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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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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少年精英培養計劃你知道嗎?”

“聽說了。”

“據說是……”

課間閑聊的女生們小聲八卦一邊偷偷望了望最近身處輿論漩渦中心的當事人,當事人嘉照露正埋頭寫著試卷,整整齊齊的細長領結,一頭黑發像黑緞披在她肩上。

臉頰的發絲被她輕輕勾回耳後。

絕小的一張臉。睫眸很深。

無論第幾次偷看都覺得對方好好看。

“所以是真的被定親了嗎?”

“社交圈都說是呢。”

明著說是少年精英培養計劃,實際上是為其挑未婚夫,嘉鴻爵先生以培養名義收養了一批少年,這件事成為大馬吉近日熱門話題,猜測是不想讓嘉氏產業落入外人手中於是給嘉小千金挑可造之材入贅。

“十幾個呢,我也想要。”

“什麽呀,聽說最後只會挑選一個……”

“這也算萬中選一了吧。”

與她交好的一些朋友已經坐過來。

“嘉嘉,你外公之前問過你的想法嗎?”

她們更在意嘉照露的感受。

嘉氏小千金穿著規規矩矩的校服,她的睫毛很黑,眉間氣質出塵,跟她說話有一種在跟貴養出來的仙女對話的感覺。

長發一看就是精心照顧過的。小臉冷艷得驚人。校服裙下白皙的小腿也好看。

“沒,他估計覺得,一個未婚夫算什麽,給我們嘉嘉來十個。”

她外公這人,很寵她,但有時又很變態。她長大後才知道別的小朋友童年是怎麽過的,而她小時候卻被外公抱進會議室旁聽,經常是她玩著小手手,耳朵裏是大人們的殺伐果決,連大人們也會問外公,嘉嘉還這麽小,聽得懂嗎?

據說那時外公清雅一笑,不礙事,聽不懂就多聽聽。

看看這是什麽段位的男人。

她的相冊裏還有外公還讓助理拍下過的照片。不記得是哪次宴會,外公帶著她出席,小小的她穿著星星紗公主裙,頭戴小公主冠冕。但她明顯困了,滿臉哈欠,小身板歪倒在她外公身邊。外公經常點名要看這張照片。

怎麽會有這樣的“老頑童”。

有關嘉鴻爵先生的爆料,大家想笑,又不敢笑出聲,怕嘉先生知道了。

“嘉嘉你的擇偶標準什麽樣的?”

十幾個不夠嘉嘉選吧。

“誰乖選誰,不乖一個都不選。”

她要選自然要選一個聽她話的。

“嘉嘉幹得好!”

“嘉嘉,嘉嘉,不要那些臭男人好不好我給你當老公!”

“行,”嘉照露擡頭,黑發魅惑垂落,“我不介意女女。”

說這話的女生被嘉照露一瞥反而臉紅了。

嘉照露出了女校。她家車子已在校外等候多時。風拂起長發,她不經意撥弄了一下發絲,頗有兩分漫不經心的小風情。經過的學妹們頻頻側目,嘉照露回以她們視線。

“是嘉照露學姐!”

“她看我了。”

七月的天氣有點躁。

“外公在搞什麽鬼?”

嘉照露坐進車內。與司機一同前來的是谷銘義,嘉鴻爵身邊的總助跟了外公幾十年,與她們家是親人般的關系。對嘉照露而言,是一個看她長大的年長的伯伯。

谷銘義見嘉小千金進車,車裏氛圍多了一抹小少女的氣息。他不由得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嘉照露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還是個寶寶時就被她母親嘉明月抱著上了雜志,登上最新一期“名媛與她寶寶”的封面,賣脫銷了。

嘉明月久住巴黎,喜歡法國的時尚、法餐與法國奢侈品,被視為時尚風向標之一,不少女性跟著她買同款母嬰產品衍生。

她既受法國女性浪漫主義影響,又有著新女性思潮的開放,不婚主義者,嘉鴻爵很寵嘉明月,沒有結婚的打算也可以,又不是養不起,只不過再這樣下去他的產業就要交到外人手中。於是小小的嘉照露就外公親自養在身邊。

