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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財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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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財路中斷

春暖花開,轟炸季節一天一天的近了。

重慶市內的危險自不必提,入夏之後,滇緬公路所受的空襲也日益頻繁起來,幸而還有美國志願援華航空隊,能夠在空中做出扞衛反擊。

這時唐安琪的卡車已經增至五輛,不間斷的往來在滇緬公路上。中國幾乎所有的港口都落入了日軍手中,這條公路就算是大後方的生命線了。

日本飛機武裝先進、火力強勁,可是美國志願者們憑著老舊飛機,竟能做到屢戰屢勝。而在志願者們的空中掩護下,這條道路就在硝煙與戰火中保持了通暢。

在最危險的時候,唐安琪停頓了生意,給汽車夫們放了一個月的長假,自己則是和戴黎民一起躲去了香港。

和重慶相比,香港簡直繁華太平的讓人不能適應。兩人住在淺水灣飯店裏,晴朗的時候就去海灘玩。因為都不會講廣東話,所以唐安琪只好把英文又撿了起來。磕磕絆絆的對人說了幾天,他這日好像開了竅似的,突然哇啦哇啦的流利起來。

沒過半個月的工夫,他們全在海灘上曬黑了。戴黎民本來就不是小白臉,倒也罷了;唐安琪回到房間後把游泳褲衩一脫,腰臀那裏卻是界限分明,一個屁股圓嘟嘟的雪白,讓戴黎民想起了香甜的糯米團子。

戴黎民揉搓著他的白屁股,啃著他曬成赤金色的肩膀,想要把他活活吃進肚裏。唐安琪的皮膚上流淌著蜂蜜的顏色,戴黎民自作主張的把他按在床上幹了一場,幹過之後還不滿足,把他抱到桌子上再幹。唐安琪驚惶的喘息著,心裏癢癢的也有些興奮。

戴黎民喜歡站在窗前遠眺海灘。海灘上滿是紅男綠女,各自露出一身的肉。唐安琪見他默然無語的對著窗外發呆,就走過來問道:“貍子,看什麽呢?”

戴黎民笑了,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這裏……太自由了。”

唐安琪反應過來——海灘上的男子不必提,女子們也全穿著游泳衣,大腿後背、腰身肚臍全暴露著。青年男女們打鬧嬉戲起來,舉動自然也不可能如何莊重。

擡手一拍戴黎民的後背,唐安琪說道:“你啊,土包子。”

戴黎民在窗前眺望累了,便走到床邊坐下,饒有興味的盯住了唐安琪。他就喜歡看唐安琪,沒看夠過。唐安琪靠墻站著,正在扳著手指頭心算日期,算著算著看了戴黎民一眼,隨即收回目光,繼續心算。

心算完畢之後,他對戴黎民說道:“過兩天該回重慶了,總這麽閑著可不行。”

戴黎民很同意這話——憑著他們的手段,如今空閑了一個多月,損失至少要在千萬上下。

秋季,唐安琪和盛國綱返回重慶,把生意又恢覆起來。盛國綱前些時日一直躲在歌樂山家中,這時也露出頭來,繼續從唐安琪那裏大批購買貨物。

盛國綱其人性情狡詐,在夥伴中的口碑並不算好,可是一直對唐安琪以誠相待。回到家裏,唐安琪對著戴黎民笑道:“千萬別去和盛國綱爭搶什麽,那人禁不住惹,一惹就冒壞水兒。”

戴黎民笑了笑——他也看出這一點了。

時光易逝,轉眼間到了十二月份。這一日太平洋戰局發生大變化——日軍偷襲了珍珠港!

美國隨即對日宣戰。這本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好事,可日軍緊接著開始向東南亞進軍,不過兩三個月的工夫,就打進了緬甸境內。

緬甸雖然和中國是兩家,可仰光作為援華物資的中轉港口,作用十分重要。唐安琪深知於國於己,仰光都是不可失守,可在第二年的春天,緬甸還是全境淪陷了。

唯一的生命線當即被切斷,而唐安琪的亨通財運,似乎也要到此為止了。

唐安琪無法再從仰光運回物資,憑著手裏那五輛卡車,他的貿易公司眼看著就要變為運輸公司。

把手頭大部分法幣港幣全部換成了美鈔,他連黃金都信不大過了,只看好美國。盛國綱也閑了下來,惶惶的請他去歌樂山做客,順便商議前程大事。唐安琪答應下來,穿戴好了要走,出門走了沒多遠又折了回來,讓戴黎民跟他一起去。

戴黎民說道:“他也沒請我啊!”

唐安琪拉著他的手,把他強行扯出屋子:“沒請也得去,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下來!”

兩人一路奔波到了歌樂山,尋尋覓覓的終於找到了盛公館。盛公館是座小白樓,矗立在碧綠草坪上,景色美的類似一張明信片。可是穿過草坪進入樓內,迎面卻是一陣烏煙瘴氣,仔細一嗅,正是香火味道。盛國綱從樓上騰雲駕霧的走下來,神情悻悻的,開口便是怨氣沖天:“我弟弟在燒香,他媽的發神經!”

唐安琪久聞他這同母異父的弟弟是個病秧子,精神也不大好,去年幾次說是要死,然而都是虛驚,並未真死。在煙氣中咳嗽了一聲,他隨口笑問:“燒香?要拜佛啊?”

盛國綱把他們引到樓下一間小客室內,又打開窗子透氣:“拜個屁,就是發神經!”

等到仆人送上了三瓶冰鎮汽水,盛國綱關閉房門,開始談起正事。香港的淪陷著實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盛國綱那位姓戴的合夥人臨危奮起,帶著家人硬是逃出香港、返回了重慶。可守在重慶是沒有前途的,盛國綱長籲短嘆,眼望窗外,忽見又有青煙從上方飄來,便一躍而起站在了茶幾上,又不知從那裏抄起一根手杖,對著天花板咣咣連杵幾下,口中高聲罵道:“燒!燒!你他媽的給我燒紙嗎?我告訴你,老子沒那麽輕易就死,老子早早死了,將來誰來埋你?!”

唐安琪連忙起身把他扯了下來:“唉,盛兄,別這樣別這樣,自家兄弟,吵鬧歸吵鬧,不要說那種話。”

盛國綱鐵青著面孔跳下茶幾,抓起汽水瓶子仰頭灌了一氣,然後坐回原位,接著方才的話題又道:“看著現在的情形,想要安安穩穩的掙大錢,那是沒門兒了。不過事在人為,只要膽子大夠機靈,還是能有生財的道路。現在從重慶到加爾各答已經開了飛機航線,雖說中間要翻越喜馬拉雅山,有些危險,不過危險的有限。我那位姓戴的夥伴正在疏通關系,如果能把這條線路走通,那也就比得上跑仰光了。唉,姑且看著吧,你也多打聽著,無論咱們誰有了消息,都互相通知一聲。”

唐安琪看盛國綱神情肅殺,幾乎有些膽寒,連忙答應下來。而盛國綱一言不發的呆坐了片刻,呼哧呼哧的又喘了許久,末了氣息漸漸評定,態度也恢覆了正常。

唐安琪好容易來了一趟,本打算和盛國綱談笑風生一番,再吃頓好飯,可是如今這般情景,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盛國綱倒是並不吝嗇,很熱心的開始張羅飯菜,又打電話找朋友,預備吃完飯後開個局面,好好賭上一夜。而在眾位賓客到來之前,他獨自上樓,直過了半個多小時才下了來。

唐安琪猜想他是去把那位病弟弟收拾了一頓,因為樓中煙氣消散,漸漸明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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