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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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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夥計還沒離開巡城,姐姐幫你把珠子騙回來。沒準還能倒剮他一筆錢。”倉夫人似換了個人,衣袖一卷,要跟人打架一般,疏眉倒豎,滿臉不平,“竟然騙到我妹妹頭上來了,還說什麽秀文,瞧我妹妹單純,以為好騙?我讓他知道什麽叫騙!”

倉老爺從書房跑出來,在走廊上緊張地問,“夫人,怎麽了?”

倉夫人向他揮揮扇子,“沒什麽,你好生陪著兒子跟沛林學習貼經和墨義之道。別的事,你莫操心。”

倉夫人使力搖幾下扇子,突然間多了幾分潑辣,“說實話,雖然我小時一直跟著父親搞古玩,我嫁到倉家後,幾乎不再碰那一行,家裏做著些尋常的生意維持日常用度,心思都花在兒子和培育金大王身上了。不過古玩行的那些爛招式卻是難不到我的。”

尋香的驚亂得到安撫,倉夫人就象一部稀奇的書一樣,令她大開眼界。臉色漸漸回覆自然,連心情都變得好起來,她相信倉夫人一出手,一定會漂亮獲勝,人家就在這麽幾個轉瞬便判斷出問題 ,然後很快想到對策,倉夫人實在太厲害了。

可是倉夫人會怎麽幫她取回珠子呢?尋香好奇地看著她,一雙星目充滿了祟拜。

倉夫人對尋香的感情其實很奇怪,論年紀,尋香跟她兒子差不多,可是卻稱作姐妹,那是倉夫人不甘老的心理,聽到她被人騙,看著她粉生生的可愛樣兒。更有一種抱不平。她這一生,其實不好管閑事,也不愛關心別人的事,所以朋友並不多。獨獨對尋香有些不同的。不知不覺地為尋香一次又一次地有情份的事。

倉夫人自己都覺得好笑,我怎麽為這麽點事這麽激動呢?

“姐姐,你會怎麽收拾那個人呢?”尋香想象不出來她的手段。

“收拾這種人不必打。也不必罵,只要弄到眼前來,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便夠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尋香單純的小腦瓜還悟不透,眸光一派迷茫,“那夥計說的秀文到底是什麽意思呀?”

“就是編故事。讓一個尋常的東西 ,在故事之下變得不尋常。”倉夫人覺得這事可以幫助尋香開悟,沛林教她的兒子做貼經和墨義。她得實實在在教點尋香東西 ,免得她以後又被人騙。

“那不是騙人嗎?”尋香想到了倉家收藏室裏的那些寶貝,它們是不是騙人的呢?突然一下有些明白了那夥計的手段。

“這事可以說是騙,也可以說不是。這是搞古玩的一種手段。但那夥計一分錢都不花謀走你的珠子,就絕對是騙。”

“難怪風伯說。古玩街有一夜暴富,和一夜傾家蕩產的事,我笨,我竟是後面這種人。”尋香蔫著臉嘆道。

“也許你經了此事,便會開悟了。”倉夫人卻有另一種看法,尋香不傻,就是太過單純,只要吃幾回虧,便都明白了。

尋香擔憂道:“要是那人離開巡城了怎麽辦?”

“你回去把珠子拿來我先瞧瞧。聽你說的。你那珠子不象尋常的大珠。”

“我這就回去拿。”

尋香回了趟家,進空間取出另一顆粉色的大珠,又來到倉家,把粉珠拿給倉夫人。

倉夫人拿著大珠看了看,“現在巡城應是沒這種粉色大珠賣的。你原來在哪買的?”

“我外祖家在南海,原來我娘出嫁時。嫁妝裏有這麽對珠子,我後來出嫁時,便用來鑲在嫁鞋上,想給尋家掙點臉面,誰知卻敗了家業。”尋香臉紅紅地說老實話。

“這種珠子其實不多見。若是那人離開了巡城,一定會去皇城脫手贓物,你還是去官府備個案,把這珠子交給我,我用它把那人再引出來,不說幫你倒剮他一筆,追回珠子應不是問題。如果他沒離開巡城,要剮他一筆更容易。”

“怎麽剮?”

“待倉俊回來再說吧。你也別著急了,我們去後面的花圃看看,你可有讀一下我贈你的書?”

