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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展昭的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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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琳並不在意失了李府的生意,即便展昭不說,她也知道這生意到頭了。好在她的小饅頭已經有了一些比較固定的客戶,少了一家影響不大。今日她要去拜訪卓無冬,之前他答應過賠償,果真是送了燕窩人參,其他的暫且沒了下文,她要上門討債去。

卓無冬豪爽,不會賴姑娘家的賬,他答應蘇琳逢年過節從她那訂購小饅頭。蘇琳對這結果很滿意,覺得這個朋友交對了。卓無冬是大忙人,她也還記得展昭的叮囑,沒有多做停留,敲定了生意事宜便要告辭。可偏就這麽巧,卓無夏就在這時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

卓無夏闖進書房,二話不說就揮著鞭子朝卓無冬甩去;卓無冬身形一閃,躲了開,只是桌上一片狼藉,桌面留下深深的鞭痕,看得蘇琳一陣心驚。卓無冬倒氣定神閑,顯然對這陣勢早已習以為然。他眼神冰冷,嘴角帶著嘲諷的冷笑:“誰又惹大小姐生氣了?”

相較於卓無冬的冷靜,卓無夏幾乎是暴跳如雷,她用鞭子指著卓無冬,怒道:“我是不會嫁進廣南吳家的!”卓無冬的手指摩挲著書桌上的鞭痕,道:“吳家三公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你幼年時也曾見過他。論人品家世都無可挑剔,美中不足的就是廣南離汴京路途遠了些。”

“呸!”卓無夏一腳踹翻椅子,“我誰都不嫁!你休想把我遠嫁好霸占我卓家的產業!”卓無冬仿佛是聽到什麽笑話般,低沈地笑開來:“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詞,豈有姑娘家自己做主的道理?父親母親早亡,我這兄長自然要替妹子操這份心。你安心備嫁便是,卓家產業自然是由卓家男丁繼承,絕不會落到旁人手裏。”

“卓無冬,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奪回家業!”卓無夏指節泛白。

卓無冬端起幸免於難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冷聲道:“我等著。”

蘇琳貼在墻角,心裏暗自吐槽,這對兄妹是相愛相殺嗎?就卓無夏這火爆性子,吳家三公子前途堪憂。卓無冬這到底算是把妹子發配邊疆,還是算計吳三公子?估計卓大小姐在汴京也尋不到好婆家吧,這尊大佛請回家,還過不過日子了?

卓無夏從來沒在卓無冬手中討得過好,今次亦然。滿腔怒火無處宣洩,一轉頭便見著了在一旁極力降低存在感的蘇琳,意味深長地朝蘇琳笑了笑:“蘇姑娘來了?”蘇琳被她狠戾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想起展昭的叮囑,心中有些暗鬧,他的話竟然都對。雖然她對上次落馬事件耿耿於懷,可確實也奈何不了卓無夏,只能將著口惡氣壓在心底。故而她潛意識裏也避著卓無夏,免得勾起不愉快的回憶。

卓無冬淡淡道:“蘇姑娘是來談生意。”聽著這番疑似解釋的話語,卓無夏唇邊的笑容更加陰冷,不管蘇姑娘來做什麽,只要是她於卓無冬是特別的就好!她奈何不了他,那就用他在意的人來拿捏他!

“難得有女客來訪,我帶姑娘好好逛逛園子吧。”說著卓無夏用力抓住蘇琳的手往外拽,她手勁大又恰好抓在蘇琳的傷口上,立時引來一聲痛呼。卓無夏見狀非但沒有松手反而暗中加大力道,硬生生地將她已經結痂的傷口抓破。卓無冬上前兩步,扣住卓無夏的肩膀猛地用勁,迫使她吃痛松手。“我的客人無需你招呼。”

卓無夏這回沒有惱怒,反倒有幾分愉悅,離去前陰森森地留了句話:“蘇姑娘,我記住你了。”

隨著命案的真相漸漸浮出水面,李府上下流言紛雜。展昭今次踏足李府與往日查案不同,他一身大紅官服,滿面肅色,身後的衙役也皆不茍言笑。一行人直向李長憶的院落,李長憶見此陣仗微楞,問:“展大人,今日這是……莫非已查到真兇?”

展昭瞧了眼李長憶纏著紗布的雙手,伸手到炭盆上方暖了暖手,反問道:“大公子的凍瘡還未好?”李長憶聞言僵了笑容,勉強敷衍了幾句。展昭不以為意,踱到書桌前,拿起那夜瞧見的墨條在手中翻來覆去瞧了一番:“這墨條……”

不待他說完,李長憶便搶著道:“這墨條是雲萱所贈,我留著做個念想。”展昭頷首,在房間裏來回踱了幾步,忽然轉了話題:“公子這倒是清靜,下人雖少,卻各個手腳麻利。公子是心慈之人,午後便早早打發下人休息,晚間更是。有公子這樣的主子,是下人的福氣。”話鋒一轉,“如此一來,即便公子外出,恐怕也無人知曉了。”

李長憶變了臉:“展大人何出此言?李某臥床養病已許多時日,每日湯藥不斷,又如何拖著病軀外出?”展昭命人取來那件勾破的長衫,長衫抖開,破洞赫然入眼。“若公子未曾外出,為何荷花池旁的假山下會有此物?”說著,將長衫鋪在桌上,並將撿到的布塊擺在破損處,剛好吻合。

李長憶盯著桌上的長衫許久未動,一時大意未及時處理這衣衫,不想竟被展昭找到了線索。然而,一件長衫能說明什麽?他便是去了荷花池又如何?展昭命人收起衣衫,又道:“打盆水來給大公子洗漱。”李長憶大惑不解,忙道:“展大人,這是作何?”

