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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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大得像要把所有的不安都壓下去。
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側首仰頭看著身邊的人。
幾番掙紮後，她下定決心。
“野、野崎君！我、我……”
說啊！
“佐倉。”
“是！”
話到嘴邊，對方突然開口喚她的名字又讓那幾個字瞬間跑了回去，佐倉千代幾乎是反射性地應道。
她戰戰兢兢地盯著凝望前方的人，等著他繼續。
其實想也知道野崎不會有什麽要緊的話，只是佐倉千代本來就緊張，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心虛被嚇著了而已。
野崎扭過頭對著她：“手。”
他攤開一只大大的手，掌心朝上，佐倉千代視線落在上面，傻傻地沒動。
大手抖了兩下：“手哦，佐倉。”
“啊、啊！是！”
幾乎小了一個型號的手瞬間搭了上去。
小手的主人臉上的溫度又開始升，大手的主人卻淡定地把搭上來的手翻了個個，握住了，讓那小小的掌心也朝上。
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劃拉。
佐倉千代腦子跟漿糊似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境況。
野崎君幹嘛呢……
她一頭霧水，眼睛跟著掌心的手指轉，看那根手指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畫來畫去——咦？
掌心微癢，但佐倉千代隱隱約約好像想到了什麽。
野崎君是在……
寫字？
她再次凝神順著那筆畫看去，一個字一個字，在心裏畫出那個人寫的形狀……
須臾，葡萄一樣圓潤的瑩瑩紫眸裏滾下了兩行眼淚來。
喜。
歡。
你。
哦。
【淩瀨白】
【綠間真太郎】
倚在更高一個半坡的欄桿上，淩瀨白看著底下那高架上的兩個人影，嘴角高高揚起。
“啊啦啦~”
她撐著下巴，發出一聲蘊著笑的感慨。
身邊的人推了推眼鏡，側立在一旁擋著夜風，只是仍有幾道繞過他，帶起了幾縷暗紅的發。
低沈優雅的嗓音輕聲問：“你很開心？”
少女的聲音輕快：“嗯！開心哦。”
“那……”
溫熱的身軀靠近，從背後罩上來，淩瀨白側首，正趕上綠間的頭輕輕靠過來。
遠處的煙花還在繼續點亮夜空，上升，綻放，光華四溢，盛大的花轉瞬即逝，但絢爛的一刻已經被太多太多雙眼睛記住。棕發的少女拉著黑發少年奔跑在街道上，興奮地回頭似乎在說著什麽，後者笑得燦爛，牽著的手也緊緊握著；人群中，矮個的男生狠狠拍掉高個女生想把他舉起來的手，沒過兩秒又別扭地揉了揉那只手被自己拍到的地方；人群之外，帶著後輩買了一堆吃食的紅發少年正絮絮叨叨在說些什麽，身邊的人靜靜聽著……
“白。”
他蒼翠的眸被天邊的煙火鍍上一層溫潤的光，忽明忽暗，像瑩綠的絨光點綴在森林中。
薄唇一張一合，唇角微微上揚，整個人冷硬的輪廓都被軟化，就像此時那對溫柔的眼眸一樣——
“結婚嗎？”
又一簇紅色的煙花綻開，映紅了天，就像少女的眼睛，赤色帶著溫暖。
她笑道——
“好啊。”
☆、番外三
【“我叫淩瀨白，請多指教。”】
——————————
“可以進去嗎？”
“請進~”
佐倉千代和瀨尾結月、鹿島游一起推開棕紅色的木門時，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朝她們微笑的人。
紅發被仔細地盤在腦後，編出精致的弧形。服帖光滑的白色緞面包裹住玲瓏的曲線，豐盈的胸口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隨著流暢的線條繞過臀腿，在膝蓋處驟然散開，光滑的白鍛綻成盛放的花。
裸露在外的脖頸纖細優雅，一字肩的薄紗讓鎖骨若隱若現，隱入橫繡在抹胸而過的白鍛上繁覆的蕾絲裏。被薄紗勾勒的柔軟肩線下，細膩的白紗環繞著上臂，輕輕垂落至肘間。
淩瀨白站起來，本就深邃又精巧的五官略施粉黛便已足夠明媚，朱色染上線條美好的唇，只微微揚起嘴角，就已經是艷若桃李。
佐倉千代情不自禁用手捂住唇，眼睛飛速暈上濕意，沒一會兒就閃爍起了水光。
“哎呀~哭什麽？”
淩瀨白完全不在意那一塵不染的裙擺，提都沒提，幾步就走到了她們面前，兩手捧著佐倉千代的小臉，笑著用指尖拭去她眼角泛出的淚花。
“因為……因為……”佐倉千代吸吸鼻子，眼淚還是沒控制住，哽咽道：“小白太漂亮了啦……那麽漂亮的小白要嫁人了……嗚——！”
她仰起頭兩手蹭著自己止不住的眼淚，二十的人了，哭的像個小朋友一樣，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但卻控制著自己不要讓眼淚弄到淩瀨白的婚紗上。
鹿島游上前摟住她笑著晃了晃，拍撫著安穩：“小千代不哭哦。”
瀨尾結月找了包濕巾來，一邊拆一邊笑她：“以後其他人的婚禮上你還得哭多少次啊。”
佐倉千代：“因為……因為……小白是我們中的第一個嘛……”
鹿島游接過濕巾給她擦臉：“啊~這個我能理解，畢竟小白是我們第一個要送走的。”
淩瀨白在一邊叉著腰笑得露出了一口貝齒：“你們嫁了我說不定也要哭一哭。”
佐倉千代：“嗚……”
瀨尾結月：“哦哦哦別說了阿白你看她又要哭了。”
佐倉千代：“我控制不住嘛……”
鹿島游：“好啦好啦，我們還要換伴娘的禮服呢，再不快點待會兒要趕了。”
——————————
金發的美男全然沒有形象地撓著門哭喪臉：“嗚……為什麽伴郎沒有我的份啦……小高尾我就不說了，明明小黑子和小赤司都有份……”
他旁邊黑發的清秀男人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因為伴娘只有三個嘛。”
“我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他做伴郎而已。”推眼鏡。
“你聽你聽啦！！！”
黃瀨飛著眼淚指著人控訴，下一秒幹脆撲到人身上，被對方不耐煩地用手推著臉也不放，嘴裏不住喊：“為什麽啦為什麽啦！小綠間我有哪裏不好嘛！”
“哪裏都不好！”
穿著雪白的西裝，綠間真太郎今天難得用發膠將半邊頭發朝後梳去，顯得斯文俊逸中更加瀟灑了幾分，但此時俊臉上嫌棄的表情也半點不收斂。
穿著粉色禮服的桃井上來勸道：“好啦好啦小黃，今天是綠綠的好日子呢。”
黃瀨本來也就是習慣性要鬧而已，撒手倒是幹脆，就是還在嘟囔個不停。
“好吧……反正小青峰和小紫原也不能當。”
正在吃棒棒糖的紫原聞言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我無所謂呀~反正婚禮才是重點嘛。”
青峰也嗤笑道：“就是。”
黃瀨倍受打擊：“意思是只有我心痛嗎！”
安安靜靜穿好了西裝坐在沙發上的黑子微笑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對身邊的赤司道：“大家還是老樣子呢。”
