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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Y《和親公主4》野馬群,小馬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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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Y《和親公主4》 野馬群,小馬駒……

開通互市之事已經敲定, 之後的計劃,便如水往低處流,自然而然地施展開來。

派遣去梁國做生意的商隊已經陸續出發, 明線暗線雙線並行,屆時另外四國也將被悄無聲息地浸入, 培養許久的細作也隨之輸送了過去, 以期盡快形成廣闊的情報網。

最近前營很是熱鬧, 來來去去多了許多商隊。有外面來的,也有從草原上其他地方過來的, 就連深在綠洲有塞外江南之稱的王庭那邊, 也來了不少打扮華麗的人物。

清雅在照顧幾頭奶牛之餘, 也開始做一些中原獨有的繡品絡子由屏錦帶出去售賣,換幾個錢幣以作日常開銷。

這樣的生活忙碌卻充實,清貧卻安然。

另外,她還交到了一個奇怪的朋友。

“清雅,你想不想要一匹馬駒?”

男人一身黑色勁裝, 一頭及肩的頭發用一根像是隨手從柴堆裏抽來的木棍挽起,腰上挎著腰刀,靴子裏還插著匕首, 騎在高大壯實的黑色馬匹上, 隨著馬兒的揚蹄,刀鞘與皮革撞得梆當作響。

清雅瞇著眼仰起臉去看他, 陽光刺得看不清他的神情,不過想象著應當也是帶著些不正經的無所謂。

這裏與中原有許多不同。

女子們幾乎承擔起了整個家庭的運轉,地位也並不比男子低,清雅第一次看見一名婦人插著腰揪著一個虎背熊腰大男人耳朵罵罵咧咧的時候,嚇得跟木雞一般。

好在多見識幾次後, 她跟屏錦也就熟悉了。

在這裏,男女並不需太過避諱,有自由愛戀的,也有單純當朋友的。

譬如這位因為喜歡吃她們送給阿朵娜的各種吃食,於是時常回報各種野味肉類的“阿嵐”。

剛開始與之接觸,被教養了十幾年的“男女之別”讓清雅跟屏錦都很是警惕抵觸,可多接觸幾次,清雅發現對方長得雖然有點兇,可目光很純粹,看她們時並沒有“評估、審視、探究、欲求”等情緒。

好像在他眼裏,並沒有男女之分,只是單純的“人”。

與他一樣的,平等存在的人。

而後有了交流,清雅發現對方在漢文化方面十分精通,便是放在文風最盛的吳國,也能成就一代才子美名。

對方對梁國許多事許多人許多山川河流美景美食,也是如數家珍,知之甚詳。

這給了清雅許多思念故土的慰藉——雖然她討厭梁王宮,可她卻愛那片土地。

阿嵐有自己的事務,並非每日裏都能過來找阿朵娜蹭吃並送清雅什麽東西以作回報,但正是這偶爾的交集,讓清雅不知不覺間卸去了防備,兩人漸漸成了感情說不上深厚濃烈,卻足以信任的朋友。

頗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

現在看見阿嵐,清雅已經習慣了下意識去回想這兩日自己給阿朵娜送去了什麽。

哦,前日送了自制的肉幹及肉茸。

她和屏錦兩個女子,胃口不大,阿嵐卻送了不少野味來,有常見的兔肉魚肉,也有少見的羚羊等。

光憑她們倆,自然是吃不完的。

又怕肉壞了可惜了,所以她們就做成了各種肉幹肉茸。

今日看來他是要回報馬駒了,清雅居然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可算不是送出去一點吃食就又換回更多吃不完的肉了。

思及此,清雅綻出一抹輕松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活,在圍裙上擦了擦:“你從哪裏找來的馬駒?前幾日我跟屏錦才說了想攢錢買一匹小馬呢。”

草原太過遼闊,走哪裏都遠得很,明明看著近,也能把人走到哭。

又因最近二十幾裏地開外的互市越發熱鬧,屏錦都念叨了好幾回想去看看了。所以她們倆現在急需一匹能代步的馬兒。

草原上的馬都是高高大大的那種,以前在宮中清雅根本沒機會學騎射,到了這邊目前也只限於能爬到馬背上戰戰兢兢溜達一小圈的程度。

所以只能琢磨著買匹小馬駒,畢竟就算是弄成馬車,她跟屏錦也沒人會趕呀。

樓嵐心說可不就是因為知道你想要馬駒麽。

並不回答在哪裏找到的,只是彎腰伸手,要把她拉上馬背,“距離有些遠,只能騎馬過去,晚了說不得你的小馬駒就跟它爹娘跑了。”

