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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土地使用證(你所謂的那份遺囑,是王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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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土地使用證(你所謂的那份遺囑,是王戈)

關於陳美蘭會知道蘇文有三座廟,其前因是這樣的。

曾經,陳美蘭嫁給閻西山之後,一開始是奔著過好日子的,不嫌家窮也不嫌他的出身,一直在努力,想要持好家,把日子過好。

但是因為閻西山實在太過死狗流氓不學好了,整天偷雞摸狗,動不動給她抱來個西瓜,她一盤問,偷來的。改天又給她一件呢子大衣,她再一問,還是偷的。

所以在生圓圓之前,陳美蘭就曾幾番想要離婚。

但在八零年代初,一個女人想離婚是很難的。

她有這個想法,卻不敢跟任何人說,因為只要她敢張嘴,所有人都會罵她。

閻西山不就窮一點,流氓一點,作為女人,你要能忍,你要教育他向上,學做個好人,要不然你就不是個賢惠女人。

《渴望》裏的劉慧芳為什麽人人喜歡,不就是因為能忍,善良嗎?

但陳美蘭想離婚的念頭一直忍不住,她忍無可忍,於是曾經悄悄跟蘇文說過,說自己想離婚,其實也不過是吐吐心裏的苦水,就好比,拿蘇文當個樹洞一樣。

老太太聽完,立刻說:“那就離呀?你是不是怕人笑話才不敢離婚的?”

人肯定會笑話,不論娘家婆家,但凡認識的人都會笑話她,會在背地裏戳她的脊梁骨罵她,不過這個陳美蘭能忍,但大哥大嫂那時候特別困難,她不忍心回去打擾他們,她怕自己沒地兒去。

“是怕人笑話,但我更怕自己離了沒地兒去。”陳美蘭如實說。

當時蘇文湊近了陳美蘭,神秘兮兮的說:“不怕,有我呢,我送你一座廟。”

畢竟這老太太神智不清,而且說的太過荒誕,陳美蘭只當她是瞎說的,又苦笑著說:“我沒想當姑子,我還想過正常人的日子。”想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孩子。

“你又沒孩子,無牽無掛,當姑子有什麽不好?我要不是怕兒子難過,我早就出家去當姑子了。我自己就有廟,我有三座廟!”蘇文伸了三根手指頭,笑著說。

所以,當時以為的一句戲言,其實是老太太的真話。

從七十年代開始,全國各地被打砸過的寺廟全部要拆除,有些好佛好道的人為了保住寺廟,曾經跟政府商量,自己出錢,先把那塊地皮買下來,作為自已的私產保護著,這樣就能保住寺廟不被開墾成農田,或者直接一把火燒掉。

因此國內很多大寺廟,當時都是用這種方式被記錄在私人名下,才幸免於拆。

而在1978年,進行土地改革政策時,確定了土地不準買賣的政策。這些人手裏握有土地證,擁有很多廟產,政府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把政策改成了,給他們辦一張《土地使用證》。

他們依然合法擁有土地,但宗教局把它批成寺廟,由宗教局下轄管理。

所以華國有很多寺廟,你看它建在山上,是宗教場所,但是持有人不一定是政府,也不一定是寺廟裏的負責人,很可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個人。

所以是因為圓圓提到離婚,陳美蘭想到了蘇文的話,繼而大膽判斷,蘇文畢生留下來的財富是寺廟。

蘇文所持有就是廟產。

顧霄並不認識陳美蘭,得先問:“你是誰?”

“陳美蘭。”陳美蘭往前一步,趕在閻東雪之前扶住了老爺子。

陳美蘭,顧霄聽閻東平提過,用閻東平的話說,她跟丈夫閻肇官商結合,用保護傘的方式,在西平市吃得很開。

顧霄對閻肇沒什麽好感,對陳美蘭更沒有。

卻被陳美蘭問到啞口。

就連閻肇都不知道的事,陳美蘭從哪兒知道的?

“你從哪裏知道的?”他於是反問。

“我是在我婆婆去世前,跟她聊過最多的人,我憑什麽不能知道?”陳美蘭再反問。

顧霄當然不信,他又不是沒聽人提過,陳美蘭跟閻肇結婚不過兩三年。

陳美不等他答,又問:“那幾座寺廟可是我婆婆的遺物,我倒是想知道,王戈壁女士把它給了您,她經過我婆婆的同意嗎,還有,《土地使用證》是從國土局簽發,繼而由公安局轉交給持有者本人的,上面得有本人的簽字,你拿的《土地使用證》上,有沒有我婆婆的簽名?”