赤司端著一杯茶，垂眸輕笑：“是啊。”
——————————
“野崎。”
野崎梅太郎回頭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啊，堀前輩你到啦。”
“你看到鹿島了嗎？”
“和佐倉還有瀨尾去休息室做準備了。”
“也是，伴娘嘛。”
堀環顧一下四周：“你來的很早啊，現在人都不多。”
野崎歪歪頭：“前輩不也一樣嗎？”
堀揮揮手：“我住的地方離這兒遠，早點來以免遲到。倒是你……”
他無語地看著野崎手中幾十年如一日出外景必備一般的相機。
果然下一秒就見野崎興致沖沖：“這可是婚禮！還是熟人的！很多一般不讓進的地方都能跑去取材的！”
你小心淩瀨吧……
堀嘆了聲氣，心裏感慨這家夥看來這輩子都改不掉這習慣了，然後問起別的：“休息室在哪？”
“在那邊，”野崎指了個方向，“前輩要去看淩瀨嗎？”
堀幹脆道：“我要去看她們給鹿島的畫的妝盤的頭發適不適合她。”
野崎：“……”
前輩你也完全沒有變啊……
——————————
“等不及了？”
在綠間第三次擡手看手表時，紅發的男人輕笑一聲問。
“赤司。”綠間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輪到你的時候你就知道這種滋味了。”
赤司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坦率啊，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
“人生新階段哦，赤司君。我們要理解。”
黑子走過來，藍色的頭發這時候看起來讓綠間難得覺得順眼，因為這個顏色很讓人平靜。
雖然這家夥的話並不讓人順耳就是了。
赤司微笑道：“說的是呢。”
綠間斜了兩人一眼，一聲咂舌：“嘖，不要在我旁邊一唱一和的。”
赤司：“啊拉，綠間，好日子可不能沒有好臉色呀。”
黑子：“是的呢，綠間君。”
綠間：“我到底為什麽要找你們兩個糟心的家夥當伴郎。”
赤司居然真的托著下巴思考起了這句吐槽，然後道：“可能是因為另外幾個更糟心？”
黑子：“是的呢，赤司君。”
綠間：“……”
他竟無言以對。
桃井這時候湊過來，一臉期待地問：“NENE綠綠，我們可以去看小白嗎？”
“你們？”
桃井指著身後：“我和齊木同學她們。”
齊木楠子、真田千鶴和大空沐在門邊看著他。
綠間點點頭，“你們去吧，這邊也沒什麽要忙的。”
黃瀨第一個舉手：“小千鶴要去我也要去！”
綠間果斷一哼：“你不許去。”
——————————
又來了幾個新客人，淩瀨白心情很好地向桃井五月她們招著手，桃井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小白……超級漂亮啊！！”
“謝謝。”淩瀨白笑道，起身拉上桃井的手。
真田千鶴等人也走了過來，大空沐幾乎是兩眼冒光，直接從隨身帶的小手包裏掏出了相機，齊木楠子一貫冷淡的臉上也帶著笑意。
真田千鶴看著淩瀨白的眼睛，墨一般的眸子含著笑：“今天真的很漂亮，祝你新婚快樂。”
淩瀨白給了她一個擁抱，順帶調侃：“你的好事什麽時候到？”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真田千鶴就嘆了一聲，而後道：“涼太太吵了，先不急。”話是這麽說，她臉上尤帶笑意，然後朝正狂熱地按著拍照鍵的大空沐偏了偏頭：“大空小姐可能快了哦。”
淩瀨白驚喜地看過去，大空沐一頓，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但是她連連擺手：“並不是，我也還沒那個打算。”
然後淩瀨白的目光又落到剩下兩個姑娘身上，桃井連忙搖頭：“別看我別看我，阿大那傻子現在完全沒有那種腦的。”
兜兜轉轉，桃井的身邊最後站著的還是青峰。
黑子成為了她青春記憶中美好的一部分，然後那份記憶變成了他們之間無堅不摧的友誼。
桃井說完，最後大家看的就都是不怎麽說話，薔薇色頭發的少女了。
面對一堆燃著八卦火焰的眼睛，齊木楠子與之對視一會兒後，默默別過了頭。
哦——懂了。
眾人的腦袋齊齊一點。
赤司君，任重道遠。
——————————
馬上就要到時間了，綠間站在窗邊，透過明凈的玻璃看著外面的綠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高尾突然掛到他肩上，就像高中時一樣，賊兮兮地在綠間的瞪視中嬉笑著：“緊張嗎小真？”
“才沒有緊張。”
騙人。
沒有反駁他，但高尾和成笑瞇了眼，像只狡猾的狐貍一樣。
他拍拍手下的肩，又把雙手搭上去按摩放松似的在頸窩捏兩下。綠間不耐煩地抖了抖，但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些。
高尾和成站在後面，手還搭在他肩上，但目光漸漸出神。
他看著這個背影，看了好久。
從穿著藍白相間的球服，到黑色的制服，再到橙色的隊服，最後是白色的禮服。
“小真。”
高尾的聲音突然低沈了下來，綠間幾不可見地一頓，然後發出疑問的聲音：“嗯？”
“要幸福啊。”
“……”
斯文俊逸的男人用手扶了扶眼鏡，神態一如少年時，仿佛時光不曾留下痕跡。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倨傲的弧度，眸光卻溫和。
“那當然。”
綠間真太郎對高尾和成說。
——————————
門外又響起兩聲敲門聲，得到允許後走進來的人是堀和禦子柴。
堀還好說，禦子柴看到一身婚紗的淩瀨白，整個人難以控制般後退了一步，瀲灩的眸子裏迅速泛起水光——和剛才佐倉千代一模一樣。
只是區別在於佐倉千代眼淚掉的幹脆，禦子柴実琴死命憋著，憋的臉都漲紅了，眼白也變得紅通通的。
佐倉千代欣慰地看著他：“小禦禦，感動就哭吧。”
禦子柴嘴硬道：“我、我才沒有要哭！”
然後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更濕了。
淩瀨白笑嘻嘻地小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哎呀呀，小禦禦哭了可就不夠帥了！”
“都說了我沒哭了！”
禦子柴回抱了一下，哽咽著反駁，期間拼命眨著眼睛想把那水汽驅散。
“好好好，我們小禦禦，堅強！”淩瀨白松開他，然後插著腰豎起拇指。
“噗……難得穿那麽好看，註意點形象啊你。”
堀看著淩瀨白的眼神就像個老父親一樣，在她看過來後微笑道：“淩瀨，祝福你。”
“謝謝堀前輩。”淩瀨白說完手往後一指，“鹿島準備完畢你可以去審核了。”
兩人默契地同時比拇指。
禦子柴：“……所以為什麽那麽有自覺啊餵這不是你的婚禮嗎！”
佐倉千代這時跑過來：“小禦禦小禦禦，只有你和前輩過來了嗎？野崎君呢？”
禦子柴道：“啊，我到的時候前輩正好打算來找鹿島，所以就和他一起了。野崎的話……”他的表情一言難盡，“現在估計在滿場拍照片吧。”
佐倉千代顯然也想到了那個畫面，幹幹地笑了兩聲：“也是呢……”
野崎君！！這是小白的婚禮收斂一點啊！！！
禦子柴突然想到：“他倒是沒打算來休息室的樣子，我還以為這裏他至少不會放過呢。”
說完就見淩瀨白平靜地說：“那是因為千代剛剛已經把這間休息室的每個角落都幫他拍完了。”
