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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縱橫四海(Jim要盡情擁抱這個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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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縱橫四海(Jim要盡情擁抱這個懶惰)

閻衛走了, Jim則被閻肇留了下來,他還有話要問Jim,當然不會讓閻衛帶他走。

秋風爽朗,院燈一開,蛾子飛了滿院,因為聽說來了個黃頭發小洋娃,村裏的孩子們時不時湊到院門上看一看。

閻肇盯著一頭金發的小男孩:“Jim,叔叔現在要問你一件事,你們家在美國,生活過得怎麽樣?”

“不錯,很不錯。”Jim攤了攤手。

閻肇又問:“你爸和你媽,誰在家裏說了算?”

Jim不太懂這個問題,小旺湊在他耳邊解釋:“你爸你媽,誰的聲音更大?”

再攤攤手,Jim說:“當然是媽媽,因為她工作,她賺錢,她替社區所有的洗衣店和中國餐館做賬,而爸爸只負責讀書,照顧我們的學習。”

曾經在國內的時候,老大倆口子的家事向來都是劉秀英說了算,看來到了美國,依然是劉秀英說了算。

閻肇於是拿出那張表格讓Jim看:“這張表格你見過嗎,是誰給你媽媽的,是你爸爸嗎?”

Jim接過表格看了看,又是攤手:“這是我做的呀,照著媽媽的想法,用電腦打印出來的。”

“那你爸知道嗎?”閻肇再追一句。

Jim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大概不知道吧,他只負責做飯,讀書,很多事情,媽媽不會跟他講的。”

“那就去洗澡,早點睡覺。”閻肇站了起來。

小旺熱情的說:“走吧,我帶你去洗澡。”

Jim猶還說:“我爸爸說你們從來不洗澡,你們上廁所都是露天蹲坑……”

小旺推開洗手間的門,瓷磚貼地,墻上是太陽能的熱水器,蹲坑上還有一塊橡皮蓋板,浴花和沐浴露都有,非但不臭,聞起來還挺香的。

自閻肇一進門,陳美蘭就聽見他肚子在咕咕作響,估計他沒吃晚飯,於是炒了些臊子,又加了個荷包蛋,在廚房裏站著,過了好一會兒,看閻肇把幾個孩子趕進臥室,這才把面條煮進鍋裏,等閻肇洗完澡出來再下面。

面熟,閻肇也洗完澡了。

看著閻肇吃飯,陳美蘭邊問:“大嫂的事情怎麽辦,要不要告訴咱爸?”

閻肇低頭看著那紙推薦信,吐了三個字:“當然要。”

人都會為了孩子的前途而努力,但像閻軍兩口子如此‘努力’的還真少見。

閻佩衡如今最喜歡的兒媳婦就是陳美蘭,而且他完全不懂英文。

陳美蘭也不懂英文,要為了一萬美金而讓他簽個字,他應該會簽。

但要陳美蘭這麽做了,麥克會被西點軍校錄取,可閻佩衡也會成為華國軍隊的恥辱,連帶著,閻衛和閻肇的工作也要受影響。

這件事是會被記入他們全家的檔案。

慢說他們兄弟,小旺和小狼以後永遠不能在華國參軍不說,他們也休想在政府單位找到工作。

可以說為了麥克,閻軍夫妻準備搭上的,是老二和老三,倆家人的前途的。

也不知道這僅僅是大嫂一個人的主意,還是大哥也參於其中了。

閻肇和大哥小時候生活在一起,但自從長大就沒怎麽見過面了。

只記得因為是閻老太的大孫子,閻老太太對他最好,最疼愛。

小時候,他還在老家的時候,一直是跟閻老太睡的,而閻佩衡給閻老太的零花錢,買的餅幹,孝敬的奶粉,閻老太也會一股腦兒全塞給閻軍。

於此,閻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回,他從河裏摸了一條巴掌大的小魚回家,心急火燎的,想讓奶奶把魚燉了,全家一起喝魚湯。