清雅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奇怪。

不過又想,或許阿嵐給她找的小馬駒是馬場趕著在草地上各處放養的那種,便也不覺奇怪了。

出於對漠北男女相處關系的漸漸習慣,也是因為對朋友的信任,剛開始清雅並未多想,摘了圍裙揚聲跟屏錦說了一聲,伸手就搭在了樓嵐手心裏。

一個借力,清雅就被拉了上去。

等到馬兒跑起來,跑出了營地,周圍漸漸沒了人煙,註意力從小馬駒上轉回來的清雅才發現自己現在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

她坐在男人前面,隨著馬兒的顛簸,一下一下,後背總會撞到男人寬闊溫熱的胸膛。

而且隨著顛簸,原本兩人之間刻意拉開的距離也沒了,她整個人就放佛窩在了對方懷裏。

當真是親密到讓人尷尬。

像是也感受到了這種尷尬,對方騰出一只握韁繩的手,掌到了她纖細的腰肢上。

有力的手掌半握著她的腰側,直接將她的身形定在了固定的位置上。

清雅暗暗松了口氣。

雖然被男人握著腰肢也挺不適的,可對比下來,至少比自己整個人都往後滑去窩進他懷裏來得好。

清雅擔心那樣的話,男人會不會懷疑是自己故意的。

一路無言,很快就翻過了兩個坡,抵達一片有河水經過,滋養出茂密草地的谷地。

也是到此時,清雅才明白男人所說的小馬駒在哪裏。

竟是在一群野馬中!

樓嵐翻身下馬,又掌著她腰肢把人接下來,擡臂笑指谷地裏的野馬群問:“看,那邊的小馬駒都能捕了,看看你喜歡哪一匹。”

從未聽說過要馬兒就去野馬群裏捕的清雅躊躇不定:“這要如何捕?其他野馬會保護小馬駒吧?”

那自然是會的。無論是什麽動物,對幼崽的保護是永遠不變的。

樓嵐歪靠在黑馬身上,一派無所畏懼的肆意:“這群野馬生活在雪山山脈一帶,靠近雪山狼最大的族群,便是在冬日,它們也需要保持一定的活力,不好的都淘汰了,留下的馬兒都健碩有韌性,心性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要在草原或是戰場上行走的馬兒,最重要的便是心性與韌性。

心性差的,遇到氣場強大的同類,能嚇得直往後退。若是遇到其他猛獸,更是能癱軟在地動彈不得。

見他一點不擔心的架勢,清雅點頭,明白自己這位朋友的本事足以對付這群野馬,便也不再猶豫,踱著步凝神挑選著小馬駒。

女孩子,無論是古今中外,還是哪個年齡段,挑選“代步車”這種東西時,總會第一時間關註“顏值”。

清雅也沒能例外。

所以她一眼看中的,便是蹦跶在成年野馬中間位置的一匹四足及尾巴處是白色的小馬駒。

另外還有紅色的白色的純黑的,其實她也挺喜歡的。

不過前三者雖然好看,卻並非少見。

清雅再凝神仔細觀察那匹踏雪小馬駒。

小馬駒全身漆黑,眼睛也黑黝黝的,啊,額頭上居然還有一簇彎成新月似的白毛。

真是可愛。

越看越喜歡,清雅最終就選定了那匹:“阿嵐,你看那匹如何?”

“四蹄踏雪那匹?”樓嵐靠近一步,好順著她的視線及手指看準她要指的目標。

此時清雅全部心神都落在了小馬駒身上,哪裏察覺到男人過於靠近的氣息,高興地點頭:“對,就是它!好看吧!”

帶著點小得意。

樓嵐失笑,認真打量一番,觀察小馬駒的鼻梁鼻孔四蹄以及眼睛。

“確實不錯,是匹能日行千裏的好馬,確定就是它了嗎?”