佐倉千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手中捧著一臺相機。
禦子柴：“……合著你們都一樣啊！”
淩瀨白攤手：“要不怎麽有句老話叫夫唱婦隨呢。”佐倉千代立時鬧了個大臉紅。
雖然她和野崎君現在咳咳咳……只是男女朋友啦。
啊啊啊但是這樣說還是好害羞！！
佐倉千代和野崎上的同一所大學，修的都是繪畫專業，只不過方向不同。這兩個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個高中三年把相處模式定性了，哪怕真的成為了男女朋友，可野崎也沒見就正經到哪裏去，佐倉千代也沒見少吐一句槽。不如說，因為一直擔任野崎的助手，佐倉千代批評起他來比以前還要不留情。
反正淩瀨白偶爾去打下手時，最經常見到的場景就是小小的女生一本嚴肅地指出野崎的各種馬虎，野崎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只能點頭點頭再點頭，然後擦擦腦門的汗。
但是偶爾看到兩人目光交匯時的眼神……MA，誰又能說這兩個家夥不經常撒狗糧？
只是苦了小禦子。
——————————
【這邊準備完畢！小真看起來可緊張了！小白如何？？XP】
瀨尾結月對著手機開始給高尾回信。
【完全不緊張的樣子。】
剛點擊發送，那邊正在被堀壓著重新編頭發的鹿島問了一句：“高尾君嗎？”
瀨尾結月：“嗯，說是綠間好像有點緊張。”
鹿島笑了：“MA，也難怪。”
堀騰出一只手推了推她的頭：“坐好，不許動。”
鹿島立馬坐得筆直，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本來鹿島的造型已經收拾好了，但是堀政行到來後，因為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還是壓著她重新弄了一遍頭發。順帶一提他還十分有自覺地要求給鹿島弄來頂長假發，揮手的氣勢弄得人家工作人員腦子都沒轉過彎來就趕緊先按他說的做了。
——在碰到任何關於鹿島的事時，這個世界第一鹿島吹都能迸發出指點江山的氣場。
這一點不管是他作為戲劇部部長時，還是作為“鹿島游的男朋友”時都一樣來著。
要說起這一對成事的過程，那和佐倉野崎比起來真是幹脆的多的多的多。他們一直沒有成為野崎的筆下素材也是這個緣故。
實在是無從下手。
堀畢業時野崎就和禦子柴、佐倉千代一起巴望著距離能成為這段感情的刺激——結果那兩個家夥每天的信息往來頻繁到他們都不好意思說這有個毛線的距離感；鹿島升學直接奔著堀的大學考過去了，這仨又開始暗戳戳希望大學生活的自由開放能起點刺激作用——結果鹿島倒是經常被拉去聯誼，可那家夥每次去都成為全場女生的焦點，堀每次提起還對鹿島的魅力引以為豪；後來他們又想著，堀總不會完全沒有桃花運吧，來一個刺激刺激鹿島也好啊——結果所有對堀有意的女生，不是被他拿鹿島比到一無是處，就是不服氣見過鹿島之後直接倒戈。
三人組還能說什麽？
服氣！
放棄！
不想管這兩個混蛋了！
結果撒手沒幾天，堀來幫忙畫背景時隨口就是一句“我和鹿島開始交往了。”
那效果簡直像投下一顆原|子彈，三個人畫也不畫了拽著堀就刨起根來。
後來佐倉千代第一時間告訴了淩瀨白，堀雖然臉有些紅，但大體上很是鎮定，只說了是他先告白的，沒什麽契機不契機就是突然想說，然後鹿島很幹脆地就點頭答應了而已。
佐倉千代當時還在電話裏跟淩瀨白抱怨，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麽要緊的大事，也不知道鹿島君當時是什麽模樣，明明一直很期待之類的，殊不知她話裏的當事人之一當時就在淩瀨家，抱著淩瀨白的大抱枕把臉完全埋了進去，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紅得要滴血。
堀的手一直很巧，幾乎沒花太多時間就盤好了鹿島的頭發，連在一邊的專業工作人員都露出了敬佩臉。
鹿島終於可以動頭了，便看向還在摁手機的瀨尾結月，笑意連連：“高尾君他們都準備好了嗎？”
瀨尾結月擡起頭：“好像都好了。”
“那我們也準備過去吧，他估計等不及想見結月了。”
鹿島意有所指地擠擠眼，瀨尾結月一臉迷茫：“啊？是嗎？”
唉，高尾君也很艱辛啊。
鹿島無奈地笑嘆一聲。
高尾和成和瀨尾結月的事才是現在大夥集體的關註點。要說他們這群人裏誰最慘，可能高尾比一直被餵狗糧的禦子柴還慘些——有什麽是比一句“我喜歡你”說了五年，後面一句“我開玩笑的”也接了五年更慘的？
更要命的事當事人之一聽了五年的“玩笑告白”還真能一直當玩笑看待。
瀨尾結月那不知通向何方的腦回路已經成為了這群人不得不選擇接受的特質——當然還有永遠不變的ky也是。
了不起的是高尾和成，就這樣，都還五年裏堅持不懈地拿自己的告白當玩笑。
這是什麽神人？反正現在一提到瀨尾的事這群人的口頭禪就已經是“幸虧是高尾君”了。
哦，還有“高尾君是真漢子”。
可是他們著急又如何？當事人兩個倒是一個照常粗神經，一個樂意慣著對方做粗神經。
還樂此不疲。
——“這也是一種情調吧。”
by市民淩瀨女士。
——————————
“小白，快到時間了哦。”
佐倉千代提醒她。
休息室已經少了很多人，現在只剩三個伴娘和淩瀨白，還有一兩個工作人員。
淩瀨白已經在窗邊站了有一會兒了，裊裊娜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像肅穆的古老女神雕像。
“好。”
淩瀨白回頭看著她輕笑，明媚的面容倒映在眼底，伴著那仿佛讓人虛虛又實實的陽光，佐倉千代一瞬間覺得有點恍惚。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種莊重感，已經站在了門邊的鹿島游和瀨尾結月都感受到了。
她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來，那些共度的記憶，那些青春的光影。
啊。
現在才忽然有了那種感覺……
小白，要開啟另一段人生了。
而她們現在就要送她走上那條新的路。
——————————
淩瀨白記得那個夏天的風，那個傍晚的霞。
那兩張相隔的座椅，那個他走過的球場。
時光像一條條小流，不知何時因相遇而匯集，也不知相伴而去能流向多遠。
淩瀨白在青春中最重要的友人的陪伴下來到了那扇門前，父親早已在那侯著，銀灰的西裝包裹他健碩的身軀，一如童年時山一樣的背影。家人分立兩旁，時光眷戀，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一晃眼仿佛仍是兒時的模樣。
和家人一個個擁抱後走到父親面前，聽到他壓抑的悶哼，然後他被母親毫不留情抽了一掌在背上，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母親上前擁抱她，溫柔的吻落在額上，最後慢慢放下頭紗，握著她的手，搭在父親的臂彎。
“白。去吧。”
門緩緩開啟，拖長的吱鳴像鮮花蔓延出一條紅色的路。
路的盡頭，他就在那裏。
——————————
筆挺的白色西服讓男人俊朗到不行，他站在紅毯的盡頭，那對仿佛蘊藏了盎然生機的蒼翠眸子投向門開啟的地方，對視的一刻，太多太多壓抑已久的情感鋪天蓋地地湧來。
