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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綠皮王八(等你長大,等你不聽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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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綠皮王八(等你長大,等你不聽話,逃)

這大概是一個女版高衙內的故事?

米芳看上了王定安,於是借故把他們夫妻拆散,然後跟王定安結婚?

但是把齊松露打成女流氓,讓她被押著游街,示眾,還數年如一日的騷擾她,這就不是一個正常人會幹的事情了。

“我聽說你工程做得特別不錯,你可真是個女強人,但你怎麽能把存款全放在宋槐花那兒?”米芳拉著陳美蘭的手使勁搖:“宋槐花她有關系嗎,有後臺嗎,她只是個普通人,什麽都沒有,但姐有關系,有後臺,你的存款以後必須放在我這兒,不然姐可是會生氣的。”

往前一湊,米芳又說:“城裏亂得很,混混特別多,但是你放心,以後跟姐處好關系,姐就能保你們全家平平安安。”

“那幫混混,公安不管的嗎?”陳美蘭一臉好奇的問。

米芳再一笑,咧開的牙齦肉蓬勃的往外鼓著:“有我罩著,你有什麽好怕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既得利益者,在她看來這個城市都是她家的。

陳美蘭又問了句:“米姐是哪一年參加工作的,一直在這個儲蓄所工作嗎?”

“80年,我在這個儲蓄所幹了快十年了,唉,咱們搞公職的想發財太難了。我家米蘭在首都做生意,賺了大錢,前陣子就是由我幫忙,把咱們市那個批發市場拿下來了,花了二十萬。看看人家賺錢多容易?”米芳又說。

米蘭夫妻到底有多少錢,沒人知道,首都能人多,他們或者不出名,但在西平市他們夫妻堪稱傳奇。

閻東平那個批發市場,上回陳美蘭才聽說在商議價格,聽米芳這麽說,米蘭夫妻已經把它給買下來了?

“米蘭回過西平市?”陳美蘭於是說:“她怎麽也不來我們家坐坐?”

“她身體不好,自己沒來,是我二嬸王戈壁來幫她辦的。”米芳笑著說:“咱們有的是關系,我隨便找人打了一下招呼,那棟樓馬上就可以過戶。”

雖說不知道米蘭夫妻手裏到底有多少錢,但是既有關系又有錢,居然能買得起一棟樓。

小旺那三十萬,他們還起來應該很輕松容易吧。

閻肇交待的事情已經問清楚了,陳美蘭當然就得走了,掙開米芳的手,她得給自己找個借口:“今天我沒帶身份證,改天我再來你這兒開戶吧。”

“對了陳美蘭,你是不是認識齊松露?”米芳松了手,雖然還在笑,但是笑的讓人皮肉發麻。

“是,怎麽了?”陳美蘭問。

米芳伸手攬過陳美蘭,大熱天的,她腋下的狐臭能把人熏暈過去,她說:“聽姐一句勸,離她遠一點,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這不是勸告,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陳美蘭乖巧的笑了一下:“好的,我會的。”

“這才對,人就該識相一點,我聽說你家閻肇在公安局作風特別硬,是個刺兒頭,你轉告他一句,工作是國家的,身家性命是自己的,像他那麽幹工作,早晚要吃虧。”米芳又說。

“好的。”陳美蘭依舊乖乖巧巧的說。

但從郵電所出來,她氣的整個人都在發抖。她想起上輩子看過的《功夫》裏馮小剛說的那句話:“還有公道嗎,還有王法嗎?”

“問到了?”閻肇追著問。

陳美蘭把對米芳的氣全撒在了閻肇身上:“問到了,米芳80年就在這個郵電所上班了,姓閻的,你們當公安的沒一個好東西,全是王八蛋!怪不得大家都罵你們是綠皮王八。”

閻肇又不習慣於開玩笑,停了腳步站在原地,一張黑臉上,那雙黯沈的眸子緊緊盯著陳美蘭,過了半天,極其嚴肅的問了一句:“為什麽公安會是王八蛋,還是綠皮王八?”

他雖說穿的是夾克,但褲子還是綠色的,平常穿的衣服也是綠色的。

為什麽是綠皮王八,不就因為他們穿一身綠,而且盡幹些王八蛋才幹的事?

街面上人人背地裏這麽罵,只不過不敢在他們跟前罵罷了。

六月的大熱天,閻肇還穿一件夾克,陳美蘭氣公安,但其實並不氣閻肇,怕他要給熱死,而今天恰好有點時間,正好路過商場,就說:“走吧,咱們去給你買兩套衣服?”