他捧著魚沖進廚房,卻見閻軍坐在閻老太的懷裏,在吃餅幹,吃的滿嘴都是餅幹屑,邊吃,邊要親閻老太一下,倆祖孫那叫一個親熱。

而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祖孫倆人慌得跳了起來,急急忙忙的藏著餅幹。

掉落在地上的餅幹屑,閻軍急忙用腳踩著,甜甜的,酥脆的餅幹屑,閻軍每踩一下,閻肇就要吞一口口水。

大哥從小受奶奶偏愛最多,在閻衛和閻肇幾個每天苞米面糊糊都吃不飽的時候,總有奶粉喝,餅幹吃,可以說在最艱苦的年代,他都沒挨過餓的。

後來上了首都,從參軍到結婚,因為有閻老太臨死時的托付,都是閻佩衡一手照料著替他辦的。

閻佩衡任是對不起誰,沒對不起過閻軍。

可偏偏想要閻佩衡命的,恰是閻軍。

這會兒陳美蘭要去洗澡,正在櫃子裏翻浴巾和睡衣,回頭看閻肇一臉落寞的望著窗外,於是脫口而出一句:“要不一起洗?”

閻肇正在出神,聽到這句,頓時回過了神,站了起來:“真的?”下意識的,他搓了一下雙手,而且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兩只鐵砂掌似的大手,一搓,指繭磨出沙沙的聲響。

這倆口子慢說一起洗澡,因為陳美蘭天生不喜歡別人看自己的身體,開著燈都沒辦過那種事。

“三哥,給我搓個背吧。”陳美蘭故作漫不經心,忍著笑說:“輕點。”

怕他搓的太疼,陳美蘭搓澡一直用的搓澡帶。

但今天,隨著大嫂的到來,閻肇的心情可想而知,陳美蘭想讓他高興一下。

閻肇果然高興,喉頭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悅:“走吧,我好好給你搓一搓。”嗓音都變了。

這人別的方面都好,就是性欲太強,對性的渴望雖然他自己一直在壓抑,但那種壓抑不住的渴望總是不經意露個小尾巴出來。

就比如此刻,陳美蘭只說搓個澡,但閻肇已經在翻櫃子找套子了。

櫃子裏的套子是他從公安局拿的計生用品,有整整一櫃子。

他就像只倉鼠一樣,囤了滿滿一櫃子的套子,隱秘的保護著自己的欲望。

陳美蘭是個人嗎,不,在他眼裏是美味的飯菜,他既貪吃,又不敢多吃。

要平常就算了,陳美蘭熬不過閻肇的體能,但今天這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讓他飽餐一回。

都老夫老妻了,但倆人從來沒一起洗過澡,怕要驚醒孩子,走的躡手躡腳。不過進了廁所,寬衣解帶,陳美蘭稍微洗了一下,剛轉過身,閻肇的搓澡巾也才剛往她背上一搭,陳美蘭已經是一聲尖叫。

“你瘋了吧閻老三?”這一聲比曾經小旺叫的淒慘多了。

一把,只是一把,閻肇直接把陳美蘭的背給搓破了,她總算知道當初他為小旺搓背時,小旺有多疼了。

……

小狼和圓圓早就睡著了,小旺臥室的燈還亮著,因為Jim得要讀兩個小時的書,今天他還有篇文章要寫,名字叫《God Bless America》,這可是要投稿的。

Jim認認真真在讀書,小旺則在一旁翻Jim的書包,見裏面全是外文書籍,覺得沒意思,翻開一本《笑傲江湖》連環畫就看了起來。

陳美蘭一聲嚎,Jim就是一瑟縮:“爹,你的爸爸媽媽要開始吵架了。”

