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這真是……”沈瑤下意識捂住嘴，除了這一句，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以前清水改變歷史, 在她們看來已經是重大事件了, 畢竟所有的歷史都被改變，所有人的記憶都被重新合理化。但比起現在聽清水說的這個, 簡直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怪異感覺。

若是真要以這個所謂的《審核法》來考核審神者的話, 在座的所有人都得被強制遣返吧。等等, 該不會是在幾年後, 她們所有人都被強制遣返了吧？

沈瑤心底驀然一涼, 雖然最開始只是為了賺取學費，但是現在，她根本舍不得因為這種原因離開自己的刀劍。

她相信，不但是她，唐筱也是如此，三七也是如此。

而如果真正實行《審核法》，最先遭殃的就是三七。

沈瑤下意識看向三七，果然, 三七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局, 她冷笑一聲, “呵, ”眼底帶著幾分譏諷，“我是不是被強制遣返了？”為時之政府做了多少年的貢獻，就因為和本丸的刀劍有了感情, 就被強制遣返，真是好大的臉。

沒想到，清水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沒有，三七姐沒有被強制遣返。”

三七不解的看了過去，她不覺得她和三日月宗近的感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她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所以一旦動情，就會長長久久。

那麽，既然不是因為她和她家三明已經分手的話，按照這個法律的規定，她明顯是不合格的，又怎麽會沒有被強制遣返呢？

清水肯定的點點頭，“在此之前，三七姐本丸的戰績在時之政府一直頗受肯定，絕對不是那種因為談戀愛就什麽都不管不顧的審神者。而和自家刀劍有感情上關系，又優質的本丸也不止三七姐這一個，那位覺得自己最開始並不應該一網打盡，應該給這些審神者機會。畢竟如果將這些審神者在同一時間全部強制遣返的話，時之政府的戰力也會受到重大影響，戰線也會不穩定。因此她給出了分批的處理方式，”那一位既然能在時之政府掌權，當然有自己的一套，也不會因為手上有了權利，就突然智商下線，“時之政府在她的領導下制定了一套考核標準，對於一味什麽也不做，本丸發展不良的審神者，立即強制遣返。若是本身本丸戰力尚可，又與刀劍有親密關系的審神者，只要承諾再也不與自己本丸的刀劍發生任何感情上的牽扯，並保證改過自新，則可以留任。”這是那位，實施《審核法》的第一步。

“改過自新？”三七笑容更冷了些，“我們還真是犯了重大錯誤呢。”

三七是個意志相當堅定的人，這種網開一面的方式，以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來換取所謂的改過自新的機會，她不需要！

因為，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做錯了。

“不覺得自己犯了什麽錯，也不願意被強制遣返的審神者大有人在，”清水明白三七話裏的意思，他話鋒一轉，“所以，時之政府與審神者的大規模對抗，也就是後來稱為第一次抗爭，開始了。”

“武力抗爭了？”沈瑤狠皺起眉頭，先不說對審神者們和刀劍們造成的影響，如果內部先內訌的話，只會讓歷史修正主義者笑掉大牙吧。

但是，提出《審核法》的那一位，將有沒有談戀愛和審神者的能力考核聯系起來的做法，沈瑤也絕對絕對不能認同。

“不，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清水朝三人安撫的笑笑，就是笑容有些苦澀，“雖然矛盾已經很是激化，但還沒有大規模的反叛出現，有些零星的本丸有過激的行為，還不對時之政府執行《審核法》構成威脅，畢竟，這次抗爭的主力，可不是那些本丸發展不良的審神者，而是本丸運轉良好的審神者們。既然能做到使得本丸發展良好，這些審神者不管是能力還是信念，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她們也明白如果使用暴力只會給歷史修正主義者可乘之機，底線尚在。”至於那些不夠優質的審神者，也沒什麽反抗的能力和立場，第一時間就被強制遣返了。

“也就是說，這些審神者們認為，聯合起來給時之政府施壓，是有效的方式？”唐筱了然的道，不過確實也是，如果人數眾多的話，時之政府應該會有所顧慮的吧。所謂法不責眾啊，還有，時之政府向來還是算一個比較民主的政府吧。

“是的，這些審神者是這麽以為的，聯合起來抗爭是有用的。”清水暗暗嘆了口氣，太天真了，審神者們還是太天真了，她們以為抗爭是有用的，也低估了那位當權者執行《審核法》的決心，“這些審神者的本丸，大多刀劍練度好，本丸發展也好，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她們覺得時之政府應該會尊重她們的意願，她們願意接受時之政府的考核，但拒不接受簽訂時之政府給他們的協議書。也就是承認之前犯錯，並保證之後再不會與刀劍發展出超出主從之間關系的認罪書。”清水的聲音也冷了下來，“然後抗爭，被鎮壓了。”

