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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驅車策駑馬 游戲宛與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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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召重!”胡斐將這個名字咬得很重,臉上卻露出不屑的神情,“原來是朝廷走狗。”

“你說什麽哪!”袁紫衣登時怒道,“張叔叔成名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說罷還覺得心中不爽,伸手推了胡斐一把,“好心給你解圍,你就滿口胡說八道!快滾快滾,姑娘再不管你的事了!”

胡斐一怔,見她當真動怒,不由得就軟了下來,連連拱手道:“是我失言了。姐姐仗義援手,我感激不盡,還請姐姐原諒我這一遭。”話音未落,身上披的被子就掉了下去。他“哎喲”一聲,急急忙忙地伸手去撈,險些又把自己絆個跟頭,臉上就漲得通紅。袁紫衣看他這樣狼狽的神情,終於忍不住噴笑出來,解著外衣道:“好啦,衣服還你,免得你這麽蠍蠍蜇蜇的,叫我哪一只眼睛瞧得上!”

“你……你不生氣了吧?”

“我自然生氣!”袁紫衣回身往床上一坐,“人各有志,張叔叔做了朝廷的官兒,又礙著你們誰了?成天拿他閑磕牙!就你們這些大俠啦、少俠啦幹過好事?”

“好事?”胡斐脫口道,“幫著滿洲韃子欺壓百姓,也算是好事?”

“欺壓百姓!那鳳天南可不是什麽官兒吧?他欺壓的百姓還少了?就是江湖上那麽多幫派,放債、盤剝佃農、強占田產的事,你當沒有嗎?天下的惡都是滿洲韃子作的?”

胡斐楞了半天。他祖上是李自成貼身侍衛,他一直引以為榮,視滿清朝廷為仇寇,這時聽了袁紫衣的說話,卻突然辨不清其中道理。過一陣才搖了搖頭,道:“咱們不爭這個了,好吧?那張……張大人不是早不在武當派了,你怎麽跟他認識的?”

袁紫衣輕輕嘆了口氣:“當年我娘帶著我流落他鄉,處處受人欺負,是阿蘇姑姑——就是苗伯伯的妻子——跟我師父還有張叔叔幫了我娘,又把我們接到武當山上。張叔叔公事雖忙,每年也要來看我們幾回,我學了武功之後,也常常由他點撥。我……我從小沒有爹爹,那些男人沒一個對我娘有好心的,只有張叔叔……我不管他在你們眼裏是個什麽樣,只是你別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成不成?”

胡斐撓了撓頭,只得應了一聲。在他心裏自然覺得袁紫衣有些是非不分,那張召重出仕朝廷,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武林敗類,她倒念起這人的恩情來。只不過從廣東到江蘇這兩次會面,其間又是共同避敵,又是蒙她遮掩行蹤,胡斐是少年情竇初開,一顆心早牢牢拴在了這活潑俏麗的女孩子身上。這時候自管不以為然,還是覺得不便逆了她意,想了想便轉話題道:“我還沒問,怎麽這樣巧你就到這裏來了?”

“我是得了你的消息,想來告訴苗伯伯一聲。你——咦,你既然也在這裏,莫非是已經見過苗伯伯了?怎麽又惹上張……張大人的?”

胡斐忙說了日前的事,又道:“張……大人只怕是跟那田歸農一起,想找苗伯伯的麻煩,不過被我引到這裏來了。就憑田歸農那個本事,只會縮在眾人背後喊‘放箭’的,大約也攔不住苗伯伯。”

“那倒是。”袁紫衣笑了起來,“再說阿蘇姑姑雖然不會武功,人可厲害著呢!”胡斐見識過蘇卿的顏色,對這句話倒深有同感,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那鳳天南——”

“那老賊小心在意得緊,我在路上見過一次,前呼後擁的,只怕要帶了幾十名家丁出來。我一個人卻難找他的麻煩。”袁紫衣看了胡斐一眼,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們兩人也未必能夠。”

胡斐卻突然一笑:“他不是要參加那什麽掌門人大會的麽!咱們去京城堵他就是。”

“你說得輕巧!到了京師,天子腳下,又是那樣的場面,戒備只有更森嚴的。你我是江湖無名小卒,怎麽見得到他?”

