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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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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裏德爾永遠不對付。

這一點是她早就知道的事。

而也是因為如此,她在跨年夜那天,百般想讓他多吃一點苦頭。她抓住機會,在他專註地看著金加隆時,猛地撲上去,在他的手掌上留下牙印。

她其實已經準備好了開啟新一輪惡戰,可她想象中的那些用來抵禦這場戰鬥的姿勢並沒有用上。

甚至,她已經把裏德爾撲倒了。

不知道是他又長高了,還是她重新給自己的身高下了一個定義——她就像真的撲進他懷裏,用詭異的姿勢擁抱一般。

那也無所謂,她就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咬他!

瑪麗這麽想著,嘴上便付之了更蠻橫的行動。就算口腔中混雜著糕點殘餘的軟膩,也沒能阻擋血液的腥味環繞在舌尖。

而他就像變得遲鈍了,依舊觀察著那枚硬幣。

裏德爾自身唯一確定的一點是他現在變得奇怪了許多,以至他感覺不到溫度的變化,只認為那口腔中噴灑的熱氣是最令人舒適的。

“瑪麗。”

雙唇微微開闔,根本用不到任何由舌尖卷起而發的輔音,簡單直白又輕飄飄地呼喚出的名字,可卻如此沈重有力。

聽到他說話了,她下意識擡頭看他。

“瑪麗。”

而他再一次出聲了,發音標準,低沈沙啞。

這令她深感不妙,立馬在腦海裏構建出了百八十種防禦姿勢和數不清的逃離說辭。她承認,這一刻她有點怕湯姆了,並不是他臉色陰沈的可怕,反倒,他勾起了一絲微笑,那種......努力保持清醒的勉強笑容。

給人一種他盡量在克制......克制一種即將呼之欲出的可怕念頭。

而他又像是在與這種念頭抗爭,忽然就給人一種極不協調的別扭之情,像是首次學說話的孩子,吐露的東西有些表裏不一。

“瑪、麗。”

然後他第三次念出了她的名字,傳到他人耳膜中的話,那僅僅聽起來就是兩聲普通的音節。

她知道,他在跟她發起對話時,總是先點一下她的名字,等她做出回應時,他才會把他“珍貴”的後半句拋出來。

所以,瑪麗聽說無數次的來自裏德爾的“瑪麗”。

或不屑一顧,或咬牙切齒。

而就這一次,單純是這一次不同,瑪麗聽著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念出時,只會徒增氣氛的詭異可怖。

腦子裏的那些防範想法都變成了屁話,她現在只想離開——

可能是得益於裏德爾能輕而易舉地迷惑住別人,所以他對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甚至只是一個閃爍的眼神,他就明白了她的下一步動作。

他極不滿意自己現在的狀態,便把自己比作一個被蛀蟲鉆出了一個洞的蘋果。如果他再不阻止這條可惡的寄生蟲,那麽他最後一定會腐爛的透底。

但他該怎麽辦?

哦,把那些她自以為是的好意還給她!

於是在她不那麽熱血沸騰地想要打擊報覆而是即將腳底抹油時,裏德爾伸手抓住了她胸前的圍裙,把她拽了回來。

她本來就是在他懷裏的,只是這個動作讓他們更近了。

他聽到她嗚地抽了一聲,便開始不停地掙紮。

她又想去咬他——看來她是極其後悔她方才停下了嘴上的動作。可他不再給她機會了,魔杖已經被他舉了起來,他的無聲施咒確實好到超乎常人,瑪麗的上下牙齒像是被強力膠水黏住了一樣,怎麽也打不開,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又想著奪取他的魔杖,但這並不可能。馬上地,她的身體也由不得她自己控制了,又像上次在她的小公寓那樣,渾身僵硬,只能保持著一種跪臥的姿勢瞪著裏德爾。

瑪麗怎麽也想不明白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她面對一個瘋子、神經病!她還好心好意地給他過生日,她確實腦袋不靈光,是個笨蛋!引狼入室,然後被倒打一耙!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他或許會安慰她,給予她關愛。

可裏德爾永遠不會這麽做,他的腦回路或許從出生那一刻就搭在了離普通人十萬八千裏的地方。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用紫衫木魔杖輕輕剝開她散亂的劉海,略過她倔強又通紅的綠眼睛,滑過她難看的粘在臉頰的淚痕,最後停留在她的嘴角,用魔杖尖劃著,像在用指腹摩擦。

他忽然想聽聽她會說什麽,便解開了一部分束縛。

裏德爾換了一種姿勢,讓她能夠和他的眼睛對上,這就更像是戀人依偎在一起,並且造成了雙方不同程度的惡心。

他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說話了,她或許是早想說話,也或許是懂了,但他們很少有過心靈相通讓裏德爾篤定一定是前者。

總之,她終於開了口: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在瑪麗眼裏,這簡直就是在跟她展示瘋子發病過程,她看到裏德爾的表情忽然變得沈靜,又過了幾秒,眼眸中的墨色愈發的波濤暗湧,而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翻湧的情感又在某一刻消失了。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他神經兮兮地重覆了一句她的話,這配上他快要幹涸的鼻血確實是在可笑上加了幾分。

她以為他又要發作,卻發現他攤開那帶著血淋淋齒痕的手掌,向她展示了她下午放進蛋糕裏的加隆。

“我只是想把它還給你。”

神經病!!!