綠間真太郎從來沒有刻意去思考過，當那個女孩穿著雪白的婚紗，盛著滿目的溫柔與笑意一步步邁向他時，他會是什麽感受？
現在他知道了。
就像突然陷入冰涼的水中，隔絕了一切紛擾繁華，呼吸被剝奪，血流停滯，心跳聲一下下撞擊在耳膜。
咚。
咚。
咚。
時間仿佛靜止的時刻，腦子裏飛速閃過一個又一個瞬間，就像氧氣不夠的人掙紮著飛速劃向水面，然後——嘩。
水面之外，鳥語花香。
她在那裏。
一切溫暖所向，在那裏。
——————————
誓言千篇一律，牧師宣讀的時候淩瀨白還能調皮地朝綠間眨眨眼睛，換來這個男人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
他似乎很緊張。
握著自己的手在輕輕發著顫。
淩瀨白不知怎的又想笑了，雖然她本來就一直在微笑。
但是這次是發自肺腑的，好像想要把那些壓抑在胸口的，快樂的，幸福的，那些感受，都釋放出來。
像大提琴一樣低沈優雅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拼出音節。
——“我願意”
他的目光專註，鄭重地說給她聽。
淩瀨白望進他的眼裏，像是透過那對眼睛窺探未來。
未來啊……
一定會很美好的。
——“我也願意。”
……
頭紗被掀起時，今天格外帥氣的男人靠過去，聽到一聲含笑的細語：
“新婚快樂啦，綠間先生。”
他終於揚起了今天的第一抹笑，隨後輕輕吻上紅唇。
“你也是，綠間太太。”
——————————
白鴿振翅飛向天空，鐘聲回蕩，淩瀨白在教堂階梯上準備投球——啊不是，拋捧花。
她擺了個姿勢，下面的女生們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束精美的花束上。
然後就見淩瀨白把它高高舉起……又放下了？
明艷的美人插著腰轉過來，纖纖素手抖了抖手上的花束，臉上是貓一樣狡黠的笑。
“我覺得我來拋沒意思。”
眾人：“誒？”
就見淩瀨白朝一邊的綠間招招手：“小真，你來。”
眾人：“吔？！”
然後她像個女王一樣手一指：“下面的，換男的來。”
眾人：“啊？！”
這個跳脫的主意幾乎瞬間得到了一群女生的響應，她們嘩的就散了，興致勃勃地跑到兩邊把中間騰給在場男性。不知道誰還興奮地吼了一聲“上啊！！！”
到最後，居然是看起來最為知禮守矩的赤司先走到了中間的空地上。
眾目睽睽中，他不但站上去了，還扭頭對吃瓜群眾裏薔薇色頭發的少女緩緩道：
“楠子，我要是拿到了，年底我們就結婚。”
他說話時的表情誰都不敢說他不認真。
這一下不得了，就像油潑進了火了。
黃瀨涼太幾乎是尖叫起來：“什麽？！！還能有這樣的？！！”
他像道閃電一樣也沖了進去：“我也要和小千鶴結婚！！！”
他後面紫原緊跟著兩步就進去了，速度快得很，一點都沒有平時散漫的樣子，盯著綠間的眼神就像在看限量版美味棒一樣。
淩瀨白：餵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女朋友答不答應啦。
然後就見青峰活動著肩膀也走了出來，“這種時候就沒有誰讓誰了。”他身後跟著的黑子哲也默默點頭，高尾一蹦一跳也跑了進去。
佐倉千代正看著熱鬧，就見野崎也走了進去，登時臉紅了個通透，都忘了看野崎身邊還有堀和禦子柴。
先不提禦子柴這個臉也紅得不行的，鹿島看到堀直接就大喊道：“前輩！！這種男人的混戰怎麽能讓你去呢？！我來！！我求婚戒指都買好了！！！”說著就要往裏沖。
“混蛋鹿島！！！！”
久違的小堀飛踢出現了。
鬧鬧嚷嚷著，現場的男生只要還沒成家的都擠到了中間空地上，用餓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臺階上的綠間。
場面生生比剛才女生們的熱鬧十倍。
淩瀨白捂著笑痛的肚子退到了一邊，把位置騰給自家掛上了招牌嫌棄臉的丈夫。
“綠間。”
“綠間君。”
“小綠間！！”
“綠仔。”
“餵綠間！”
“小真~”
可能從來沒被這群人這樣看過的綠間推推眼鏡，不屑道：
“哼。今天的巨蟹座運勢滿分，都別想接到我的球。”
淩瀨白在一旁微笑道：“首先那個是捧花，其次那就是要讓人接到的。”
……
最後，捧花落到了野崎手裏。
在一群籃球手中，這場捧(lan)花(qiu)爭奪賽的最後勝者，居然是野崎梅太郎。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不過在野崎擡手接住捧花的時候，佐倉千代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然後在野崎走過來把捧花遞給佐倉千代時起哄得更兇了。
那邊沒接到捧花的陣營裏，黃瀨幾乎是瞬間就眼淚狂奔，紫原喪著臉長長地“誒”了一聲，青峰咬著牙搓了搓頭發，赤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另一邊淡定如斯的女友。
那捧花他估算過距離應該是能落到他的位置的。
其他人倒還好，本來也就湊個熱鬧。堀接著教訓鹿島去了，高尾則噔噔噔跑到了瀨尾結月身邊。
“瀨尾san，好可惜啊，我沒拿到。”
瀨尾結月頂著她招牌的半月眼摸摸腦袋：“嗯……我該安慰你嗎？”
“噗嗤……安慰吧安慰吧。”
“哦，那……還有下次！”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喲，下次我加油~”
他看著眼前的人，笑意未褪的眼睛裏溢出柔軟的光。
而後他輕輕道：
“瀨尾san，我喜歡你哦，做我女朋友好嗎？”
對面的人一怔，高尾笑意漸濃，熟練地接道：“我開……”
“好啊。”
瀨尾結月淡定地點了點頭。
這回是高尾完全怔住了。
……
最後拍大合照的時候，大夥湊到一起，熱熱鬧鬧地，像個大聚會一樣。
新人站在最中間，綠間難得保持那麽久的微笑，一直看著淩瀨白，與她十指相扣。
今天就要開啟了。
屬於兩個人的，新的人生。
淩瀨白仰頭看著綠間眸中滿滿的愛意，不自覺地也笑彎了眼睛。
“準備了哦！”
“一——二——”
攝影師在倒數，淩瀨白突然踮起腳尖，湊到綠間耳邊對他道：
“有個秘密告訴你。”
綠間本來看著攝像師，聞言一下分了神過去：“嗯？”
——“我懷孕了。”
綠間真太郎猛地扭過頭：“什麽？！！！”
“——三！！”
淩瀨白一眨眼睛：“開玩笑的~”
哢嚓！
【今天開始，就是綠間白啦。】
☆、番外四
綠間澄，5歲，此時正面臨人生的重要抉擇。
三頭身的綠發小豆丁坐在餐桌旁的兒童座椅上，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仿佛只是時光倒流一般的俊俏小臉上是和年齡不符的嚴肅老成。
因為就在1分鐘前，他美艷大方的母親笑瞇瞇地對他說：
“Sa，小澄，選吧，”眉目彎彎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你是想去千代阿姨家？還是結月阿姨家？”
說實話，綠間澄的第一反應其實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個。
臉上還帶著可愛嬰兒肥卻已經端的一副少年老成模樣的男孩用他軟乎乎的聲音一本正經地問：
“我能不能去小游阿姨家？”