從勸服再到使用武力鎮壓，也不過數天的時間。

時之政府的現今那位掌權者認為，這些敢於挑戰時之政府權威的審神者，必須被鎮壓下去，不然之後《審核法》的推進只怕會更加受阻。

清水咬了咬牙，繼續道，“最後這部分審神者，一部分最終舍不得自己本丸的刀劍，選擇了表面上的屈服，有的寧死不屈，被時之政府遣返，還有一些，背叛時之政府，帶著刀劍投入歷史修正主義者的陣營。而掌權者既然敢在這個時候使用武力鎮壓，顯然早有準備，背叛的審神者連同刀劍，被剿滅了一批。就此，第一次抗爭以失敗告終。”

掌權者以血與火告訴所有的審神者，背叛時之政府投入歷史修正主義的人，必須死。

屋裏一時寂靜，被剿滅了一批，短短的一句話裏，血腥味撲面而來。

半晌，三七才勾了勾唇角，“我肯定是加入了抗爭的吧，之後我怎麽樣了？”頓了頓，“沒事，清水你說吧，我受得了。”三七覺得自己怎麽也該是表面上屈服那批，難道面子會有自家刀劍們重要嗎？為了護住自家的刀劍，認個罪什麽的她還不放在眼裏，至於心裏怎麽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清水到現在都還不提，只怕自己大概是兇多吉少了。

“三七姐，”清水嘆了口氣，“不知所蹤。”三七姐是他們所有人當中，第一個離開的。在那場動亂之中，有多少是真正背叛時之政府的，有多少又是無辜被牽連的，沒有人知道。那次鎮壓，是真正的動蕩，混亂之中，一切都可能發生。

沈瑤和唐筱倒抽涼氣，“怎麽會這樣，那三七人呢？”到底是生是死？

清水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但是那種時候，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清水勉強露出點笑容出來安慰三人，“三七姐應該是還活著，後來到底怎樣我也不清楚了。”

比起沈瑤和唐筱的不能接受，三七卻比兩人都鎮定了許多，大概從剛才開始就已經想過有不好的結局了，聽到清水這麽說，她只關心一個問題，“我本丸的刀劍們呢？”除了她家三明，她本丸還有那麽多刀劍，都是她的心頭寶。

“這次所有被強制遣返的審神者的刀劍們，都會被統一回收，進行訓練合格之後再分配給新的審神者。”清水答道。

三七點了點頭，只要刀劍們不被連累就好。只希望，她所有的刀劍們都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自己！

清水低頭，竟然有些不敢去看沈瑤和唐筱的目光，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緊又松開，這樣無奈的動作中，那種無力感又再次湧了上來，雖然他已經很輕描淡寫的述說了經過，但是還是有些嚇到她們了。

其實別說沈瑤她們，連清水現在提起三七姐當時失蹤的消息時，都仍舊有些不能接受，哪怕三七姐現在就坐在他面前。

而當時實際的情況，比清水說的還要可怕百倍。

那段時間，簡直就是人間煉獄，與自家刀劍感情深厚的，根本不止三七姐一人。

響徹天際的，哭嚎聲不絕於耳。

清水不敢說，他曾經看到過一個本丸。

那個本丸的審神者最心愛的刀劍，是一振山姥切國廣。在這位審神者被時之政府強制遣返的那天，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帶了那位當權者訓練好的刀劍，包圍了她的本丸，她本丸的刀劍不願審神者被強制遣返，不願失去自己的主人，對著那些和自己有著相同面貌的刀劍們，拔刀相向。

然後，被自己的審神者阻止了。

那時，審神者是牽著山姥切國廣的手出來的，笑意盈盈，不卑不亢，就像迎接遠方來的客人而不是強制遣返她的人一樣。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審核法》，有人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生憐憫，再次將協議書遞到她面前，溫言相勸，勸她退一步，簽下這張協議書。

只要她能簽字，那麽她不用被遣返，她本丸的刀劍也不用失去主人，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審神者有禮的謝過了這位時之政府工作人員的好意，就像她的笑容從未變過一樣，審神者堅定的握著山姥切國廣的手，也一直沒有松開，“我們的感情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所以，我不簽這個協議書，如果簽了，不就代表我們做錯了嗎？”她轉頭，溫柔的看向山姥切國廣，“切國，我們做錯了嗎？還是我們見不得人？”