能確定遺產是廟產了,那陳美蘭就要知道,王戈壁是怎麽把那東西給拿走的。

顧霄手裏的《土地使用證》是由王戈壁授意,繼而,米蘭親手交給他的。

面對陳美蘭的質問,顧霄表現的特別平靜,一字一頓,不疾不徐,緩緩的說:“王戈壁女士有蘇文的親筆信,蘇文的字我能認得出來,信件可以證明,蘇文把那份舉足珍貴的遺產贈送給了王戈壁女士,而王戈壁女士把它轉贈予了我。”

頓了頓,他又說:“對不起,東西在車上,我是不會拿出來,因為你們這些孩子輩沒資格繼承那份珍貴的遺產。”

其實不用把東西拿來,陳美蘭也能猜得出來,一直以來,地契應該都是在蘇文手裏的,因為是廟產,不可能有什麽經營性的收益,蘇文沒想過把它留給子孫後代,也就沒提過,一直收在自己手裏。

只有在改辦《土地使用證》的時候,它才會被人提及。

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這東西被過到王戈壁手裏的。

到底是誰把它給了王戈壁的,這個她猜不到。

但是險不險,要不是圓圓一句戲言,要不是陳美蘭曾跟蘇文聊過離婚的事。

三座寺廟的名譽主人,就要變成王戈壁了?

但是居然有遺書?

而且就連顧霄都認為是蘇文親筆寫的遺書?

王戈壁老太太怎麽這麽能幹,遺書都會偽造,而且偽造的那麽真,連顧霄都當成是真的?

人是自己接的就方便得多,閻東雪來的時候只提了一個行李箱,閻衛聽顧霄說東西在車上,轉身出了寺門,已經把行李箱給抱出來了。

拉桿行李箱,他還沒見過,不知道該怎麽提,於是抱在懷裏。

拉桿箱很沈,閻衛抱得有點吃力,進了庵裏,又全是或者上臺階,或者下臺階的路,眼看走到跟前,閻衛哎喲一聲,箱子砸在了地上。

先是閻東雪噗嗤一聲笑,緊接著,跟隨顧霄來的另兩人也同時一笑。

不過對方都是文雅人,並沒說什麽。

只有閻東平粗俗,笑著說:“閻衛你也真是,好歹曾經你們家也是咱們鹽關村響當當的人物,根紅苗正老爹又是在首都軍界混的大領導,閻肇不牛嗎,西平市公安屆的一霸,你不牛嗎,市委班子坐著,公款吃喝著,夜總會出入著。不就想問顧教授拉點投資,繼續維持你們如今的風光生活嗎?只要你誠懇一點,顧教授肯定會打發你點錢的,上趕著這是幹嘛呀?”

在場一幫人,自發的,從新加坡來的站在了一邊。

閻斌,閻肇兄弟則站在一起。

這會兒已經夜裏九點了,大家都沒吃飯,饑腸轆轆。

閻衛的樣子看起來既急又慌張又沒章法,極其可笑。

其實並不是為了錢,說來慚愧,閻衛不太記得母親的模樣,而且他確實是個不肖子,在聽說他娘奇跡般的擁有幾座寺廟,他此時特別想知道那幾座寺廟都在哪兒,都長什麽樣了。

什麽為政府拉投資,什麽南洋客商,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那幾座不會帶給他任何財富和收益的寺廟。

他此時忙,是在為他的親娘蘇文而忙。

他不過是想籍此離那個生了他的女人更近一點。

但偏偏你越忙什麽,似乎就越是會把事情做得一塌糊塗。

閻東雪這行李箱不止是拉桿的,不好提,而且還有個密碼鎖鎖著,拉不開。

密碼鎖也是閻衛只聽說過,沒見過的東西,伸手撥弄了片刻,他擡起頭,求助似的去看閻東雪:“東雪,這密碼是多少?”