他母親笑瞇瞇搖頭：“很遺憾，不能呢。”
幹脆的話並沒有讓小小的孩子露出半分遺憾的模樣。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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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側首仰頭看著身邊的人。
幾番掙紮後，她下定決心。
“野、野崎君！我、我……”
說啊！
“佐倉。”
“是！”
話到嘴邊，對方突然開口喚她的名字又讓那幾個字瞬間跑了回去，佐倉千代幾乎是反射性地應道。
她戰戰兢兢地盯著凝望前方的人，等著他繼續。
其實想也知道野崎不會有什麽要緊的話，只是佐倉千代本來就緊張，心跳到了嗓子眼上，心虛被嚇著了而已。
野崎扭過頭對著她：“手。”
他攤開一只大大的手，掌心朝上，佐倉千代視線落在上面，傻傻地沒動。
大手抖了兩下：“手哦，佐倉。”
“啊、啊！是！”
幾乎小了一個型號的手瞬間搭了上去。
小手的主人臉上的溫度又開始升，大手的主人卻淡定地把搭上來的手翻了個個，握住了，讓那小小的掌心也朝上。
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上面劃拉。
佐倉千代腦子跟漿糊似的，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境況。
野崎君幹嘛呢……
她一頭霧水，眼睛跟著掌心的手指轉，看那根手指不厭其煩地一遍遍畫來畫去——咦？
掌心微癢，但佐倉千代隱隱約約好像想到了什麽。
野崎君是在……
寫字？
她再次凝神順著那筆畫看去，一個字一個字，在心裏畫出那個人寫的形狀……
須臾，葡萄一樣圓潤的瑩瑩紫眸裏滾下了兩行眼淚來。
喜。
歡。
你。
哦。
【淩瀨白】
【綠間真太郎】
倚在更高一個半坡的欄桿上，淩瀨白看著底下那高架上的兩個人影，嘴角高高揚起。
“啊啦啦~”
她撐著下巴，發出一聲蘊著笑的感慨。
身邊的人推了推眼鏡，側立在一旁擋著夜風，只是仍有幾道繞過他，帶起了幾縷暗紅的發。
低沈優雅的嗓音輕聲問：“你很開心？”
少女的聲音輕快：“嗯！開心哦。”
“那……”
溫熱的身軀靠近，從背後罩上來，淩瀨白側首，正趕上綠間的頭輕輕靠過來。
遠處的煙花還在繼續點亮夜空，上升，綻放，光華四溢，盛大的花轉瞬即逝，但絢爛的一刻已經被太多太多雙眼睛記住。棕發的少女拉著黑發少年奔跑在街道上，興奮地回頭似乎在說著什麽，後者笑得燦爛，牽著的手也緊緊握著；人群中，矮個的男生狠狠拍掉高個女生想把他舉起來的手，沒過兩秒又別扭地揉了揉那只手被自己拍到的地方；人群之外，帶著後輩買了一堆吃食的紅發少年正絮絮叨叨在說些什麽，身邊的人靜靜聽著……
“白。”
他蒼翠的眸被天邊的煙火鍍上一層溫潤的光，忽明忽暗，像瑩綠的絨光點綴在森林中。
薄唇一張一合，唇角微微上揚，整個人冷硬的輪廓都被軟化，就像此時那對溫柔的眼眸一樣——
“結婚嗎？”
又一簇紅色的煙花綻開，映紅了天，就像少女的眼睛，赤色帶著溫暖。
她笑道——
“好啊。”
☆、番外三
【“我叫淩瀨白，請多指教。”】
——————————
“可以進去嗎？”
“請進~”
佐倉千代和瀨尾結月、鹿島游一起推開棕紅色的木門時，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朝她們微笑的人。
紅發被仔細地盤在腦後，編出精致的弧形。服帖光滑的白色緞面包裹住玲瓏的曲線，豐盈的胸口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隨著流暢的線條繞過臀腿，在膝蓋處驟然散開，光滑的白鍛綻成盛放的花。
裸露在外的脖頸纖細優雅，一字肩的薄紗讓鎖骨若隱若現，隱入橫繡在抹胸而過的白鍛上繁覆的蕾絲裏。被薄紗勾勒的柔軟肩線下，細膩的白紗環繞著上臂，輕輕垂落至肘間。
淩瀨白站起來，本就深邃又精巧的五官略施粉黛便已足夠明媚，朱色染上線條美好的唇，只微微揚起嘴角，就已經是艷若桃李。
佐倉千代情不自禁用手捂住唇，眼睛飛速暈上濕意，沒一會兒就閃爍起了水光。
“哎呀~哭什麽？”
淩瀨白完全不在意那一塵不染的裙擺，提都沒提，幾步就走到了她們面前，兩手捧著佐倉千代的小臉，笑著用指尖拭去她眼角泛出的淚花。
“因為……因為……”佐倉千代吸吸鼻子，眼淚還是沒控制住，哽咽道：“小白太漂亮了啦……那麽漂亮的小白要嫁人了……嗚——！”
她仰起頭兩手蹭著自己止不住的眼淚，二十的人了，哭的像個小朋友一樣，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憐，但卻控制著自己不要讓眼淚弄到淩瀨白的婚紗上。
鹿島游上前摟住她笑著晃了晃，拍撫著安穩：“小千代不哭哦。”
瀨尾結月找了包濕巾來，一邊拆一邊笑她：“以後其他人的婚禮上你還得哭多少次啊。”
佐倉千代：“因為……因為……小白是我們中的第一個嘛……”
鹿島游接過濕巾給她擦臉：“啊~這個我能理解，畢竟小白是我們第一個要送走的。”
淩瀨白在一邊叉著腰笑得露出了一口貝齒：“你們嫁了我說不定也要哭一哭。”
佐倉千代：“嗚……”
瀨尾結月：“哦哦哦別說了阿白你看她又要哭了。”
佐倉千代：“我控制不住嘛……”
鹿島游：“好啦好啦，我們還要換伴娘的禮服呢，再不快點待會兒要趕了。”
——————————
金發的美男全然沒有形象地撓著門哭喪臉：“嗚……為什麽伴郎沒有我的份啦……小高尾我就不說了，明明小黑子和小赤司都有份……”
他旁邊黑發的清秀男人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因為伴娘只有三個嘛。”
“我只是單純地不想讓他做伴郎而已。”推眼鏡。
“你聽你聽啦！！！”
黃瀨飛著眼淚指著人控訴，下一秒幹脆撲到人身上，被對方不耐煩地用手推著臉也不放，嘴裏不住喊：“為什麽啦為什麽啦！小綠間我有哪裏不好嘛！”
“哪裏都不好！”
穿著雪白的西裝，綠間真太郎今天難得用發膠將半邊頭發朝後梳去，顯得斯文俊逸中更加瀟灑了幾分，但此時俊臉上嫌棄的表情也半點不收斂。
穿著粉色禮服的桃井上來勸道：“好啦好啦小黃，今天是綠綠的好日子呢。”
黃瀨本來也就是習慣性要鬧而已，撒手倒是幹脆，就是還在嘟囔個不停。
“好吧……反正小青峰和小紫原也不能當。”
正在吃棒棒糖的紫原聞言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我無所謂呀~反正婚禮才是重點嘛。”
青峰也嗤笑道：“就是。”
黃瀨倍受打擊：“意思是只有我心痛嗎！”
安安靜靜穿好了西裝坐在沙發上的黑子微笑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對身邊的赤司道：“大家還是老樣子呢。”
赤司端著一杯茶，垂眸輕笑：“是啊。”
——————————
“野崎。”
野崎梅太郎回頭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啊，堀前輩你到啦。”
“你看到鹿島了嗎？”
“和佐倉還有瀨尾去休息室做準備了。”
“也是，伴娘嘛。”