“無名小卒,現下倒是的,”胡斐似乎胸有成竹,只是笑容越發狡黠起來,“等我們一人弄到一張名帖,大搖大擺地前去與會,誰還敢小覷了!”袁紫衣看著他目光閃動,恍然大悟之下,不禁鼓掌叫好。

他兩個畢竟年輕,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脾氣,也不管這事會有怎樣後果,就商量著到哪裏去弄名帖。福康安召集武林人士,舉辦天下掌門人大會的事,早在年初就已周知江湖。武林中人明白點的都知道這是清廷想起天地會、屠龍幫、紅花會的舊事,防微杜漸,借此收買人心,撲滅隱患的意思。從傅恒到福康安父子兩代,以滿洲親貴身份涉足江湖,結交武林豪傑高手,其實得了他們恩惠的人也真不少。這時候再辦這樣的大會,江湖中倒有多一半人都心癢癢的,恨不能借機攀上朝廷權貴,也算得了靠山。所以這個時候不論大小門派,各個翹首以盼,等著朝廷發一份名帖給自己掌門,從此在江湖上就有了立足的資本。那福康安盤算得也奇,想各門派有遠有近,要是同時發出名帖,收到的便有先有遲,到達京城的日子更是參差不齊。他那人一向講排場,要派頭,好大喜功,覺得“天下掌門人同時進京”才好看,也暗含著來朝天子的意思。這個主意一定,就按諸門派距京遠近算了日程,一批批將名帖發下去。五虎門遠在廣東,因此鳳天南可算是最先得到名帖的掌門人之一。這時他既然行至長江,那麽江南江北的門派也該收到名帖了。胡斐和袁紫衣商量得計定,就一同向北,不一日到了無錫。

無錫南面毗鄰太湖,當年紅花會勢大時,太湖正是江南總舵所在,這時卻只剩了個小小的幫派,名叫太湖幫,跟紅花會毫無瓜葛,也不出名。胡斐他們盯上的卻正是這太湖幫,他想少林、武當這些大門派,就算對朝廷並不反對,終究難以利用,只是給個封號叫江湖中人看的,這太湖幫雖小,卻好籠絡,有了朝廷支持,便成為控制地方的一霸,福康安必不會放過,也是孟嘗君收容雞鳴狗盜之徒的意思。果然等到第四天上,驛站裏來了兩個軍官,胡斐這些天跟那驛丞早混得熟了,沒套問兩句便知,這兩人正是往太湖幫送掌門人名帖的。袁紫衣頓時興奮起來,幾乎當場就要動手,胡斐連忙攔住,笑道:“城外寬敞,打起來不礙事。你還怕他們飛上天去不成?”

袁紫衣聽他說得有理,強自忍耐了,轉天兩人就尾隨了那兩名軍官出城。一到大道上,見那兩人策馬奔得快了,在他們哪看得入眼裏,就緊追在後面,想找個合適地方下手奪帖。誰知追不多遠,那兩個軍官猛然收韁,雙騎急急駐足。胡斐和袁紫衣不及防備,幾乎跑到跟前去,停了步望時,才看見道中心有人擋住了去路。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都暗笑道:“這人倒來得是時候。”見那兩名軍官兀自提韁喝罵,彼此已心領神會,邁步上前。

忽聽前面道上那人開口叫道:“慢來,慢來!你們兩位小朋友來遲了,等下次吧!”

袁紫衣和胡斐都是一怔,就交換了個眼神,心想這人莫非也是為了掌門人名帖而來,又為何會知道自己目的。細看那人時,見是個三十歲不到的書生,秀眉鳳目,一身牙白杭緞長袍也甚是雅致,只是手中拄著根黑黝黝的齊眉棍子,就顯得不倫不類,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袁紫衣正想開口,已聽那馬上軍官叫道:“你這人莫非有病!趕快讓開了路,不然——”

“不然誤了軍爺公幹,叫我吃不了兜著走是吧?”那書生嘻嘻一笑,“我就說入公門不是什麽好玩的。這不是當差當得久了,連話也只會說這麽幾句!我弄只狗來養兩年,保證汪汪得比你好聽。”

袁紫衣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兩個軍官卻同時大怒,再不答言,各自抽出腰刀在手,縱馬過去就劈。那書生也不著忙,擰了半個身子,手中棍卻猛然飛起,“篤篤”兩聲,也看不清打在哪裏,兩柄刀已應聲而落。跟著棍子一橫,那兩騎馬自顧從他身邊兩側跑了過去,馬上人卻被帶倒在地,呼痛之聲不絕,早沒了方才的威風。

那書生慢悠悠地走過去道:“辛苦了。那名帖就給我吧,也不算兩位白跑一趟。”

“餵!”袁紫衣心裏一急,就沖上去道,“你這不公平!”

“咦?怎麽不公平?”

“這兩個我們盯了四天了,你一出手,就要把名帖拿走,有沒有這個道理?”

胡斐方才見那書生出手神速,而且舉重若輕,情知他功夫不弱,生怕袁紫衣吃虧,忙搶上前來,想了想便舉手一禮:“這位大哥,我們確是先來的,還望大哥讓一讓。”

“什麽大哥?”那書生瞪了他一眼,“你兩個才幾歲?叫聲叔叔還差不多。——哎,別跑,名帖先拿出來!”

