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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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瀨白基本上都會選擇周末去添置食材。一來她比較有空，二來可以慢慢逛。
隨著Winter cup的接近，秀德現在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加訓一天，但是綠間真太郎卻保持了開學後每周日必到淩瀨家報道的記錄。
“小真，你不休息的嗎？”
“現在就是休息。”
問他，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書的人就會雲淡風輕地應一句。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換了個位置。
開學後，兩人相處的時間顯見的少了下來。上學時間裏各有各的日常，放學時間綠間要訓練淩瀨白要鬼混(和野崎他們)。所以兩人基本上都是以打電話和發信息來交流，並沒有太多時間見面。
因此周日就成為了難得的面對面時間。
這家夥……想見我就直說呀。
Ma，反正這也是他可愛的地方。
這麽想著的時候，淩瀨白正在超市裏選購水果。等她挑選好了打算穿過食品區去結賬時，就見到一堵“墻”擋住了她的去路。
貨架之間的空地或許並不算寬敞，但至少也稱不上狹小，然而那堵“墻”往那兒一站，硬生生擠掉了大半的空間。
淩瀨白笑瞇瞇地拎著自己的東西站在那裏，打算稍等一下，可是那堵“墻”別說動一動了，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她這個大活人的存在一樣。
淩瀨白也不惱，相反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那堵“墻”。
那是一個少年，然而說是少年他的身形已經完全超越了正常少年的範圍，這麽看過去比貨架還高。男生的背有些駝，但不是先天原因的那種，更像是懶散得連挺直背的力氣都沒有，不像她家小真恨不得24小時直得像根桿子一樣。一頭紫色的碎發軟軟地搭在頭上，有些長，從淩瀨白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臉大半都被頭發遮住了。
上前兩步，他的碎碎念就恰好飄到了她的耳朵裏：
“怎麽辦……這種想要……這種也想要……”
少年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無精打采的，但是有一種不知名的詭異萌感。
至少淩瀨白是這麽覺得的。
於是她就主動搭話了。
“你很煩惱嗎？”
紫原敦順著聲音的來向回頭，正習慣性地將視角調的很低，卻發現來人意外地高挑。
至少他沒見過可以讓他用這種角度看的女生。
對方笑著指了指他手裏拿著的兩袋薯片，“既然都喜歡，那就兩樣都要好啦。”
也不知道是那個笑容太友善還是紫原敦太天然，他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煩惱倒出來了。
“嗯——可是超支了啊……”
“超了多少？”
“500元……”
一個500元硬幣被纖長白皙的手指拿著，伸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淩瀨白看著對方迷茫地歪了歪紫色的腦袋，然後同色的眼睛突然一亮，“你要給我嗎？”
明明還是散漫的樣子，但是那慫拉著的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拖拉的尾音也飄起，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眼見的就像個孩子一樣，和那壓迫感十足的外在天差地別。
反差萌啊……
淩瀨白的心中瞬間跳出這個被禦子柴実琴科普過的概念。
她笑容不變地點了點頭。
紫原敦一點也沒有自己正在從陌生人手上拿錢的意識，該說不能更自然地接過錢後還記得說聲謝謝已經很不錯了嗎？
——反正淩瀨白壓根沒關註這個人失不失禮。
誰讓人家好看。
沒錯。這個小巨人——長了張不遜色於她家小真的美顏。
所以這個顏狗就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援手。
——錢算什麽，幫你結賬都行！只要你好看！只要你好看！
……
紫原敦拎著一大袋零食站在路邊，一邊往嘴裏塞美味棒，一邊看著手機裏冰室辰也發來的改變見面地點的信息。