堀環顧一下四周：“你來的很早啊，現在人都不多。”
野崎歪歪頭：“前輩不也一樣嗎？”
堀揮揮手：“我住的地方離這兒遠，早點來以免遲到。倒是你……”
他無語地看著野崎手中幾十年如一日出外景必備一般的相機。
果然下一秒就見野崎興致沖沖：“這可是婚禮！還是熟人的！很多一般不讓進的地方都能跑去取材的！”
你小心淩瀨吧……
堀嘆了聲氣，心裏感慨這家夥看來這輩子都改不掉這習慣了，然後問起別的：“休息室在哪？”
“在那邊，”野崎指了個方向，“前輩要去看淩瀨嗎？”
堀幹脆道：“我要去看她們給鹿島的畫的妝盤的頭發適不適合她。”
野崎：“……”
前輩你也完全沒有變啊……
——————————
“等不及了？”
在綠間第三次擡手看手表時，紅發的男人輕笑一聲問。
“赤司。”綠間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視線，“輪到你的時候你就知道這種滋味了。”
赤司挑了挑眉：“出乎意料的坦率啊，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
“人生新階段哦，赤司君。我們要理解。”
黑子走過來，藍色的頭發這時候看起來讓綠間難得覺得順眼，因為這個顏色很讓人平靜。
雖然這家夥的話並不讓人順耳就是了。
赤司微笑道：“說的是呢。”
綠間斜了兩人一眼，一聲咂舌：“嘖，不要在我旁邊一唱一和的。”
赤司：“啊拉，綠間，好日子可不能沒有好臉色呀。”
黑子：“是的呢，綠間君。”
綠間：“我到底為什麽要找你們兩個糟心的家夥當伴郎。”
赤司居然真的托著下巴思考起了這句吐槽，然後道：“可能是因為另外幾個更糟心？”
黑子：“是的呢，赤司君。”
綠間：“……”
他竟無言以對。
桃井這時候湊過來，一臉期待地問：“NENE綠綠，我們可以去看小白嗎？”
“你們？”
桃井指著身後：“我和齊木同學她們。”
齊木楠子、真田千鶴和大空沐在門邊看著他。
綠間點點頭，“你們去吧，這邊也沒什麽要忙的。”
黃瀨第一個舉手：“小千鶴要去我也要去！”
綠間果斷一哼：“你不許去。”
——————————
又來了幾個新客人，淩瀨白心情很好地向桃井五月她們招著手，桃井眼睛亮亮地看著她。
“小白……超級漂亮啊！！”
“謝謝。”淩瀨白笑道，起身拉上桃井的手。
真田千鶴等人也走了過來，大空沐幾乎是兩眼冒光，直接從隨身帶的小手包裏掏出了相機，齊木楠子一貫冷淡的臉上也帶著笑意。
真田千鶴看著淩瀨白的眼睛，墨一般的眸子含著笑：“今天真的很漂亮，祝你新婚快樂。”
淩瀨白給了她一個擁抱，順帶調侃：“你的好事什麽時候到？”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真田千鶴就嘆了一聲，而後道：“涼太太吵了，先不急。”話是這麽說，她臉上尤帶笑意，然後朝正狂熱地按著拍照鍵的大空沐偏了偏頭：“大空小姐可能快了哦。”
淩瀨白驚喜地看過去，大空沐一頓，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但是她連連擺手：“並不是，我也還沒那個打算。”
然後淩瀨白的目光又落到剩下兩個姑娘身上，桃井連忙搖頭：“別看我別看我，阿大那傻子現在完全沒有那種腦的。”
兜兜轉轉，桃井的身邊最後站著的還是青峰。
黑子成為了她青春記憶中美好的一部分，然後那份記憶變成了他們之間無堅不摧的友誼。
桃井說完，最後大家看的就都是不怎麽說話，薔薇色頭發的少女了。
面對一堆燃著八卦火焰的眼睛，齊木楠子與之對視一會兒後，默默別過了頭。
哦——懂了。
眾人的腦袋齊齊一點。
赤司君，任重道遠。
——————————
馬上就要到時間了，綠間站在窗邊，透過明凈的玻璃看著外面的綠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高尾突然掛到他肩上，就像高中時一樣，賊兮兮地在綠間的瞪視中嬉笑著：“緊張嗎小真？”
“才沒有緊張。”
騙人。
沒有反駁他，但高尾和成笑瞇了眼，像只狡猾的狐貍一樣。
他拍拍手下的肩，又把雙手搭上去按摩放松似的在頸窩捏兩下。綠間不耐煩地抖了抖，但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些。
高尾和成站在後面，手還搭在他肩上，但目光漸漸出神。
他看著這個背影，看了好久。
從穿著藍白相間的球服，到黑色的制服，再到橙色的隊服，最後是白色的禮服。
“小真。”
高尾的聲音突然低沈了下來，綠間幾不可見地一頓，然後發出疑問的聲音：“嗯？”
“要幸福啊。”
“……”
斯文俊逸的男人用手扶了扶眼鏡，神態一如少年時，仿佛時光不曾留下痕跡。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倨傲的弧度，眸光卻溫和。
“那當然。”
綠間真太郎對高尾和成說。
——————————
門外又響起兩聲敲門聲，得到允許後走進來的人是堀和禦子柴。
堀還好說，禦子柴看到一身婚紗的淩瀨白，整個人難以控制般後退了一步，瀲灩的眸子裏迅速泛起水光——和剛才佐倉千代一模一樣。
只是區別在於佐倉千代眼淚掉的幹脆，禦子柴実琴死命憋著，憋的臉都漲紅了，眼白也變得紅通通的。
佐倉千代欣慰地看著他：“小禦禦，感動就哭吧。”
禦子柴嘴硬道：“我、我才沒有要哭！”
然後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睛更濕了。
淩瀨白笑嘻嘻地小跑過去一把抱住他：“哎呀呀，小禦禦哭了可就不夠帥了！”
“都說了我沒哭了！”
禦子柴回抱了一下，哽咽著反駁，期間拼命眨著眼睛想把那水汽驅散。
“好好好，我們小禦禦，堅強！”淩瀨白松開他，然後插著腰豎起拇指。
“噗……難得穿那麽好看，註意點形象啊你。”
堀看著淩瀨白的眼神就像個老父親一樣，在她看過來後微笑道：“淩瀨，祝福你。”
“謝謝堀前輩。”淩瀨白說完手往後一指，“鹿島準備完畢你可以去審核了。”
兩人默契地同時比拇指。
禦子柴：“……所以為什麽那麽有自覺啊餵這不是你的婚禮嗎！”
佐倉千代這時跑過來：“小禦禦小禦禦，只有你和前輩過來了嗎？野崎君呢？”
禦子柴道：“啊，我到的時候前輩正好打算來找鹿島，所以就和他一起了。野崎的話……”他的表情一言難盡，“現在估計在滿場拍照片吧。”
佐倉千代顯然也想到了那個畫面，幹幹地笑了兩聲：“也是呢……”
野崎君！！這是小白的婚禮收斂一點啊！！！
禦子柴突然想到：“他倒是沒打算來休息室的樣子，我還以為這裏他至少不會放過呢。”
說完就見淩瀨白平靜地說：“那是因為千代剛剛已經把這間休息室的每個角落都幫他拍完了。”
佐倉千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手中捧著一臺相機。
禦子柴：“……合著你們都一樣啊！”
淩瀨白攤手：“要不怎麽有句老話叫夫唱婦隨呢。”佐倉千代立時鬧了個大臉紅。
雖然她和野崎君現在咳咳咳……只是男女朋友啦。
啊啊啊但是這樣說還是好害羞！！
佐倉千代和野崎上的同一所大學，修的都是繪畫專業，只不過方向不同。這兩個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個高中三年把相處模式定性了，哪怕真的成為了男女朋友，可野崎也沒見就正經到哪裏去，佐倉千代也沒見少吐一句槽。不如說，因為一直擔任野崎的助手，佐倉千代批評起他來比以前還要不留情。
