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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動手動腳 她跟許斯年先上車後補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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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誠跟著許斯年離開了宴會廳, 一路小跑加快走才能勉強跟上。

剛才那些女人的話他也聽到了,這會兒嚇得冷汗都要流下來了。

“對不起許總,是我前期工作做的不到位, 沒有徹底調查清楚趙小姐與申皓宇的關系。”

打死他也想不到,申皓宇那樣一窮二白的小子勾搭上了趙喬安這樣的天之驕女居然會不珍惜, 居然還敢出軌打趙喬安的臉。

剛才聽那幾個女人說起這事兒時, 莊誠都覺得心疼。

趙小姐多好一個人,長那麽漂亮,那會兒她大概才十幾歲吧。很難想象一腔熱情付給了初戀,若是知道最終是這麽個結果會是多麽難堪的事情。

申皓宇還真是個缺德帶冒煙的家夥。

許斯年沈著一張臉徑直往樓梯口走,他懶得搭電梯, 直接從安全通道下到五樓去找趙喬安。

莊誠大氣不敢出,只能緊緊跟隨。印象裏許總似乎沒發過這麽大的脾氣。從前生意場上不管碰到的客戶多刁鉆多難搞, 他都永遠淡定從容雲淡風輕。

可這會兒他只感覺對方身上一股山雨欲來的氣勢壓得他幾乎不敢擡頭, 冷汗終於支持不住流了下來。

莊誠心裏突然有了一股特別不好的預感。

如果申皓宇真如剛才那個女人說的那樣是個24K純金的人渣的話,那今晚的這場會面實在安排得大錯特錯。

更要命的是,許總原本只讓他在餐廳安排個座位,他卻擔心給趙小姐惹來緋聞換成了包廂。

一個渣男前男友, 放他跟趙小姐在一間屋子裏,萬一出點什麽事……

莊誠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十分鐘前, 趙喬安在包廂裏看到申皓宇推門進來時,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申皓宇也楞了一下。

不是說是南國水產的魏小姐嗎, 怎麽成了趙喬安?

正要開口說話,手機上經紀人發來了一條微信:“寰宇集團的莊助理安排的飯局, 你給我好好的別搞砸知道嗎?”

申皓宇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寰宇集團是什麽樣的存在他當然清楚,那是他坐火箭也摸不上邊的大財閥。別說他摸不著,就是今天首映禮上的男女主演, 在圈子裏出了名的前輩那也摸不著。

那樣的集團是他們整個行業都要爭搶的金主爸爸,不知有多少影視公司想要跟他們合作求一點投資。

可寰宇似乎對投資影視業沒什麽太大的興趣。

也是,那是整天搞石油軍工之類大工程的大型財閥,隨便哪個項目都比影視業來得更賺錢,自然瞧不上他們這些小錢。

當初聽說趙喬安跟寰宇的許總訂婚時,申皓宇悔得腸子都青了。

要知道趙喬安能這麽出息,他怎麽都該跟人更拉近點關系,不止是像如今只當個普通朋友那麽簡單。要是趙喬安成了他的情人,憑這情分說不定還能跟許總拉上點關系。

結果前一陣兒聽說趙喬安不是趙家的親生女兒,他又在遺憾以後怕是沒辦法拿她這個傳說中的豪門前女友炒熱度了。

沒想到趙喬安雖然跟趙家沒了關系,跟寰宇的關系卻依舊牢牢的。

莊助理親自為他們安排了飯局,那應該就是許總的意思。難道說許總看好他的發展,想要捧他?

申皓宇激動得渾身一顫,收斂起了過於放肆的笑容,換了一張深沈的臉孔走向趙喬安。

眼前這個女人不再只是他的前女友,而是成了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是能帶他飛黃騰達的貴人。

他走到趙喬安面前,故作深情地叫了一聲:“安安,上次你就這麽走了,我等了你好久。”

趙喬安挑眉看他。

這人誰啊,一上來就攀關系,他們公雞界都這麽自來熟嗎?

趙喬安實在搞不明白許斯年安排這場會面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見這個人。

在看多了他的大公雞造型後,她現在只想趕緊找到許斯年,好好看他兩眼洗洗眼睛。

想到這裏趙喬安拎起包就要走。

申皓宇見狀立馬出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安安,你是不是還怕許斯年誤會?”