“我還沒發工資,發了我自己會買的。”閻肇說。

這倔男人的驢脾氣,陳美蘭盡量嘗試著,委婉的說:“你可以等發了工資再還我,我手頭有錢,商場裏夢特嬌和皮爾卡丹的半截袖襯衫都不錯,走,咱們去給你買兩套吧。”

“不用。”閻肇冷冷說完,撥步就走,快走兩步上了公交車,伸手等著陳美蘭。

陳美蘭聲音其實很小的,上車的時候擦肩而過,低低罵了一句:“綠皮王八。”

閻肇拽著陳美蘭的手,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黑巴巴的臉都脹紅了。

手一緊,陳美蘭給他拽的生疼。

這男人自尊心特別強,這要是別人這麽罵他,估計早給他捶成肉泥了吧?

陳美蘭鼓足勇氣掙脫閻肇的手,找個坐位坐下了。

車上人多,閻肇沒座位,就站在她身邊,一直盯著她看,估計心裏也在驚愕,自己向來溫柔,脾氣好的就跟面團似的小媳婦,是什麽時候學會罵人,還會罵綠皮王八的。

當然,這極大的刺激了閻肇的自尊心。

他大概覺得齊松露被人欺負成那樣,米局長做了那麽多年的混混頭子,沒有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陳美蘭生氣,並且罵他是綠皮王八的原因。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關於這個案子有了什麽進展,不論回來的多晚,哪怕回來之後搖醒陳美蘭,閻肇也要跟陳美蘭講一講。

轉眼三天過去了。

據閻肇說,他走訪了很多當年混社會的人,並且錄到了很多有效口供,甚至從市局調到了當年齊松露被打成女流氓的最後簽字,那個簽字正是米局長簽的。

也就是說米芳舉報,米局定調。

齊松露的女流氓罪就是由他們父女一手締造而成的。

米局就更厲害了,如果把混混們直接或者間接造成的人命都算在他頭上,至少七八條。

且不說米局長涉黑就該被嚴打,齊松露的案子屬於冤假錯案,是可以平反的。

現在,只要齊松露到津東路分局報個案,把自己當年的冤案陳述一下,公安局就可以啟動調查,並還她清白了。

陳美蘭睡的瞇瞇糊糊,聽說齊松露的案子還有可能平反,一下就清醒了:“米局長會被判刑吧?”

“會,我會努力推動,讓他被判刑。”閻肇說。

“那米芳呢,會不會被抓,你們會不會把她打一頓?”陳美蘭又問。

“不會。”閻肇當然公事公辦,說的都是實話。

米芳確實不會怎麽樣,報警抓嫖娼她沒做錯,指使小混混騷擾齊松露,又沒對齊松露造成人身傷害,頂多公安查實之後給她批評,予以警告。

不過現實就是這樣,能把米局長那個大混混頭子給打掉,還社會一個清平,沒有混混紮車胎,往座椅上放大頭針,找小學生收保護,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陳美蘭於是躺了回去,準備繼續睡覺,閻肇突然伸手把她抓了起來,盯著陳美蘭的眼睛,伸手,居然指上了她的鼻子,一字一頓:“別的公安可能是綠皮王八,但我不是。”

陳美蘭當然知道閻肇不是,但她被閻肇硬梆梆的語氣給激怒的,有話好好說,怎麽他說話總跟吵架似的?

看他另拆了床被子躺了進去,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著了,陳美蘭揚起拳頭,做勢要打。

閻肇兩只眼睛嗖的睜開,窗外的月光透進來,襯著他的目光,跟狼似的。

“癢癢吧,我給你撓撓背?”陳美蘭的拳頭立刻變成了半張的小爪子,臉笑裂開了花兒。

閻肇看了會兒,居然心安理得的轉過了身,把他筋瘦平坦的後背露給了她,來了句:“可以。”

撓,撓死你!

陳美蘭心說。

但其實她慢慢摸透了。

閻肇只是面相比較顯老,性子沈悶罷了。

他只比她大三歲,男人晚熟,別看兩個兒子滿地跑,但他骨子裏還是個大男孩兒。

而且是自尊心超強,特別倔,不服輸的那種。

要給一個市局的老局長判刑,而且閻肇還準備以一已之力,再推動一次公審大會,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不過陳美蘭也準備拭目以待,想想還挺激動的。