他嘉鴻爵的外孫女一定要懂一些致勝之道。

谷銘義陪小千金聊天。

“你外公能有什麽壞心眼?不過是給你找幾個玩伴陪你而已,你以前不是經常喊著希望有幾個哥哥嗎?。”

“那都是五六歲時候的事情了。你們不要當我長不大。”

那個時候年紀小覺得有哥哥很拉風,現在長大了她已經懂很多了。有哥哥不一定見得好,說不定還會搶她資源與權力。

“好,好,嘉嘉長大了。”

“還有那是幾個?那是十幾個。”

搞得外面看她的眼神莫名帶著刺激,她才是中學生,她的心靈還很幼小。

“我們學校生物課本教了,只有女王蜂才會配好多工蜂、雄蜂。”

谷銘義和藹。

“那也是女王。配得上我們嘉嘉。”

“待會去見見他們,好不好?”

谷伯伯語氣溫和。

又拿她當孩子哄。

她一眼就清楚她公的打算。

外面皆以為外公是在給她挑未婚夫,只有她清楚外公是在養蠱。

在所挑選出來的十幾個優質養子中養出一個最大的蠱王,只有有能力吞噬其他蠱蟲的那只才能成為最後的蠱王,才有資格站在她身邊。而她也必須駕馭得住這只蠱王。

這是外公給她與對方的雙考驗。

放學過後,去看了一眼,也不是不行。外公做事如下棋,總是走一步想十步。只不過,她是比較壞,又比較有自己的主意,谷銘義看著小千金臉上神色莫測。

從嘉宅後門進到庭院,庭院的草坪上站了一排少年,外公坐在一把美式扶手椅上,大管家手正對少年們講話。

外公招手讓她過去。

她還在賭氣中,偏不靠太近。

外公也拿她沒辦法。

嘉照露在庭院的小石子路上慢慢走。她只肯斜斜路過。視線往那些少年們身上一落。

似柔風。

隊伍之中像被撥亂的魚群開始輕輕撞了撞相互示意。

嘉照露的美很獨特。

高貴纖長,但她骨子裏又有早年沈澱下的耳濡目染。等出落到十三四歲時,亦亭亭玉立,又纖細嬌幽。

她母親是法式貴婦美,長居巴黎,跟法國女人一樣浪漫,她也不常見到她的外婆,據說那是一個美得觸目驚心的女人,讓她外公第一次見到就想把對方幽鎖起來。

而她又是另一種美。

美中自帶一點黑暗幽澤。她的黑眸比尋常人要幽深一些。紅而水色的唇,像蜜也像毒,她一笑,金色耳鏈晃動,滿世界碎在美裏。

養子們原本在聆聽大管家的管教之言。

他們是被嘉先生與谷銘義先生萬裏挑一挑選進來的,據說島內名流社交圈也有不少人艷羨這種機遇。

可此時不由得分了心。

平氣凝神。

仿佛怕驚走一只易碎的蝴蝶。

嘉照露輕輕一笑。

她眼眸一閃,美得紙醉金迷,美得招招搖搖。

少年們屏著呼吸睫毛不停在發顫著,他們皆有來路,見過世人,卻是第一次見這種又妖又美的小千金。

當晚回去就做了夢戀戀不忘。

而她與傅蘇哲的孽緣誕生於此。

十幾歲的傅蘇哲還是少年的骨架,還沒上高一卻已經有一米八。黑色口罩罩著他的下半張臉。在一排人中非常打眼。

銳利垂下的黑發,一雙略顯冷漠的黑眸。

那群養子們在陽光下聽她外公的副手訓話,只有他懶洋洋地耷拉眼皮,雙手插袋,穿著一件校服,領口散著一個扣子。

嘉照露走過去,他只是視線稍稍轉了一點。

其他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她晃走了神,那是唯一一個眉眼間神色對她沒有波動的男性。

對方青澀又突出的喉頸線條自領口上方蜿蜒。

冷白皮,明亮。

晃人眼。

十幾歲的嘉照露發量很多,稠密而烏黑,落到肩膀,小腿上是一雙白色的半筒襪。

被冷不丁投擲了一眼。

對方像看穿了她心裏那點禍國妖精的心思,沒停頓半秒,就撤回了。

少年的眼神似淡漠的、似不在意狀。

黑眸的主人厭世般收回視線,黑色口罩遮著半張臉,懶懶散散中帶著點冷,拒人千裏。

仿佛這世間與他無關。

大馬吉三角花開得正艷。

風很香。

嘉照露睨了一眼。

她不動聲色,揚長而去,風挽起她的校服裙角。

擺什麽普?

