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說你沒碰紫金葫蘆！你敢說懸心丹不是你偷得！你敢說你不知道我師兄死了！你敢說不是你喪心病狂殺人奪寶！”

老妖婆以排比的方式一口氣問出四個你敢說，言下之意也就是你不敢說，見錦明裳楞在那裏，心道，自己果然是猜對了！末了又呵斥出一句，“錦明裳，你敢說，我師兄不是你殺的！！”

聲音大的震得錦明裳鼓膜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揉揉耳朵，怒，“你吼什麽吼呀！你師兄的死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你要不信，不服來辯！”

老妖婆被她那句不服來辯氣的眼珠子都紅了，顫抖著手指罵道，“想不到，刺錦山竟然有你這麽個敢做不敢當的首徒！錦秀央這些年是白瞎了嗎！”

錦明裳最聽不得的就是有人辱沒自己的師父，當初在琉璃火海有人對師父不敬，她拼著一口氣就將那人斷去一臂！老妖婆先前再怎麽和她拼命，錦明裳都沒有生氣，此番聽她指名道姓的數落自己師父識人不清，再好的氣性也不能忍了。

當著她的面指責老頭兒，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二話不說兩人就又打了起來。

“老妖婆！你要我說多少遍！至聖老人的死，和我半點關系都沒有！”錦明裳臉紅脖子粗的在那裏強調。

只是這番說辭，鬼臉婆哪能信？“既然不是你殺的，那紫金葫蘆上的氣息你又怎麽說？那懸心丹你又怎麽說？我師兄死了，不找到懸心丹，我也就不活了！”

錦明裳一怔，總覺得這話說得有什麽不對，師兄死了，正常人不應該說，我師兄死了，不找到兇手我就不活了！可這鬼臉婆口口聲聲說的只是懸心丹？

也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懸心丹丹靈，那只生著金色毛發的小狐貍。

“實話告訴你，那懸心丹的確被我撿了，只是你現在想要回怕是不可能了。”錦明裳淡淡道。

聽懸心丹的確在她手裏，鬼臉婆臉上一喜，再聽到後半句，這喜色直接成了怒色，“怎麽說？難道，難道你已經.....”

“不錯！那丹藥在幾日前已經被我煉化了。”

“什麽？！煉....煉化了？”鬼臉婆突然洩了氣，一拍大腿直接跪在地上，“師兄！我對不起你呀！我對不起你呀！”

錦明裳被她喊得莫名，又想起若不是因為這鬼臉婆從中阻撓，自己早已經朝著南國的方向勇敢邁進了。回頭再瞅那鬼臉婆實在是哭的可憐，誠懇道，“你是藥王谷的人，你師兄是至聖谷谷主，從來沒聽說過他老人家還有師妹,你.....”

江湖險惡，她還真的怕碰上個騙子，假借至聖老人師妹的名頭從自己這裏下黑手。

“師兄.....師兄....”鬼臉婆很忙，哭起來沒完，沒空理人。

錦明裳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會哄人，非常尷尬！

不過，看著鬼臉婆哭的慘絕人寰，錦明裳心道，說是師兄妹，她大抵是信了。

想想若是瓜皮帽出了事情，她沒準會哭的比這鬼臉婆更加傷心。啊！呸呸！小師弟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怎麽會碰上那等晦氣事！

再多的淚，也有哭完的一天。鬼臉婆用袖子擦擦眼淚，半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從地上起身，許是真的很難過，竟和錦明裳這個嫌疑人說起話來。

“這事，說起來，其實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五十年前，我與師兄同時拜入藥王谷學習制藥，師兄長我三歲，於是順理成章的做了師兄。我那時一門心思的就想著和師兄在要藥王谷好好學藝。待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也算是不枉師門悉心培養。”

“只是，其他的師兄弟都忙著學習制藥，煉丹，師兄卻是癡迷上了煉器。恰巧，藥王谷禁地住著一位老人，師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知道的，竟然不顧門規頻繁出入竹林深處。待我發現的那一天，這才知道，他一直在向那位神秘人學習煉器之法。”

鬼臉婆的臉上雖是詭異，但那眼神止不住柔和起來。“我為師兄保守秘密，而師兄待我之心越發赤誠，我心道這也算是一樁好事。但天不遂人願，師兄學習煉器的事情被人揭發，由此被罰在後山崖面壁思過十年。”

“這十年裏，旁人都道師兄潛心悔改，但我知道，師兄對煉器的熱愛絲毫未減，只不過在熱愛的同時，對煉丹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煉器與煉丹上面，師兄是個百年不遇的天才，師門對他越加重視。”

“卻沒想到，在煉丹術達到爐火純青的時候，師兄竟然請求掌門將禁地關押的神秘人放出來。由此惹怒掌門，被降下處罰。只是，若師兄能好好接受懲罰也就罷了，難就難在，師兄對師門的懲處不服，絕望之際提出免費為師門煉制三百年的丹藥為條件。不想，竟徹底觸怒師門。”

“後來我才知道，師兄是對禁地的那位起了愛慕之心。私下裏兩人生出情意，於是師兄就想靠著自己的努力換她自由。”

鬼臉婆笑著摸著自己老樹皮般的臉，“你看我長成這模樣，是不是很嚇人。人們叫我鬼臉婆，但我生下來並不是這樣的。”

“師兄需要有人為她打掩護，這樣他才好趁亂將那位營救出來。那夜師門主殿所有人都在忙著救火，我陪著師兄，如願將那位前輩救了出來。費了好大的功夫，這才走出藥王谷。然後，就在我們開心的時候，掌門帶著一眾長老出現在我們面前。”

“師兄當場與掌門撕破臉，被廢去一身修為，從此藥王谷再也不承認他這個逆徒。而我，面目受烈火焚燒，從此再也沒了原本天真。”

鬼臉婆沈沈一嘆，嘆息裏，帶著歲月無法磨滅的追憶與悵然。

同樣是容貌被毀，白骨聖君選擇了以最狠毒的方式宣洩自己的憤怒與不甘，但鬼臉婆卻甘之如飴的飲下這杯苦果。根本不用懷疑，若非為了至聖，她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可見她這樣子，絲毫不悔。甚至還為了自己師兄的死，崩潰大哭。

簡直是以自己的餘生為代價，成全自己愛的人追求所愛。但是這份境界與情操，錦明裳就覺得動容。

至聖修為被廢，還能靠著自己的修煉達到如此成就，只是，任憑他多麽的天才，這一輩子，到死都欠下了鬼臉婆的人情。

“好吧。可你說這麽多，你師兄真不是我殺的呀！”

半晌，鬼臉婆笑的比哭的還難看，“我知道。”

“.......”

“我就是難受，你境界尚低，又和師兄無冤無仇，怎麽可能是你。”

錦明裳風中淩亂，她這是被鄙視了嗎？還有，婆婆，您真的確定您大白天的跑出來裝作小姑娘賣花蓄謀殺人，真的不是撒酒瘋嗎？#####(≧▽≦)親們！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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