齊松露這邊,好好休息了兩天,她也得去西山公司報道了。

就在她去之前,閻西山已經放了話,自己不出三句話就能把齊松露給嚇跑,而且是看她哭著跑出西山公司。

為此,他還從礦上喊了幾十號礦工來,給自己加油助威。

立志要保衛自己的財務自由。

齊松露剪了個短發,換了一身新衣服,又給自己買了個斜胯包。

搞衛生的時候,她還從閻三爺家翻出一把劈柴的斧頭來,磨的亮亮的,新的周一,都不需要陳美蘭帶著,背上包,就去西山公司給閻西山當會計了。

當然,甫一進門,閻西山也是早有準備,指揮著煤場的工人給齊松露喝倒彩,有幾個還在吹口哨,甚至有人當著齊松露的面就脫下褲子,大模大樣的開始小便了。

不過也不稀奇,煤礦工人也就這素質,畢竟他們的腦袋在褲腰袋上拴著,平常在深不見底的煤井裏,幹的都是要命的活,難免流氓一點。

那種流氓氣息,如果是沒見過世面的女同志,估計當時就嚇尿了。

但齊松露被游過街,坐過牢,怎麽可能怕他們?

她一開始還好聲好氣,問閻西山公章和他的私章,以及財務章,賬本在哪兒。

她要公賬折子,支票,以及公司所有的章子。

因為西山公司所有的錢都存在用陳美蘭的名字開戶的公賬上,這種錢只能用私章和財務章,加支票支取。

只憑陳美蘭手裏的存折是取不出來的。

閻西山當然不給章子,揚手示意礦工們閉嘴,從腰上抽了把扇子出來,一邊著風一邊笑著說:“齊松露,你看這兒全是一幫流氓,我在還好,能幫你罵著他們,但我要不在,他們萬一要是摸你一把也就算,但萬一要是強奸你呢?”

齊松露冷冷看著,似乎笑非笑。

閻西山擠眉弄眼,故意嚇唬,他身後一幫馬仔一個個咧著嘴巴的壞笑:“嗷嗷,女流氓,你可真漂亮,哥哥想你,哥哥想ri你。”

陳美蘭不放心,跟了過來,就在西山公司門外看著。

只見齊松露給一幫礦工起著訌,卻一點都不慌。

她冷笑了一聲,反問閻西山:“我這幾年一直睡在批發市場的攤位上,沒門沒窗,閻西山,你知道夜裏有多少小混混欺負過我,並試圖強奸我嗎?”

閻西山挺可憐齊松露的,而且心裏對她特別愧疚。

因為當時確實是他把王定安勾出去跳舞的。

也不知道為啥莫名其妙齊松露就成了女流氓。

甚至,他原來跟胡小眉並沒有睡在一塊兒,就是那一回,為了借錢,他才犧牲色相跟胡小眉搞在一起的。

一步錯步步錯,就鬧到今天,無法收場的地步。

但事關財務自由,他可以把錢存在公賬上,但他不能讓別人管他的賬。

畢竟他要一高興,一晚上在夜總會就是千兒八百的,以後有人管了,他怎麽花?

所以他說:“我知道你可憐……但是齊松露,這些煤礦工人想強奸你,我怕我照顧不過來,你已經那麽可憐了,就別讓自己更慘了,行嗎?”

“我一點都不可憐,而且我這人特別可狠。”齊松露說著,突然擡起腳,以迅雷不即掩耳之勢就踢在了閻西山的褲襠裏,直接把閻西山給踢的跳了起來。

那是貨真價實的一腳,踢的閻西山眼冒金星,跟只蝦米似的,整個人迅速的縮成了一團。

疼,疼到他喊都喊不出來。

回頭看著一幫礦工,齊松露說:“我當女流氓勞改的時候,因為拘留所沒有女流氓的監舍,是跟上百號男流氓被關押在一起的,一起勞改,一起睡大通鋪,有整整七天,我跟那些男人就住在一起,有多少男流氓想強奸我,都是給我這麽踢廢的,你們要敢……”

她一聲厲吼:“不怕死的就來!”

說著,她居然從背的大包裏掏出一把明光蹭亮的大斧頭,進了閻西山的辦公室,左右看看,上下翻翻,找到閻西山的保險箱。

只聽哢嚓一聲,鎖著的保險箱,已經被她從頂上給砸了個坑了。

閻西山一看這情況,還鬧啥。

瘸著腿,捂著襠,先交鑰匙吧。

至少保住保險櫃,那麽一個櫃子得八千塊呢。

他媽的!

