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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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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誰的錯

太陽照在尋園背後西北面的山足下的一個新坑, 四周站著一些人,正靜靜等著老王他們。

“他們恐怕走不出來吧?”許氏小聲地說,瞟一眼春桃,她的脖子尤其伸得長長地眺望著尋園那邊。

除了尋香,知情的都擔憂老王他們自己出不來。

“還是叫幾個人去把東西擡出來吧。”莫氏不願當眾說汙物這樣難聽的詞,婉轉地建議。

尋香搖搖頭,老王說了自己要出來,就是爬都會爬出來,而且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評估過,才會說那樣的話。之所以還沒出來,恐怕也在算著外面的人挖坑的時間,又或者還在不停地腹洩或者嘔吐。

“要是他們真出不來怎麽辦?”春桃小聲說一句。

遠遠地來了一隊人,為首的卻是谷庭儀和尋勇,是他們去官府要到人手回來了。

“他們後面拖著什麽?”

“大家讓開些。”尋勇在前面邊走比手勢,讓大家分開道來。

兩個官兵各挑著一挑有蓋的木桶上來,將桶放進坑裏,幾個莊民用鏟子鏟起泥土掩埋木桶。

眾人往後一看,四個官兵用兩個木筏將老王和長河拖了出來。莫氏想著老王先前的話,忍不住笑,“老王不是最差也要爬著滾著出來的嗎?”

谷庭儀剜一眼她,滿臉正經,卻沒訓人。

老王和長河不只換了幹凈衣服,還沐過浴,熏過香了。聽到莫氏的調侃,老王從木排上站起來,臉色依然不好,青中帶黃,黃中帶著點病態的蒼白。不服氣道:“我和長河自己能出來。尋勇他們回來,先去看我們,依他和谷老頭的為人,怎麽肯讓我們自己動手,硬是讓官兵們給我們洗澡更衣……還不讓我們下地……做人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谷庭儀忍不住好笑,“我們去到老王屋裏,他和長河二人虛得抱成一團,相互攙扶,想要一身臭哄哄地擡起這些臟東西出來,還沒走出門。兩人便趴在門邊歇大氣,真讓他們爬出來?那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沒人了?”

老王臉上一紅,呼吸到新鮮空氣。精神振奮不少,難堪地四下張望。柳長河一臉病容,笑著躺在木筏上不出聲,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曲,再說染了瘟癥爬不起來也不丟人的。

見此情狀。尋香心裏卻是更沈,這麽看來土參子的藥效比水參子差了太多,這可如何是好 ?

尋勇打破老王的尷尬,對尋香道:“老王剛才說想親自去野茶樹邊再看看,待他查看後,再讓我們出去。”

尋香點點頭。

一些人留下埋臟物。別的拖著老王他們,跟尋香一起去野茶樹前。

“其實我們吐過洩過後,雖然全身更軟。可是心裏感覺舒服許多。”到了野茶樹前,老王這才說出真實的感受,“否則我沒精神出來的。”

尋香星目閃爍,“不是安慰我的?”

“不是。”

“然兒吃了那蘑菇,好象他很喜歡吃那個味道。小嘴邊會掛笑了。為什麽你們吃了沒有益處,反而有害?”

“然兒會笑了?”

這是天大的喜訊。都有幾分不敢相信。連老王在內也奇怪,浩然中的是毒,他吃了蘑菇湯沒事,而自己和長河兩人卻有問題,按理說浩然的病情更重,而且還只是個嬰兒。這麽說那蘑菇應是無毒的才對!

“為什麽老王他們會吐會拉?”莫氏不解極了。

谷庭儀突然想到,叫起來,“莫非老王他們吃的蘑菇沒有煮熟?蘑菇沒煮熟吃了也會中毒!”

老王瞪著春桃和許氏,找到根源,只有這個可能!兩眼如劍一般直視她們,“說說你們煎藥的過程!”

許氏身子抖擻一下,不敢看老王。春桃臉一白,解釋道:“本來藥就要煎好了,和往常一樣的煎法。吳媽媽突然拿著蘑菇跑來,說夫人吩咐加些在藥裏,然哥兒的湯藥也要加的。我們便把它直接加進藥鍋裏,沒想到那麽多,想只是無毒的蘑菇而已,如是煎的時間短,就象藥一樣藥力出不來,所以沒煎多久……”

“我就說我們怎麽會象中毒一樣?還好只是吐吐洩洩。”找到原因老五並沒生氣,拍拍手,坐在草地上,四下查看,並吩咐大家一起查看是否有和平時不同的植物。

“樹上要再看看嗎?”野茶樹上還掛著梯子,尋勇擡頭看看高高的茶樹。

“我去。”老王力不從心地起身抓著梯子,的確沒有力氣爬上去。

“還是我去吧。”尋勇幾下爬上梯子。

“你看看那些變紅的茶葉。”

“那些變紅的茶葉枯萎了。”

