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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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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秀宮裏,閑箏剪了幾只菊花,插在一個水晶的花瓶裏。珞瓔像是玩累了,歪在榻上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窩著。

聽見太監和宮女的請安聲,珞瓔才伸頭去看向外面。她只嘻嘻的笑著,也不起來。直到鈺慧到了跟前,她方撒嬌般的拉住姐姐的手。

鈺慧擡手打落了她的手,嗔道:“你還有心在這裏安睡?外頭風言風語的都傳遍了,你就一句也沒聽見嗎?”

“姐姐這說的就奇怪了,我什麽都沒聽見。管他天大的事,和我有什麽相幹,我聽見也當沒聽見。姐姐你也不要去聽,聽了就有煩惱。”

鈺慧搖搖頭,嘆口氣,“你以為我願意去聽閑話,還不是和你有關!”

珞瓔大笑起來:“這可就更奇怪了,我真的沒聽到。一定是有人編排我了唄,管他呢,盡管讓他們說去。”鈺慧推推她,挨著她坐在了貴妃榻上。

珞瓔索性靠在姐姐的膝上,揉搓著姐姐的手。摸到了手指上纏著的棉布,珞瓔猛然坐直了身子。“這是怎麽了?”

“沒啥,沒啥!”鈺慧急忙扯開手。

珞瓔犟了上來,“是不是破了?”

“針尖兒紮了一下,何必大驚小怪的。”鈺慧盡量的說的平靜。

珞瓔繼續追問:“你又做針線了?我前兒就聽見有人說,瑜嬪娘娘做針線補貼家用,我還暗罵他們瞎說。敢情你還真的去做針線賣錢了?姐姐要是不夠用的,盡管來拿,何必這樣呢!”

閑箏端了幾個石榴進來,朝鈺慧說:“這是太後賞給貞主兒的石榴,瑜主子嘗嘗吧。”

鈺慧正好扯開話題,“你家貞主兒就喜歡這酸酸甜甜的東西,還是留給她吃吧。”

閑箏笑著說:“瑜主兒不知道,早上太後才賞了,奴婢要剝了一個給主子吃。你猜主子怎麽說,那幾個石榴你們都不要動,姐姐傍晚一準兒的過來,到時候再拿出來吃。瑜主兒您是還沒到傍晚就來了,正好,我們主子也好早點解饞了。”

說罷,把石榴放在小桌上,就要去剝。珞瓔朝她招招手,“先別忙這個,去拿五十兩銀子來。”

閑箏很少見珞瓔一本正經的樣子,當下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就進了裏間。

“回來!”鈺慧攔道。“自進宮來,你都給了我許多次了。再這樣下去,我還不得把你一起給拖垮了。”

閑箏站在稍間門口,進出都不是。珞瓔不發話,她也不敢回來。

“你先出去吧,我和姐姐說說話。”閑箏會意,知道姐妹二人有體積話要說,當下就退了出來。

珞瓔一副大人的口吻,“姐姐這話說的是真對了,若這樣下去,我們都拖不起。說你幾次你不聽,現在就知道難了吧?”不顧鈺慧的阻止,解開了棉布。“流的這樣多,可見是紮的很深了。”扯開了看,竟然是紮在了指甲裏,白嫩的指甲上,看得見一道紅線。珞瓔心裏疼的不得了,手下不禁多用了幾分的力。

十指連心,著急時也沒覺得多疼,現在竟謔謔的跳的起來。鈺慧咬著嘴唇,疼的眼睛都眨了起來。

“我讓紅袖去請禦醫。”

鈺慧急了:“多大的事兒,也值當的去叫禦醫。外面都傳你得太後的寵,要取代中宮的位子,你還不小心點。”

這一驚比鈺慧手上紮的那一針還要厲害,珞瓔失聲叫了出來:“胡說!沒影的事兒!就是太後多疼了我,也不會讓我做皇後的。”

鈺慧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小聲點。“可是,宮裏都在傳,要是皇上再寵了你,那就不一樣了。”

珞瓔漲紅了臉:“既然是這樣說,姐姐就先不要擔心。他們不是說要皇上寵我才行嗎?你看皇上一副人人都欠他八百吊的樣子,別說你我,就連他親娘都沒有一個好臉色。得寵,也輪不到我這樣傻大姐。皇上呀,他喜歡瀾姐姐那樣的人。”

鈺慧依舊憂心忡忡,“既然這樣,就要讓皇後知道你的心意。我們能知道,她也一定聽得到。”

珞瓔覆又坐在椅子上,絲條慢理的說:“這個先不急,我和皇上不搭邊,估計皇後也不會多心。倒是你那裏,不整治是不行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鈺慧就裝作去取石榴。她手指疼,剝不了,只好拿來給珞瓔。

這次,珞瓔是打定主意要整飭永和宮。接過石榴,一邊剝,一邊說:“姐姐,鐘嬤嬤從你這裏拿了多少銀子?”