反正淩瀨白偶爾去打下手時，最經常見到的場景就是小小的女生一本嚴肅地指出野崎的各種馬虎，野崎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只能點頭點頭再點頭，然後擦擦腦門的汗。
但是偶爾看到兩人目光交匯時的眼神……MA，誰又能說這兩個家夥不經常撒狗糧？
只是苦了小禦子。
——————————
【這邊準備完畢！小真看起來可緊張了！小白如何？？XP】
瀨尾結月對著手機開始給高尾回信。
【完全不緊張的樣子。】
剛點擊發送，那邊正在被堀壓著重新編頭發的鹿島問了一句：“高尾君嗎？”
瀨尾結月：“嗯，說是綠間好像有點緊張。”
鹿島笑了：“MA，也難怪。”
堀騰出一只手推了推她的頭：“坐好，不許動。”
鹿島立馬坐得筆直，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本來鹿島的造型已經收拾好了，但是堀政行到來後，因為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還是壓著她重新弄了一遍頭發。順帶一提他還十分有自覺地要求給鹿島弄來頂長假發，揮手的氣勢弄得人家工作人員腦子都沒轉過彎來就趕緊先按他說的做了。
——在碰到任何關於鹿島的事時，這個世界第一鹿島吹都能迸發出指點江山的氣場。
這一點不管是他作為戲劇部部長時，還是作為“鹿島游的男朋友”時都一樣來著。
要說起這一對成事的過程，那和佐倉野崎比起來真是幹脆的多的多的多。他們一直沒有成為野崎的筆下素材也是這個緣故。
實在是無從下手。
堀畢業時野崎就和禦子柴、佐倉千代一起巴望著距離能成為這段感情的刺激——結果那兩個家夥每天的信息往來頻繁到他們都不好意思說這有個毛線的距離感；鹿島升學直接奔著堀的大學考過去了，這仨又開始暗戳戳希望大學生活的自由開放能起點刺激作用——結果鹿島倒是經常被拉去聯誼，可那家夥每次去都成為全場女生的焦點，堀每次提起還對鹿島的魅力引以為豪；後來他們又想著，堀總不會完全沒有桃花運吧，來一個刺激刺激鹿島也好啊——結果所有對堀有意的女生，不是被他拿鹿島比到一無是處，就是不服氣見過鹿島之後直接倒戈。
三人組還能說什麽？
服氣！
放棄！
不想管這兩個混蛋了！
結果撒手沒幾天，堀來幫忙畫背景時隨口就是一句“我和鹿島開始交往了。”
那效果簡直像投下一顆原|子彈，三個人畫也不畫了拽著堀就刨起根來。
後來佐倉千代第一時間告訴了淩瀨白，堀雖然臉有些紅，但大體上很是鎮定，只說了是他先告白的，沒什麽契機不契機就是突然想說，然後鹿島很幹脆地就點頭答應了而已。
佐倉千代當時還在電話裏跟淩瀨白抱怨，自己居然錯過了這麽要緊的大事，也不知道鹿島君當時是什麽模樣，明明一直很期待之類的，殊不知她話裏的當事人之一當時就在淩瀨家，抱著淩瀨白的大抱枕把臉完全埋了進去，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紅得要滴血。
堀的手一直很巧，幾乎沒花太多時間就盤好了鹿島的頭發，連在一邊的專業工作人員都露出了敬佩臉。
鹿島終於可以動頭了，便看向還在摁手機的瀨尾結月，笑意連連：“高尾君他們都準備好了嗎？”
瀨尾結月擡起頭：“好像都好了。”
“那我們也準備過去吧，他估計等不及想見結月了。”
鹿島意有所指地擠擠眼，瀨尾結月一臉迷茫：“啊？是嗎？”
唉，高尾君也很艱辛啊。
鹿島無奈地笑嘆一聲。
高尾和成和瀨尾結月的事才是現在大夥集體的關註點。要說他們這群人裏誰最慘，可能高尾比一直被餵狗糧的禦子柴還慘些——有什麽是比一句“我喜歡你”說了五年，後面一句“我開玩笑的”也接了五年更慘的？
更要命的事當事人之一聽了五年的“玩笑告白”還真能一直當玩笑看待。
瀨尾結月那不知通向何方的腦回路已經成為了這群人不得不選擇接受的特質——當然還有永遠不變的ky也是。
了不起的是高尾和成，就這樣，都還五年裏堅持不懈地拿自己的告白當玩笑。
這是什麽神人？反正現在一提到瀨尾的事這群人的口頭禪就已經是“幸虧是高尾君”了。
哦，還有“高尾君是真漢子”。
可是他們著急又如何？當事人兩個倒是一個照常粗神經，一個樂意慣著對方做粗神經。
還樂此不疲。
——“這也是一種情調吧。”
by市民淩瀨女士。
——————————
“小白，快到時間了哦。”
佐倉千代提醒她。
休息室已經少了很多人，現在只剩三個伴娘和淩瀨白，還有一兩個工作人員。
淩瀨白已經在窗邊站了有一會兒了，裊裊娜娜，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像肅穆的古老女神雕像。
“好。”
淩瀨白回頭看著她輕笑，明媚的面容倒映在眼底，伴著那仿佛讓人虛虛又實實的陽光，佐倉千代一瞬間覺得有點恍惚。
不知從何而來的一種莊重感，已經站在了門邊的鹿島游和瀨尾結月都感受到了。
她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來，那些共度的記憶，那些青春的光影。
啊。
現在才忽然有了那種感覺……
小白，要開啟另一段人生了。
而她們現在就要送她走上那條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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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瀨白記得那個夏天的風，那個傍晚的霞。
那兩張相隔的座椅，那個他走過的球場。
時光像一條條小流，不知何時因相遇而匯集，也不知相伴而去能流向多遠。
淩瀨白在青春中最重要的友人的陪伴下來到了那扇門前，父親早已在那侯著，銀灰的西裝包裹他健碩的身軀，一如童年時山一樣的背影。家人分立兩旁，時光眷戀，沒有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一晃眼仿佛仍是兒時的模樣。
和家人一個個擁抱後走到父親面前，聽到他壓抑的悶哼，然後他被母親毫不留情抽了一掌在背上，生生把眼淚憋了回去。母親上前擁抱她，溫柔的吻落在額上，最後慢慢放下頭紗，握著她的手，搭在父親的臂彎。
“白。去吧。”
門緩緩開啟，拖長的吱鳴像鮮花蔓延出一條紅色的路。
路的盡頭，他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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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挺的白色西服讓男人俊朗到不行，他站在紅毯的盡頭，那對仿佛蘊藏了盎然生機的蒼翠眸子投向門開啟的地方，對視的一刻，太多太多壓抑已久的情感鋪天蓋地地湧來。
綠間真太郎從來沒有刻意去思考過，當那個女孩穿著雪白的婚紗，盛著滿目的溫柔與笑意一步步邁向他時，他會是什麽感受？
現在他知道了。
就像突然陷入冰涼的水中，隔絕了一切紛擾繁華，呼吸被剝奪，血流停滯，心跳聲一下下撞擊在耳膜。