“沒事,他們床頭吵架床尾合,我媽甚至不會把我爸趕出臥室。”小旺蠻不在乎的說著。

“不,他們會毀滅世界的,我的爸爸和媽媽要吵起來就會毀滅世界,我媽媽甚至會逼著我爸爸給她下跪!”Jim說著,縮到了小旺懷裏,在瑟瑟發抖。

不僅能逼到閻軍下跪,劉秀英真發起脾氣來,其聲音能吵鬧到,讓鄰居報警,並喊警察上門逮閻軍的。

而在im從小到大,親眼見閻軍被警方帶走過兩回,一次是因為他們做飯油煙太大,另一次則是劉秀英的吼叫聲太大,鄰居報警,說閻軍在搞家暴。

小旺的父母從來沒有發生過那麽劇烈的戰爭,所以他根本理解不了Jim,因為Jim縮在他懷裏,他順手擼了一下Jim的黃毛,驚訝的發現Jim的發根子是黑色的。

“你原來也是黑頭發,為什麽要染成黃色,是不是美國鬼子欺負你你才染的,告訴爹,爹替你收拾美國鬼子。”小旺說。

“不不,美國是個非常偉大,民主的國家,雖然有歧視,但跟發色無關,頭發是回國之前我媽媽替我染的。”Jim解釋說。

其實染發是劉秀英的私心,她只是太想表現自己作為一個美國人的優越而無處表現,才給兒子染的頭發。

“那就起開,躲遠點,別擋著我看連環畫。”小旺一把推開了Jim

倆小男孩已經算是朋友了,因為連環畫看起來很好玩,Jim問:“這是什麽?”

“眼睛瞎了,《笑傲江湖》呀。”小旺說。

Jim只會說漢語,並不識字,看角落裏有個籃球,懷裏抱著書,但眼睛在籃球上:“我也喜歡籃球,但我媽媽說既然當不了籃球運動員,就不要幹無意義的事。”

小旺跳下床,抱起籃球在臥室地上連拍帶轉,繼而轉身一躍:“老子打球老子快樂,快樂就是最有意義的事。”

Jim看了半天,突然把手裏的書一扔,下了炕,用他金貴的,只能拉小提琴的手拍起了球,一下又一下,孩子興奮的瞪大了眼睛。

他這樣子要叫劉秀英看到,大概會被氣到原地去世。

但這還不算,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正是無法無天的時候。

看Jim拍個球就興奮的跟個傻子似的,小旺拉著他又到了隔壁,這時小狼和圓圓已經睡著了,炕上有簾子,拉起來倆小傻子啥都不知道,窗子上也有簾子,拉起來外面什麽都看不見。

小旺從抽屜裏翻出一盤錄像帶搖著:“《縱橫四海》看過嗎?《整盅專家》看過嗎?”說著,他又從茶幾下面摸出一副撲克牌,刷刷亂飛在Jim的臉上:“《賭俠》你看過嗎?”

Jim從三歲起就在閻軍的教導下識字,從小到大,除了讀書就是練琴,慢說娛樂,生活方面嚴重不能自理,因為直到現在,為了節省時間出來學習,就連刷牙的水都是閻軍替他準備的。

閻軍是兒子們的仆人,同時也是他們最嚴厲的老師。

即使上了床,還要讀半個小時的世界名著才會睡覺。

他從來沒熬過夜不說,甚至三歲以後就很少看電視了。

美國是很偉大,很發達,身為美國人他由衷驕傲。

但他並沒有朋友,繁重的作業讓他沒有時間去交朋友。

孩子就是孩子,他們天性就會被孩子吸引。

劉秀英把兒子留在這兒,是想用他來襯托閻肇家倆兒子,讓閻肇父子汗顏,讓他們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從而明白她的教育理念,以及,讓國內兩個兄弟由衷承認,她家的孩子才是老閻家的希望。

只有這樣,等將來她走了,閻佩衡被部隊問責的時候,她才能理直氣壯的跟閻肇兄弟說:“我雖然犯了錯,但我是為了你們老閻家的後代子孫著想。”

