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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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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後,你們幾個本來是打算一塊散步回學校的,但你卻中途離了隊。

因為你接到了D伯爵的通知。

托管的小狗被人看中,強行買下了。而D伯爵阻攔不了。

——“畢竟我只是個做正當寵物生意的普通商人啊。”

亮起的屏幕中,你幾乎可以想到,穿唐裝的美麗青年以何等輕松的姿態打下這段文字。說不定他還會打個哈切,覺得通知到位了就已經算仁至義盡。畢竟D伯爵並非站在人類一方,他的善惡標準對咒術師來說可算是一片混沌,能幫你看管咒靈,你已經相當意外了,的確沒有義務再攔著客人作死。

你的面色凝重起來。

五條悟:“又是什麽事?秘密?”

他的語氣帶一點譏嘲。

這也難免,最近你多是踩點到達、最早離場,脫隊的情況不止一次。

“也不完全算。我要去D伯爵的寵物店一趟,很快就會解決回來。你們先回去吧。”你抱歉地揮揮手,離開了三名咒術師。

如果現在馬上憑借契約的感應動身搜尋,應該還來得及救下那個冤大頭倒黴蛋。顯而易見,處於危險中的不是下垂眼睛水汪汪的咒靈,而是買下它的人類。

本以為前有三句誓約,後有不可擅自離開寵物店,要聽D伯爵的管束的約定,短時間內你不必為咒靈操心,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出現了個蠻不講理的客人將它帶走。這種情況就在你們約定之外了。

過於巧合了。

客人能看見咒靈,有資質卻非咒術師,恰是契約的保護最薄弱的那一批人。

當初,通過D伯爵,你與咒靈立下三項契約,它所要遵守的乃是:一、不準傷害普通人。二、不準殺人。三、未經你的許可,它不準變形。

你原本要設定為不準傷害任何人,但D伯爵並不同意,表示過於限制寵物,若是它受到傷害,幾乎無法反擊。

想到這份契約即使過了D伯爵那關,咒靈也未必答應,一份不能讓雙方簽訂的契約,哪怕條款再有利也只是空想,你略作讓步,只是限定它不準對普通人出手。

普通人看不見它,主動傷害它更是無從談起。D伯爵自然無話可說。

這一條旨在杜絕縫合線主動作惡,就像你們剛見面那次,引誘孩童闖入鋼鐵車流。

第二條不準殺人則意在保護普通人以外的人類,包括有資質的人,如果他們因為咒靈受了傷,哪怕不是咒術師,你也可以申請高專為其治療的,只要還有一口氣,憑無所不能的反轉術式,總能治好。

你倒想做更多限定,但是契約越簡潔,束縛力便越大,違反契約時遭受的反噬便越嚴重。這是契約懲罰的不確定中,唯一確定的規律。*

咒術師和咒靈之所以遵守契約,便是因為違背的懲罰是不明確的,懲罰輕重,降臨時間都隨機不可預測,因此除非迫不得已,沒有人會食言。

為了足夠的威懾力,你放棄了長篇大論。

至於最後一條,你堵死了它金蟬脫殼的退路。

而你與伯爵談判自己的約束時,也會自己留下了方便之門。一、不能主動向任何人透露它的存在。二、不能讓別人殺死它。三、不能討厭它的變形。

在你問伯爵客人出去的方向後,他的抱怨和答覆一起來了。

“明明說好要好好愛護它的,一直放著不管,狗狗會傷心的,畢竟它是很需要主人呵護的寵物。跟著客人走了也是情有可原,我在店門內沒看清楚,客人登上車,好像是從西邊的方向出去的。”

往西邊走,線索四舍五入等於沒有,還不如你通過契約導航。你收起手機,專心趕路。

你雖然答應過伯爵要好好愛護咒靈,但你的誓約裏,從沒有明確禁止你親自動手殺死它。

愛之深、責之切,教之嚴,你以此為借口,懲戒乃至於祓除咒靈,是完全符合“愛護”一詞的。

這是你為自己留下的方便之門。

……

“餵!”

找到咒靈,想要叫住它的時候,你才發現自己沒有給它起過名字。不是叫它“狗勾”,就是叫“狗崽”。

縫合線的小狗趴在金發少年的脊背上,聞聲回頭,蓬亂的絨毛在夜風裏飄。

從前稱呼它為惡鬼,現在叫它為咒靈,實質上一點都沒變。

變了的是天光。

第一次見面是在鬧市街頭,太陽熱烈地填滿磚石上每一寸縫隙,卻沒能擋住惡鬼行兇作惡。

這一回見證的是明月。夜幕是天然的“帳”,荒僻的街巷自帶隔絕。人世的喧囂以及電影帶來的歡聲笑語離你遠去。明月如帳下懸燈,溫柔而不容置疑地照亮一切。

D伯爵所說的車輛已經在墻上撞歪了車頭,司機意識不清地平躺在街道上。他身旁還倒著個少年,考究的服飾上一道道塵土和鮮血,看樣子也是車禍一員。估計是執意帶走咒靈的顧客。

兩人平行躺在人行道,血都已經止住,呼吸平穩,沒有大礙。

那金發少年,大約是個路人倒黴蛋,被車禍的響聲吸引,幫忙救出車內的人,卻不幸被卷入超自然世界。

“玩夠了嗎?玩夠了,就從別人身上下來。”

