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先前九重樓的溫吞和善，當下的試卷考題堆成了山，眼瞅著答完一題還有一題，阿瀅的手寫的有點哆嗦。

就連那支禿毛筆從之前的活蹦亂跳也有了疲倦。

“小禿呀，你累不累？”牛皮紙趁著阿瀅在答卷，悠悠然的和人家搭訕。

禿毛筆累呀，他怎麽不累，他快要被累死了！這次的通關者實在是朵大大的奇葩！這麽多的考題竟然寫不死她，下筆如有神，累得他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最可氣的是，小牛還給那優哉游哉的問他，你累不累？

長眼睛的都能看到他累得快趴下來了好嗎！要不是被人捏住腰肢，他早就躺地上不起了！

見禿毛筆不說話，牛皮紙又開始躺著說話不腰疼，“哎呀，你說這位通關者也是個腦殘嘞。身在九重樓裏就敢說挑釁九重樓的話，膽子也忒大了。你看，說大話，報應就來了吧。”

“閉嘴！”

“閉嘴！”

兩道聲音一齊開口，嚇得禿毛筆和牛皮紙差點同時跳起來。

“啊嘞！她怎麽能夠一聽到咱們說話！餵，你是人是鬼！”

阿瀅累得想罵人，這下終於感受到考題如山是怎麽個概念？心道如果把這九重樓看成是人，那絕對是個小心眼的。聽不得人說她半句壞話。

累就累吧，可這牛皮紙忒讓人煩躁了，躺著舒服不說還講什麽風涼話？這不找罵嗎？

她沒工夫理會這兩個真正的奇葩，深呼一口氣又開始答題。

幸虧她有學霸的天賦，要不然，腦子估計得累傻。

“她她她，她怎麽還在答題？”牛皮紙在那小聲表示著驚訝。

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擡的禿毛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簡直非人哉！”

阿瀅一用力差點拿筆尖把牛皮紙劃破。

“餵！你到底會不會寫字呀！”

“哎呦！我的腰，你快把我腰捏斷了！”

“哼！想痛快就都給我閉嘴！”阿瀅深深吐出一口氣，死活都和這九重樓杠上了。

想要累死她？沒門！

重整旗鼓，再次披甲上場，但見她運筆如飛，神情專註，天地之間，唯有那數不盡的晦澀的難題，宛若進入一個不能理解的學海當中。

草木的精髓，就是在這一次次思考與琢磨當中，浸入她的神魂。

在九重樓上的磨煉，阿瀅對於草木煉丹的理解可謂是一日千裏。

有充分的理論知識在手，又有她堅持不放棄的思考與錘煉，最終寫在牛皮之上的答案，大道至簡，往往一道題就夠人鉆研一生。

對於阿瀅來說，這是個漫長的過程。

但對於九重樓外守著的眾人，這不過是幾息之間的功夫。

九重樓外，有眼尖的立馬發現了不同。

“哎？你們看，這樓外怎麽多了一層霧氣？還越來越多了？”

“霧氣？”靈丹宗宗主慢慢擡起頭來，想了半天這才瞪大眼睛，“草木髓液？”

說完根本不管眾人有何反應，直接祭出宗門重寶，與此同時，靈丹長老的動作只比他快不比他慢。隨著‘長翠堤’和‘木王鼎’出手，九重樓外的縹緲霧氣瞬間被吸收。

眼看長翠堤和木王鼎的溝槽內多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靈液，璇鈺公主面上表情從驚訝再到憤怒，倏忽之間再去看時又成了羨慕。

宗北盛眼瞅著皇妹眼紅的那雙眼都快成兔子眼了，哭笑不得問道，“皇妹，那草木髓液是什麽？”

璇鈺公主此刻心緒覆雜，若非問的人是三皇子，早就暴走了。氣息保持沈穩道，“大道至簡，唯有觸碰到道的邊緣才能凝練出像這般晶瑩的靈液。又因為靈液是由草木精華凝成，所以就成了草木髓液。而但凡有草木髓液的形成，就只有一個緣由，那就是，九重樓內，已經有人踏入‘人非草木’的境界。”

宗北盛聽得迷糊，就又聽璇鈺公主說道，“人非草木，亦為草木。只有當修士對於草木的理解到底這種程度時，相應的外界就會做出反應，那些因此明悟出的道理一旦現世，就會引得周圍空氣產生回應。

於是就有了那些靈液的存在，草木髓液，只需要一滴，就能加速修士對於草木造詣的理解。效果，堪稱奇妙無雙。”

璇鈺說的很多，概括說來其實就只有兩層意思，一是九重樓內不知是誰觸摸到了‘人非草木’的高級境界，二是那現已經被人收取的草木髓液，只需要一滴就能加速人對草木的理解。

眨眼的功夫，眾人心中是又氣又悔，氣惱靈丹宗的宗主和長老下手太快，連一滴都沒給他們留下，悔恨自己學識淺薄，不能第一時間辨認出草木髓液。

璇鈺公主冷眼看著靈丹長老像個守財奴似得趕緊把木王鼎收回來，恨不能把牙咬碎。靈丹宗這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夠出一個能夠凝成草木髓液的少年高手！

誠然，不等歲月燈點燃，她心裏就已經有數。三皇子府裏的人絕沒有這等造詣，那麽，觸摸草木大道的只能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少女。

曾幾何時，有帝女瀅在的時代，同代高手皆被她襯托的黯淡無光。無論是煉丹、煉器、符箓、禮樂，一切種種都能散發出獨屬於她的閃光點。

璇鈺抿唇，心裏對於那讓她想起帝女瀅的少女已然生出沈重的殺意。

宗北盛皺眉，到底，又是誰惹皇妹不開心了？

靈丹宗這次反應極快，占了大便宜，在知道草木髓液珍貴之處後，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滿滿的羨慕嫉妒。

連老頭站在靈丹長老一邊，都覺得那眼神如刀，怪難受的。

偏偏靈丹長老渾然不懼，心底卻是在想，會是阿瀅嗎？

何等的天才人物首次闖關就能在九重樓外凝結出草木精髓？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存在，簡直是比妖孽還要妖孽了。

此時的阿瀅悲催的根本不想說話，就因為寫兩句心裏話，這九重樓變態似得就想累死她，眼看最後一道題的答案被劃下句號，阿瀅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牛皮紙，生怕這牛皮之上再冒出大片大片的難題。

要說先前就是如此，在她原以為大功告成的瞬間，密密麻麻的小黑字就會從牛皮之上再次冒出來，一道比一道難，竟然還都不帶重樣的。

虧了她想破了腦袋，才能把潛藏在心底的答案給寫出來。縱使如此，也累得不輕。

此刻她不敢疏忽，確切的說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禿毛筆累傻了躺在牛皮紙身上，嘴裏嘟囔著，“不幹了，不幹了，老子不幹了！”

累死人了有沒有？好想重新投胎！！！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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