“室仔好麻煩……幹嘛亂跑……”
嘟囔著，他突然看到馬路對面拎著個大大的超市袋子但是步履輕盈的紅發少女。
“啊……剛剛的……”
只是多看了兩眼，紫原敦淡淡的目光原本已經移開，但是不知為何，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就見他懶洋洋地掏了掏口袋。
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擺弄了兩下，把攝像頭對準了馬路對面的紅發少女。
——————————————————
上午還是陽光燦爛的天，下午就變成了陰雲密布雷聲陣陣。淩瀨白從喜歡的蛋糕店出來時，豆大的雨滴已經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
轉眼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淩瀨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傘，撐開後就走進了雨幕裏。
要快點回去才行，格蘭格還餓著呢。
走著走著，一個粉色的影子進入了眼睛。
啊啦——
淩瀨白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來我是有在下雨天撿東西的運氣啊……
她加快腳程，把傘舉到了情緒低落的少女頭上。
身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桃井五月順著看過去，對上的是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桃井小姐，你好。”
桃井五月清醒了一些，看著對方明艷的面孔，終於在記憶中想起了這是誰：“你是……綠、綠間君的朋友……”
“初次見面，我是淩瀨白。一直很想認識你呢，桃井小姐。”
她的笑容中有一種親切，讓桃井五月不知不覺松開了蹙著的眉。
然後……她也不知怎麽的就跟著對方回了家。
等進了那幢房子，換上了家居拖鞋，桃井五月才回過神來：
咦、咦？！我怎麽跟來了？！！！
淩瀨白把手上的東西往鞋櫃上隨意一放，然後樂呵呵地拉著慌亂中的少女就往屋裏走。
“淩、淩瀨同學！我我我我我……”
淩瀨白松開她的手，改為搭著她的肩，把她推到了浴室裏，順便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條新的毛巾塞進她手中。
“桃井小姐，不管怎麽說，淋了雨先洗個澡吧~”
探出來的腦袋對她招招手，然後把門帶上了。
……
等桃井五月洗完澡，穿著淩瀨白準備的新衣服出來時，淩瀨白已經在桌子上擺了姜糖水。
明明以前都生活在俄羅斯，但是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固執，女生淋了雨必喝姜糖水。
桃井五月話都還沒說出來，對方就興高采烈地又把她拉到了桌邊坐下，把那一小碗姜糖水放到了她跟前。
“還有點燙，不過趁熱喝比較好哦。”
那熱情的模樣讓桃井五月無從推拒，扭捏了一會兒後，她還是端起了小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同時偷眼看了看對面的人。
她對這位淩瀨同學其實並不是很了解。雖然是個情報員，但她的收集範圍只針對於球員。會關註到這位，還是因為綠間這個國中三年都和女生保持著嚴苛距離的冷感男，身邊突然多出個關系很好的大美女，才一時起了八卦之心。
但是她對她的認知也只停留在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面熟這種程度而已，因為誠凜一戰後，綠間的實力幾乎是與日俱增地在飛漲，秀德的部分她就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分析綠間的數據上。
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對方這麽熱情地帶到自己家裏，還受到了那麽悉心的照顧。
桃井五月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女性朋友，她更多的是因為自身的受歡迎而遭到同性的排斥。
所以她此刻有些受寵若驚，心裏七上八下的。
對面傳來輕笑的聲音，有些偏低的女聲笑道：“不用緊張，我不是什麽壞人哦。”她撐著下頜，眉目柔和。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桃井趕忙放下碗連連擺手，“只是……只是沒想到淩瀨同學會知道我而已！”