“申先生,您是不是吃錯藥了?”

“沒關系,你罵我也沒關系,就算你想打我我也不會還一下手的。”申皓宇湊近一些,用低沈蠱惑的聲音引/誘著趙喬安,“當年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就這麽放你走。一想到這點我就難受得心如刀絞。安安對不起,我真慶幸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想放過這次機會,你明明也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趙喬安也很慶幸自己晚飯吃得少,要不然這會兒估計會吐他一臉。

這到底裏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人,有沒有人管管啊。

許斯年那個渾蛋,就算再怎麽不喜歡自己,就算想要毀婚甩了她,也不必拿這樣的貨色來惡心她吧。

趙喬安越想越生氣,一股怒意無處發洩,擡腳就踩了申皓宇一記。

細高跟踩在腳面上還挺疼,申皓宇卻生生受了那一腳,只輕輕地抽了口涼氣。

他用力擺出一副深情又受傷的姿態來,想要搏取趙喬安的同情。

當年他就是這樣吸引到剛入校的趙喬安的。年輕女孩涉世未深,最吃他營造的這種清冷孤傲貧家貴公子的人設。

所以雖然是他主動追的對方,但也沒費太大力氣,就順利勾到了小美人。

只是他沒有想到,趙喬安長得一副明艷渣女的絕世臉孔,骨子裏卻是個實打實的純情小美女,且十分傳統。

戀愛談了三個多月,想牽手比登天都難,更不用提接吻上/床了。申皓宇每天守著個漂亮的玻璃娃娃能看不能吃,實在是心癢難耐。

所以他後來才會把持不住和主動送上門來的葉菁滾到了一起。

偏偏卻被趙喬安的父親逮了個正著,挨了一巴掌後被逼著跟趙喬安一刀兩斷。

本來他還想用點手段再把人追回去的,沒想到分手後沒幾天趙喬安居然退學了,再後來趙喬安就跟寰宇集團的許總訂了婚,而他只能一門心思賣屁股擠進娛樂圈這口大染缸。

從前失去的機會讓他懊悔不已,今天他說什麽也要抓住。

可趙喬安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推了他一把就要走。申皓宇也是急了,演過的腦殘霸總突然上身,沒多想便出手拽住趙喬安的手,想要用強把她摁在墻上強吻。

女人沒有不吃這一套的,只要他能吻住她的唇,接下來便能由他欲予欲求。

而只要勾搭上趙喬安,他就能跟寰宇搭上線,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申皓宇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挨一巴掌。可他沒想到趙喬安比他還要豁得出去,沒等他上演壁咚的惡心戲碼,就抄起桌上的酒瓶子照著他的腦袋砸了下去。

就聽包廂裏一聲慘叫,玻璃碎裂聲同時響起。但這還沒結束。趙喬安又是重重的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襠部,疼得申皓宇倒在地上整個人扭成一團。

也不知是該摸腦袋好還是護著自己的下半身比較好。

哪裏都疼,哪裏都是要人命的疼。

趙喬安打完人後把瓶子一扔,快步離開了包廂,直接沖出酒店攔了輛出租車便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許斯年趕來的時候只看到滿臉是血的申皓宇躺在地上哀嚎,還有酒店工作人員竊竊私語的討論聲。

他抓住一個像領班的男人沈聲喝道:“包廂裏的女人呢?”

領班嚇壞了:“許、許總,我不知道啊。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有女士在這裏。”

旁邊就有人湊上來道:“好像是有個女的,不過已經走了。”

“走了多久?”

“有、有幾分鐘了。”

在場眾人都被許斯年的黑面嚇得抖抖索索,全都忘了包廂裏還有個正在呻/吟的倒黴男人。

許斯年放開領班的衣領,懶得看申皓宇一眼,轉身便下樓。

剩下莊誠留在原地呲牙咧嘴。他的預感怎麽這麽準,這個姓申的到底做了什麽才被人打成這樣?難道是對趙小姐動手動腳了?

