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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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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時代。人類分為三類。

alpha, omega,beta。

又細分為男alpha,女alpha;男omega, 女omega;男beta, 女beta。

其中。

alpha身強體健,可從事各種職業。

omega身嬌體軟,只負責結婚生子。

當然,這兩類極為稀有的物種都受到保護。

beta則是最容易忽略。

最不被重視的。

但也階級分明。

alpha的權益永遠淩駕於omega之上。

星際九十世紀中期

alpha與omega出現二次分化。

一些alpha分化成戰鬥力極強, 破壞性極大的人形武器。

但步入情熱期只能由二次分化的omega的信息素安撫才能熬過發情期。

名為, 反向標記。

……

星際10531年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經歷了狂轟濫炸的飛船上。

銀發男人放柔聲音,小小聲地說:“不要急躁, 慢慢走,對的,慢一些, 不要弄出聲音, 跟著我,踮起腳尖……”

歸黛踢了腳翹起來的鐵皮。

在寂靜之地宛若雷聲轟鳴。

銀發男人扶額:“天哪,黛黛, 你在做什麽!?你不要這麽高調好不好!你以為我們是什麽好人嗎!?”

歸黛毫無誠意地道歉:“抱歉抱歉了。”

“不過我們做壞人還是不要太低調了,不然跟做好人又有什麽區別,對吧,伊尾?”

伊尾苦思冥想了好久, 實在搞不明白這兩句話之間邏輯關系。

只覺得好他媽無法反駁。

又隱隱有那麽點道理。

他追上歸黛, 正要說什麽。

“前面有人。”

男人聲線平淡,五官肌膚與人類無異, 但背後卻長著如蟬翼般輕薄透明卻仿佛撒了亮粉而閃閃發光的翅膀。

很像童話故事裏的花仙子。

但實際上,他是另一個物種。

——蟲族。

歸黛停下腳步, 選擇向右。

伊尾哈了聲:“黛黛不要落荒而逃,不要害怕,我來保護你!”

歸黛懶洋洋地啊了聲,欠欠兒道:“我怕死了,萬一我過去英雄救美,裏面的alpha要以身相許可怎麽辦?”

隊伍裏剩下的一位純種alpha氣質斐然,風采絕絕,扭過頭看他們,深邃的金色眼眸跳動著活潑的光影:“快看!地上有好東西,快點撿起來!”

地主家的傻孩子伊尾興奮地看了一圈:“哪裏哪裏?在哪裏?”

alpha忙不疊推開他:“別踩到了。”

“這可是咱們小黛黛丟在地上的臉,踩壞了可不好了。”

歸黛:“……”

alpha名為姬淮之,淺棕色的頭發柔軟又漂亮,他五官立體,眉眼深邃,薄唇微微勾起:“走吧,咱們可是收到求救信號才來的,當然要救人了。”

“求救信號”與“救人”

這兩個詞咬的格外重。

姬淮之走到歸黛身邊,推著她的肩膀,哄著她:“好了好了,救個人而已嘛,實在不行,讓加納娶了裏面的alpha。”

加納就是那個蟲族男人。

雖說是男人,但蟲族實際上性別廣泛,雌雄同體。

加納正用探測儀掃描著裏面存活的人數,聞言頭也不擡,“我不會被任何人絆住腳步。”

姬淮之沈吟:“就像黛黛一樣,立志要給所有的alpha一個家?”

加納瞥了歸黛一眼,拿探測儀掃描後,用離子槍射開了門:“裏面只有一個人,還活著。”

銀發少年興致勃勃地鉆了進去:“耶,星際海盜開工啦!”

加納眼皮一跳,跟了上去。

姬淮之跟歸黛視線在空中交纏片刻,忽然,擡手屈指彈了下她額頭:“認識裏面的人?”

歸黛眼皮微微撩起,淺色瞳孔如鉆石般剔透,聳聳肩:“談不上。”

姬淮之:“哦?”

歸黛無奈:“前未婚夫。”

姬淮之摸了摸下巴:“那我一定要見見這個alpha。”

裏面的銀發少年尖叫著:“哇呀呀,加納你快出去!這個alpha他發!情!了!”

“快點哇,你再不出去就要被他狠狠地○了!”

加納沒壓住怒氣,給了他一拳頭:“我是蟲族,不受信息素影響!”