尋勇摘下幾片枯葉,飛身下來。

老王不再怕那些葉子有什麽病毒,反正已經染病了,拿過葉子,從衣袖裏取出放大鏡觀察它們。

尋香驚愕地發現不少草木都枯萎了,之前這樹下的草木一直未曾變化過,只是那些染了病毒的茶葉才有異象。

“這才對了。說明這茶樹四周恐怕沒有解藥。畢竟這裏不是起源地。”老王驗證了心裏的猜測。

“那我這就帶人上一指峰吧。”尋勇道。

“把這個帶上。”老王把碗大的放大鏡交給他。

尋勇帶著一隊人出發了。

“這兩株茶樹恐怕不得活了?”莫氏心疼地看著茶樹。

“唉。終究得燒掉它們。”谷庭儀最擔心它會一直傳播病毒,考慮著說服尋香燒掉這兩棵茶樹。

“我想法再救一救,如是救過後,再無好轉,便燒掉它們吧。”尋香想到患者服水能子能保住命,這樹應該也能吧?

“你怎麽治?”莫氏皺著眉問。

“象治人一樣治?試一試也不妨。”老王支持道。

尋香不死心,谷庭儀只能讓她再搗弄一番,想過兩日再提焚樹的事。

卻說尋勇帶著一隊人來到一指峰,搜了一天,發覺峰上的樹木和尋家野茶樹下的樹木一般,大多呈枯敗之狀,此時正是春季,不該有此現象,顯然那些樹木也有受到影響,只是發作得比人慢慢而已。

尋勇很細心,還特地留意了樹木間的蟲子,發覺石縫間死了不少蟲子,怕病毒傳染,和大家在峰頂上挖了深坑,將那些草木和蟲子燒埋掉。

回到尋家,已是亥時。

尋勇他們雖無收獲,卻證明了一點,樹木對瘟癥的感染比人發作慢。如果邪陣四周沒有不受感染的植物,那麽病毒發源地,應是一片類似菌林的地方。

尋香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只是上哪裏找那片菌林呢?

碧宵景裏水參子就耗光了,最後幾棵留著續浩然的命,可是尋香對這兩棵老茶樹的情感太深,又憐惜它們是上百年的老樹,本來越長越靈的,只是這場邪惡的瘟癥要奪去它們的生命。心一狠,回到屋裏進碧宵境,把已經快見底的靈池水打了一小桶,兌制成一大挑水,用掉半個老水參子擠碎到水裏,無意間看到竹林裏的蘑菇,比昨夜長得更鮮靈,不由好奇地走過去查看昨晚種的那一小支蘑菇,只見它已長出一叢小珠來,想著浩然吃了這種蘑菇竟然會笑,浩然的湯藥沒有換下水參子,老王他們的藥給換下了水參子,所以沒煮熟的蘑菇散發出的毒性令他們上吐下洩,說來這蘑菇是好東西,和著水參子用……

莫名的念頭一閃過。尋香搖搖頭,要是反害了野茶樹怎麽辦?

只要不煮就沒事。

尋香想了想,不如自己試一試。拔下一粒蘑菇,一只手備好一片參子,一口把生蘑菇吃下肚去,高度註意著口舌間的感覺變化,以最快的反應,隨時準備在中毒後吃下水參子自救。

可是,舌齒之間卻是一種美妙的感受,甘和的味道,豐美的滋液,還帶著一股恬淡的木香,吞下腹肚,那婉轉甘和的滋味令人不由一笑。

難怪浩然吃到這個味道都會笑。

尋香踩了些蘑菇放進水桶裏,一顆顆紅艷動人的珠子漂亮地浮在清靈的水中,看著霎是好看,本來要捏碎它們,卻又不忍。

為了不被人知道過多,晚上大家歇息後,尋香才叫來唐伯,幫她把一挑水挑到野茶樹前,親自一瓢瓢地澆樹,連帶著樹下的草木一並澆溉。

“夫人真用治人的藥來澆樹?”唐伯站在幾米外,拿著扁擔警惕地防著四周,怕這時有野物出來。因為好奇,忍不住發問。

“方子差不多,但對樹不能用死水,得用活水。”尋香簡短的回答。

“這樹還需要看守嗎?”

“不必了。”

……

月光照著尋園的藥地,花木林,和一望無際的茶林,尋香心裏掠過擔憂,真怕地裏的樹木全都染病死掉。這大片大片的林木培植得並不容易,當初倉家把這地交到她手上時,大多數地都種著莊稼,那時只有一片花木林和幾畝茶地。

徘徊在樹木裏,倉夫人象一條潔白飛舞的織帶纏得尋香滯息。

走到波斯麥竹前,情緒覆雜到極點,在這裏曾經有種靈異的蟲子跳到她身上來,這種竹子做菜做菜都味道極好……

波斯竹下的那幾株林大哥帶來的稀藥,長得出奇地好。盡管它們一時沒有在治然兒的病上發揮出藥效,但它們一樣凝聚著大家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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