“我是聽小真說的。”
“誒……？綠綠說的嗎？”
“綠綠？咿呀~真適合小真呀，這個叫法。”淩瀨白笑的更開心了。
桃井很驚訝：“咦？淩瀨同學也這麽覺得嗎！”
“小真的姓氏這麽叫很可愛啊。”
“是吧是吧！阿大以前還總說我……”
提到那個人，桃井本來已經有些恢覆過來的情緒突然又低落了下去。
淩瀨白看在眼裏，輕抿了一口面前的茶，轉移了話題。
“桃井小姐，剛剛本來是打算去哪裏呢？”
和上次的田中英奈不同，在遇到桃井時，淩瀨白能看出對方是有目的地地在走著，只不過她看她渾身都濕透了才半路把人拐回了自己家裏先收拾一番。
淩瀨白的話提醒了桃井，她飛快地擡起頭，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神色中有些許沮喪些許茫然。
“我是……想去找哲、黑子哲也君的。”
“黑子……哲也？誠凜那個嗎？”
桃井點點頭。
在青峰那邊受的挫，桃井只能和黑子傾訴了。不只是因為他是自己喜歡的人，也是因為他是除她之外最了解青峰的人。青峰在籃球這條路上深藏於心的痛苦和掙紮，他們兩個是看得最清楚的。
她想去找黑子哲也，不僅是女生在受了委屈後希望得到喜歡的人的安慰，更是希望他能告訴她堅持下去的理由。
告訴她，她所堅持的，是對的。
越想桃井越坐不住，她再次擡起頭時臉上更多的是急切，“淩瀨同學，我該走了！我……”
淩瀨白也起了身，垂眸看著這個可愛的少女。
“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想去誠凜看看麗子小姐。”
“更何況……我還有很多話想和桃井小姐說呢。”
兩人各自撐著一把傘，從淩瀨家出發，慢慢走著去誠凜。
“……嗯，麻煩你了麗子小姐。”
掛斷電話後淩瀨白道：“誠凜的教練麗子小姐已經聯系黑子君了，他待會兒就會回學校。”
“抱歉啊，淩瀨同學。給你添麻煩了……”桃井歉意地看著她。
“這怎麽是添麻煩呢，桃井小姐，”桃井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身邊人的臉孔，也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對方的淺笑竟然讓她有了一絲臉紅心跳的沖動……
“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啊，好姑娘，笑一笑吧。”
噗咻——
不、不行！我的心是哲君的！
桃井五月在最後關頭拉回了自己。
雖然差點走上不歸路(？)，但是一路慢慢走過去，桃井五月的心情隨著與淩瀨白的談天說地漸漸平和了下來。
她一點點說起從前那些很美好的回憶，有她還是個小女孩時候的，也有已經成長為一個少女之後的。
關於帝光時期的尤其多。
可見對她而言那段時光的重要。
“……真是一群蠢貨啊。”淩瀨白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淩瀨……同學？”
“讓一個女孩子這麽替他們擔心還毫無自覺，不是蠢貨是什麽。”
“桃井小姐，”一只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頭，輕輕揉了揉。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兒，能有你陪著是他們的幸運。”
“所以打起精神來。”
桃井五月似乎隱隱明白了，為什麽綠間那樣孤高的性子，會允許眼前的女孩兒進入他的世界。
——————————————————
盡管剛才情緒得到了和緩，但是當黑子哲也站在眼前時，桃井五月還是控制不住地哭著撲到了他的懷中。
“哲君！”
誠凜的男生們全心全意為黑子的艷福而羨慕嫉妒恨的時候，他們隊上的一朵花可沒忘了另一個跟來的人。
“淩瀨同學。”
“呀~麗子小姐~”淩瀨白招了招手，把手上提著的一個小紙袋遞了過去，“見面禮~”
相田麗子接過來一看，紙袋裏是一些包裝好了的手工曲奇。
“淩瀨同學真是太見外了……”
“沒有啊，其實也是想讓麗子小姐嘗嘗看我的手藝，麗子小姐不嫌棄才好。”
淩瀨白堪比大招的笑容一時間晃花了相田麗子的眼睛，讓她的周身泛起粉色的泡泡。
誠凜眾：……這個人怎麽又來撩我們教練！
桃井五月抱著黑子哲也好好哭了一場後才平覆了下來，坐在場邊的椅子上，她終於說出了來找黑子的原因。
在一旁聽完全部的淩瀨白將之總結為青梅的好意得不到固執的竹馬的認同從而引起的災難。
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站在桃井這邊。