但她要知道Jim此刻搓著小手,望著小旺,就仿佛望著新世界的大門,還正準備盡情擁抱這個懶惰,平庸,沒有思想的新世界的話,她估計得吐血三升。

倆孩子沒敢放聲音,看啞劇。

但《整盅專家》好看到Jim為了忍笑,把小旺的大腿都掐青了。

《賭俠》更好看,邊看邊搓撲克牌,假裝自己是賭俠,那種感覺棒到無法形容。

至於《縱橫四海》,在看的同時,Jim一直不停的往後抿著自己的頭發,幻想他像周潤發一樣帥氣。

這還不算,今晚小旺只給Jim展示錄像帶的好玩,約好第二天早起就去東方學校打球。

打球的快樂,男孩子必須嘗試啊。

第二天一早,閻肇等了一個多小時,遲遲不見劉秀英再回來,只好去上班。

他是公安,要在西平市找到大嫂很容易,畢竟她登房子需要護照,到幾個賓館轉一轉,就能打聽出她住在哪兒。

他甫一出家門,小旺就抱著籃球,帶著Jim也溜出家門了。

“我早上要練琴,要讀書。”Jim畢竟是第一次幹壞事,還有點害怕。

“趕中午我們就回來啦,回來再練。”小旺拍著籃球,蠻不在乎的說。

一場球打完正好中午,倆孩子打了一身汗,從學校出來,在小賣部一人買了一支雪糕,簡直完美。

村裏的閻奮正好來替他爹買酒,進門就說:“老板,來瓶酒,要牛欄山。”

這不過普通一句話,但Jim頓時驚呆了:“爹,老板在向兒童出售酒類,這是違法的。”

“多新鮮啊,給他爹買的唄,你要有錢,你也可以買。”小旺說。

在美國,商店是不給未成年賣酒的,但在華國沒有這種法律。

不知道是美國的孩子天生愛喝酒,所以要出這樣的法律,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華國的小孩子鮮少有喝酒的,但是有些美國孩子則把獨自買酒,喝酒當成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比如到了十八歲,他們所要做的事最先就是喝酒。

對於小Jim來說,他在這兒呆的不久,早晚要回到劉秀英身邊,也早晚要回美國。

回了美國,他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用半天的時間去打球,用一整夜的時間去看錄像帶。

就跟和尚破戒似的,既然一晚上沒睡,又打了半天球,嘗口酒又何妨?

“爹,喝酒!”他指著牛欄山說。

小旺雖說常在社會的小河邊悄悄淌,但從來沒喝過酒。

對酒既不好奇,也沒興趣。

但他理解錯了Jim的意思,以為Jim這個小洋鬼子是想跟自己拼酒。

在美國來的小洋崽子面前他當然不能認輸啊。

所以從屁兜裏掏出毛線小錢夾,小旺豪爽的說:“老板,來瓶牛欄山,我這小洋弟弟想跟我拼酒呢,我必須喝贏他。”

小賣鋪老板也是村裏人,挺吃驚的:“洋孩子跟咱的孩子果然不一樣啊,酒都會喝?來,我再送你倆一包五香花生,小旺,一定要比贏他!”

“我愛華國,我愛閻小旺,爹,我想永遠留在華國!”Jim接過花生,興奮的大吼。

……

早晨去上班,剛剛打著車,陳美蘭就接到薛鳴放的電話,電話裏,薛鳴放說,顧霄從新加坡派來的會計,早晨七點半就到271廠了,正在等著查賬。

陳美蘭在電話裏問薛鳴放:“顧霄派來的會計是不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性,染了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名字叫劉秀英?”

“首長,神機妙算啊,你怎麽知道的?”薛鳴放問。

繼而又說:“早晨,是保和制藥的張總把她送過來的,據說她在保和制藥查了一夜的賬,保和那邊情況不太好,被她查出對方做假賬了。聽這位劉會計的意思,顧霄那邊,要給保和制藥派常駐的財務人員,進行財務監管,首長,咱們的賬沒問題吧?”