從此西山公司多了個活祖宗,陳美蘭要是奶奶,這就是爺爺。

閻西山當然還會想辦法趕她走。

但目前必須服個軟。

強奸當然嚇唬,耍流氓也是開玩笑。

畢竟齊松露是女同志,得單獨給她一間辦公室,閻西山還要交待好手下那幫礦工,以後不準坦胸露背,隨地大小便,把肚皮和屁股都遮起來,別讓女同志笑話。

要不然,小心齊松露的斧頭卸了他們胯下那三寸小丁丁。

那斧頭磨的明光蹭亮,真要卸起小丁丁來,實在太容易了。

就這樣,兵不刃血,陳美蘭操心了很久,擔心了很久。

但是上班只三天,齊松露就帶著公章、私章財務章,把西山公司的賬目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給陳美蘭了。

……

眼看就要入七月了,幾個孩子也馬上就該要放暑假了。

有了齊松露之後陳美蘭的負擔小了一大半。

最近秦川集團在收尾,東方集團又沒正式開幹,大部分農民工也回家收麥子了。

陳美蘭不用開龐大數額的工資,還可以紮紮實實休息一段時間。

原本她是隔一天才接小旺和圓圓一次,跟閻大偉倆口子換著接孩子的。

最近索性天天去接幾個孩子,讓閻大偉兩口子先休息,等東方集團正式開幹之後,她就可以把接孩子的活甩給他們夫妻了。

不過今天小旺和圓圓一出校門,似乎不大高興,小旺的頭上看起來還有隱隱的抓痕,圓圓也在賭氣,走的很慢,離小旺很遠。

看到陳美蘭來了,快跑幾步牽上陳美蘭的手,居然問陳美蘭:“媽媽,咱們可不可以把閻望奇不要了嗎?”

這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讓圓圓說出不要哥哥的話?

“圓圓,你怎麽能這麽說話……”陳美蘭搖著頭,使著眼色,想讓圓圓閉嘴。

但圓圓顯然氣壞了,氣的眼眶紅紅的,才不管陳美蘭的眼色,居然說:“閻望奇不是還有一個媽媽嗎?反正我不想要他了,讓他去找他另外那個媽媽吧。”

小狼啥都不懂,而且他又沒小時候的記憶,驚訝壞了,居然跑過去問小旺:“哥哥,我們都只有一個媽媽,你居然有兩個?”

小旺停下來看著弟弟,突然伸手,就在弟弟腦門上敲了一下。

小狼哇的一聲咧開了嘴巴,回頭告狀:“媽媽,小旺哥哥打我,趕他走,讓去找他自己的媽媽。”

小旺哇的一聲,也哭了。

平常好好的三兄妹,猝不及防的,居然鬧矛盾啦?

重組家庭的孩子肯定會鬧矛盾。

但最傷人的莫過於趕人,就比如上輩子,呂二妞要生氣了,就會問呂靖宇能不能趕走招娣,她不想要招娣的話。

雖然鬧完矛盾,事後她會對圓圓說對不起,但是那種話對孩子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陳美蘭體會過,在這件事上本能的,難免就要偏著小旺。

她於是厲聲說:“閻勝男,我不管你們倆怎麽了,現在跟小旺說對不起。”

“不要。”圓圓一點面子都不給陳美蘭:“我不要他了!”

這種話可是很傷人的,而且小旺是個自尊心特別強的孩子,去年都還攢錢準備出去自立門戶,別因為圓圓這一句,他就離家出走吧。

不過顯然,陳美蘭多慮了。

因為小旺哭了會兒,跺著腳,追在圓圓身後,一直試圖要跟她搭話。

小女孩不理他。

他追人家就停下來,他停下來人家就往前走,總之就是不跟他一起走。

最後圓圓追上了寧寧,跟寧寧並肩走,徹底把小旺給甩開了。

而小旺呢,回家之後一聲不吭,書包一扔,搬了把凳子過來,哼哧哼哧的,就開始打沙袋了。

閻肇打了個電話來,說讓陳美蘭多做點菜,自己今天晚上要請幾個戰友吃飯。

正好陳美蘭這幾天閑著在家,做了很多熟食,有醬好的牛肉,也有氽好的丸子,還有炸好之後凍在冰箱裏的帶魚,現在天熱,外面的熟食不安全,她還鹵了些大腸,豬蹄什麽的。

聽閻肇說要來六七個戰友,一想自己要做多少飯,差點懵掉。

不過既然有熟食,這頓飯做起來倒也容易,所以把幾樣蒸菜拿出來解凍,再洗了些油麥菜、 雞毛菜,削了根筍子,又切了點茄子土豆西紅柿,備好一會兒燒菜,她就從廚房裏出來了。

圓圓在彈琴,小狼在紮馬步。

剛才她進門的時候小旺就在打沙袋。

這又過了一個小時了,平常碰一下沙袋就嗷嗷叫手疼,要弟弟打扇子,要妹妹吹手的小旺居然還在打沙袋。

圓圓當然是陳美蘭的心頭肉,她不希望女兒遇到任何挫折,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但同時,也不希望她被慣的太嬌氣。

閻肇雖說話不多,但是很慣圓圓,那種慣來自於,只要有時間就會盯著她彈琴,幫她洗衣服,整理書包,橡皮擦小了就會換,會替她撫作業本。

事無巨細,潤物細無聲的照顧,圓圓自然就嬌氣起來了。

今天圓圓那麽說小旺,陳美蘭隱隱覺得,自家閨女怕不是有哥哥有爸爸,給慣的太過嬌氣了?