咚。
咚。
咚。
時間仿佛靜止的時刻，腦子裏飛速閃過一個又一個瞬間，就像氧氣不夠的人掙紮著飛速劃向水面，然後——嘩。
水面之外，鳥語花香。
她在那裏。
一切溫暖所向，在那裏。
——————————
誓言千篇一律，牧師宣讀的時候淩瀨白還能調皮地朝綠間眨眨眼睛，換來這個男人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角。
他似乎很緊張。
握著自己的手在輕輕發著顫。
淩瀨白不知怎的又想笑了，雖然她本來就一直在微笑。
但是這次是發自肺腑的，好像想要把那些壓抑在胸口的，快樂的，幸福的，那些感受，都釋放出來。
像大提琴一樣低沈優雅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拼出音節。
——“我願意”
他的目光專註，鄭重地說給她聽。
淩瀨白望進他的眼裏，像是透過那對眼睛窺探未來。
未來啊……
一定會很美好的。
——“我也願意。”
……
頭紗被掀起時，今天格外帥氣的男人靠過去，聽到一聲含笑的細語：
“新婚快樂啦，綠間先生。”
他終於揚起了今天的第一抹笑，隨後輕輕吻上紅唇。
“你也是，綠間太太。”
——————————
白鴿振翅飛向天空，鐘聲回蕩，淩瀨白在教堂階梯上準備投球——啊不是，拋捧花。
她擺了個姿勢，下面的女生們都把目光集中到了那束精美的花束上。
然後就見淩瀨白把它高高舉起……又放下了？
明艷的美人插著腰轉過來，纖纖素手抖了抖手上的花束，臉上是貓一樣狡黠的笑。
“我覺得我來拋沒意思。”
眾人：“誒？”
就見淩瀨白朝一邊的綠間招招手：“小真，你來。”
眾人：“吔？！”
然後她像個女王一樣手一指：“下面的，換男的來。”
眾人：“啊？！”
這個跳脫的主意幾乎瞬間得到了一群女生的響應，她們嘩的就散了，興致勃勃地跑到兩邊把中間騰給在場男性。不知道誰還興奮地吼了一聲“上啊！！！”
到最後，居然是看起來最為知禮守矩的赤司先走到了中間的空地上。
眾目睽睽中，他不但站上去了，還扭頭對吃瓜群眾裏薔薇色頭發的少女緩緩道：
“楠子，我要是拿到了，年底我們就結婚。”
他說話時的表情誰都不敢說他不認真。
這一下不得了，就像油潑進了火了。
黃瀨涼太幾乎是尖叫起來：“什麽？！！還能有這樣的？！！”
他像道閃電一樣也沖了進去：“我也要和小千鶴結婚！！！”
他後面紫原緊跟著兩步就進去了，速度快得很，一點都沒有平時散漫的樣子，盯著綠間的眼神就像在看限量版美味棒一樣。
淩瀨白：餵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女朋友答不答應啦。
然後就見青峰活動著肩膀也走了出來，“這種時候就沒有誰讓誰了。”他身後跟著的黑子哲也默默點頭，高尾一蹦一跳也跑了進去。
佐倉千代正看著熱鬧，就見野崎也走了進去，登時臉紅了個通透，都忘了看野崎身邊還有堀和禦子柴。
先不提禦子柴這個臉也紅得不行的，鹿島看到堀直接就大喊道：“前輩！！這種男人的混戰怎麽能讓你去呢？！我來！！我求婚戒指都買好了！！！”說著就要往裏沖。
“混蛋鹿島！！！！”
久違的小堀飛踢出現了。
鬧鬧嚷嚷著，現場的男生只要還沒成家的都擠到了中間空地上，用餓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臺階上的綠間。
場面生生比剛才女生們的熱鬧十倍。
淩瀨白捂著笑痛的肚子退到了一邊，把位置騰給自家掛上了招牌嫌棄臉的丈夫。
“綠間。”
“綠間君。”
“小綠間！！”
“綠仔。”
“餵綠間！”
“小真~”
可能從來沒被這群人這樣看過的綠間推推眼鏡，不屑道：
“哼。今天的巨蟹座運勢滿分，都別想接到我的球。”
淩瀨白在一旁微笑道：“首先那個是捧花，其次那就是要讓人接到的。”
……
最後，捧花落到了野崎手裏。
在一群籃球手中，這場捧(lan)花(qiu)爭奪賽的最後勝者，居然是野崎梅太郎。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不過在野崎擡手接住捧花的時候，佐倉千代周圍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然後在野崎走過來把捧花遞給佐倉千代時起哄得更兇了。
那邊沒接到捧花的陣營裏，黃瀨幾乎是瞬間就眼淚狂奔，紫原喪著臉長長地“誒”了一聲，青峰咬著牙搓了搓頭發，赤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另一邊淡定如斯的女友。
那捧花他估算過距離應該是能落到他的位置的。
其他人倒還好，本來也就湊個熱鬧。堀接著教訓鹿島去了，高尾則噔噔噔跑到了瀨尾結月身邊。
“瀨尾san，好可惜啊，我沒拿到。”
瀨尾結月頂著她招牌的半月眼摸摸腦袋：“嗯……我該安慰你嗎？”
“噗嗤……安慰吧安慰吧。”
“哦，那……還有下次！”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喲，下次我加油~”
他看著眼前的人，笑意未褪的眼睛裏溢出柔軟的光。
而後他輕輕道：
“瀨尾san，我喜歡你哦，做我女朋友好嗎？”
對面的人一怔，高尾笑意漸濃，熟練地接道：“我開……”
“好啊。”
瀨尾結月淡定地點了點頭。
這回是高尾完全怔住了。
……
最後拍大合照的時候，大夥湊到一起，熱熱鬧鬧地，像個大聚會一樣。
新人站在最中間，綠間難得保持那麽久的微笑，一直看著淩瀨白，與她十指相扣。
今天就要開啟了。
屬於兩個人的，新的人生。
淩瀨白仰頭看著綠間眸中滿滿的愛意，不自覺地也笑彎了眼睛。
“準備了哦！”
“一——二——”
攝影師在倒數，淩瀨白突然踮起腳尖，湊到綠間耳邊對他道：
“有個秘密告訴你。”
綠間本來看著攝像師，聞言一下分了神過去：“嗯？”
——“我懷孕了。”
綠間真太郎猛地扭過頭：“什麽？！！！”
“——三！！”
淩瀨白一眨眼睛：“開玩笑的~”
哢嚓！
【今天開始，就是綠間白啦。】
☆、番外四
綠間澄，5歲，此時正面臨人生的重要抉擇。
三頭身的綠發小豆丁坐在餐桌旁的兒童座椅上，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仿佛只是時光倒流一般的俊俏小臉上是和年齡不符的嚴肅老成。
因為就在1分鐘前，他美艷大方的母親笑瞇瞇地對他說：
“Sa，小澄，選吧，”眉目彎彎的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你是想去千代阿姨家？還是結月阿姨家？”
說實話，綠間澄的第一反應其實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個。
臉上還帶著可愛嬰兒肥卻已經端的一副少年老成模樣的男孩用他軟乎乎的聲音一本正經地問：
“我能不能去小游阿姨家？”
他母親笑瞇瞇搖頭：“很遺憾，不能呢。”
幹脆的話並沒有讓小小的孩子露出半分遺憾的模樣。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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