伊尾抱著頭淚眼汪汪:“黛黛,黛黛,加納打我!”

歸黛站在艙外,見伊尾跑過來訴苦,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撫著他被打的地方,出神片刻。

她跟裏面的alpha雖然說是前未婚夫妻,但實際上接觸的並不多。

真正聊天的時候,只有訂婚與退婚。

即便是退婚那天,也只談了幾句話。

帝國的太子殿下,江寒白。

宮廷禮服穿在身上,扣子扣的整齊,眼神漠然,語氣也如寒山上的積雪一般清冷:“歸黛小姐,我覺得我們這場婚姻並不是很合適。”

歸黛只是個平民,能跟太子殿下聯姻不過是因為系統庫裏的基因匹配。

——二次分化後的alpha與omega系統匹配度高的驚人。

彼時帝國的太子殿下剛剛二次分化,亟需一個二次分化後的omega安撫他,幫助他度過情熱期。

太子殿下不願意找一個名門貴族來以此遏制他,所以幫助他度過情熱期的omega必須得是個無權無勢的平民。

歸黛就是這樣殺出重圍,成為了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一場王子愛上灰姑娘般轟轟烈烈卻虛假的訂婚。

而虛假遲早要被現實擊敗。

歸黛沒有對愛情的幻想,只有對命運捉弄的難堪以及可悲的自尊心。

所以,在聽到太子殿下說“這場婚姻並不合適”時,忍不住譏諷:

“是啊,不合適,所以系統匹配百分之百嗎?”

太子殿下把文件推給她,語氣清淺:“這些是給你的補償,謝謝訂婚以後,你為我做的一切。”

停頓了下,鴉睫垂下,在雪白的皮膚上映出剪影。

“關於系統匹配度……抱歉,是我做的假,我們之間的匹配度是最低的。”

“你還需要什麽補償,可以盡管提出來,我會盡量滿足你。”

歸黛拿起文件翻看了會兒:

衣食住行安排的妥帖,給她補償的錢財是幾輩子也花不完的。

這種情況下,反而被氣笑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擡手眼睫,漠然的眼神像是添了些色彩:“嗯?”

歸黛微笑:“請拿著你的文件,滾。”

江寒白輕輕蹙眉,他手腕的光腦不停閃爍,大概是有緊急事情。

長話短說:“你不要賭氣……”

光腦閃爍的更加迅速。

幾乎要晃暈人的眼睛。

就像文件上數不清的金幣數字一樣。

也如同她自始至終都無法做主的人生。

……

姬淮之給這只alpha打了抑制劑之後,拖著他出了船艙就見到——

伊尾蹲在歸黛身邊,任由歸黛撫摸著他的頭頂,還眼巴巴地望著歸黛。

他身後要是有尾巴,早就搖晃起來了。

乖的像條哈士奇。

姬淮之咳了聲,讓歸黛回神:“飛船損壞的很嚴重,基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不過裏面的有些武器設備還是可以用的,但加納說還不如咱們飛船上的,就沒拆。”

歸黛沈思:“不能白來一趟啊,讓伊尾拆吧。”

伊尾眼神一亮:“好啊好啊。”

他說完便去找加納,興致勃勃地要去拆飛船。

姬淮之嘆了句小孩子真是精力十足呢,又嫌棄地拉起手中的alpha:“黛黛,他長得好醜啊。”

伊尾半道就被加納趕了回來,郁悶地沒有任何用武之地,聞言,問:“醜?”

他拖長音調哎了一聲,“咻”的下湊到江寒白身前,上上下下地好一頓打量:“哪裏醜?我怎麽覺得還挺好看的?”

加納的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歸黛身上:“走了,回飛船了。”

宇宙危險,神秘,也迷人。

再巨大的飛船在宇宙之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卻也承載著每位船員的夢想與希望。

即便小,也耀眼。

江寒白睜開眼時,正浸泡在營養液中,身體的傷口在快速愈合,結痂的地方瘙癢的令人抓狂。

他蹙著眉,戒備地環視四周。

銀發少年忽然湊近,眨巴著湛藍色的水潤眼睛,驚喜道:“哇,你醒了!”

“加納!加納!這個alpha醒了!”

江寒白欲坐起身,卻又被銀發少年按了回去:“你好沒禮貌,光著身子就要出來!”

“是不是想讓加納看過你,然後強迫他對你負責!?”

“臭不要臉!”