那兩個軍官只盼著離開這是非之地,忙取出名帖來扔在一旁,連滾帶爬地走了。那書生也不阻攔,只用棍子點住了名帖,笑道:“你們兩個小朋友輕功很好啊,是跟誰學的?”

袁紫衣聽他一再自居長輩,不由氣起來,猛然抽出長劍來,一招“春雲乍展”刺向那書生面門。那書生“咦”了一聲,也不見如何動作,那根棍子竟像活了一般迅速彈起,棍頭恰點在劍尖上。袁紫衣只覺得五指震得酸麻,長劍脫手而出。

“武當派的柔雲劍法。”那書生也不趁勢進擊,棍頭又戳在名帖上,卻把下巴拄在棍子上,一派悠閑地打量著袁紫衣,“你師父是誰啊?”

“我師父是武當掌門,那又怎樣?”袁紫衣氣哼哼道,“你——耍無賴,以大欺小!”

“哎你還真機靈,一吃了虧就自認晚輩了。”那書生哈哈一笑,“那你還要這名帖做什麽,掌門人大會跟你師父去不就成了?就小李公子那個脾氣,你磨她兩句,她還有個不答應的!”

“你認得我師父?”袁紫衣驚異地睜大了眼睛,心想李沅芷的性子倒是被這人說中,但“小李公子”這稱呼聞所未聞,也不知道他打哪兒論起來的。那書生望著她得意地眨眨眼:“那當然。我跟你師父可是平輩,你還不叫叔叔?”

“胡說,我才不信!”

那書生也不生氣,自顧道:“這麽說來,‘綿裏針’陸菲青陸老伯是你師祖,當年我們也很親近的。——咦,不對,不對!你不是小李公子的徒弟!”

“你這人……”袁紫衣氣得反倒笑了出來,“先是充我長輩,現在又說我不是師父的徒弟。你憑什麽——”

“陸老伯外號‘綿裏針’,他的功夫不露鋒芒,柔中暗帶煞氣。就算小李公子為人有點著三不著兩,沒學到這精髓,也還輕靈寫意。你剛才這招使得卻是厚重有餘,輕巧不足,以你一個女孩子,本來不應該這麽使劍,除非——”那書生見袁紫衣的眼睛越瞪越大,早知道說中,便向她一咧嘴,“教你這招的是個內功深湛的男人。”

胡斐自然知道袁紫衣武功受過張召重指導,所以不知不覺走了他的路子。但眼前這書生單憑一招劍法,就把袁紫衣的師承路數推斷出八成,確是見識不凡。胡斐在江湖中闖蕩了兩三年,自問武功高手江湖名俠大都有所耳聞,這時卻根本不知道這書生的來歷。正納悶時,又聽那書生念叨著:“也不對啊!那張大人成天忙著給朝廷當鷹犬的,哪有閑心收徒弟?就收也不能收你一個小姑娘啊?哎,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袁紫衣猛地頓住話頭,揚起臉來,“哼,我不告訴你!快把名帖給我!”

“你們兩個,要一張名帖也不夠吧?你是打算怎麽帶這小夥子進去啊?收他當徒弟麽?”

胡斐在那書生笑吟吟的目光下咳嗽一聲,拉了一把袁紫衣:“袁姑娘,我們……”

“袁姑娘?”那書生忽然瞇起了眼睛,“這麽說還是本家了。好吧,看在你也姓袁的份兒上,這名帖歸你們了!”說著就真的擡起棍子來,往旁邊走了兩步。袁紫衣雖不知他用意,心想也不用跟他客氣,便將那名帖揀起。剛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忽然眼前白影一閃,手指間那張薄薄的名帖竟被一下子抽了出去,隨即聽到一聲長笑,頃刻間尾音已在數丈開外。

“追!”胡斐旁觀者清,倒是看出那書生如何出手,卻也來不及反應,那人就遠遠地飛掠而去。當下一拽袁紫衣,兩人並肩向前追趕。本來以他兩人的功夫,另奪名帖也不在話下,但這口氣都咽不下去。胡斐邊跑邊恨恨道:“這人什麽來路?好快的身手!”

“不知道。”袁紫衣腳下不停,神情則像是有些猶豫,“我剛才只看見……他左手末兩根手指都少了半截。”

胡斐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傳說中的哪位高手有這樣特征。他跟袁紫衣輕功算是不相上下,日前被張召重追趕,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氣力,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時候變成了追人,就有點用不出勁來,眼見得前面那個白影越來越遠,幾乎看不清楚了。他不是死心眼的人,又想那書生畢竟沒有敵意,正想勸袁紫衣就此罷手,最多另找個倒黴幫派截下他們名帖就是了。剛一轉目光,忽見袁紫衣突然發力,向前縱出,胡斐只得跟在她身後,但沒多久就看到前面白影愈加清晰。他還以為是看錯了,又奔了一程,才發現那書生好整以暇地站在當地,棍子在指間隨意舞動,似乎正在等他們追到。

袁紫衣跑到那書生面前時,早已經氣喘籲籲,卻仍不肯示弱,厲聲道:“把、把名帖、給我!”

