委實太安靜了。靜的都沒了煙火氣。

日子過成這樣，還算是日子嗎？

她輕聲一嘆，更堅定了帶她離開之意。

很快就見一抹黃衫快步而來，明裳擡頭，看見記憶裏的那張臉，璀璨一笑。

舉止優雅端莊溫柔的福寧，哪怕是幾千年不見，看見她的第一眼，明裳就能感覺到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溫暖。

福寧眨著一雙如水的眸子，顫聲道，“是你？”

明裳上前一步眼裏的笑意越發濃厚，“還沒告訴你，我叫明裳。”

“明裳？”福寧心中一喜，極其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可算是見到你了。”

這句話冒出來，眨眼擊碎了幾千年不見的陌生。

福寧還是福寧，而她，一直就是她。

福寧盯著明裳的那雙眼，看了半晌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女兒身的三郎竟是這等模樣，你若不說我真就不敢認了。”

明裳被她打趣一番，不敢還嘴，只乖巧的聽著，活生生像個順服沒脾氣的小綿羊。

“你們先退下吧。”福寧道。

丫鬟應聲離開，偌大的福澤宮只剩下久別重逢的兩人說著悄悄話。

“想不到女兒身的三郎生的如此貌美。”福寧眉眼上揚，一瞬間精氣神像是回到了當初她們相識的時候。

明裳被她打趣不敢反駁，直到聽福寧在她耳旁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刻鐘這才順手將茶奉了上去，“來，歇會，你說的不累，我聽得都困了。”

福寧知道她嘴賤，嗔了她一眼，這才將茶杯接過，而後就聽明裳問起，“明日的事你怎麽打算的？”

她不說還好，福寧喝著茶水猛地意識到明日將會發生的事，面上露出一分擔憂，“先前我就擔心你來，沒想到今日真的見到了。我不愛鳳延自然不能嫁給他，本來若你不來，我都打算逃婚了。”

“逃婚？”明裳幹脆笑了出來。

福寧怔怔的看著她。

“我的公主啊，現下兩界山早就被圍的水洩不通，你想逃婚，鳳延除非是腦子抽了才會讓你逃出去。”

福寧神色萎靡，“我知道。”

她的頭顱高昂，溫柔一笑，神情裏透著無比的堅定，“可就是逃不出去，我也不能嫁給鳳延。他若要逼我，大不了魚死網破。你們既然來了，我更不能讓他傷害到你們了。”

明裳的心被她這話暖的如同三月的春。

她目色流轉開來，輕聲道，“福寧，有我們在，沒人能強求你做不願做的事。鳳延要想娶你，除非踏著我們的屍骨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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