向來披著被單，極力遮住自己容顏，時時刻刻都似乎在介意著仿品的山姥切國廣，伸手就扯下了披著的被單。這是第一次有山姥切國廣當著這麽多人面前扯下被單，那一刻，所有人和刃都楞住了，他們從未見過不被被單遮擋的山姥切國廣。

然後，山姥切國廣回望向審神者，海般藍色的眼睛裏只容得下一人的存在，“你說得對，沒什麽見不得人的。”如果她選擇要這麽面對，那麽就算是仿品，也會因為她的意願將自己暴露在陽光之下的。這一刻的山姥切國廣，也有絕對不遜色於任何真品的從容和無畏。

審神者的笑容更深，對望之中，其他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剎那就是永恒。

只要他們都不覺得這是錯誤的事情，那麽，就沒有錯。

其他人怎麽說，對於他們來說，又有什麽重要呢？

見審神者冥頑不靈，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是嘆了口氣，“既然如此，審神者大人，只有請您離開了。”

審神者轉頭而笑，“可是我舍不得切國，也舍不得我本丸的刀劍們呢。”雖然最愛的是山姥切國廣，但對於自己本丸的刀劍，審神者也從未忽視過，不然，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刀劍們仍舊願意為了她與時之政府拔刀相向。

“主人/大將！”刀劍們騷動起來，大多數刀劍甚至已經將手放到了腰間的本體刀的刀柄上，不管主人的決定是什麽，他們願意為了主人戰至最後一刻。

他們從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為自己的主人戰至折斷，這是刀劍們至高的榮耀。

以為審神者大概要就此反叛的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退了一步，跟著他們的刀劍也嚴陣以待，一場戰鬥一觸即發。

審神者這邊的刀劍，並不占據優勢。

但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以為錯了，審神者並沒有想過反叛，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這一刻，她從未忘記過，在入職培訓結束的時候，審神者們的誓言：為了現世的和平和安定。

如果為了一己私欲反叛的話，不就違背了當初的初衷了嗎？

所以審神者看了看追隨自己到今天的刀劍們，笑容溫柔至極，“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她目光堅定，毫不動搖。

刀劍們在自家主人這樣的目光中，咬著牙含著淚，放下了手裏的刀劍，對著對方刀劍快要拔刀的舉動視而不見。

對面的那些人不知道主人要幹什麽，可是他們知道。但是，那是主君的命令……

看到刀劍們終於不再反抗，審神者又轉向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再次慎重的確認道，“如果我不再擔任審神者，我本丸的刀劍時之政府會好好的回收，然後再為他們尋找到好的新主，不會因為我的事情連累他們吧。”

處理過太多這樣的情況，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看到有不動武就能解決問題的希望，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們最近見過太多慘狀，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審神者大人，請您放心，就算您被遣返，您的……”罪狀，工作人員默默的咽下了這兩個字，“不會牽連到您的刀劍們的。”

那就行了。

審神者得到保證，終於放下心來，她轉頭，看向哪怕袒露出所有容貌，也堅定的站在她身邊，連頭也不曾低下的山姥切國廣，“切國，我們說好的，永遠不會分開。”若你折斷，我則陪你入黃泉，世界上的山姥切國廣或許有千千萬萬，但我愛的，只有這一振。

山姥切國廣低頭，看向審神者那張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普通，但在他心目中卻是最美的容顏，“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審神者笑了，如同撲火的飛蛾，無怨無悔的笑容，她伸手，抽出山姥切國廣腰間懸掛的本體刀，放在自己的脖子邊，狠狠的一抹，鮮血四濺。

脫力的審神者緩緩的倒下，山姥切國廣將人接入懷中，早就知道審神者的決定，他從絕不同意到無奈遵從，其間無數次的爭吵，他甚至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淚流滿面過。但真的到了一刻，心底卻奇異的連悲傷都沒有，甚至只有一種平靜，或者說，淡淡的幸福。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審神者大人！”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想要撲過來。

“主人！”刀劍們的叫聲淒厲。

“不準過來！”山姥切國廣厲聲喝道，他撿起審神者再也握不住而掉落在身邊的本體刀。

因為一手抱著審神者，一手拿著刀，山姥切國廣再也沒有多餘的手來摸一摸自己心愛人的臉，不過沒關系。

山姥切國廣微微俯身，臉輕輕蹭過審神者來略帶餘溫的臉，再也，再也不會分開了！

那一天，上報給掌權者的報告，除了審神者的死亡外，還有本丸折斷了一把山姥切國廣。

本丸的刀劍們，掩面而泣，僅剩幾把沒有哭的，代表全體刀劍表示按照主人的遺願，他們願意接受時之政府的回收處理，但請留下審神者的遺體，他們要把她好好的安葬。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為審神者的決絕動容，既然刀劍們這麽表示，也沒有強硬要帶走審神者的遺體。