“咱們一分錢的假賬都沒做過,不怕她查!”陳美蘭輕松的說。

事實上,就在昨天晚上,崔敏說顧霄要派一個會計來查賬的時候,陳美蘭就隱隱猜到,他派的人正是大嫂劉秀英了。

271今年的流水整整有200萬,廠子才成立一年,這個營業額,就連部隊領導們都可謂大開眼界,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如今華國正在騰飛的經濟,以及潛在的,巨大的消費市場。

可以說只要搞好經營,271簡直就是一架在日夜不停的,狂轉著的印鈔機。

顧霄那種資本巨鱷,只占49%的股份,沒有拿到控股權,他當然心有不甘。

他想腐蝕華國軍隊,想拿控股權,而唯一的攔路石就是閻佩衡。

他想打擊閻佩衡,想除掉閻佩衡,在公開的方面當然不可能。

作為一個商人,難不成他還能買兇殺人,除掉一個華國的高級將領?

那當然不可能。

作為一只老狐貍,顧霄明知閻肇三兄弟關系很差,也明知是閻軍夫妻把蘇文的廟送人的,還知道閻軍要讓麥克在美國參軍。

這些事一件件一樁樁,對閻佩衡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所以他偏偏要派劉秀英來替自己查賬,一箭雙雕,他既能氣死閻佩衡,同時還能保證,劉秀英肯定會好好替自己查賬。

在辦公樓前下了車,陳美蘭遠遠就看到劉秀英斜胯著小包,站在辦公樓下。

而站在她身邊的,則是胡小華和薛鳴放。

薛鳴放一貫挺撥,跟株小白楊一樣,胡小華一貫松松侉侉,流氓二百五似的。

還有好些個廠裏的中層管理人員也都在,站了一列,稍息的姿勢。

剛從車裏出來,陳美蘭就聽見胡小華的笑聲:“大嫂,你這體格要在農村人說來,就是年豬的份量了,你該有二百斤了吧?”

同是一村人,胡小華當然認識劉秀英。

不過在胡小華的印象中,劉秀英還是個黑黑瘦瘦,混身補丁的鄉下女人,十年未見,沒想到她跟沖了氣的皮球似的,直接脹成了個球。

“美國物質太豐盛,太發達,生活條件太好,不想發胖太難了,我正在努力減肥。”劉秀英笑著,轉口卻問胡小華:“對了,你媽呢,現在跟的是誰,還是原來村裏那個修鞋的瘸子嗎?”

齊冬梅為了養大胡小華和胡小眉,年青的時候跟過好些男人。

其中最猥瑣的一個,是五支隊一個修鞋的瘸子。

那瘸子喝醉了還喜歡打胡小華,恰是胡小華心裏最恨的人。

劉秀英一針戳到位,胡小華的臉煞時就變白了。

但胡小華也不認輸啊,高聲說:“我媽再怎麽著也比不過大嫂您啊,我美蘭嫂子開的是軍工廠,養的是咱共和國的軍人,我三哥當的是公安,保家衛國,保的是咱整個西平市人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您倒好,當初要出國的時候,我記得您和我大哥給全村人說,你們出國,要賺資本主義的錢,養大咱們社會主義的崽,回來報效咱的國家,怎麽一轉眼,您就成資本家的會計了,您說這會計,它跟狗有區別嗎?”

正好陳美蘭下車了,喊了句:“小華,不準胡鬧。”

劉秀英氣的臉色都白了,卻依然強撐著笑,指著胡小華說:“美蘭,你怎麽用這種人啊,從小沒讀過書,混社會長大的,要文化沒文化,要素質沒素養質。”嘴角一掀,她吐了個英文:“Stupid guy。”

“哦,我明白了,會計跟狗的區別是,狗可不會說洋文。”胡小華說。

劉秀英個高級知識分子,有素質的人,給胡小華氣的準備動手了。

“趕緊上樓,對賬吧。”陳美蘭拉過劉秀英說:“閻肇已經把您和大哥想讓他給麥克在西點軍校寫推薦信的事告訴咱爸了,咱爸最近在中部戰區,今天晚上就能回家,他肯定要見您,等公事辦完了,咱趕緊回家。”

劉秀英正在上樓梯,腳步一滯:“美蘭,你什麽意思?”