“也不全是她,別人我也賞了。”

“姐姐何必再護著她。小時候你我二人偷看人物小傳的時候,還說過裏頭的小姐太過懦弱,生生的讓奶媽都欺負了。鐘嬤嬤也不是奶媽,沒有奶了幾年的情分,你又何必呢?”

她說的理,鈺慧不是不懂。但是宮中到底不是公侯大宅,也不是納蘭府上,鬧大了,不過是大人呵斥一頓。後宮裏,你是主子,可不是唯一的主子。有些奴才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她也沒有妹妹好命,好歹有太後青睞,底下的奴才也不敢給她臉子看。這些話,當著親妹妹的面,也不能說到十分。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只要能保的平安,沒了就沒了。”

珞瓔真的責怪起她了,她計較的何止是銀子。“姐姐,我難道就是心疼那阿堵物嗎?你不想想,你能有多少錢去養著她。今天你去做針線,辛辛苦苦做了一個月,夠她一次要的嘛!別怪我越權,這個鐘嬤嬤,我一定要動。”

“可是,嬤嬤都是太後親挑的。”

“是太後親挑的又這樣?太後是讓她們來伺候主子的,不是讓她們變著法來盤剝主子的。”不等鈺慧搭話,揚聲叫紅袖進來。

“去永和宮,叫鐘嬤嬤來。”

兩個宮離得不近,一盞茶的功夫,人才來到。鐘嬤嬤在珞瓔跟前比在自己的主子跟前還要小心幾分,到底珞瓔不是她正經的主子,她依舊還是帶著三分的傲慢。

“給貞主兒請安。”她略矮了一下身子,就要站起來。

珞瓔冷笑一聲,“人人都說嬤嬤是宮裏最懂規矩的,那就請鐘嬤嬤教本宮一下,沒有主子的允許,奴才能不能擅自起來?”

鐘嬤嬤心裏暗叫不好,看來她變著法訛詐瑜嬪的事,已經讓貞嬪知道了。大嬤嬤都極會揣摩人的心思,看人下菜碟。所以,她敢訛鈺慧,梅嬤嬤卻不敢對珞瓔動手,只是暗地裏盤剝沒有體面的小宮女。求救的看了鈺慧一眼,相信她不會不出手相救。依鐘嬤嬤的看法,鈺慧還不敢得罪太後親派的人。

珞瓔早已察覺,轉身對姐姐說:“姐姐,讓閑箏給你剝石榴吃,這是太後親自賞的。昨兒個太後還說呢,要把她吃的燕窩分我一些,等送來,我讓人給姐姐送去。”

聽了這幾句話,鐘嬤嬤雙腿打起顫來。一臉的褶子橫七豎八的跳了起來,語無倫次說:“老奴該死,忘記規矩了。”說完,方老老實實的重新半蹲了下去。

珞瓔瞅了她半天的不說話,她低下頭更是不敢言語。天已深秋,傍晚的院子裏已經是習習的涼風。就是寢宮裏,也是適意的,不會有半絲的熱意。可是,鐘嬤嬤已經亂了分寸,不多會,額上已經滲出汗水。

珞瓔談笑如常,拉著鈺慧坐在貴妃榻上,讓閑箏剝著石榴,她們姐妹一邊吃,一邊聊著家常。鈺慧膽小,哀求道:“算了,讓她起來吧?”

珞瓔也不答話,吃完石榴,讓紅袖端著銅盆進來凈手。賞了一會子花,喝了半天的茶,才看看局促不安的鈺慧。“本宮聽說,宮裏的姑姑和嬤嬤,那蹲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像鐘嬤嬤這樣嬤嬤裏翹楚,只怕是蹲上個三五時辰都不再話下。”

鐘嬤嬤這次是連臉都白了,要說不能蹲,那就是失職。要說能蹲,那你就一直蹲下去唄。

閑箏心裏暢快的很,這些老婆子不知大罵過她們多少次,盤剝了她們多少銀兩。連不得勢的主子都欺負,簡直就是囂張的不得了。她表面不敢笑出來,就在心裏偷著樂。鐘嬤嬤是做的太過了,珞瓔才會越俎代庖,代為管教。可是梅嬤嬤的事,珞瓔卻不清楚。趁著這個機會,讓她看看太過囂張的下場。

梅嬤嬤不當值,正在耳房裏發癔癥呢。閑箏去耳房裏,甜甜的叫了梅嬤嬤一句。“嬤嬤,太後賞了主子的幾個石榴,還有大半個好好的放在那裏,你就起來去吃了吧?”

這個梅嬤嬤是個饞嘴的貓,但凡有點好吃的,不管是誰得了的賞,都要孝敬她,不然你以後就不要想著在宮裏有好日子過了。

石榴也不是多稀奇的東西,可是太後賞的,面子不小。這儲秀宮裏只有貞主兒能吃的上,奴才裏也就數她了,樂顛顛的起身和閑箏一起去了正殿。其實,她要是低調一點,讓閑箏給她拿到耳房裏吃了,也不會有什麽事兒。可她不行,吃個東西,也要吃的耀武揚武。不然,不足以顯示她的威風。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今天發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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