如果青峰大輝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那麽不管是為了他的現在還是今後，不去冒險是正確的。運動員的運動生涯長短與他的身體情況息息相關，很多時候早年的暗傷會成為縮短黃金時期的毒瘤。
不過……
對這群熱血少年來說，有什麽比全力以赴迎戰眼前的敵人更重要的？這樣想的話青峰大輝的憤怒就不難理解，畢竟對他們而言也許遺憾比傷痛更可怕。
只是苦了在意他們的身邊人啊……
淩瀨白暗自嘆息，隨後在黑子哲也說到“奇跡的世代現階段的身體難以支撐他們的天賦”時表示認同。
所以有的時候力量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它會帶來的絕不僅僅是榮耀。
接下來的火神大我一句話讓桃井淚崩，黑子哲也花式教你什麽叫男友力的正確使用法等等的著實讓淩瀨白看了場好戲。一直到昏暗的天色真的黑了下來，眾人才意識到兩個女孩已經在這裏待了挺久了。
“我送桃井同學回去吧。”黑子拿起包，順便想把桃井的傘拿上。
“啊、哲君，這個傘是……”
“桃井小姐還是帶著吧，要是路上再下雨就不好了。”淩瀨白打斷了她，“不用急著還，反正總會再見面的。”
“……今天真是謝謝淩瀨同學了！”桃井對著淩瀨白鞠了個躬。再起身的時候臉上有了小小的笑容，“淩瀨同學……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淩瀨白微笑著點了下頭，“過獎。”
老好人木吉眼看天色也暗了，便提出想送淩瀨白回家。
“天都黑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淩瀨同學吧。”
淩瀨白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的大門處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用麻煩你，我來接她了。”
綠發的少年站在體育館門外，室內的光在他的身後拉出了一道清瘦的影子，日光燈投射在他的鏡片上，映出白影，但也依然能看出他的目光所在。
……
粉發的少女和藍發的少年並肩走著，黑白色的小柴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腳邊。
“想不到綠綠居然也有這麽體貼的時候呢，還親自來接淩瀨同學。”
桃井對黑子感慨道。
“嗯。”黑子想起上次合宿高尾倒豆子一樣跟他說的那些八卦，“綠間君很疼愛淩瀨同學。”
“是很……咦？”桃井的笑容靜止了一秒。
黑子用他不變的表情看著桃井，“桃井同學不知道嗎？淩瀨同學是綠間君的女友哦。”
……
不提桃井那邊堪比火山噴發的反應，這邊綠間牽著淩瀨白的手，發現這一路上她較之平時沈默了許多。
他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她停下腳步，偏著頭輕笑了兩聲後，方才緩緩道：“桃井同學和青峰君的爭執起源於青峰君的傷。剛才我聽說，‘奇跡的世代’的身體並不能完全承受他們的天賦，所以我在想……”
她的目光掃過他的左手，“小真你……是不是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呢？”
纏著繃帶的左手指下意識地顫動了兩下。
不待綠間回答，她又平靜地繼續道：“然後我又想了想，要是我處在桃井同學的位置，小真處在青峰君的位置——我估計會直接分手吧。”
只是一句話，綠間的心幾乎是在瞬間就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快得他的呼吸都滯住。他的瞳因為刺激而放大，把眼前的少女完完整整的收進了眼裏。
她的笑容是不變的嬌美，可是那對眸子中卻多了一種名叫“認真”的東西。
綠間的薄唇微微翕動了幾下，急切的情緒忽地上來了，許多話迫不及待地想要傾吐出來。
但是少女猛地一擡手，阻止了他。
她垂眸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以前我肯定是這麽想的，畢竟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憑什麽要我愛惜你呢。”
“但是現在……”
她再次看向他，眼中是無奈的笑意，“好煩惱啊，我竟然想不出我會怎麽做呢。”
不是開玩笑的故作煩惱，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選擇——只要想到那個人是眼前的少年。
這種情況在她明朗清晰的世界中是第一次出現的。
她真不習慣把控不了自己的感覺。
