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鄧雲霞三人更是目瞪口呆，沒想到張玉這就要走，幹脆把親爹親弟弟的喪事都轉交給他們。

張玉手腳利落地扯下來麻、脫去了孝服。

“怎麽？你們沒聽清楚？”

“聽清楚了。”鄧雲霞說道。

“那還不去做？”張玉冷聲道，“非要我動手不成嗎？”

鄧雲霞見他說著說著話居然就要動手，頓時更是愕然無語到極點。

敢情我們不願意，你還打算強逼我們當孝子嗎？

一想到張玉內門弟子的身份，可能與他攀交，再看看張玉站在一旁虎視眈眈，似乎真的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鄧雲霞也只好賠著笑臉穿上張玉剛剛脫下來的孝服，同時示意鄧開山和鄧飛宇也都披麻戴孝。

張玉見他們都披麻戴孝到靈棚跪好，滿意地點點頭，牽了一匹馬，翻身上馬奔馳而去。

哭聲漸漸停止，有點稀稀疏疏、零零落落地。

過了好半晌之後，才有一個臨時委任的治喪管家走過來，對披麻戴孝的鄧雲霞三人詢問：“三位，怎麽穿的是孝子的衣服？我家大少爺外出幹什麽去了？”

鄧雲霞三人哭笑不得，簡直沒辦法回答。

鄧飛宇對鄧雲霞說道：“姑姑，這個孝子咱們還當不當？有什麽意思？他自己都跑回五華宗去了，叫咱們三個給他爹哭喪，這不是糊弄鬼嗎？”

鄧雲霞也是頭疼：“要說幫他照顧家人，照顧這些人，每年花點錢給他們也就是了。現在這什麽東西？他自己都不管了，我們還怎麽討好他？”

鄧開山則是說道：“這人心腸自私狠毒，父親大仇未報就跑回山門去，還埋怨父親讓自己丟臉，更是出喪也隨便找人找孝子安排了。這種人就算是攀上了，咱們對他再好，恐怕也是轉眼就翻臉，絲毫不講情面啊。”

鄧雲霞和鄧飛宇都是點頭，張玉的言行實在太冷，完全悖逆人情常理。

這種人討好了有什麽用？將來他誰的好處也不會記得。

“那咱們就不要給他當這個孝子，幹這個糊弄鬼的事了。”鄧飛宇說著就要脫下孝服。

就在這時候，鄧雲霞說道：“做都做了，索性做到底吧。這個人性子咱們別的不說，記恩記不住，記仇肯定記得住。”

“咱們做了，他可能記不住我們的好，咱們萬一沒做被他發現了……”

鄧開山身體微微一抖：“以後等他修為上去，咱們鄧家肯定要遭殃！”

“不錯，就是這個道理。”鄧雲霞說道，“幹脆好事做到底，就把他這個喪事給發了吧。”

治喪的管家聽他三個人這樣說著話，有點不好插嘴。

等到鄧雲霞三人都說完了，才對他說道：“準備準備，起棺出喪吧，你們家大少爺把喪事交給我們，他自己回五華宗去了。”

“啊？”

治喪管家大吃一驚，靈棚的其他人也都面露驚容，慌成一團。

“大少爺怎麽這就走了？”

“大少爺走了，我們怎麽辦啊？”

“對啊對啊，我們怎麽辦啊？”

鄧雲霞開口：“你們大少爺，把你們也交給我們了。”

眾奴仆、丫鬟面面相覷，都沒想到自家大少爺竟會有如此“神奇”的決定，半點也不顧念他們是老爺和二少爺的忠仆。

一陣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之後，這些奴仆一個個都上前來，參拜說道：“見過新主人！”

鄧雲霞三人見這情形，心中才感覺有點值得。

恰好鄧家正準備對牛家慢慢開始“騰籠換鳥”，現在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將這些人都認下來，這才帶著人又開始給張懷鼎、張寶兩個人出喪。

奴仆們因張玉的決定心灰意冷，對新主人曲意討好，鄧雲霞三人又是臨時湊起來的“孝子”，半點也哭不出來。

於是奔流城的街道上就出現了這麽一隊堪稱奇葩的出喪隊伍，三名孝子搖頭晃腦，半滴眼淚沒有，其餘隨從也是個個有說有笑，推著棺材往城外走，反倒像是準備郊游一般。

至於棺材裏面的兩位，那就真的是沒有任何一個關心死活了——頂多有幾名忠仆想起來張懷鼎還在的時候的恩德，不過想到大少爺一不發喪，二不要自己等人，自己去五華宗了，這些恩德也就只能感慨老爺生了兩個“好”兒子。

一個欺男霸女，惹到張玄這個煞星，連累的老爺都跟著送了命。

另一個氣勢洶洶來報仇，報仇沒成功，什麽都不管不顧，直接回五華宗去了。

叫他們這些人還能如何？各顧各的吧！

“請問……你們是在給亂山城來的張家的人出殯嗎？”

路邊，一個騎馬的人在馬背上好奇地問道。

“是。”一名仆人沒什麽精神地回答道。

“怎麽三個孝子？那個年輕的就是你們的大少爺張玉嗎？”騎馬的人又問道。

鄧飛宇頓時擡頭：“你放屁！我怎麽會是……不對，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這麽多？”

騎馬的人拱了拱手，算作抱歉：“路過的人，因為好奇多問兩句，還望公子不要怪罪。張玉怎麽沒跟著出殯？”

“你這個路過的人，知道的事情還真多！”鄧雲霞說道，“你是誰派來的？張玄還是商易德城主？”

騎馬的人又拱了拱手，調撥馬頭就要離去。

鄧雲霞冷笑：“問了話就想走？今天我看你是哪兒也走不了！”

騎馬的人這才終於有點慌亂起來：“我不過是一個路過的送信使者，因為好奇才多問兩句，不至於要將我——”

鄧雲霞正要說話，一輛馬車卻緩緩駛來，一個老者探出頭來：“鄧雲霞，給我一個薄面，放了他吧。”

鄧雲霞大感意外：“藍大師？你不是被張玄的煉丹比試氣得不輕嗎？這個人可能是張玄的手下，怎麽還要放過他？”

馬車上的藍大師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三個人又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做了收錢孝子的行當？”

鄧雲霞臉有些黑：“此事自有緣由，藍大師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藍大師沈默了一下，說道：“我要去亂山城見張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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