他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前男女朋友相見不是應該坐下說說話談談心,憶一憶往昔感嘆一下歲月嗎?他TM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啊。

真是被他害死了。

領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求助地望向莊誠:“莊助理,裏面這人……”

莊誠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裏面這位是個明星,今天的事情你們最好什麽也別說,把人送醫院就行。”

反正那些記者想象力都豐富,申皓宇在酒店被人打成這樣,夠他們整幾條熱搜出來好好炒一炒新聞了。

敢對趙小姐動手動腳,就得付出一點代價。

趙喬安上了出租後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就是覺得特別委屈。

大概從她醒了以後這種委屈就一直積聚在心頭,從來沒有散去過。

許斯年對她不像以前那麽好了,許斯年不喜歡她碰他,現在許斯年還安排她見別的男人。

明明戀愛的時候說好要一生一世的,他卻反悔了。

趙喬安越哭越大聲,眼淚不停地流弄花了她的妝。她想問司機借兩張紙巾,一擡頭發現對方正在後視鏡裏看著自己。

趙喬安一時情緒上湧,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網上的一個梗。

她忍不住問司機:“師傅,您相信愛情嗎?”

司機顯然也聽過那個梗,一臉無情地回了她一句:“吐車上二百。”

酒店裏,許斯年沈著臉走出電梯,大步穿過一樓大廳。

正要離開酒店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個女人,直接朝他倒了過來。

擱平時許斯年對這種小把戲可能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今晚他心情不佳沒空與人周旋,直接一個側身閃過,女人“啪”地一聲直接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哎喲。”

程婷芝嬌呼一聲,暗暗呲牙咧嘴。

這一下摔得有點狠,差點把她給摔懵。她掙紮著坐起身來,揉著胳膊肘想要沖對方撒個嬌,沒成想許斯年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程婷芝急了。

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為了打敗趙喬安多不要臉的事情她都願意做。

更何況許總不是一般的英俊瀟灑權勢滔天,這樣的男人豈能讓趙喬安一人獨享。

想到這裏程婷芝便伸出手來,不管不顧攥住了許斯年的褲管。

“許、許總,能不能扶我一把……”

話沒說完男人低下頭來,冷漠地送了她一個字:“滾。”

不帶一絲溫度,凍得程婷芝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手不自覺地就松開了。

許斯年冷冷收回目光,大步離開。

程婷芝趴在地上渾身無力怎麽也爬不起來。剛才許斯年看她的那一眼仿佛能奪人性命,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令她牙齒打顫。

她猛地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究竟幹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她忘了許家是做什麽的,許斯年又是幹什麽的,居然不要命地公然勾引他。若非福大命大,她今天怕是會直接死在這裏。

跟死亡的恐懼比起來,剛才受的那點屈辱都變得不值一提。

許斯年一路追出酒店卻沒有找到趙喬安的身影,立馬又回去讓人調各處的監控視頻。

等查到那輛出租的車牌聯系到車主時,已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

司機接了電話便道:“哦,你就是那個兩百塊啊。”

許斯年不明白他什麽意思,卻還是應道:“是我。”

然後向他打聽趙喬安的去向。

司機:“……那個小姑娘啊,她在明經路那邊下了車,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大晚上的怪冷的,她穿的那麽少,哎喲那邊有條河,不會是要自殺吧?”

許斯年倒不擔心這個,趙喬安怎麽看也不是那種人。他擔心的是另一樁事情。

明經路是酒吧一條街,趙喬安若是進了某間酒吧無異於是掉入狼窩。

她本就長得過分美麗,又穿成那副模樣,酒吧裏的男人沒幾個好的……

十幾分鐘後,許斯年帶著莊誠到了明經路,加上司機一共三人,分別進了三間酒吧尋人。

許斯年每進一間酒吧就尋個服務生,塞點錢給對方向他打聽趙喬安的下落。一路塞錢一路尋人,在身上的紙鈔即將用完時,終於在一間小酒吧的吧臺處找到了喝得醉熏熏的趙喬安。

她一襲白色的長裙十分惹眼,酒吧裏的男人幾乎都在看她。那一雙眼睛裏流露出來的欲/望赤/裸而熱烈。

趙喬安卻渾然不絕,拿起手中的啤酒瓶仰頭喝了幾大口,喝得太急有酒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流過她線條優美的脖頸時,許斯年看到那些人眼中的獸欲瞬間變得愈發濃烈了。

他突然覺得申皓宇那個人渣有點不識貨。

趙喬安一口氣把半瓶啤酒都喝完,咣得一聲將瓶子砸在桌上,隨即沖酒保道:“再、再來一瓶。”

酒保剛要給她拿酒,旁邊一個油膩的年輕男人鉆了出來,沖人笑道:“算我賬上。”

說完又笑瞇瞇地去看趙喬安,“小姐姐,一個人喝酒多無聊,不如我陪你喝啊?”