搞這麽大陣仗是為了這個嗎?湯姆·裏德爾你撒謊的水平越來越低了!還是說對於她來說就連說謊都隨便敷衍一下?

“你有毛病?不想要早說行不行?我還覺得破費了,太不值得了,湯姆——放開我!”她嘴上這麽吼著,“你幹嘛——別又犯病?!”

她看到他用手指夾著這枚硬幣,拉過她,將它塞進她的領口,冰涼的金子碰觸到內部的皮膚,順著曲線滾動。

也就在這時,她的束縛被解除了。

她一瞬間就推開了他,從地面爬了起來,抖著裙子,然後再把滾落在地的加隆撿了起來。

“裏德爾!”

她氣的不知道說什麽,便胡亂地組織起語言,“你別想讓我再給你過生日!然後、然後!我們也完了!今後我不要跟你說一句話!你就跟以前一樣裝看不見我,我們就不認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本來我們的關系也沒那麽好!”

她抓著那個加隆,把它扔在了裏德爾臉上。

她說完就逃了,生怕裏德爾再次發起攻擊。不過她猜測她的終極怒吼還是能震懾住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的——雖然那人叫湯姆·裏德爾。

不過,她也很慫包的沒敢回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洗漱過後在校醫院的床上湊合了一宿。

第二天就是新學期了,她認為她的話真的奏效了,裏德爾有一個月沒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就連他經常出沒的圖書館也沒碰見人影。

瑪麗可以說是大爽,而曼德拉草也在茁壯成長,她想再過不了幾個月,她的日子就能更輕松一些了。

然而伊格內修斯也不可能一次就放棄,他這段日子多次寄信過來表達他上次的魯莽,他表示,他想抗爭,並不想屈服於死板的家庭規矩。

他說,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就可以了,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能解除這段莫名其妙的婚約,重新跟她在一起的。

她真的很容易心軟,對於這種信件做不出決絕。可命運的安排就是如此,當你開始對一件事抱有希望的時候,這件事的走向就會開始下坡。

比如,她真的變得很容易看到柳克麗霞·布萊克。她是個活潑、漂亮的姑娘,她身邊總是圍著各種各樣的朋友,瑪麗甚至在想,她跟伊格內修斯是否合適,畢竟單看兩人並不相配。

可更讓她難過的是,她也不能和柳克麗霞相提並論,她是過分自卑的。

而柳克麗霞也並未表現出她對這門婚姻的抗拒,反而她把這件事傳的人盡皆知,就連海格這種大個子都記得提上一嘴——這是他新學期非要跑去禁林跟狼人決鬥捅出亂子在校醫院跟瑪麗閑聊的時候說的。

他還說他因為這事給格蘭芬多扣了一百分,外加一整學期的禁閉。

瑪麗在聽這事的時候興致缺缺,她的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她手中的雜志——《巫師周刊》上。

可能是情人節的臨近,《巫師周刊》的封面不停地滾動著粉紅泡泡,今天上面刊登了“婚姻中的他/她還愛不愛你?”,“你和誰是天作之合,又和誰有緣無分!”等無聊小測試。

也登載了一些簡易愛情魔藥的制作方法,甚至還有憎恨魔藥的解藥教程。

但瑪麗看的不是這些,她的眼神在美麗女巫購物專欄裏掃蕩,瘋狂填寫著訂單。或許這就能填補她內心空虛的一塊。

當她計算出到底一共需要多少加隆的時候,伊格內修斯的貓頭鷹又飛來了。

就在她取下信件的同時,令一股熟悉的聲音讓她忽然打了一個哆嗦。

“瑪麗。”

“哦,你好,裏德爾!”躺在加大號病床的海格率先跟裏德爾打了一聲招呼。

當然裏德爾只是有些疏遠又禮貌地點了下頭,便朝著瑪麗的方向走過去。

她盡量不去看她的臉,這有一點讓她厭煩,嘟囔了幾句還是清晰地吐出一句:“什麽事?”

“斯拉格霍恩教授讓我過來拿生骨魔藥,他要給我們做一個新的課題。”

瑪麗很想問一句他自己又不是不會配,但是她不想跟他多說話,便起身前去儲物室。

裏德爾也跟了上去,他坦然自若,仿佛他們之間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瑪麗。”

她瞟了他一眼,把生骨魔藥遞給他。

誰知他一下子拽住她的手,任她怎麽發力都抽不回來!

“別那麽幼稚了,瑪麗。”他另一只手把口袋裏摸索著,她發誓她下一秒就決定喊人了!

可他不是拿魔杖,而是把跨年夜那枚金加隆又塞進她手心。

“我只是想把它還給你。”

他揚起一慣的惹人喜愛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寫完了qwq

湯姆每次都叫人家名字的時候都很那啥。

此時無車勝有車。

然而他真的很糾結,所以變得有一點點怪,這不是緩了一陣子又彳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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