展昭唇角微勾:“替公子洗去病氣,好早日康覆。”很快,衙役打了水來,李長憶推脫不掉,只能仔細洗了臉;臉上的妝自然也盡數洗去,只見臉色紅潤,哪裏還有絲毫病氣可尋。李長憶這才將被人下毒一事告知,並坦言自己裝病完全是出於自保。展昭點頭認同:“下毒之人居心險惡,公子自保也是應當。我瞧公子床案書桌上皆放著賬本,養病期間想來也常伏案桌頭,操持家中生意。”稍頓,他倒了些水研起了墨“張小姐所贈的墨條可稱心?聞著墨香撲鼻。”

李長憶微微松了口氣,勉強笑道:“身為長子,理應挑起家業。雲萱送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每每研墨便睹物思人心痛不已……”

“公子可知這毒就下在墨條裏?”展昭朝他微微一笑,李長憶發現自己中了他的套,暗暗攥緊拳頭,好個狡猾的展昭,一步步引他入套!僵著身子搖搖頭,喉嚨發澀:“怎麽可能?我同雲萱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她怎會對我下毒?”

“張小姐也料想不到自己會死在未婚夫手下。”展昭迎上李長憶心虛的雙眼,字字錐心。不再跟李長憶周旋,展昭緩緩道出他的推斷。“事情並不是秋碧所言的那般睡醒發現張小姐不見,而是秋碧和張小姐避開人到你這來了。她為何而來想必你心裏清楚,只是你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她不會狠心對你下毒手,然而她令你失望了。這迫使你動了殺念,想必你先是毆打了她一番,後又將她準備的毒藥灌她喝下,事後棄屍荷花池。”

李長憶聽罷笑了出來:“展大人,我如何知道她會對我下毒?秋碧又怎能任憑我殺害她家小姐?況且,雲萱手中抓著二弟玉佩上的流蘇,怎麽兇手會是我?”

“若你早已和秋碧沆瀣一氣呢?張小姐三個月前到李府做客被二公子奪去了清白,此後二公子便以此要挾張小姐將有毒的墨條贈予你。此事別人可能不知曉,秋碧作為貼身丫鬟定然覺察到了蛛絲馬跡。她深知張小姐此番行徑必不得善終,為了自己日後出路考慮,她投靠了你,想必你也許了她姨娘的名分。”展昭繞這炭盆走了兩圈,接著道:“那日,你失望之餘對張小姐一番毆打,不想竟至她流產,弄汙了地毯;你便推翻炭盆將之燒毀,其餘零星血跡,謊稱是病情加重嘔血。”

“說得這般活靈活現,展大人可有證據?”李長憶沈著臉,竟全被他說中了。

展昭踱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纏繞著紗布的雙手,“地毯早已被你銷毀,怕是難以尋回。不過,過了這麽些時日,公子手上的凍瘡也該痊愈了吧?何不拆開來瞧瞧?”見李長憶面色灰敗,他接著道:“呵,不敢?張小姐頸項上帶有掐痕,指甲翻裂;想來公子的手就是在那時候傷到了,展某說的可對?”

“你若還要證據,展某自然可以再列舉!殺害張小姐之後你用被子包裹屍體,夥同秋碧一同將之丟棄在荷花池。被子過於打眼,你不好隨意丟棄,又故技重施,企圖炭火燒了其中染血的地方。聲稱不小心將被子落到了炭盆上。炭盆離床鋪如此之遠,你是如何不小心將之落到炭盆之上的?且那床被子並未如你所想的那般被丟棄,你可要瞧瞧?”

李長憶再也坐不住,自床上起身:“雲萱手中抓著的流蘇又如何解釋?”

展昭將李長思的玉佩放置在桌上:“你大概不知道,這玉佩是你最大的敗筆。”

“什麽?!”李長憶瞪大眼,往日的儒雅之氣全無影蹤。

“玉佩上的線繩堅韌不易扯斷,且玉佩落在張小姐的房間,這不合理。一則,扯落玉佩比扯斷流蘇容易;二則,玉佩落在張小姐房間,表明行兇地點是在房間,二公子不會冒著被秋碧發現的危險回來殺害張小姐;三則,張小姐對二公子還有利用價值,至少眼前沒有殺她的動機;四則,這玉佩上的線繩被調換過了。”

李長憶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展昭繼續道:“真相是——你和秋碧去荷花池時被假山勾破了衣衫,連帶著也扯斷了玉佩上的流蘇。秋碧想起二公子上元節當夜潛回府中私會小姐發生爭執時遺落了玉佩,於是便將流蘇塞到張小姐手中;而後便由秋碧將兩個玉佩的線繩做了交換,企圖嫁禍給二公子。只是你不知道,二公子註重儀表,連玉佩上的線繩都要常換,還讓丫鬟編結最時興的花樣。”展昭將玉佩提起,晃了晃。“而這個玉佩上的線繩和花樣都和原來不一樣。公子可否取出你的玉佩來讓二公子身邊的丫鬟辨認一番?”

竟會如此!李長憶面無血色,他想嫁禍反倒成了致命的證據!展昭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撬開了李長思的嘴,他原以為李長思不會承認下毒和奸汙張雲萱,沒想到展昭竟有這本事,查的如此清楚。

展昭瞧著李長憶失了生氣的模樣,心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朝侯在門外的衙役揮了揮手,冷聲道:“來人,押回開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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