趙喬安不想理他,不屑地把頭撇向一邊。

男人不肯放棄:“我請你喝酒,交個朋友好不好?”

趙喬安伸手敲敲桌面,沖酒保發脾氣:“我的酒呢?”

男人像是這裏的熟客,攔著酒保不許他給趙喬安上酒:“你陪我喝多少都有,怎麽樣?”

趙喬安斜眼看他,失笑出聲:“就憑你?想請我喝酒的男人從這裏排到萊茵河,你算哪塊小餅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樣,心裏沒點數嗎?”

趙喬安本就心情不好,這人又煩個沒完實在叫人火大,仗著酒勁上頭索性痛痛快快地罵了一頓。

她罵不到許斯年,難道還不能罵這個臭流氓嗎?

男人也被她罵得有點懵,當場楞在那裏。趙喬安懶得理他,起身就要換地方喝。這時男人終於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拽她胳膊。

可惜沒拽著,明明小美人近在眼前,他卻撲了個空,眼睜睜看著那個白色的身影被人拉到一邊,跌跌撞撞扶著吧臺東倒西歪。

一個男人橫在他們中間,嘴角明明噙著一絲笑意,卻把那個想搭訕的嚇了一跳。

這人笑得再有禮貌,也掩飾不住他周身散發的陰鷙氣息。男人一下子就慫了。

許斯年卻不放他走,反倒脫了外套松了松脖子裏的領帶,沖那男的招招手:“她不給面子,我陪你喝。”

男人:“不、不用了。”

“喝多少都有是吧,好,那就把這裏有的全都拿上來。”

許斯年沖酒保指指那男人,“這位先生買單。”

酒保常年混跡於這種地方,早已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許斯年不是好惹的人物。

看這架勢怕是哪條道上的大哥,穿得斯斯文文的,一出手卻能擰斷人脖子的那種。

他嚇得一哆嗦趕緊朝那熟客使眼色。

熟客也識趣地認慫,灰溜溜地擡腳就跑。

許斯年挑眉掃了眼他離開的方向,眼底的兇光一閃而逝。轉過頭來時已恢覆到了平日裏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把脫下來的外套給趙喬安披上,正準備帶她離開時,一直趴在吧臺上醒神的趙喬安突然就活了過來。

“你幹嘛,我說了不用你請!”

趙喬安像是沒認出他來,還把他當成了剛才那個來搭訕的流氓,氣鼓鼓地重覆:“都跟你說了,想跟我喝酒的男人從這裏排到……”

她喝多了身子不穩,跟人說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就往前倒,一不小心就跟許斯年來了個面面相覷。

那一刻兩人離得極近,酒吧裏暧昧的光線照在兩人臉上,混合著酒氣與吵鬧的音樂聲,仿佛周圍的一切都瞬間消失不見。

許斯年輕哂道:“知道,從這裏排到萊茵河。我照過鏡子了,長得還可以,應該能算塊小餅幹。”

趙喬安緊張地打了個酒嗝,趕緊將頭撇開。

這男人什麽時候來的,他不是要把她扔給別的男人嗎,怎麽又跑來找她了?

還是說他不是來找她的,就是來這裏喝酒找樂子的?

人渣、敗類、禽獸,嗚嗚嗚,可怎麽罵還是好喜歡他怎麽辦?

趙喬安氣自己不爭氣,隨手拿起桌上剛出現的一杯酒,仰頭就要幹杯。

卻在入口前的一瞬間被許斯年奪下。後者將酒杯還給了剛坐下來準備喝酒的一位顧客,不顧對方目瞪口呆的表情,放低聲音哄趙喬安:“怎麽樣,要不要跟我回家去?家裏也有酒,可以慢慢喝。”

“不要。”

