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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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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一鳴的海報在男生眼中特別紮眼。

全員嘉照露影迷。

但是像樓一鳴那樣直接彰顯主權的囂張模樣還是令人討厭。

其他少年們多次半開玩笑要不要私下藏起來讓樓哥找不著,言語之中帶著調侃也帶著微微的不懷好意。

這一批孩子是經嘉鴻爵和谷銘義的手領回來的。

有進取心,有底線。

不少有過人性最邊緣的經歷,獸性與人性只在一線之隔,沒有獸性怎麽可能在生物鏈中存活。

人類是從獸性走向神明。

不敢明惹樓一鳴。

一來他比他們大兩歲,身高快到一米九,對於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們來說,大兩歲力量上就已經很懸殊,二來對方逞強鬥毆的樣子極兇狠,他們養子的位置最初惹來外面不少人的嫉妒,在學校上課高年紀會找他們的茬,那些人被樓一鳴堵在巷子裏揍得鼻青臉腫,他自己臉上也是血,滿臉在笑,像感覺不到。

他父親拿過世界拳王爭霸賽冠軍。

嘉照露親筆簽名海報就像樓一鳴的戰利品,被他展示著,引發其他人內心的陰暗面。

傅蘇哲從不參加其他人的鼓動,他只去過一次樓一鳴的房間,對於樓一鳴的展示露出過一個微不可聞的冷笑。

一晚,少年們踢完球回來,別墅裏傳來樓一鳴的吼罵。

“誰他媽動了我的海報!”

海報不翼而飛。

餘柏吹了聲口哨。

被傅蘇哲看了一眼,餘柏的口哨聲斷在嘴裏。

樓一鳴把全樓徹查了遍,惹煩了不少人。

最後找到傅蘇哲。

“能不能幫我調監控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幹的!”

傅蘇哲的電腦才能已經在他們之中傳開了。

樓一鳴對傅蘇哲的印象很異樣。

傅蘇哲這個人比較冷,很少與他們打成一片,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有他的世界,所以吝於把自己的時間分給他人。

樓一鳴知道自己拳擊厲害。

但傅蘇哲身上仍有一種令他莫名不安的東西。

那是強者天生面對危險時會有的本能直覺。

傅蘇哲盯了他的臉半晌。

眼皮透著冷感。

“可以。”

傅蘇哲消失了兩周。

嘉照露不動聲色,當做一點也不關心這個人的存在,時間與存在總是這麽有趣,兩次周末晚餐那個跟傅蘇哲交好的餘柏經過她身邊時她也忍住了好奇。

還不值得她花心思關註。

周末聚會。

下午茶喝到一半,遮陽傘打在她們頭上,林間竹風正好,幾個朋友在她的泳池玩,主宅有三個游泳池,國際上一位崇尚侘寂美學設計師設計的,她們用的這個是最小的,大馬吉列島的海水微藍很適合拍照。

嘉照露靠在沙灘椅上懶得下水,從友人包裏抱出對方家嬌小的小狗狗,小狗狗乖乖舔著她的手。

狗脖子上的狗繩和她的指甲油顏色很配。

上面的金幣吊墜是給狗狗過生日時她專門定制的,刻著狗狗的生出日期還鑲了一顆單鉆,沒想到一眨眼就一年了。

嘉照露產生了想養一只小狗狗的念頭。

但是摸著它四處轉動的小腦袋,又一想,男孩是狗,她家皮小子還不夠多嗎?

新鮮的大馬吉生蠔夾著檸檬片盛在冰堆裏被陸續送上來。

冰桶裏放著白葡萄酒。

有個金發男性頻頻看她好幾回,想鬧她,從下面用水往她身上潑,但是不敢太用力,怕惹她生氣。

對方在美國當過名模,腹肌漂亮,輪廓也很深,被朋友帶入場。

這種情況太常見。

遮陽傘下小千金穿著白色古典保守式泳衣。

白色窄式墨鏡時尚覆古,胸前成交叉狀扣在一個金色環裏下身套了一件乳白色薄紗裙。中間是黑色極細腰線。

她這個身型階段的最佳風格。

不過分性感、沒有強行裝大人。

男模等了半天,她連白色墨鏡都懶得摘下看一眼。

見嘉小千金沒有對他感興趣的跡象,金發男模笑著給自己打圓場,又轉身又抱起另一個女孩子在嬉笑中把她拖下泳池嬉玩。

嘉照露餵狗狗吃了一塊泰式小香腸。

沙灘椅上濕了一點,她漫無目的準備在沙灘椅上躺一躺,隔壁副宅的花園傳來一片嘈雜聲,後院的泳池離副棟只有一片花墻之隔。

“傅哥回來了,傅哥回來了。”

“傅哥從美國帶了禮物。”

原來是去了國外。

嘉照露捋了一下狗狗的毛。

“全球編程挑戰賽一等獎,還有獎杯,牛逼。”

“世界級編程大賽,傅哥我們的神!”