“小姑娘勁頭挺足,不愧是小李公子的徒弟。”那書生微微一笑,揮手把名帖丟了出來。胡斐搶上一步,伸手接過察看,見果然寫著邀請太湖幫幫主參加掌門人大會的字樣,才轉手遞給袁紫衣。跟著舉手施禮:“多謝大哥相讓。”

“叫叔叔!”那書生皺起眉頭,“你管我叫大哥,跟我這侄女兒怎麽論?”

“誰是你侄女兒!”袁紫衣跺腳道,“你這人怎麽老占我便宜!”

“我跟你師父平輩,咱們倆又都姓袁,你當我侄女有什麽吃虧的?”那書生“嘻”的一聲,見袁紫衣還是滿臉不甘心,索性道,“這麽著吧,我跟你回武當山見見你師父。”

“你?”袁紫衣一直以為他是信口開河,不想他當真提出要見李沅芷,便是一楞,“你到底是什麽人?找我師父做什麽?”

“我找李掌門倒是有些正經事。”那書生難得正了顏色,但剛說了這麽一句,轉眼就又笑得賊忒兮兮的,把棍子在手中舞了個花,才戳在地上,“我叫袁不邪,字心硯。我師父是回疆‘天池怪俠’袁士霄。”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點關於人物姓名的閑話。

蘇卿這個女主,從2011年底初步形成的時候她就姓蘇,當初我還認真考慮過叫蘇瑪麗……

然後其實我看過的清代小說就那麽幾本,除了紅樓夢,比較熟的就是綠野仙蹤,傾杯裏邊幾段H很明顯都是走的溫如玉嫖金鐘兒的路子。

另外就是聊齋志異。所以蘇卿自己取的藝名叫九娘,是公孫九娘不是邵九娘。後者是個有M傾向的小妾……

結果因為這個名字連帶著阿蘇確實有點M傾向……

陳家洛字秋山,來自顧炎武《秋山》詩,以前提過。他出身世家,有字是理所應當。紅花會裏其他人就未必了。

雖然清人取字號成風,連賣冰棍老太太都取個號叫“冷飲熟女”(餵不對!

福康安字瑤林,但是文中沒有什麽人和他熟絡到稱字的,索性叫了排行,也合滿人作風。

張召重字東來,顯然出自“紫氣東來”。我原本是打算用作道號,他們師兄弟三人也應該都有道號。後來一偷懶,傾杯裏就沒提。

到了李沅芷改道裝任武當掌門,受朝廷敕封,道號不能不取了。跟我家cp討論的時候,他上來先問“首先,她師父叫什麽?”

……我說你能不這麽發散思維嗎???

原著陸菲青號無青子,大約是從他名字衍生而來。不過這個號跟道家不大合的樣子。

想了很久,決定偷用霹靂人物,為陸老師取號為“青陽”。

於是馬真號“玄機”。

這仨人搞定了,小李的號還是沒有。Q上敲基友,她信手拈來“南華”。

很好,既然是賜號,很合小四皇桑那個浮誇的風格。

田歸農字夢菊,這個不用解釋了。

苗人鳳,我受孟飛版雪山飛狐影響,一度以為他排行第二,想給他取個“仲賢”之類的字,看原著才發現是長子。佩青,來自“青青子珮”,珮字有點難打(我用五筆),訛為佩。

順便表揚一下孟飛那版電視劇,田歸農一直管苗人鳳叫“苗二哥”,很舒服。親密程度有點像丁兆蕙不管不顧地拋開丁兆蘭管展昭叫“大哥”。

(不過展昭行三,正經應該叫三哥……

苗人鳳兩弟一妹、陳家洛一個長兄的名字,費死我無數腦細胞,然後文裏還體現不出來。這屬於作者自己作死。

無塵原名楚雲飛,是因為我腦補的演員是張光北。為了湊搭檔(cp),趙半山的演員是何政軍——對,就是趙剛。

同樣為了湊cp,藥王的演員是唐國強,石萬嗔是魏宗萬,三國的諸葛司馬。

扯遠了。心硯擺脫了書僮身份,所以應該有個正經名字。姓袁顯然來自袁士霄,因為袁老師沒有兒子,僅存的這個徒弟就承擔起了傳宗接代的責任。

袁不邪這個名字出自綠野仙蹤,是個老猴精。

為此cp曾經吐槽過“你是在開動物園嗎?——狐大俠喵大俠猿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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