趙喬安拒絕得幹脆,想再開口要酒可頭疼得厲害,索性趴在吧臺上裝睡。

許斯年安靜地站在一旁等了一會兒,叫了幾聲見對方沒反應,於是便道:“好,那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哭聲。起初是小聲的啜泣,後來越哭越大聲,一轉頭見趙喬安一臉梨花帶雨的淚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些色鬼男人見狀一個個恨不得上前將她抱進懷裏,若不是礙於許斯年還在場,只怕當場就要把她生吞活剝。

小綿羊猶未感知到危險的來臨,依舊哭得旁若無人。

許斯年平生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居然是個心軟的人。

他什麽時候成了這樣的人,明明對什麽都不在乎,再怎麽痛哭流涕跪地求饒他都不曾眨過一一眼。

他在那樣的人家長大,經歷過別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黑暗與折磨,早就練成了一副鐵石心腸。

可眼下對上趙喬安說來就來的眼淚,心底某塊地方竟有了破冰的跡象。

他抿了抿唇走上前去,用僅剩的一點耐心沖趙喬安道:“最後問你一次走不走,不走就算了。”

趙喬安那會兒已是醉得只剩一分清醒,望著面前變成了好幾個的許斯年不受控制地伸出手來,輕輕拍上了他的臉頰。

“走就走,不過……”她深吸一口氣,“我要你背我。”

要不是看在她因為自己傷了腦袋的份上,許斯年現在就可以餵她吃顆子彈。

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麽放肆,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

可趙喬安不是一般人,她就是個眼淚多到爆炸的小女人。眼見許斯年眉頭緊皺不肯答應,她的淚便又撲簌簌地往下落。

和剛才一樣的套路,先是啜泣再來聲音越來越大,眼淚越流越多怎麽擦也擦不完。

許斯年咬了咬牙根神情一黯,突然轉身背對著她蹲了下來。

酒保……

他剛剛一定是眼花了才會以為這個男人是道上的大哥。

這寵女人的勁兒,分明又是一只舔狗。

許斯年把趙喬安弄上車時對方已睡得人事不醒。

莊誠站在車邊遠遠看著自家老板背著一個女人走過來的時候,差點驚落下巴。

好在他跟了許斯年多年已有了幾分定力,擡手捅了捅旁邊已呆若木雞的司機,示意他開車門。

隨即四人分別上車,莊誠和司機對視一眼,識趣的誰都沒說一個字。

許斯年也懶得跟他們解釋,放下遮光簾後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車廂裏滿是酒味兒,趙喬安窩在座椅裏睡得安穩,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這一夜睡得特別安穩,像是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

那時候媽媽還在,爸爸也陪著她們,一家人去哪兒都特別快樂。

有一回他們全家和柴鈺一家人去海島旅游,她和柴鈺悄悄瞞著大人跑到海灘邊去玩。

玩累了就找家餐廳坐下來休息,柴鈺說好了要請客,結果趙喬安意外地撿到了一只皮夾。還給了對方後那位好心的帥氣叔叔就替她們把賬給結了。

這是她人生裏很小的一支插曲,後來似乎也沒怎麽再想起過。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喝了點酒,居然又做了這個夢。

海島上的沙灘陽光明媚風景怡人,海風吹來清涼又舒爽,她用力嗅了兩口那涼絲絲的氣息,努力盯著面前帥氣的叔叔看了又看,卻始終看不清他的長相。

只知道很帥很高,一雙眼睛像是能讀懂人心,只是面前始終蒙著一屋薄紗。

她努力想要湊近了看清那人的五官,卻被一陣劇烈的頭痛搞得心煩意亂。擡手敲了兩下腦袋,趙喬安就醒了。

房間裏陽光滿布,顯然已到了第二天。

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趙喬安只記得自己在酒店包廂裏打破了申皓宇的腦袋,後來就上了輛出租去了明經路喝酒。

喝酒的時候好像還撞到了一只蒼蠅,嗡嗡嗡地老在耳邊亂飛,聽得人煩死了。

後來那只蒼蠅被趕跑了,是她自己趕跑的嗎?