閻東雪回頭看顧霄,那眼神詢問,要不要給閻肇兄弟打開箱子。

顧霄的身體應該很不好,人很瘦,很蒼白,不過他確實生得特別好看,在陳美蘭這種老太太的眼裏,周潤發算帥吧,但五官不算標致,劉德華也好看吧,但他具有一種攻擊性,是具有攻擊性的男人。

臺灣有個演員叫趙文宣,要是對方老一點,再瘦一點,就會跟顧霄特別像。

那是一種特別討女性喜歡的長相,不論眼睛還是鼻子,嘴巴,都生的無可挑剔我,全是女人喜歡的樣子,人也文質彬彬,但是嘴唇太薄,示意著這人極為清高,也不好相處。

“不給。”吐口,他就是一句。

“那咱們這就走,直接去機場,還是先去酒店?”閻東雪再問。

顧霄看了眼陳美蘭,才說:“去酒店。”

另外兩個助理一個來提箱子了,從閻衛手裏要不回來,於是伸手一摁,彈出攔桿,當著閻衛的面給拉走了。

另一個則把顧霄的拐杖遞給了他。

顧霄拄上拐杖,一手扶著閻東雪,卻跟閻肇並肩走著,繼而問:“你如今在津東公安局工作,工作地點沒變,還是原來的老分局?”

這位老爺子曾在西平市呆了三年,於這地方特別熟悉。

閻肇答:“是。”

“治安還不錯。”顧霄說。

閻肇答說:“表面而已,公安系統警力嚴重不足,農村的主勞力又在大規模湧入城市,城市犯罪率居高不下,而且犯罪手段越來越覆雜,不止西平市,整個華國,都在因為改革開放之後的城市化進程,而接受著極為嚴竣的挑戰。”

突如其來的城市化進程是這個時代的痛。

閻衛跟在後面,不知道閻肇為什麽會那麽平靜,而且自始至終,他似乎並沒有好奇寺廟的事情。

到這會兒,還能跟顧霄心平氣和的聊天。

這不是閻肇的性格,他不向來都特別倔犟,而且深恨顧霄,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對方多說的嗎。

此刻顧霄要上臺階,他似乎有風濕病,腿有點變形,不好上樓梯,閻東雪一個人扶著有點吃力,閻肇居然伸手,幫了一把。

顧霄又說:“聽說你愛人用你母親那三十萬給自己買了一幢樓,還給自己買了一座軍工廠,另有一部分錢,她支持她的小女兒拍了一部電視劇。”輕輕一聲嘆,顧霄回頭看著陳美蘭,居然又來一句:“女性應該都像她一樣,擅於花錢才好。”

同樣的話,得看由什麽人來說,又是用什麽樣的方式來說。

聽完顧霄的話,陳美蘭立刻回頭看了眼閻東平。

這家夥是個大煙鬼,有一口褐黃色,比四環素牙還叫人惡心的牙,咧開嘴巴,他居然嗨嗨一笑:“這不都是事實嘛?”

是事實,但他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把陳美蘭給形容的一無事處。

閻肇也只得實事求是,答:“是。”

顧霄上了幾臺臺階,得休息一下,繼而又對閻肇說:“那筆錢是我贈予你母親的,用在任何方面我都沒有任何意見,但就我本人來說,此生我最厭惡的就是華國軍人,他們貌似熱血,但大多極為魯莽,沖動,而且被所謂的黨性洗腦,身上只有黨性,沒有人性。”

言下之意,他最討厭的人就是華國軍人了。

閻斌和閻衛同時在看陳美蘭,給她投以憐憫的目光。

她最初投給271的那筆錢顧霄不會說什麽,但是對方這麽明確的表明自己討厭軍人,她又怎麽可能從顧霄那兒再要到投資款?

形勢不僅是不好,而且於他們所有人都是大大的不利!