突然，她的手被用力一握，緊得像是想把她的手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樣。
“——我每天都有做舒緩按摩，休息時間就會認真休息，手指也有定期在保養，一旦出現不對的地方就會停下來。”
“所以……白……”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HAKU”，這兩個簡單的音節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竟然說不出的好聽。
他剩下的話沒有用語言表達，但卻用堅毅的眼神告訴了她。
被緊握的手感覺到的是疼痛。他很少牽她的手，屈指可數的幾次淩瀨白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卻都沒有這次來的深入骨髓。也許期年以後，她還會記得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時，是怎樣握著她的手，怎樣凝視著她——
她又是怎樣踮起腳尖，輕輕覆上他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是麗子還是小桃，我都很喜歡她們。
麗子不用說，著墨最多的女性角色就是她，她是我很欣賞的堅強女性。
而小桃的話，說真的最後一話她看著重新在一起打球的奇跡時泛淚的眼睛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我眼眶也紅了。
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所以至少在這篇文裏，我站定青桃不動搖。
就算有一天我會開阿大的文，那也是在我為小桃找了個好歸宿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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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Winter cup的接近，秀德現在幾乎每個周末都會加訓一天，但是綠間真太郎卻保持了開學後每周日必到淩瀨家報道的記錄。
“小真，你不休息的嗎？”
“現在就是休息。”
問他，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書的人就會雲淡風輕地應一句。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換了個位置。
開學後，兩人相處的時間顯見的少了下來。上學時間裏各有各的日常，放學時間綠間要訓練淩瀨白要鬼混(和野崎他們)。所以兩人基本上都是以打電話和發信息來交流，並沒有太多時間見面。
因此周日就成為了難得的面對面時間。
這家夥……想見我就直說呀。
Ma，反正這也是他可愛的地方。
這麽想著的時候，淩瀨白正在超市裏選購水果。等她挑選好了打算穿過食品區去結賬時，就見到一堵“墻”擋住了她的去路。
貨架之間的空地或許並不算寬敞，但至少也稱不上狹小，然而那堵“墻”往那兒一站，硬生生擠掉了大半的空間。
淩瀨白笑瞇瞇地拎著自己的東西站在那裏，打算稍等一下，可是那堵“墻”別說動一動了，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她這個大活人的存在一樣。
淩瀨白也不惱，相反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那堵“墻”。
那是一個少年，然而說是少年他的身形已經完全超越了正常少年的範圍，這麽看過去比貨架還高。男生的背有些駝，但不是先天原因的那種，更像是懶散得連挺直背的力氣都沒有，不像她家小真恨不得24小時直得像根桿子一樣。一頭紫色的碎發軟軟地搭在頭上，有些長，從淩瀨白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臉大半都被頭發遮住了。
上前兩步，他的碎碎念就恰好飄到了她的耳朵裏：
“怎麽辦……這種想要……這種也想要……”
少年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無精打采的，但是有一種不知名的詭異萌感。
至少淩瀨白是這麽覺得的。
於是她就主動搭話了。
“你很煩惱嗎？”
紫原敦順著聲音的來向回頭，正習慣性地將視角調的很低，卻發現來人意外地高挑。
至少他沒見過可以讓他用這種角度看的女生。