只是留下了監視這個本丸刀劍們的人，無論如何，經歷了這種事之後，他們也不能養虎為患。

那天，本丸的刀劍們將審神者和折斷的山姥切國廣葬在了一起。

生同裘死同穴。

這大概是主人和山姥切覺得最幸福的事了。

之後本丸的刀劍們比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所能想象的還要乖巧，沒有反抗，甚至沒有怒目而視，全體沈默著接受了時之政府的回收，不管安排什麽樣訓練都安然接受了下來。

漸漸，對他們嚴加看管的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放松了警惕，大概是這位審神者和她本丸的山姥切國廣感情很深，而和其他刀劍感情普通吧。或者說，刀劍們聽從了審神者的遺願，好好的存活下去。也或許，無論如何，這些刀劍們都牢記著被喚醒的那一刻的歷史使命。

就在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對他們放松看管之後，半年後的一天，本丸刀劍集體反叛，投入歷史修正主義者那邊，暗墮成時間逆行軍。

逼死了他們的主人，還要他們為之效命？他們早已不是沒有思想的刀劍，輾轉於各人之手。有了人形，就有了人的感情，他們是為了保護歷史而誕生的，但這樣的歷史，還有什麽保護的必要？被累累鮮血染紅的歷史。

主人和山姥切因為自己的信念無怨無悔。

他們也是，無怨無悔。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有如這個審神者一般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勇氣的。

還有另外一個本丸的審神者，那是個膽小的姑娘，很努力的姑娘。

她讀書的時候成績不是特別好，性格膽小又有些怯懦，是個很容易被欺負的妹子。

因為成績不好，所以她沒有念大學，剛成年就被征召為審神者。

很少得到肯定的小姑娘得到了這麽大的肯定，高興得簡直就要哭出聲了。

她覺得，她只有更加努力，才能不辜負這份信任，才能回報這份信任。

小姑娘不是那麽聰明，不那麽會說話，但她是個好姑娘，是個一直覺得只要去努力，一定會有所回報的好姑娘。

確實如她所想，擔任審神者不需要她讀書的成績有多好，不會說話膽子小都沒有關系，因為刀劍們都很溫柔，她只要努力去做，自然就能讓本丸不斷壯大。

在審神者看來，一切都像在做夢般不可思議。

如果這樣持續下去，她的本丸或許這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本丸，審神者本身也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審神者。

但在那個時候，《審核法》被通過了，而審神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喜歡上自己的刀劍。

她喜歡髭切，那個被很多審神者笑稱有點白切黑，但她看來卻一直對她很溫柔的哥哥切。

審神者嘴巴笨，什麽都不會說，時之政府包圍她本丸的時候，她躲在髭切背後，一直哭，“為什麽要遣返我，為什麽要遣返我，我很努力，很努力的……”膽子有些小的審神者，連參加抗爭都不敢，現在卻為了不被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抓到強制遣返，使勁往自家刀劍身後縮著，“我真的會努力做好的！”

不要讓我離開本丸，不要讓我離開刀劍們，不要讓我離開哥哥切。

我會盡我的一切努力去做的。

如果我有哪裏做得不好，請告訴我，我會改正的！

所以，請不要將我遣返。

求求你們，不要將我遣返。

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把協議書亮到審神者的面前，“審神者大人，只要簽下這個，您就可以繼續留任了。”

審神者遲疑的從護著她的髭切背後探出頭，“可是，可是簽了這個，就不能再喜歡哥哥切了啊。哎呀！”當眾說出自己心意的審神者漲紅了一張臉，又想往髭切背後縮，“對不起……”

髭切回頭，看著縮在他背後，連頭都不敢擡起的審神者，眼神溫柔，他擡手，摸了摸自家主君的頭，引起她一陣輕微的顫抖，更加不敢擡頭了。

主人，我會保護你的，直到最後一刻。

這樣的場景，似乎連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也會受到感染，片刻之後，他們還是想起自己的職責，“審神者大人，如果您不願簽署這張協議書，那麽就只能請您回現世了。”

不願意認罪，那麽就強制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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