得,這不是接待南洋客商,這是接待了個寂寞。

從閻衛代表的官方,到閻肇代表的公安方,再到陳美蘭這個經商方,全都一塌糊塗,一無是處。

而這時,閻肇依舊是那麽的心平氣和。

面對顧霄這個,同樣加害過他母親的男人,全然沒有對上他父親時那種咄咄逼人和傲骨錚錚,以及絕不低頭的氣勢,反而,平靜溫默的讓陳美蘭都覺得,他像變了個人一樣。

就在上了臺階之後,他還突然停下,示意顧霄等人等一等,自己又折返回了地宮的門口。

不過他並沒往地宮去,而是走到旁邊的林子裏,盯著林子在看。

閻衛在摸頭,閻斌又點了一支煙,不過突然,他看到顧霄皺著眉頭在看閻東平,似乎很是厭惡對方,突然意識到這老爺子是聞到對方身上有大煙那種難聞的味道,所以非常厭惡,於是識相的掐滅了煙頭,把煙頭給丟遠了。

陳美蘭順著閻肇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隱隱綽綽的路燈下,周雪琴站在暗陰中,手裏捧著一大疊的紙,正在跟閻肇對視。

忙忙碌碌的周雪琴,這是來跟著來討投資的。

顧霄就像一塊肥肉,甫一到西平市,不止有閻衛在旁鞍前馬後替政府要投資,周雪琴忙於生計,也在想盡辦法給自己制機會,想要錢。

五十步笑一百步,陳美蘭也一樣,為了271,為了那幫動不動就叫囂著,要她這個首□□斃他們的退伍兵,也想從顧霄這兒搞投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也不過如此。

閻肇厲目盯了一會兒,周雪琴就又退進林子裏去了。

於是閻肇又折返了回來。

一眾人繼續往前走,要出寺廟。

今天也是事兒多,陳美蘭穿的是高跟鞋,而且還是細跟兒,別人都走了,她卻怎麽都撥不動自己的鞋子,把腳褪出來一看,才發現高跟鞋卡在兩個臺階的石縫兒裏頭了。

“三哥。”她於是喊了一句。

這可是夜裏九點,尼姑庵雖說沒關門,但早就沒有游客了,庵裏路燈也不多,四處黑鴉鴉的,陳美蘭抱著手臂,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嚇的都有點兒發抖。

這時閻肇已經走到大門口了,聽到遠處有陳美蘭的喊聲,於是又折了回來。

看陳美蘭金腳獨立的站著,他單膝跪下,示意陳美蘭踩著自己的膝蓋,要替她撥鞋子。

邊撥,他邊問:“關於寺廟的事情,你也是聽我娘說的?”

就說奇不奇,分明曾經的他們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陳美蘭卻是在蘇文最後的時光裏,唯一曾經跟她交過心的人。

要不是閻西山犯渾離婚,要不是周雪琴發了瘋似的,也非要鬧著離婚。

要不是倆人都因為婚姻而褪了一層皮,跌跌撞撞偶然之下走到一起,閻肇不可能跟她再婚,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可就是因為跟她結了婚,做了夫妻,閻肇不止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還觸摸到了他從來不曾觸及過的,他此生最愛的人,母親那顆蒼涼的,孤寂了一生的心。

陳美蘭也覺得新奇,踩著閻肇的腳,興致勃勃的,就說起了曾經婆婆鼓動自己離婚,並且承諾要給她一座廟的事情。

月光下閻肇低頭撥著鞋子,突然一把撥了出來,單膝跪在地上,揚頭笑望著陳美蘭,邊聽,邊把她的一只腳抓了起來,塞進了鞋子裏。

陳美蘭於是撥步要走,閻肇卻依然大手抓著她的腳,不松。

“謝謝你,陳美蘭。”頓了頓,見陳美蘭又欲抽腳,他說:“你知道的吧,於我,於閻明瑯和閻望奇來說,你是於我們此生特別重要的人。”