江寒白:“……”

他重新躺了回去,沒有因為銀發少年的話而生氣,禮貌詢問:“請問,你們是?”

船艙門打開。

由於視角問題,等加納離得近了,江寒白才看清楚,他是名蟲族。

加納簡練回答:“我叫加納,他是伊尾。”

他十指在屏幕上飛速點過,看到江寒白沒有大礙的體檢表,便給他了套衣服:“你最近情熱期,二次分化的alpha,抑制劑抵抗不了多久。”

二次分化的alpha沒有二次分化的omega標記,是熬不過情熱期的。

江寒白耐心聽著,背對著他們穿好衣服,“嗯。”

銀發少年在加納進來沒多久,就跑走了。

很有精力的小孩子。

加納看了眼江寒白。

平心而論,姬淮之說的醜和他一點也不搭邊。

江寒白的發絲也是白色,但與伊尾的銀白色不同,他的白如雪一般,且他的皮膚也白,兩相交映,襯得他仿佛一張白紙般脆弱,似一捧積雪,風一吹就散。

是個很病弱的美人。

……如果這個沒人沒有檢查出來是個二次分化的alpha,當代人形兵器的話。

加納帶著江寒白去了公共休息區:“我們是收到求救信號去救的你們。”

“除了你,飛船上並沒有其他人,那麽嚴重的損傷你還活著,很厲害。”

話題到這裏,按理說,江寒白應該解釋為什麽會遭受了這麽大的損傷。

但江寒白只是淡淡笑了,沒有冰雪初融的溫暖,依舊冷冰冰的,籠著寒霧,淺淺回:“是我運氣好。”

加納見狀便不再搭話。

飛船使用的是自動駕駛,金屬質感的銀色外殼,全自動化的機器人管家,昂貴的營養液與治療艙,完全不像是貧窮的海盜駐紮地。

江寒白懷著疑惑走到公共休息區。

艙門打開。

他看到了一張極為熟悉又魂牽夢繞的臉。

——歸黛。

銀發少年正蹲在她身邊,手舞足蹈地比劃:“那個alpha,是個二次分化後的alpha啊,我之前從來沒見過二次分化的!人形兵器哎!”

“可是他的模樣,看起來好像一個脆弱的美人。”

歸黛食指屈起來,勾了下他下巴:“我不是美人嗎?”

伊尾捂著下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你是啊!黛黛是我心中最美的美人!”

姬淮之啊了聲:“真讓人傷心呢。”

“我以為我是伊尾心中最美的美人呢。”

伊尾糾結:“唔……還是黛黛最美!”

姬淮之看到正走過來的江寒白,目光又落在歸黛身上,溫聲開口:“是啊,黛黛在我心中也是最美的呢。”

alpha情熱期的信息素已經飄蕩在這裏的每個角落。

淡淡的雪松香。

就連歸黛這種對信息素不敏感的人也能聞的清清楚楚。

一種很迷惑人的香味。

想忽略都很難。

歸黛轉身看向江寒白,打了個招呼:“你好。”

江寒白像是遲疑了下,才淡淡回應:“你好。”

姬淮之的視線在他們之間轉了一圈,才慢悠悠地開口:“怎麽不互相介紹下名字呢?相遇便是緣嘛。”

歸黛無奈:“這麽老套的臺詞,你是怎麽說出口的?”

姬淮之笑著聳肩:“體諒一下我這個老年人嘛。”

他們之間的氣氛相處的很好,好像沒人能插進去一般。

默契又親密。

江寒白忽然說:“我和她,認識。”

伊尾哇了聲:“黛黛,你們認識嗎?你竟然不告訴我!”

他又學姬淮之的語氣:“真是太讓我傷心了呢。”

最後的語調上鉤的很是調皮。

歸黛好委屈:“我可是和姬淮之說了。”

伊尾蹦到姬淮之面前:“你過分!”

“你明明什麽都知道,你還看戲,你還讓他們自我介紹,你好過分!”

“哼,你是個大、醜、逼!”