趙安喬眨巴了兩下眼睛,完全記不起來了。

頭痛還在繼續,一下下地在她的大腦裏來回拉扯。趙喬安痛苦地揉著太陽穴,暗暗發誓以後一定滴酒不沾。

她現在還在別人家裏,喝得醉熏熏回家來,不知道許斯年會怎麽想。

趙喬安輕嘆一聲準備起身,突然註意到了頭頂上的水晶吊燈,身子頓時僵在那裏。

這不是她的房間,她房間裏沒有這麽大的燈,旁邊的裝飾也沒有這麽豪華。

趙喬安驚慌失措地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睡在了一間從未見過的房間裏,立馬嚇出一身冷汗。

這房間特別大,別說拿她現在住的那間比,就是以前在趙家住的豪宅,她的閨房也沒有這麽大。

這幾乎得有她房間加衣帽間那麽大,東西卻比她少得多。房裏的擺設簡單又冷硬,處處透著一股性冷淡的味道。

趙喬安幾乎立馬就明白這是男人的臥室,冷汗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她真的記不清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麽,難不成她被那只蒼蠅帶回了家?

趙喬安的臉色青白交加,宿醉的頭痛折磨得她無法正常思考,只能緊緊的攥著手中的被子,差點將它摳破。

就在她懊惱到要昏過去時,屋裏的一扇門突然被人拉開。許斯年穿著浴袍從裏面走出來,看起來剛沖完澡的樣子。

那一瞬間趙喬安不知該慶幸好還是痛哭好。

慶幸的是自己沒被不相幹的男人帶走占便宜,而是被許斯年帶回家。

至於痛哭……好像也沒什麽好哭的。

她的戀愛手冊裏,原本就有和對方結婚生子這一幕。如果結了婚就必然會做那樣的事情,做了那樣的事情才會有寶寶。

所以她昨晚跟許斯年先上車後補票了?

許斯年手裏拿著杯水,默默看著趙喬安的一張臉越來越紅,不由失笑。

“怎麽,終於睡到我的床,滿意了?”

趙喬安回過神來:“啊,沒、沒有,也沒有很滿意。”

“還想要更多?”

趙喬安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最後皺眉抱著被子回過神來:“所以我昨晚只是睡了你的床?”

只是單純地在這上面躺了躺,沒有幹別的事情?沒有脫光了衣服摟在一起,做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害羞事情?

許斯年不答反問:“你說呢?”

趙喬安立馬掀開被子檢查身體,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昨晚那件禮服。漂亮的白色禮服睡了一晚後慘不忍睹,皺得跟一百歲的老太太的臉一樣。

趙喬安有點心疼:“你怎麽讓我就這麽睡了。”

“那應該怎麽樣,給你脫了?”

許斯年說這話時已走近到床邊,低頭湊近了幾分,說話的語氣仿佛在逗一個小孩子。

趙喬安剛想說是,意識到不對隨即改口:“當然……不是你,可以找蘭姨啊。”

“太晚了蘭姨睡了。老人家早睡早起。”

更何況昨晚那種情況蘭姨根本也插不上手。

趙喬安這人人品還行酒品卻是一塌糊塗,從車上被抱下來後就跟只八爪魚一樣死纏著他不放。

眼淚又多得流不完,明明在車上睡得那麽沈,一到家裏又活了過來。

原本他抱她回了一樓的客房,結果趙喬安非說不住那間屋子,說屋子裏有鬼害怕睡不著。當著孫伯和蘭姨的面一個勁兒往他懷裏鉆。

這兩位又是寵孩子沒邊兒的人物,一聽趙喬安哭心疼得什麽似的,非逼著他帶她回了三樓主臥。

說來也怪,趙喬安一進主臥便安靜下來,乖得跟只貓似的由著他將她放到床上。等鞋一脫下來她就不客氣地卷起床上的被子扭頭睡了過去。

雖然酒品不行,睡相倒是還可以。

但即便如此許斯年也沒有跟她同床的意思,去了隔壁的小書房窩了一宿。

趙喬安聽他描述昨晚自己的種種後,臉紅得愈發厲害了,小聲地囁嚅道:“怎麽會,不可能,我不是這樣的人。”

說了自己也不太信,又無奈地擡起頭來望向許斯年:“這都是真的嗎?”