月光過濾了閻肇皮膚上那種格外的黑,他一笑,五官格外好看。

他這一笑,叫陳美蘭有點遺憾,要是他跟閻衛一樣一直坐辦公室,要是他不曬黑皮膚,當比閻衛還好看,可惜十幾年軍旅生涯,他的皮膚不可能再白回來。

原本,陳美蘭對於閻肇上輩子的感情生活並不好奇。

但不得不說,前妻那玩藝兒殺傷力巨大。

對方不過一句話,還真給陳美蘭種上好奇心了。

想起閻肇這種刻板,幾乎從來不看女人的人,居然要在工作中鬧桃色新聞,陳美蘭就好憤怒,怒不可遏。

但是算了,不想,不好奇,老太太要寬心才能保平安,保長命百歲。

陳美蘭上輩子愛過兩個男人,最後都把她傷的透透的,她沒有好奇過閻西山和呂靖宇,也就絕不好奇閻肇的風流佚事。

顧霄等人已經走到庵門外了。

一輛皇冠,一輛普桑,就停在庵門外頭。

顧霄大概是給沒空調的悶車嚇到了,這會直接站在閻東平借來的,那輛光鮮的大皇冠旁,等著要跟閻肇告別。

閻東平挺樂呵的,但也哈欠連天,他有嚴重的大煙癮,這會兒估計是煙癮犯了,雖說不能明著表現出來,但是一直在催促閻東雪,讓閻東雪催著顧霄快走。

閻東雪則在拿目光瞪閻東平,示意他把自己裝著點兒。

大煙鬼犯了煙癮,哈欠口水連天,說不出來的討厭。

顧霄是個特別敏銳的人,其實已經察覺到閻東平是個大煙鬼了,對他極其厭惡,這時候他還不裝著點兒,就讓閻東雪特別難做人。

他遠遠伸著手,要握閻肇的手:“明天一早我將離開,在此之前,我會去趟咱們曾經住過的院子,你等我?”

“好。”閻肇回握上對方的手,說。

閻衛著急,陳美蘭也著急。

在陳美蘭想來,投資什麽的可以不談,蘇文和王戈壁的恩怨可以不講,但即使顧霄不給,砸箱子,也要把《土地使用證》翻出來。

雖說寺廟不會產生收益,但那是蘇文的東西,憑什麽就這樣讓顧霄帶走?

閻肇向來辦事情不都一板一眼,而且在任何人面前都絕不受氣的嗎。

他今兒這是怎麽啦?

事關他娘,他就這麽心平氣和的要放顧霄走?

這不是倔驢,這是騾子,比騾子還不如!

……

當然,閻肇就是閻肇,任何事情,他自有自己的成算,陳美蘭不過白著急。

“您跟王戈壁,似乎神交久已。”閻肇先說。

顧霄搗著拐杖說:“她是你娘唯一的知已,朋友。”

閻肇緊隨其後:“她曾經從首都偷換我娘救命的藥,長達四年,確實神交久矣,若是沒她持續換藥,我娘的病大概早就好了。”

顧霄如被雷劈,楞在原地。

其實王戈壁之所以能翻手為雲覆手雨,借的,就是國內與首都,以及西平市的信息不通所存在的信息差。

閻肇原來或者自傲,不屑於顧霄談,但如今卻不得不深談下去:“她還曾在首都不遺餘力的散播,說我娘跟您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我請問顧教授,您覺得有嗎?”

之所以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閻肇這麽問,是因為他篤定了沒有,他也希望顧霄能當著他的面否認,說沒有。

可顧霄沒有說話,他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對方大概被閻肇這些話給說懵了。

陳美蘭在默默的替丈夫加油打氣,閻衛和閻斌的精神也是為之振奮。

不負所望,閻肇反握上顧霄的手,再反問了一句:“您說您有我娘的遺囑,還是我娘親手寫的?”

……

“那您知道我娘的字是誰教的嗎?”閻肇再問。

顧霄立刻說:“閻佩衡。她愛好文學,藝術,喜歡讀書,字也寫得非常漂亮。”

蘇文小時候沒讀過書,雖說上過幾天政府開的掃盲班,但因為是女孩子,那些年農村的風氣依舊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大人並不支持女孩子去讀書寫字,所以並沒有識太多字。

是直到結婚之後,在閻佩衡的兇,以及恐嚇,還有時而疾風驟雨,又時而鐵汗柔情的哄和罵聲中,慢慢的,她才一筆一畫學會了寫字。

什麽《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什麽《青春之歌》,都是閻佩衡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讀的。

她是鹽關村那一輩女人裏,唯一讀書識字的。

因為從一開始描紅描的就是閻佩衡的字,一手字寫的龍飛鳳舞,跟閻佩衡的字一模一樣。

顧霄收到的所謂‘遺書’,字體恰跟閻佩衡的一模一樣。

這才是顧霄會把那份遺書當真的原因。

“王戈壁曾經在首都照顧我父親長達十餘年,她要模仿我父親的字特別容易。”閻肇說完,又說:“我不用看就能猜得到,你所謂的那份遺囑,是王戈壁仿照著我母親的筆跡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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