姬淮之被他鬧得不行,推著他不讓他近身,半是無奈半是祈求地開口:“黛黛,我錯了,真的。”

歸黛支著下巴:“認錯不是很誠懇啊。”

加納走過去。

“咚”“咚”

給了他們一人一拳,

沈聲說:“客人還在。”

兩人頓時乖巧地坐好。

加納想了想,又給姬淮之補了一拳:“不安分的狗比。”

姬淮之:“……”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江寒白自覺地坐在歸黛身邊,氣質淡然。

雪松味慢慢飄過她鼻尖,經久不息。

歸黛輕輕地吸了口氣,確實很好聞,可惜沒什麽興趣。

她問:“怎麽這麽狼狽?”

江寒白註意到她吸氣的動作,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他聲線很淺,像是怕驚擾唐突了誰:“被人追殺,出了點小問題。”

歸黛黑色的發絲柔順垂下,與雪白的臉頰形成鮮明對比,更加皙白。

桃花眼看向江寒白時,很是多情。

“那真是很驚險啊。”

江寒白鴉睫似是微微顫抖:“嗯。”

歸黛問:“有人在找你嗎?”

江寒白輕輕搖頭。

歸黛:“把你送到附近星系,你發信號讓人來接你,嗯?”

江寒白又輕輕搖頭:“會有人追殺的。”

歸黛:“那你想怎麽辦呢?”

江寒白睫毛垂的更低,透著淡淡憂傷。

“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他說。

伊尾眼珠一轉:“天啊天啊,地上掉了東西!”

姬淮之笑:“我看到了呢,是某位alpha的臉。”

江寒白面色不變,只是靜靜地看著歸黛,好像只為了等她一個答案。

歸黛一錘定音:“那把你放在蟲族吧。”

——星際發展到現在,各個物種之間的交流都很是文明和諧。

蟲族也算是養老聖地了。

她美滋滋的:“我可真聰明。”

江寒白蒼白的臉色像是更加蒼白,他默了會兒,輕輕回:“好。”

加納欲言又止,最終咽下了原本要說的話:“從這裏到蟲族需要一個星期。”

自公共休息區離開後,伊尾帶著江寒白去了一間離歸黛很遠很遠的船艙讓他暫時居住:“有事可以讓機器人管家來幫你,不許偷偷接近黛黛!”

江寒白笑:“好。”

他唇瓣是蒼白面孔唯一的艷色,笑起來更顯驚艷。

伊尾狐疑地盯著他會兒,見他進了船艙才安心離開。

……總感覺他沒表面那麽乖。

駕駛艙

加納將自動航線設置好,坐在懸浮椅上發呆。

姬淮之穿著簡練的黑色休閑服,走了進來,淺棕色的頭發紮了個沖天辮,看起來騷包至極。

他笑起來,金色的眼眸微彎,如一輪明月:“在糾結什麽嗎?”

加納視線看了姬淮之頭頂毛糙的沖天辮,忍了又忍,才挪開了視線:“沒。”

姬淮之溫聲說:“在擔心黛黛嗎?”

他坐在另一個懸浮椅上,滑到加納身旁,眸色溫柔,似水柔情,“有什麽都可以和我說呢,我是你永遠最忠實的聽眾。”

加納嘴唇翕動,沈默了好久,才張開嘴:“江寒白的情熱期很快就會來了。”

“他是二次分化的alpha,沒有omega標記,會死在情熱期的。”

他停頓了下,又說:“蟲族那邊,更多的是腺體毀壞的人類,連純種的A和O都很少有。”

姬淮之支著下巴,呢喃:“是的呢。”

“帝國對A和O,尤其是二次分化後的A和O,都當做稀有物種對待,保護的那麽好,還有大量的福利政策,怎麽可能會讓他們去帝國以外的地方呢。”

他嘆了口氣:“看來,江寒白先生很想赴死呢。”

加納略顯憂愁:“如果他因此死了……”

以黛黛的性格,會很自責的。

姬淮之接話:“他一定是想趁死亡在黛黛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他啊了聲:“好歹毒的計謀!”

加納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徹底被姬淮之帶偏,思路根本正經不起來,最終只能吐出三個字:“心太黑。”

姬淮之點頭,紮的亂七八糟的沖天辮跟著一點一點,笑瞇瞇的:“是呢,是呢。”

“玩陰謀詭計的,心都黑。”

那個沖天辮,就在加納視線之中跳動,他忍無可忍站起身,不顧姬淮之的親昵的抱怨,拆了他的沖天辮,準備重新給他紮個幹凈整潔的辮子。

歸黛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因為姿勢原因。

加納站起身後,姬淮之坐著,腦袋剛巧到加納腰間。

蟲子的翅膀忽閃忽閃,好像還灑在亮晶晶的粉粉,蔥白的手指拽著男人的頭。

而男人也抓著加納腰間的襯衫,嘴裏似是半推半就,欲拒還迎:“不要,加納,不要弄了……”

歸黛歪歪頭:“可以加我一個嗎?”