不過她家的養子罷了。

兩個少年少女第一次見面都看彼此不順眼。

不出多久。

嘉照露又遇見傅蘇哲。

傅蘇哲單獨跟在谷銘義身後,依舊一身黑色校服,他的衣服好像不多,每次都見到對方穿著制服。偏偏極其寡淡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卻穿出了一股制霸校園的味道。

黑發額間落下。

他的眼皮些許不屑。

這一次傅蘇哲沒有戴黑色口罩,不得不承認,少年長得極好,鼻梁線條極挺,丟在人群中不做聲都很招眼的那種模樣。

會讓人心癢難耐。

腳步稍微頓了半秒。

嘉照露繃著臉,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破綻,她可不會為一個外面的小養子心生波動。

谷銘義對少年介紹道:“這是嘉大小姐。”潛臺詞是,她可能是他未來的未婚妻。

壁燈散著昏黃的光。

嘉照露才從外面夜宴中回來,嬌小的肩頭圓潤,裙子上的金絲暗光流溢。

她的臉上還有腮紅與一抹香氣。

傅蘇哲眼眸往她身上停了停,倏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我該認識她嗎?她很有名?”

谷銘義眼神微動。

嘉照露昂起下巴,眼神睥睨地看著對方。

她將手套“叭”的一拉,蕾絲手套順勢打在少年的臉頰上,少年眼皮動了動。

“累了一天。”

“無關人等就不要介紹給我了。”

嘉照露把她的聲音留在身後。

在她面前擺譜?

她會讓他瞧瞧什麽叫真正的生來驕傲。

嘉鴻爵對這些養子考核非常嚴格,每一項都會打分必須要進入A班,有些項目還會輪到嘉照露打分。嘉照露拿著打分板,一個個望去,目光看似不經意。

傅蘇哲在最右邊正在做擊劍前的熱身運動。

這不就落到她手上了嗎?

傅蘇哲戴上護具,拿起劍,與對手相互敬禮。

筆在嘉照露指尖飛速轉著。

穿著白色擊劍服、帶著護具的傅蘇哲看上去仍然該死的靈活矯健,每一次出擊還很有腦子,其實從第一眼就看得出對方並非等閑之人。

“小哲擊劍水平至少國外少年賽冠軍級別。”

谷銘義望向正在擊劍中的傅蘇哲。

筆尖在打分板上落下。

傅蘇哲勝。

嘉照露沒想到對方本事還挺深。

傅蘇哲經過她身旁,把護具摘了下面。

頭罩下露出一張帶有汗水的俊臉。白色擊劍服自帶誘人感。

她停了半秒,手拿打分板晃了晃。

“不想知道我給你評級多少?”

傅蘇哲放下擊劍和頭罩,這才轉過頭,視線看了看她,沒有兩秒,又轉身走了。

小姑娘腮幫子鼓起。

嘉照露睨視前方,把打分板上的紙撕了。

谷銘義看著兩小孩之間幼稚的互動。

紙被漂亮的手指搓成團。

她不會不公正,她打得是A,但她也不會讓自己憋屈,就這種的態度還從她手上拿高分。

嘉照露撇撇嘴。

“他很牛嗎?”再牛,也是她“童養夫”中的一個!

谷銘義看了眼這位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大小姐,“傅蘇哲是唯一一個沒簽領養合同的孩子。”

嘉照露眼神飛瞥上去。

什麽意思,那就不是預定的童養夫?

瞧不上她家的產業?

谷銘義繼續解釋。

“他父母皆是耶魯畢業的華人物理學家、生物學家,他父親是嘉先生的忘年交,他家在國外遇到一些事遭遇車禍,才……”

“嘉先生好不容易把他們的兒子弄回國。”

嘉照露嘴裏有點不是滋味。

同理心她還是有的。

半晌,她把搓成球的打分表扔進谷銘義懷中。

那裏面有她的評級。

“當我想嫁,哼。”小聲咕咕。

對她有好感的小紳士又不少。

大不了成年後各走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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