對方笑著指了指他手裏拿著的兩袋薯片，“既然都喜歡，那就兩樣都要好啦。”
也不知道是那個笑容太友善還是紫原敦太天然，他想都沒想就把自己的煩惱倒出來了。
“嗯——可是超支了啊……”
“超了多少？”
“500元……”
一個500元硬幣被纖長白皙的手指拿著，伸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淩瀨白看著對方迷茫地歪了歪紫色的腦袋，然後同色的眼睛突然一亮，“你要給我嗎？”
明明還是散漫的樣子，但是那慫拉著的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了喜悅的神色，拖拉的尾音也飄起，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眼見的就像個孩子一樣，和那壓迫感十足的外在天差地別。
反差萌啊……
淩瀨白的心中瞬間跳出這個被禦子柴実琴科普過的概念。
她笑容不變地點了點頭。
紫原敦一點也沒有自己正在從陌生人手上拿錢的意識，該說不能更自然地接過錢後還記得說聲謝謝已經很不錯了嗎？
——反正淩瀨白壓根沒關註這個人失不失禮。
誰讓人家好看。
沒錯。這個小巨人——長了張不遜色於她家小真的美顏。
所以這個顏狗就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援手。
——錢算什麽，幫你結賬都行！只要你好看！只要你好看！
……
紫原敦拎著一大袋零食站在路邊，一邊往嘴裏塞美味棒，一邊看著手機裏冰室辰也發來的改變見面地點的信息。
“室仔好麻煩……幹嘛亂跑……”
嘟囔著，他突然看到馬路對面拎著個大大的超市袋子但是步履輕盈的紅發少女。
“啊……剛剛的……”
只是多看了兩眼，紫原敦淡淡的目光原本已經移開，但是不知為何，好像是想到了些什麽，就見他懶洋洋地掏了掏口袋。
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擺弄了兩下，把攝像頭對準了馬路對面的紅發少女。
——————————————————
上午還是陽光燦爛的天，下午就變成了陰雲密布雷聲陣陣。淩瀨白從喜歡的蛋糕店出來時，豆大的雨滴已經爭先恐後地落了下來。
轉眼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
淩瀨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傘，撐開後就走進了雨幕裏。
要快點回去才行，格蘭格還餓著呢。
走著走著，一個粉色的影子進入了眼睛。
啊啦——
淩瀨白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來我是有在下雨天撿東西的運氣啊……
她加快腳程，把傘舉到了情緒低落的少女頭上。
身邊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桃井五月順著看過去，對上的是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桃井小姐，你好。”
桃井五月清醒了一些，看著對方明艷的面孔，終於在記憶中想起了這是誰：“你是……綠、綠間君的朋友……”
“初次見面，我是淩瀨白。一直很想認識你呢，桃井小姐。”
她的笑容中有一種親切，讓桃井五月不知不覺松開了蹙著的眉。
然後……她也不知怎麽的就跟著對方回了家。
等進了那幢房子，換上了家居拖鞋，桃井五月才回過神來：
咦、咦？！我怎麽跟來了？！！！
淩瀨白把手上的東西往鞋櫃上隨意一放，然後樂呵呵地拉著慌亂中的少女就往屋裏走。
“淩、淩瀨同學！我我我我我……”
淩瀨白松開她的手，改為搭著她的肩，把她推到了浴室裏，順便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條新的毛巾塞進她手中。
“桃井小姐，不管怎麽說，淋了雨先洗個澡吧~”
探出來的腦袋對她招招手，然後把門帶上了。
……
等桃井五月洗完澡，穿著淩瀨白準備的新衣服出來時，淩瀨白已經在桌子上擺了姜糖水。
明明以前都生活在俄羅斯，但是也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固執，女生淋了雨必喝姜糖水。
桃井五月話都還沒說出來，對方就興高采烈地又把她拉到了桌邊坐下，把那一小碗姜糖水放到了她跟前。
“還有點燙，不過趁熱喝比較好哦。”
那熱情的模樣讓桃井五月無從推拒，扭捏了一會兒後，她還是端起了小碗，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同時偷眼看了看對面的人。