陳美蘭一臉淡然:“大嫂給的那封推薦信,不就是您想讓咱爸幫忙,用來給麥克在西點軍校搞關系,搞後門的?”

劉秀英自以為聰明絕頂,那封推薦信既沒有擡頭,也沒有實質性的意思,等於只是打個擦邊球,主要的東西要等回了美國,由她自己來填。

她認為以陳美蘭一個農村女性的文化和素質,根本想不到那麽深遠。

這麽說,她已經發現那份表格是用來幹嘛的,而且她還把整件事情告訴了閻肇,閻肇甚至把事情告訴了閻佩衡?

這跟劉秀英想的可差的太遠了。

在她想來,陳美蘭不懂英文,根本不可能看出那份東西具體是用來幹嘛的。

至於閻肇,可能懂些英文,但應該也猜不出她的想法才對。

但怎麽才一晚上,就連閻佩衡都知道那份表格的事了?

以閻佩衡的性格,要知道她耍這種手腕,估計得剝了她的皮吧。

劉秀英失聲說:“美蘭,我可是準備要給你一萬美金的,你知道一萬美金是個什麽概念嗎,至少能兌出六七萬人民幣來。你把那張表格給了閻肇,大嫂可就不會給你錢了。”

“可我沒說過想要您的錢啊,我也不缺錢。”陳美蘭依舊風輕雲淡的說。

劉秀英不知道陳美蘭究竟有多少錢,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實力。

而一萬美金,於她自己來說都是一筆巨款。

閻軍曾經在華國的時候,從小他奶奶慣出來的嬌氣性格,每年都要買新衣服,還喜歡吃香的喝辣的,但為了攢錢,出國這十年他買過一件新衣服,穿的全是從鄰居家的垃圾箱裏翻出來的舊衣服,吃喝更是能省則省,能減則減。

而她自己,連最愛吃的蔬菜都戒了,漢堡,炸雞,各種肉類,奶酪,晚上打折的時候成筐往家裏搬,她只能吃肉,因為在美國,肉類最便宜。

肉讓她發胖,讓她高血壓,糖尿病,讓她行動遲緩。

就那樣,辛辛苦苦,她手頭如今的存款也不過一萬美金。

可那麽一筆巨款,陳美蘭居然無視了,全然無動於衷?

這時已經進了辦公室了。

賬本就在陳美蘭的辦公桌上,看劉秀英似乎有點走不動路,陳美蘭搬了把凳子,扶著她坐了下來,翻開賬本說:“您慢慢看,慢慢查,我先去開個會。”

劉秀英此時腦子裏想的還是,本來,替顧霄當會計,查賬,這就夠叫閻佩衡憤怒的,她估計閻佩衡要生氣,要發火,所以她才把Jim留在鹽關村。

沒有長輩不喜歡優秀的孩子,只要閻佩衡看到Jim是那麽優秀,為了孩子,他會接受她來幫顧霄做賬的事,並且在她做完賬後,不找麻煩,放她和Jim重回美國。

可要給閻佩衡知道自己耍的那點小心機,知道她想利用他給麥克鋪路,上西點,只怕她再想出國就麻煩了。

腦子混混噩噩,她目光落在賬本上。

第一頁是整體流水,以及支出賬目的總匯。

賬本擡頭寫著:

本年度營業收入共計213萬元整,支出,211萬元整。

頓時,劉秀英的心在尖叫,在怒吼。她的眼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華國一個曾經破破爛爛,瀕臨破產的小軍工廠,一年居然能收入二百萬?

而這個廠子是陳美蘭的?

她接手才不過一年時間?

劉秀英在美國起早攤黑,兼了七八家洗衣房,餐館的賬目,那七八家店,一年到頭,流水加下來也不過二百萬。

可陳美蘭一年就能收入二百萬?

這個華國,還是劉秀英曾經認識的那個華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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