你不清楚金發少年是否了解自己的處境,沒有貿然叫破咒靈身份。

小狗沒有動,瞪著異色瞳,在閃爍不定的路燈底下控訴你:“你好久都不過來。”

“嗯。”查看了兩人的情況後,你起身朝他們走近。

聽到背上的小狗說話,金發少年沒有特別驚訝的反應。他繃緊肌肉,緊緊抿住嘴唇,垂在兩側的手指輕微戰栗,看來已經意識到它是危險的異常生物了。

“他把我搶走了,我不得不反抗,反抗了才出車禍的。”

“嗯。”

騙誰呢,憑它這股倒打一耙的機靈勁,你不相信它沒有辦法留在寵物店。

無非是咒靈天性作祟,一旦有了破壞毀滅的機會,就乘勢而上了。

小狗繼續說道:“我也想裝成普通小狗的,但是他要看我我的牙口。我很害怕。”

哦,確實,先前有過不得擅自變形的約定。如果小狗被打開了嘴筒子,裏面的手把對方嚇出車禍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起來,它又無辜,又可憐,被你扔在寵物店置之不理,被蠻橫無理的客人看上搶奪,至於它所處的車輛被嚇得撞到了墻,則完全是對方咎由自取,它一點過錯也沒有。

但說著開脫討巧的話,它卻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笑嘻嘻的目光,下垂的尾巴愉悅地輕掃。

拙劣的辯護無異於嘲弄。

而你的態度對咒靈而言也是一種譏諷。不像它好歹說些賣乖的話,你連言語都懶得整理,仿佛根本不屑於裝成個好主人,通篇都是“嗯”“哦”“啊”,敷衍得不能再敷衍了。

它忽然不笑了,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學會掃地了,我已經改好了。”

那雙異色瞳緊緊盯著你,散發咒靈的無限惡意,如同太陽照得發亮的泥沼。

反覆無常的咒靈推翻自己先前所說的話:“對,我故意嚇唬他們才出的車禍。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這麽做了。”

“都是你沒有管好我。”

“都是你的錯。”

在此時,你恰好走進刀的攻擊範圍,路燈忽閃了一下。

變了的不僅僅是天光,還有你的刀。

你去東京讀高專,偏離了原本的軌道,當然要知會從小將你撫養大的桑島爺爺。你雖然沒有說關於咒術師的內容,但被尊為鳴柱,飽經滄桑的老人卻已經從你的語焉不詳中洞察了什麽。

他更換了你的刀。

當你出行前,桑島爺爺鄭重地交給你上一任雷柱的佩刀,那是年年都由神社開光祝福,在上一任雷柱手中大放異彩的名刀雷切。

道場裏的人用的是新日輪刀,因為日常生活中很少派上用場,鍛煉過程已經大大簡化,包括你從前的佩刀,都是精簡過流程的,殺傷力與反覆淬煉過的、真正的、日輪刀不能相比。

現在唯有道場第一人“柱”的手裏擁有真正的日輪刀,被視為道場傳承的象征。

你要離開道場,自然不能作為繼任者接過桑島爺爺的刀,但經桑島爺爺作主協調,使用上一任雷柱的佩刀卻是無妨的。

桑島爺爺將之雙手交付,殷殷囑托你懲惡揚善、鋤強扶弱,保護大家的安危,除此之外,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和刀。

從此它陪伴著你祓除了一只又一只咒靈,頻頻由咒具師打磨強化,與你配合無間。

你的刀與初見時相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你對呼吸法的理解也是。

雷切出鞘之快,仿佛憑空顯現,落下時更是有若驚雷,所有人的目光都為之所奪,不能不追隨它的身姿。

然而雷光不可逼視,也不能用目光捕捉。

快得幾乎是一眨眼,諸人的視野中還殘留刀光,縫合線咒靈便已經被連劈五刀。

咒靈的血滴答滴答地流出,汙染了少年的襯衫。而你的刀卻異常幹凈。

直到最後,咒靈都沒有違約逃跑。契約束縛的絲線,因為它被祓除才被齊齊斬斷。你用了初遇時的招式稻魂,它卻沒有試圖違約,變形茍活。

面對足可將它斬殺的一刀,它不閃不避,更沒有拿少年當做肉盾。

你皺著眉頭,到此時,咒靈既無恐懼,亦無怨恨,消逝了一半的異色瞳彎起,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時,你隔著成列面包所見到的那樣。

這件事從始至終透著古怪。

沒有輔助監督在,這事又算得上是你惹出的,自然得由你掃尾。除卻醫治地上兩個人外,你還要安撫少年,免得他因今日之事恐懼驚怖,為東京的咒靈增添力量。

“別說出去了,這是魔法少女的戰鬥。”你面不改色道,“你遭受生命威脅才會看到這東西,回去休息幾天就好了。不是魔法少女不用管這些,不用怕,它們存在老久了,世界也沒毀滅。但是最好還是不要發到網上,被普通人知道了這些事,我會受罰的。”

“可是我平時也能看見,我也是魔法……少男嗎?”

金發少年本就輪廓深刻,這一面色僵硬,在冷白路燈下更像雕塑。

作者有話說:

娜娜明(迷茫):我是魔法少男嗎?

你:是的你是

喜迎酒豪魔法少男娜娜明的富婆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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