她對這位淩瀨同學其實並不是很了解。雖然是個情報員，但她的收集範圍只針對於球員。會關註到這位，還是因為綠間這個國中三年都和女生保持著嚴苛距離的冷感男，身邊突然多出個關系很好的大美女，才一時起了八卦之心。
但是她對她的認知也只停留在知道對方的名字和面熟這種程度而已，因為誠凜一戰後，綠間的實力幾乎是與日俱增地在飛漲，秀德的部分她就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分析綠間的數據上。
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對方這麽熱情地帶到自己家裏，還受到了那麽悉心的照顧。
桃井五月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要好的女性朋友，她更多的是因為自身的受歡迎而遭到同性的排斥。
所以她此刻有些受寵若驚，心裏七上八下的。
對面傳來輕笑的聲音，有些偏低的女聲笑道：“不用緊張，我不是什麽壞人哦。”她撐著下頜，眉目柔和。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桃井趕忙放下碗連連擺手，“只是……只是沒想到淩瀨同學會知道我而已！”
“我是聽小真說的。”
“誒……？綠綠說的嗎？”
“綠綠？咿呀~真適合小真呀，這個叫法。”淩瀨白笑的更開心了。
桃井很驚訝：“咦？淩瀨同學也這麽覺得嗎！”
“小真的姓氏這麽叫很可愛啊。”
“是吧是吧！阿大以前還總說我……”
提到那個人，桃井本來已經有些恢覆過來的情緒突然又低落了下去。
淩瀨白看在眼裏，輕抿了一口面前的茶，轉移了話題。
“桃井小姐，剛剛本來是打算去哪裏呢？”
和上次的田中英奈不同，在遇到桃井時，淩瀨白能看出對方是有目的地地在走著，只不過她看她渾身都濕透了才半路把人拐回了自己家裏先收拾一番。
淩瀨白的話提醒了桃井，她飛快地擡起頭，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神色中有些許沮喪些許茫然。
“我是……想去找哲、黑子哲也君的。”
“黑子……哲也？誠凜那個嗎？”
桃井點點頭。
在青峰那邊受的挫，桃井只能和黑子傾訴了。不只是因為他是自己喜歡的人，也是因為他是除她之外最了解青峰的人。青峰在籃球這條路上深藏於心的痛苦和掙紮，他們兩個是看得最清楚的。
她想去找黑子哲也，不僅是女生在受了委屈後希望得到喜歡的人的安慰，更是希望他能告訴她堅持下去的理由。
告訴她，她所堅持的，是對的。
越想桃井越坐不住，她再次擡起頭時臉上更多的是急切，“淩瀨同學，我該走了！我……”
淩瀨白也起了身，垂眸看著這個可愛的少女。
“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想去誠凜看看麗子小姐。”
“更何況……我還有很多話想和桃井小姐說呢。”
兩人各自撐著一把傘，從淩瀨家出發，慢慢走著去誠凜。
“……嗯，麻煩你了麗子小姐。”
掛斷電話後淩瀨白道：“誠凜的教練麗子小姐已經聯系黑子君了，他待會兒就會回學校。”
“抱歉啊，淩瀨同學。給你添麻煩了……”桃井歉意地看著她。
“這怎麽是添麻煩呢，桃井小姐，”桃井需要仰著頭才能看到身邊人的臉孔，也不知是不是角度問題，對方的淺笑竟然讓她有了一絲臉紅心跳的沖動……
“不用那麽小心翼翼啊，好姑娘，笑一笑吧。”
噗咻——
不、不行！我的心是哲君的！
桃井五月在最後關頭拉回了自己。
雖然差點走上不歸路(？)，但是一路慢慢走過去，桃井五月的心情隨著與淩瀨白的談天說地漸漸平和了下來。
她一點點說起從前那些很美好的回憶，有她還是個小女孩時候的，也有已經成長為一個少女之後的。
關於帝光時期的尤其多。
可見對她而言那段時光的重要。
“……真是一群蠢貨啊。”淩瀨白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淩瀨……同學？”
“讓一個女孩子這麽替他們擔心還毫無自覺，不是蠢貨是什麽。”
“桃井小姐，”一只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頭，輕輕揉了揉。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兒，能有你陪著是他們的幸運。”
“所以打起精神來。”