但是她自己不說,小旺也不肯說,陳美蘭究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怎麽辦?

正好這時,小旺打拳太用力,腳下不穩,哎喲一聲差點摔出去,陳美蘭扶了一下,趁勢就問:“想不想吃小丸子?”

小狼嗷的一聲:“媽媽,是牛肉丸嗎,我要吃鹵過的喲。”

嘴叼的小屁孩兒,油炸過的已經不能滿足他們了,不但要炸,炸完還要鹵一遍他們才喜歡吃。

小旺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看了看自己瘦津津的小胳膊,邊往廚房走,邊看陳美蘭,而且一進廚房就舉起了雙手:“行了行了,媽媽,是,你家寶貝大閨女受欺負了,但不是我幹的,我是有錯,我只是被人蒙騙了,行嗎?”

進了廚房,看丸子還沒解凍,小夥子回過頭來,抿著唇,突然垂下頭,垂頭喪氣的問了陳美蘭一句:“媽媽,要是我害了圓圓,你是不是也會趕我走?”

畢竟不是親的,後娘繼兒,隔閡是永遠存在的。

陳美蘭擔憂,著急,是怕圓圓要傷了小旺的自尊心。

可顯然,小旺擔心的卻是他在學校裏讓妹妹受了委屈,媽媽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像妹妹一樣也要趕他走。

這一瞬間,陳美蘭楞住了。

因為小旺臉上的擔憂是真的,孩子抿著唇,看起來特別忐忑。

見陳美蘭不回答,他又小聲問:“會嗎?”

陳美蘭終於,平靜的說:“我為什麽要趕你走?我還想等你再大一點,看你不聽話,不好好學習,整天在外面打架,逃學,然後把我和你爸給氣死呢。”

小旺楞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媽媽這句話的意思。

小男孩於是默默的看著媽媽,想媽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陳美蘭踮腳從閻肇掛起來的籃子裏取了小半拉鍋盔出來,掰成兩半,在裏面塗上油辣子,要遞給小旺,又收了回來,示意他先去洗手。

小旺貓貓洗臉一般洗了個手,又折回來了。

小夥子先咬了一大口饃,才說:“那你可想錯嘍,我肯定會好好學習,我也不打架,不逃學,我就不氣死你。”

陳美蘭噗嗤一笑,故意說:“那我可得等著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在獲得短暫的勝利之後,小旺嘆了口氣。

這回願意跟陳美蘭交流一下了,他說:“這回我是被人耍了。我們班的劉嘉軒最近跟我玩的挺好的,喊我大哥,我還經常帶著他跟我妹一起玩,但今天他居然單獨找到我妹,給我妹送了個小紙條。他媽的,小王八蛋……”小旺湊近了陳美蘭,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你知道嗎媽媽,他居然在小紙條裏寫,說想跟我妹做好朋友。”

不止小旺覺得不可思議,特別氣憤,陳美蘭也楞住了。

社會是真開放了。

陳美蘭上輩了聽人說小學生會互相傳紙條,還以為是玩笑話。

可萬萬沒想到,現在的小學生居然真的會傳小紙條?

當然,圓圓既會彈琴又會唱歌,還在六一兒童節的時候獨唱過。

所以別看人家年齡小,但是在學校裏很出風頭。

所以小旺現在經歷的,是來自妹妹太受歡迎,哥哥不易做的苦惱嗎?

“好啦,我去練拳啦。”小旺吃完了鍋盔,擦了把嘴說:“他們也不看看閻勝男是誰的妹妹,哼,我會把拳頭練的硬硬的,誰敢跟我妹做朋友,我打死他。”

小夥子剛出門,正好迎上他爸,和六七個公安一起的走了進來。

馬勃在,還有幾個他雖然見過,但並不認識的,全穿著公安裝,顯然是剛下班,就被閻肇邀請來的。

而小旺最討厭的公安王定安居然也赫然在列。

伸手揩了嘴上沾的紅油,小旺一臉困惑的看著他爸。

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美蘭在廚房裏也呆了。

閻肇居然把王定安請回家了?

還喊了一幫子戰友?

他不是準備要推動,讓公安查米局的嗎,那今天,他莫不是要給王定安整一頓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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