一人一蟲頓時反應過來姿勢的暧昧。

加納忙退後兩步,臉頰微紅:“不是你想的那樣。”

“加納,別擔心嘛。”

姬淮之笑瞇瞇的:“黛黛加入後就知道我們在做什麽了呢。”

他溫聲詢問:“黛黛想被我們夾在中間,還是想在我上面?”

加納忍無可忍又給了他一拳。

註意到他饅頭大的拳頭。

歸黛把“想在中間”這四個字咽了回去。

找了個距離加納遠一丟丟的懸浮椅坐上,之後又滑到他們中間:“帝國最近有發生權力爭鬥嗎?”

姬淮之把光腦調出來,點開幾個畫面投放在虛空:“最近最大的大事,就是帝國的太子殿下要在下個月繼位了。”

“這位太子殿下有一個早就嫁人姐姐,還有一個剛出生三個月的弟弟,對他實在造不成影響呢。”

“至於君臣之間的爭鬥,軍權在太子殿下手中掌握的很牢固的,很難篡位。”

“外敵入侵……最近蟲洞很平和,一丁點怪物都沒冒出來。”

歸黛向後仰,推了把控制臺,促使懸浮椅轉著圈:“帝國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加納聽到她莫名的話楞了下,又見姬淮之笑瞇瞇地點頭說是呢,他微微皺眉,忽然想到什麽——

“明天是大朝會,全球直播?”

歸黛盤腿坐在椅子上,到處搖擺滾動:“是啊。”

“可太子殿下在我們這裏。”

加納看著她的動作眼皮不停的跳動,闊步走過去,按住她的椅子:“別這樣坐,很危險的。”

姬淮之:“加納好細心呢。”

伊尾來的晚,只聽到了最後一句:“是的是的,就像我夢中的媽媽一樣。”

加納額頭青筋亂蹦。

歸黛忙拉住他的手臂,緊張道:“今天都打好幾拳了,忍一忍明天再打吧。”

加納深覺有理,便收了手。

伊尾左右看了看:“沒關系啊,姬淮之可抗揍了!加納不要手軟!不要憐惜他,他是一只alpha啊!”

加納:“……”

姬淮之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明天早餐要喝核桃奶哦。”

伊尾:“?為什麽?”

姬淮之:“因為好喝。”

……

歸黛住的船艙最多的是不規則裝飾,或者是充滿藝術氣息的殘缺飾品,很少有對稱或者完整的。

她在床上滾了兩圈以後,隱約聞到了濃烈的雪松味。

很濃烈。

很濃烈很濃烈。

忽然。

門被敲響了。

歸黛實在不想去開門,按著床邊的按鈕,和門外對話:“有事明天說,行嗎?”

江寒白淡漠的聲音傳進來:“這件事很重要。”

歸黛苦惱:“你這個時間來,我會覺得你在覬覦我的肉-體呢。”

江寒白:“……”

她打開門,看到江寒白似乎有些無措,眼睫忽閃忽閃,臉頰染了薄薄粉色,很是局促。

歸黛:“講講?”

她穿著宮廷式睡裙,絲線勾勒出潔白的芍藥花,開的極美。

而空蕩蕩的裙子在她動作之間,襯得她纖細的腰肢若隱若現。

江寒白垂下臉,雪白發絲也隨之落下:“我其實,不是帝國太子。”

歸黛:“所以呢?”

江寒白楞了下,有些呆楞地重覆:“所以呢?”

歸黛笑了:“不管你是誰,又在那段訂婚之中扮演了怎樣角色,我們都已經沒關系了,知道嗎?”

江寒白淺色瞳孔漸漸無神:“沒有了嗎?”

走廊之中的雪松味的信息素陡然炸開。

歸黛察覺到不對,立刻拿出隨身攜帶的麻-醉-槍,對著江寒白毫不猶豫地射了過去。

一秒不到。

江寒白就癱軟在地,努力睜著琉璃般的眼睛望她,最終還是在藥物的作用之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察覺到信息素的姬淮之等人趕了過來。

加納擔憂:“出什麽事了?”