“這麽叼,不得不說咱傅哥,隔三差五地拿獎,看來以後嘉先生是關不住我們這麽有能耐的傅哥了,對不對?”

“那還用說,咱傅哥自尊心強的一批,哪需要嘉先生相助。”

有人酸了又不敢過於明顯。

嘉照露把狗狗舉起。

小狗狗在半空中好無辜,黑溜溜的小狗眼睛瞅著她。

嘉照露用鼻子親昵地跟它碰了碰。

少年們很吵像一通列車轟隆開過,泳池的消遣氛圍被破壞個幹凈,那邊如此有人氣,這邊的人也被動靜調動起好奇。

“嘉嘉,是你們家那些少年麽?”

朋友們知道她家的一些事問得很含蓄,不過誰都有八卦心,對對面那些人言語中的焦點人物傅蘇哲最為關註,問他問得多。

嘉照露沒想到,就算傅蘇哲本人不在現場都能引發別人的好奇。

“那個叫傅蘇哲的,很帥麽?”

“還成。”

也就他們之中數一數二的顏值。

“個子高麽?”

“還行。”

高中,一米八幾。

“他拿了國外大獎?那很厲害。”

“還成,應該是拿了個什麽獎吧。”

反正聽著挺給她長臉的。

幾個玩伴跟著說牛氣,想讓她介紹一下跟認識認識。

嘉照露扶住吸管抱著綴有三角花的金椰輕吸了一口。

她一向大方。

朋友們想認識什麽人,她可以介紹給他們,唯獨這一次,她可以介紹別的少年們給她們認識,卻有那麽一丁點不那麽想介紹傅蘇哲給別的女孩認識。

肯定是這家夥回來了也不知道跟她說一聲。

把她惹氣了。

對,都是傅蘇哲本人的原因。

花樹影縫隙掠過少年們動來動去的身影,一片青春活力的男孩子,就是不知道哪個是哪個。

嘉照露盲猜了一下傅蘇哲的方位。他的聲音挺好聽。

她還記得對方那句你欠我一次的聲線。

金發男模看到嘉照露了站起來,對方原本一直懶懶散散懶得動,他在她面前想引發她的註意力,對方司空見慣、無動於衷。

可此時,嘉小千金卻摘下一直戴的白色墨鏡,讓她的視野更清楚,朝那邊不經意望去一眼。

不知誰這麽好命能引起她的註意。

那邊又傳來聲音。

“今晚開香檳!”

“開開開!”

“為傅哥慶祝!”

他們能開什麽香檳,嘉照露想,要是通知她她直接給他們開一座香檳塔。

快到傍晚。

大管家給她送來一張邀請函。嘉照露拿出裁紙刀一裁,打開,讀起來,臉上漸漸露出一絲滿意。

邀請她過去。

傅蘇哲的手寫。

男孩子的字,竟意外不那麽差,她還以為會像狗刨呢。

還算是有點誠意。

邀請函的用紙不是最特別的,但嘉照露還是把它收到了右手抽屜裏。

算是回報上次他沒要她當場認輸。

副樓她好久沒去過。

印象裏沒有主宅奢華,嘉照露打了個內線電話,吩咐女管家過去先按宴會等級裝飾,BBQ也準備好,海灘篝火也要,若是提前跟她說會策劃得更好,但現在她腦袋裏已經在想晚上要穿什麽衣服。

傍晚。

海風在空氣中留下最後一絲躁。

大馬吉的落日很美。

她遲到了十五分鐘,場子已經熱了起來,掛了不少金色氣球和彩帶還搭了一個亮藍色花墻。

並非全員在場。

有幾個跟傅蘇哲關系並不算好沒在,餘柏不知傅蘇哲邀請了嘉照露,他向傅蘇哲這樣建議過,但傅哥沒正式說請沒請。

八點十五,嘉照露姍姍來遲。

一襲淡橘色亮片裙,紗披肩裹在她的小香肩上,柔和優雅的寬緞系在她烏發上,襯得臉龐雪白精致,脖頸與耳環是一組以星空為概念的首飾,手上一個圓形水晶手袋。

“我去,嘉大小姐來了。”

“大小姐居然來了。”

“傅哥太有面子了吧。”

嘉照露拂去後頸的發絲,從托盤裏端了一杯雞尾酒慢悠悠晃了一晃,這才慢條斯理踱入進來,已經有人圍過來。

“大小姐,你過來了。”

“嗯。”

“您怎麽賞光過來了?”