許斯年卻沒有立馬回答她。

他的視線被趙喬安的身材所吸引。露肩禮服經過一夜的折騰已掉得更低了些,露出她胸前一大片白皙的皮膚。

開叉的裙擺無意間被拉得很高,差一點就能看到趙喬安下半身的隱私處。

許斯年將視線下移,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了她那一雙長腿。

明明像個小孩子,他也總拿她當晚輩看待,卻在這一刻有了片刻的恍神。

趙喬安今年二十歲,已經到了法定結婚年齡。她不是個未成年的小女生,相反她的身材發育得比大部分同齡人都要好。

那被包裹在禮服內玲瓏有致的曲線,透著一股又純又欲的感覺。

想想昨晚酒吧裏那些男人的表現,趙喬安無疑是誘人的。

許斯年抓起旁邊薄被的一角,往她身上一兜,隨即轉身準備出門。到門口的時候才吩咐她:“趕緊下來,回自己房間收拾一下。”

趙喬安紅著臉應了一聲,待他走後才小心翼翼從三樓回了一樓。

吃早飯時她都不敢看孫伯和蘭姨的臉,總覺得這兩人滿臉寫著八卦的表情。

本以為許斯年吃完早餐就會走,沒成想他今天不穿正裝,只套了一身休閑裝,在一旁玩著平板等她喝完粥後,便示意她跟自己出門。

“怎麽了,要去哪裏?”

“去個讓你開心的地方。”

趙喬安突然很想跟他說,大哥咱以後能不能別這麽說話。你這樣很容易讓女生誤會的。

像她這種定力淺又愛著他的小女生,輕易就會想到歪處去了。

還有什麽事情能比得上跟許斯年手牽手嘴對嘴甚至躺一張床上來得更開心呢?

趙喬安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女流氓,總是覬覦許斯年的身體。

吃過早飯她和許斯年一起出門去了醫院。

一直到進入十二樓的VIP病房,趙喬安才意識到他帶自己來幹什麽。

“我、我爸爸醒了嗎?”

“還沒有,不過你來看他對他的病情有好處。醫生說了,親人的陪伴對患者很有用。”

趙喬安於是對見面充滿了期待。

只是沒想到一敲開病房的門,就看到個讓她尷尬的人。

倒是葉菁十分熱情地走過來,想拉趙喬安的手:“妹妹我們好久沒見了。那天你說走就走我一直很擔心。好在你有許總照顧,姐姐我也就放心了。”

趙喬安不想去回憶離開趙家的那一晚,每每想起就頭痛不已。她對葉菁也談不上什麽姐妹情,對她所有的了解都來自網絡。

這還是那天過後她上網偶然查到的。葉菁跟申皓宇拍過部網劇,算是對熒幕cp。一想到申皓宇昨天對自己做的惡心事,趙喬安對葉菁也感情覆雜。

她避開葉菁的手去看父親,他躺在病床上人瘦了一大圈,看起來蒼老了不少。身上綁了很多儀器,各種指標不停地閃著。

趙喬安看得鼻子酸酸的,想回頭找許斯年尋求安慰,正巧對方手機響了。

他向她做了個手勢後便暫時出去接電話。很快病房裏就剩下她跟葉菁兩個人。

趙喬安不知道該跟葉菁說什麽,只能收回視線重視去看父親。卻不料葉菁徑直走到她身邊,再開口時語氣和方才截然不同。

“看不出來啊趙喬安,你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趙喬安一臉疑惑看向她。

葉菁不屑冷笑:“怎麽,以前不是嫌許總年紀大看不上嗎?現在怎麽也巴巴粘著人家不放了。是怕被趕出趙家沒地方去,找個靠山嗎?”

趙喬安自動忽略她的後半句,只關註前半句:“我嫌棄他老?”

怎麽可能,她明明很喜歡他啊。再說許斯年哪裏老,明明就魅力爆棚帥炸了好嗎?

葉菁:“你裝什麽裝,你以前不是一直嫌棄他比你大十歲太老嗎?”

趙喬安不樂意了,板著臉糾正她:“你錯了,那不叫老,那叫成熟男人的魅力你懂嗎?你當然不懂,你只見過申皓宇那樣的小弱雞又怎麽會懂呢。你知道許總身材多好嗎,腹肌多硬人魚線多性感嗎?你什麽都不懂,你就只會撿垃圾。”

一個對女人動手動腳占便宜的男人,就是垃圾。

葉菁氣得直冒火,剛想擡手打趙喬安,突然臉色又變得溫柔起來。

她這變臉實在太快,趙喬安本能覺得不太對。慢慢地回過頭去,只見許斯年站在客廳的位置,一手插兜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被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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