歸黛把玩著手中的麻-醉-槍,漫不經心地說:“情熱期不穩定而已,再給他一針抑制劑吧。”

姬淮之還紮著那個沖天辮,沾著泡沫,正在洗澡,身上連個浴巾都沒圍就趕了過來。

他聽到歸黛的話,雙手交握成拳頭,眼神晶亮:“黛黛好無情哦。”

“人家太子殿下可是放了一天信息素引誘你呢,結果就挨了你這麽一槍。”

“無情的讓人更心動呢。”

歸黛都沒法克制自己不去看他下面,實在過於顯眼與凸出,無奈之下只能擡頭望向天花板。

姬淮之還很是崇拜:“黛黛!”

加納忍無可忍地飛起來,攥住他的沖天辮,冷著臉薅著他拖地走:“你給我正常一點!”

歸黛沖姬淮之揮揮手,然後把江寒白交給了伊尾,讓伊尾帶著江寒白去姬淮之的房間好好睡一覺。

伊尾睜著大眼睛,不解問:“為什麽要去姬淮之的房間?”

歸黛沈思:“姬淮之會告訴你的。”

伊尾拎著江寒白後衣領顛顛地跑了過去:“好的。”

船艙又陷入一片寂靜。

只餘下淡淡的雪松。

船艙裏的加濕器散發出淡淡的桂花香,沖洗掉了經久不息的雪松味。

一夜無夢。

睡得很香甜。

次日。

歸黛打開艙門就見到伊尾蔫兒吧唧地在她門口守著,不由得笑了:“怎麽了?”

伊尾聽到動靜眼神一亮,站起身:“黛黛,江寒白不見了。”

歸黛微微蹙眉:“你們三個人守著他,他憑空消失了嗎?”

伊尾猛地點頭,忽而又搖頭。

歸黛:“???”

伊尾簡單敘述了一下昨晚——

姬淮之被加納薅著頭發拖回房間了以後,伊尾緊接著就跟了過去,然後敲浴室的門:“黛黛讓我帶著江寒白來找你!為什麽啊!”

隔著玻璃門。

姬淮之溫柔詢問:“一起洗嗎?一起洗我告訴你哦。”

加納每天都處於忍無可忍的狀態,很想打開浴室門再給他一拳。

但走到浴室旁邊,忍住了。

誰知道一回頭,江寒白就不見了。

歸黛感嘆:“帝國的太子殿下果然很神奇。”

伊尾傷心又自責:“對不起黛黛,我沒看好他,這麽簡單的任務我都沒完成……”

歸黛搓了搓他腦袋:“你道什麽歉呢,都是江寒白太狡猾。”

姬淮之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點頭笑瞇瞇地附和:“是的呢,他的心,太黑了!”

伊尾眼淚汪汪:“真的嗎?”

歸黛:“對啊對啊。”

“你又不是江寒白的腿,怎麽能時時刻刻看住他在哪裏呢?”

這個邏輯關系很順暢。

伊尾接受的很迅速。

駕駛艙內。

這裏幾乎是飛船上所有設備的終端。

加納正在調昨晚的姬淮之房間的監控,不管放慢多少倍速,都找不到江寒白的身影。

姬淮之見狀:“你可以看看我船艙裏的監控呢。”

一時間,兩人一蟲都震驚看他。

姬淮之面色未變,笑瞇瞇的:“怎麽這麽驚訝?”

“人家想欣賞自己的英俊的睡顏都不可以嗎?”

伊尾拉著歸黛的衣袖,用氣音問:“黛黛,我想吐。”

歸黛的邏輯始終在線:“咽下去吧,雖然都是從身體的洞出來,從下面走要舒服點。”

伊尾咽了口口水:“好。”

加納:“……”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著這群熊孩子,對著最騷包的那個說:“把監控錄像傳過來。”

姬淮之在光腦點了幾下:“好了。”

“放慢到1024倍看。”

伊尾盯著緩慢至極的畫面,“哇,黛黛你看,我們動作慢的好像都喝醉了一樣。”

監控畫面上,三個雄性圍在了浴室門口,床上躺著個脆弱蒼白,又因為伊尾把人帶走時過於粗-暴而衣衫不整的美人。

畫面太美。

歸黛不想參與評價:“……”

“消失了!消失了!消失了!”