“跟你們一起慶祝呀。”

其他人圍過去。

餘柏見到這場面也忍不住瞎激動,在他心中,嘉照露就是神,他永遠是嘉照露最忠誠的信徒。

“傅哥,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大小姐也會來?”

要是早知道,他就不會一踢完球就趕過來了。最起碼他也要提前兩小時沐浴搞搞他的小發型,噴一噴香水。大馬吉日光充足,他們穿著隨意,身上還有踢完球後汗水味海風味。現在全場就傅蘇哲一個人著裝最正式,他還以為那是傅哥是今晚主角的關系。

傅蘇哲睨了他一眼,坦蕩得沒有絲毫包袱。

“為什麽要告訴你。”

“……”狠人。

不過事實上,自他讓管家遞出那封邀請函,傅蘇哲也沒得到確定的回覆。

管家只說大小姐的原話是,晚上已有安排,有時間會過來,提前為他感到開心,特地請女管家幫忙布置一番。

很會在人的心上跳舞。

嘉照露跟周圍的人打過招呼後,才遲遲來到宴會正主面前。

她舉起香檳示意幹杯。

“恭喜。”

傅蘇哲杯子與她相碰,男方眼睛好看,睫毛長,在香檳杯子光源的折射下更迷人。

“你怎麽願意賞臉過來。”

他對她說話是陳述語氣,沒有詢問的意味,一個主控欲很強的男人。

嘉照露慢慢品了品香檳。

“還人情。”

“用這個還我很虧。”

“我們嘉氏也不喜歡虧本買賣。”

“我還沒同意。”

“有時由不得你。”

兩人喝著香檳你一言我一語,表面笑容優雅,又暗藏玄機,其他人雖然剛剛與嘉照露打過招呼聊過一兩句,但總感覺她對上傅蘇哲時有些不一樣。

她就像一個獵手,先在別的獵物旁邊轉兩圈分散一下真正獵物的警戒心,再去主攻她看中的目標。

莫名有些嫉妒被她看中的對方。

新的香檳被端上來。

杯壁上殘下一點點紅,嘉照露換了一杯,傅蘇哲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半秒,正準備與她再聊聊時,嘉照露已像大馬吉列島最漂亮的紅魚游到別的養子身邊。

傅蘇哲看了看時間。

五分鐘。

她今晚過來,卻只肯給他五分鐘的待遇。

嬌矜的小千金。

傅蘇哲抿了一口香檳,餘柏又在他耳邊激動念叨,說上次嘉照露給過他一張海報,剛剛他期期艾艾又想讓嘉大小姐再給他一張親手簽名的,嘉大小姐很好說話竟然同意了。

傅蘇哲含了一下香檳。

身上的正裝穿久了其實有點不舒服,剛從美國回來亦還有時差,他用手把頭發往後一捋。

“你知道樓一鳴墻上那個簽名海報是怎麽消失的嗎?”

“啊?”

海報失蹤是前兩周的事。

那張海報是他們之中唯一簽過名的,被樓一鳴當寶貝,其他人越看越紮眼,不過忌憚著樓一鳴那野脾氣沒人敢。

後來不見了,找了多少次也沒找到一點蹤影。

那時樓一鳴還讓傅哥幫忙調取監控,要求查看是誰趁他不註意搞得鬼,傅蘇哲當時把監控調給對方看完了才去的機場。

傅哥怎麽現在突然提這事?

難道是傅哥他……

餘柏無法言語,兩周了,不會吧,傅哥可藏得夠深了。

他望向傅蘇哲,偷偷。

“傅哥,是不是你做的……”

當時監控要靠傅蘇哲才能調出,視頻中也沒有他的出現所以沒人懷疑過他,不過,就憑樓一鳴那心機好像也玩不過傅哥。

若真是傅哥做的……

那樓一鳴還親自找上門求幫助,始作俑者一直就在身邊,那可是絕了。

傅蘇哲端著香檳杯,神色沒變,只是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想哪去了。”

“你搞到嘉照露簽名海報,不怕樓一鳴記恨你,懷疑你才是真兇,不怕同樣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拿走?”

“到時哭去吧你。”

餘柏頓時開竅。

是有這種可能性!

大概嫌他煩,傅蘇哲不再看他。

餘柏看過去,對方的視線只跟著嘉大小姐游走。

亮片裙美到牽扯著人的註意力,細閃紗披肩是一種朦朧的美,又游離遙遠又似乎近在身邊。海風、夜色、她身上流動著水的味道。

傅蘇哲心裏浮現出一個隱喻。

她就像嘉鴻爵下在海洋中的餌看他會不會咬餌。

那的確是世上最美最香的餌。

惹人婪癮。

只不過不怕釣出來不是一條大魚而是一個深淵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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