“慚愧昨天在城裏一天,還沒讀呢。”

“你要想照管好花圃,得好好讀那書。我看妹妹還是走實業之道好,我前天不該對你說那些話,害得你腦子亂想。凡事自有定數,你實業做多了,做好了,一樣能成精。”

倉夫人牽著她,經過書房時,進去看了看沛林他們,沛林睡在躺椅上,雖然說話輕聲,可是書房很安靜,他一邊說,倉老爺和個下人就在一邊照做,然後現場教倉家兩兄弟如做貼經,解墨義,做得跟科舉形式一樣。

“沛林這麽年輕便精熟這些,真不愧是谷庭儀教出來的。”倉夫人看到沛林教是極細,心情大好,她雖學識豐富,畢竟沒上過考場。沛林常常被谷庭儀做科考訓練,因此給倉家兩公子講起來,頭頭是道。

“谷家祖父可是說過,沛林將來一定能考上狀元的。只是他現在這傷耽誤了事。”尋香對丈夫的才華很信得過,前世谷柏新當了兩年學督,很多事都要回家和沛林商討。

“沛林的傷會好的。”倉夫人安慰她,走進花圃給尋香介紹裏面的植物,“你可聽好了,這些都是異國植物,打理起來很覆雜的。這是西洋人參,這是羅馬茱……這茶林裏有種翡翠碧絲,可是極好的綠茶,可與西山綠茶蓖美。”她一進花圃和茶林,便如數家珍,絮絮叨叨不已。

尋香認真傾聽,一一細記。不時分神,掂記著倉俊出去辦的事。

其實倉夫人也怕那夥計離開巡城了,萬一那人不上皇城脫贓,便難捉到他。

午初,她們回到倉家內院,倉俊回來了,跑得滿身是汗,細細稟報了上午的事,“夫人。我找了個人去如意行買珠,鋪裏的執事說,可以打聽打聽,卻沒一口答應得實。我派去的人為了表示誠信,已經先交了五十兩定錢。”

倉夫人點點頭,對尋香道,“明天一早,你讓風伯明天帶著兩個人同行,帶著粉珠去如意行一趟,若是沒看到那夥計,也別說穿怎麽不見那夥計,只說順路來看看,打聽一下有沒有人買珠,然後透一絲風,說如果不好賣,手上還有一顆珠子就去典當算了。讓那家執事知道你還有一顆粉珠便行了,若是那夥計在,見到你還有一顆珠子,必然會再打這珠子的主意,就與他約後天,讓主人來定板。”

“如意行的執事會上當嗎?”

“幹壞事的人都貪財,只要聽說有大利,沒有不想的。”

雖然有倉夫人出謀畫策,又派了倉俊找人幫忙,這事在扳回來前,尋香心裏仍惴惴不安。

晚上,尋香把風伯和老王叫到上房的小廳,和他們說了那珠子被人騙了。

風伯氣得直打自己的頭,“我怎麽就沒想到那些細微之處,只想著是一家正規的店鋪?”

老王卻是又氣又恨,“狗日的,黑心腸的,捉到他的把柄,定要把他們告了官。”

“這事要作兩手準備,一是不報官就扳回來,二是可能得報官,和官府一起拿住他們。但是都要明天風伯去趟如意行再說。”尋香按倉夫人教的,交待一番風伯。

風伯聽懂了倉夫人的手段,氣惱中不由一笑,“倉夫人果然是女中丈夫。得了她的指點,只要那夥計還沒離開巡城,我們多努力把這事扳回來。”

次日一早,風伯帶著鄭四和白勝進城賣桃子,順便去了一趟如意行,風伯讓鄭四在外面看著擔子,和白勝帶著珠子進了店裏。

果然,櫃臺裏的圓臉執事象不認得風伯一般,搭著眼睛。鋪裏不見了那天簽契約的郭執事,另換了個二十幾歲的青衣夥計拿著抹布在抹櫥櫃。

“邱執事。”風伯向那執事拱下手,執事坐在櫃臺裏,翻翻眼皮,看一眼他,淡淡的表情,不說話。

風伯故意把個帕子包著的珠子放在櫃臺上,露開一角顯出珠子來,一幅老實巴交的樣子,“邱執事,這兩天來問珠子的多不多?”

邱執事又翻翻眼皮,還是不出聲,瞟了一眼那帕子裏的珠子,粉生生的跟前天的象是一對。

“是不是問的人少?”風伯眉頭一皺,自顧說話,“我家老爺得了重病,家裏急用錢的。唉,若是問的人少,這一顆我就拿到當鋪去問一問,當鋪兌現錢的。”

“你想兌多少錢?”邱執事終於冷冷地問了一句。

“說實話。我出來先去幫主人問價,到底兌不兌成錢,還得少主人作主。就是不知道兌不兌得上五百兩,邱執事能不能幫我掌掌眼?”

風伯討好地看著他,又向白勝擼下嘴,白勝跑出去,抱了兩斤熟透的苞谷桃進來放在櫃臺上。

“鄉下人沒什麽好東西,這幾個桃子請你們吃。”

風伯滿臉鄉巴佬的討好樣子。前天吃了虧,昨晚一夜沒睡好,決心今天要把事辦好,把那夥計給再誘出來。

邱執事搭著的眼皮,隱藏著看不見的舒慰,這鄉下,實打實的鄉下人,拿起珠子看了看,淡淡道,“要當五百兩可能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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