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小童把脖子縮起來，“就是昨天的事兒。”

“那你能告訴我，距離大蟲子吃人已經過去了多久？”

“算起來，應該是第十天了。”

十天……不過是過了十天，荒蕪的北海就不覆存在。錦明裳眼中流露出一抹悲痛，“那妖邪後面又做了什麽？”

“唔，我當時不敢看，只記得他輕笑了兩下，就朝著十九州的方向去了。”

“十九州？真的是十九州？”

小童嘴巴發顫，“當時記得是，就不知現在妖邪在什麽地方了。他太厲害，我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敢看，遇見了都是繞道走。”

其他幽靈似乎也是不願談此事，小童幹脆耍起無賴，扯著錦明裳的袖子，“漂亮大姐姐問問我們其他事情呀，別的我們都願意說的。”

明裳無意為難狹長之岸的幽靈，正如她所說，能在漫無目的時得到他們的幫助，她已經很感謝了。“乖，那大姐姐現在問你，能說的你就說，不能說的就搖搖頭，好不好？”

小童笑的眼睛瞇成了月牙狀，忙不疊點頭，“嗯嗯！”

明裳想了想，“我有個師弟，名叫錦寒霜。之前關押在道院面壁洞，他的模樣很乖巧，笑起來純良無害，身上穿著善道院紅色道袍，道袍後面有個大大的‘善’字標識，眼睛受了傷看不清東西，修為邁入中仙境。身子修長，肩寬腰窄，眼睛很好看，和我一樣，臉上有一對小酒窩。從道院失蹤幾個月了，你們有誰見過他？他當時情況怎麽樣？在哪兒？”

她一連問出許多問題，狹長之岸的幽靈飄在她周圍冥思苦想。

“錦寒霜？我好像聽過他的名字，就在三個月前。”小童拍著腦袋，“錦寒霜！哪裏跑！唔，好像就是這麽一句。”

“那他當時受傷沒？你是在哪聽到的？又是什麽人在追他？”乍一聽到師弟的消息，明裳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飛出去了。

小童摸著下巴，“追他的人是個老頭，手上提著個煉丹爐，你師弟嘛……像是搶了人家的丹藥，身上破破爛爛的，拿了丹藥就往嘴裏吞，頭發也亂糟糟，不知道受了什麽委屈。傷？我倒是沒看到他身上有傷，不過奇怪的是，他身上半點修為都沒有，被人家追著打著也沒見哪兒流血……”

錦明裳面色凝重，費了很大力氣才能保持理智。到底發生了什麽？是有人廢了師弟的修為，師弟乃中仙境修為，想要廢掉中仙境，怎麽也會鬧出點動靜，承道院都找不到師弟的行蹤，以軒轅澄澈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提前找到師弟，怎麽能忍著不將他帶到道院？所以，不會是軒轅家。那麽，不是外人做的，會不會是小師弟自己封印了體內修為？

“大姐姐，我就知道這麽多。至於在哪兒見過他，我想不起來了……”

小童內疚的嘟著嘴，可憐巴巴的看著明裳。

“沒關系，沒關心。”明裳撫摸著他的小腦袋，起碼她知道師弟修為盡失，尋找起來也有個方向。她疑惑的是，一介凡人，沒有修為，是怎樣逃過承道院地毯式的搜捕？小師弟背後到底藏著什麽人？那人是好是壞，到底要做什麽？

太多的疑問充斥她的腦海，抽絲剝繭，沒有完全的信息，明裳能做的，只有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丹藥？或許她該查一查，誰家丟了丹藥？

“大姐姐，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狹長之岸的幽靈一臉期待的看著她，似是很願意為來客效勞。

明裳咬著唇，“我想……我想問，你們知不知道浮光？”

“神君浮光？！”小童驚得張大嘴。看來不光是知道，而且知道的還不少。

“我想知道，他是真的死了嗎？我記得古籍上有記載，舉凡大能者魂飛魄散，靠念力凝結魂珠、魄丹，以仙力滋養可助其神魂蘇醒。浮光，他有沒有凝結出來？”

“這……”幽靈們搖搖頭。

明裳的心一下子涼了。

“大姐姐，人死不能覆生，神君既死，再糾結只會傷心。你忘了吧。”這話從小童嘴裏說出來，錦明裳不由一笑，“你才多大，竟比我想的還遠。”

“我看著不大，那是因為死的早，大姐姐，再過幾個月，我就滿千歲了呢。”小童背著雙手，對於自己的年齡很是自豪。

千歲。明裳擡眸看著狹長岸邊靜靜流淌的河流，千年的光陰，以游蕩之身看遍世間興衰喜樂，很不容易吧？該知道的她已經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何苦再難為這些善心的幽靈？

明裳整斂衣裳，從空間世界裏取出一堆功法，“這是我偶然所得，最適合幽靈所學，放在我這兒也是閑置，你們拿去吧。”

幽靈們接過那堆功法，嘰嘰喳喳的翻看起來。其中一個眼尖的年長幽靈尖著嗓子嚷道，“是天字功法！是早已失傳的天字功法？有了這些功法咱們就可以修煉出鬼身，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幽靈們開心的在那起舞，看著他們歡笑，明裳也覺得欣慰。轉身便要離去，卻見一只手拽著她的腰帶。

明裳性子極好，調笑道，“怎麽了？舍不得大姐姐走？”

小童繃著臉，說不清是不舍還是在苦惱。“大姐姐，以後的路你想好怎麽走了嗎？你要去找你的小師弟嗎？你還想報仇嗎？”

“大姐姐？”

明裳‘嗯’了一聲。

“大姐姐，你別難過，我，我其實看見了……”

他將身子貼近明裳的耳，聲音細弱，“我看到有人將神君的魂珠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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