既然樓嵐這個貨真價實的漠北本地人都說它好,清雅自是高興,連連點頭。

“行,你在這裏等著。”

樓嵐解了腰上的佩刀,便一路摸索著下了坡地,往谷地中的野馬群摸去。

既擔心又好奇的清雅捏著一把冷汗,也不盯可愛漂亮的小馬駒了,死死盯著樓嵐,就怕他出個什麽意外。

樓嵐一路潛伏過去,到得近前也不急著出手,而是趴伏在草地上細心觀察。

清雅本以為他會搶了小馬駒就跑,卻沒想樓嵐出手時,卻是對著一匹長得神武非凡的成年馬。

只見那矯健的身姿一個原地躍起,鷹也似的飛掠到黑馬身上,足下發力,雙手抱住黑馬脖頸。

那黑馬長得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樣子,被人突襲,頓時惱怒得一蹦三尺高,後蹄不停的高高踢起,甩著腦袋原地蹦噠想要把身上的人給摔下來踩死。

沒有馬鞍的馬背最是不好穩住身形。可樓嵐卻仿佛最黏的膏藥,貼上去就紋絲不動。

黑馬也心知這樣不行,於是又換手段,不停奔跑在野馬群中,每每要沖撞上其他馬兒的時候清雅都要驚出一身冷汗。

到得此時,之前一動不動的人便成了最敏捷靈巧的風箏,左右跳轉著,在黑馬斜身去撞自己背部時,樓嵐更是直接縮到了馬腹,輕輕巧巧便避開了。

等到黑馬幹脆同歸於盡直接整個兒往地上翻滾時,趴伏在它背上的男人竟是在奔騰的野馬群中忽而高高一躍。

這一躍,仿佛時間都被放慢了。

清雅深吸一口冷氣,眼睛緩緩瞪大,一雙手已經捏得骨節發青,指甲也深深地陷進了皮肉中,掐出一個個紅色的月牙。

可她的所有心神都隨著那高高躍起的身影牽扯了過去。

男人的眉眼是有別於中原男子的那種深邃,像草原上的狼,看一眼便知道他不好惹,眼神卻很純粹溫潤。

可此時此刻,男人的眼睛在放光,帶著瀟灑肆意的無畏無懼,像堅定不移認準了狩獵目標的鷹,絲毫不會為外物所動搖。

清雅的心臟在這一刻跳得如戰場上代表進攻的戰鼓,咚咚咚咚,撞得她頭暈目眩。

隨著男人成功翻飛在旁邊幾匹高速奔跑的馬背上安全避開,清雅的心咚一聲,踏實了。

最後一擊也未能成功驅趕這個可惡的襲擊者。

黑馬拿他沒辦法了。

終於,黑馬翻身而起,前膝跪在地上,低下了高傲的頭顱,選擇了臣服認輸。

馬群裏騷動的野馬見頭領被制服了,也溫順地停下馬蹄。

樓嵐喘了口氣,從馬背上跳下來,擡手捋了一把顛散的碎發,擡頭向山坡清雅所在的方向看過來,眉眼間是恣意放縱的笑。

清雅雙手捏緊胸前的衣襟,心臟莫名其妙顫了顫,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來。

不知怎麽的,她胸中也湧現出來一股炙熱的情愫,促使著她提著裙擺大步沖跑了下去,絲毫也沒顧慮到自己貿貿然沖下去會不會遇到危險。

草原上的坡多是看起來平緩,可往下沖跑時,卻是越跑越收不住腳。

樓嵐就見她跑得一點也沒收力,然後順理成章地跑到一半就腳下一軟,咕嚕咕嚕成了一個長條形的車軲轆滾了下來。

剛肆意享受著勝利喜悅的樓嵐嚇了一跳,連忙丟下野馬群,大步流星跑了過去,好歹在對方滾完之前把人給截住了。

清雅滾得滿頭金星,忽然被人雙手一撈,可算是停住了。

不過他們倆一個倉促地跪在草地上雙手把人擋住,一個滾得渾身上下都是草屑頭發也亂糟糟的躺在地上,說不出的狼狽。

兩人一跪一躺,一個低頭一個擡眸,視線相對,都看見了彼此的狼狽,也都知道自己的尷尬。

對視片刻,沒有人說什麽,卻都默契地同時露出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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