“他不見了!”伊尾叫喊著。

江寒白,憑空消失了。

這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幾乎超越了所有科技的可能性,促使他們去想一種超自然的現象。

歸黛與其他兩位面面相覷,姬淮之都不笑著開玩笑了。

他說:“我們再試試2048倍速?”

不管降低多少倍速,依舊是如此。

找尋不到任何消失的軌跡。

憑空一下,徹底不見。

姬淮之又笑了:“我們在宇宙之中,總會見到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啊呢。”

歸黛深以為然:“對的。”

“也許我們從來都沒見過江寒白這個人,都是我們幻想出來的。”

姬淮之:“對的呢對的呢。”

加納沈默著把視頻調回到江寒白登船時的畫面,無聲地表示質疑。

又把今天早上全網直播的大朝會畫面調了出來。

——江寒白微微笑著,禮貌而疏離,又滴水不漏地回答每個人的問題。

歸黛認真點評:“我們應該升級一下監控設備,做個病毒檢測,還要加強防禦以及攻擊系統。”

姬淮之:“對的呢對的呢。”

加納心好累:“……”

但還是按照歸黛的話,把飛船裏裏外外都升級了一遍,還多加了幾個粒子炮。

飛船內的雪松香也消失殆盡,從未沒存在過一般。

而江寒白就好像真的如歸黛所說的那樣,從來沒有來過,一切都是他們的錯覺,只是一場幻想罷了。

但去蟲族的路線還是沒有更改,原因是歸黛想下地看看風景了。

蟲族的風景就像童話故事裏的花仙子世界一樣,美的讓人覺得世界都是虛假的。

公共休息區。

姬淮之閑著沒事調了杯雞尾酒,在自己是否試驗之間猶豫時,剛巧見到歸黛,便把雞尾酒給了她。

“嘗嘗看?”

歸黛遲疑著,試探性地抿了一小口,辛辣刺激的感覺漸漸上頭:“姬淮之……不準趁我醉了,把加納給吃了。”

姬淮之:“……?”

“要分我,我們倆一起吃。”歸黛說,“不許吃獨食。”

姬淮之淡定接話:“好的好的,加點蜂蜜芥末可以嗎?”

歸黛:“好啊。”

她停頓了下,又說:“椒鹽味的也可以。”

姬淮之見她趴在吧臺,伸手揮了揮,自我陶醉,“我調的酒這麽厲害。”

他想了想,又問:“你和江寒白訂婚以後,有見過他不對的地方嗎?”

這是個很難以忘懷的問題。

那個超自然現象,即便當時不在意,過了一段時間,又覺得還是無法忘懷,想要探究清楚,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麽一丁點該死的對科學的好奇心。

歸黛又支起下巴,臉色如晚霞般迤邐,淺色瞳孔浸了層水霧:“我們見面很少的。”

“就只有在他情熱期才見面。”

連肌膚之親都沒有過,而是用了些特殊手段。

“……他把我綁著,蒙著我的眼睛,餵我吃一種藥強迫我散發信息素去安撫他……”

——信息素只有在動情的時候散發出來最有效,最讓人沈淪。

但二次分化的omega不受情熱期的影響,信息素只會在動情時才會達到一個峰值。

這種強迫釋放信息素,對身體的傷害極大。

然而諷刺的是,即便沒有達到峰值,二次分化的omega散發出的信息素去安撫alpha也是足夠的了。

姬淮之慢慢皺眉,他從吧臺走出來,扶起歸黛:“好了好了,你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乖,站起來,我們現在一起去把加納吃了。”

歸黛站起身,搭著他走了會兒,意識漸漸清醒,後頸的腺體仿佛又在發燙發熱,被人反覆撕咬般痛苦。

打開艙門的時候。

她聞著姬淮之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忽然又想到了江寒白清新的雪松香,嗤了聲:“想吐。”

姬淮之:“去浴室吐了,不然你只能跟我睡了。”

歸黛不滿地哼唧兩聲,打開浴室門:“我要洗澡了。”

姬淮之擔憂:“你一個人可以嗎?”

歸黛歪頭,眼神朦朧:“那,一起嗎?”

姬淮之眼神一亮:“黛黛!”

又深沈地嘆了口氣,痛心疾首:“為什麽,為什麽是在這種情況下邀請我!我怎麽能趁人之危呢?”

他大義凜然地轉身,開始解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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