桃井五月似乎隱隱明白了，為什麽綠間那樣孤高的性子，會允許眼前的女孩兒進入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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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剛才情緒得到了和緩，但是當黑子哲也站在眼前時，桃井五月還是控制不住地哭著撲到了他的懷中。
“哲君！”
誠凜的男生們全心全意為黑子的艷福而羨慕嫉妒恨的時候，他們隊上的一朵花可沒忘了另一個跟來的人。
“淩瀨同學。”
“呀~麗子小姐~”淩瀨白招了招手，把手上提著的一個小紙袋遞了過去，“見面禮~”
相田麗子接過來一看，紙袋裏是一些包裝好了的手工曲奇。
“淩瀨同學真是太見外了……”
“沒有啊，其實也是想讓麗子小姐嘗嘗看我的手藝，麗子小姐不嫌棄才好。”
淩瀨白堪比大招的笑容一時間晃花了相田麗子的眼睛，讓她的周身泛起粉色的泡泡。
誠凜眾：……這個人怎麽又來撩我們教練！
桃井五月抱著黑子哲也好好哭了一場後才平覆了下來，坐在場邊的椅子上，她終於說出了來找黑子的原因。
在一旁聽完全部的淩瀨白將之總結為青梅的好意得不到固執的竹馬的認同從而引起的災難。
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站在桃井這邊。
如果青峰大輝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那麽不管是為了他的現在還是今後，不去冒險是正確的。運動員的運動生涯長短與他的身體情況息息相關，很多時候早年的暗傷會成為縮短黃金時期的毒瘤。
不過……
對這群熱血少年來說，有什麽比全力以赴迎戰眼前的敵人更重要的？這樣想的話青峰大輝的憤怒就不難理解，畢竟對他們而言也許遺憾比傷痛更可怕。
只是苦了在意他們的身邊人啊……
淩瀨白暗自嘆息，隨後在黑子哲也說到“奇跡的世代現階段的身體難以支撐他們的天賦”時表示認同。
所以有的時候力量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它會帶來的絕不僅僅是榮耀。
接下來的火神大我一句話讓桃井淚崩，黑子哲也花式教你什麽叫男友力的正確使用法等等的著實讓淩瀨白看了場好戲。一直到昏暗的天色真的黑了下來，眾人才意識到兩個女孩已經在這裏待了挺久了。
“我送桃井同學回去吧。”黑子拿起包，順便想把桃井的傘拿上。
“啊、哲君，這個傘是……”
“桃井小姐還是帶著吧，要是路上再下雨就不好了。”淩瀨白打斷了她，“不用急著還，反正總會再見面的。”
“……今天真是謝謝淩瀨同學了！”桃井對著淩瀨白鞠了個躬。再起身的時候臉上有了小小的笑容，“淩瀨同學……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淩瀨白微笑著點了下頭，“過獎。”
老好人木吉眼看天色也暗了，便提出想送淩瀨白回家。
“天都黑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我送淩瀨同學吧。”
淩瀨白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的大門處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用麻煩你，我來接她了。”
綠發的少年站在體育館門外，室內的光在他的身後拉出了一道清瘦的影子，日光燈投射在他的鏡片上，映出白影，但也依然能看出他的目光所在。
……
粉發的少女和藍發的少年並肩走著，黑白色的小柴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腳邊。
“想不到綠綠居然也有這麽體貼的時候呢，還親自來接淩瀨同學。”
桃井對黑子感慨道。
“嗯。”黑子想起上次合宿高尾倒豆子一樣跟他說的那些八卦，“綠間君很疼愛淩瀨同學。”
“是很……咦？”桃井的笑容靜止了一秒。
黑子用他不變的表情看著桃井，“桃井同學不知道嗎？淩瀨同學是綠間君的女友哦。”
……
不提桃井那邊堪比火山噴發的反應，這邊綠間牽著淩瀨白的手，發現這一路上她較之平時沈默了許多。
他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她停下腳步，偏著頭輕笑了兩聲後，方才緩緩道：“桃井同學和青峰君的爭執起源於青峰君的傷。剛才我聽說，‘奇跡的世代’的身體並不能完全承受他們的天賦，所以我在想……”
她的目光掃過他的左手，“小真你……是不是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呢？”
纏著繃帶的左手指下意識地顫動了兩下。
不待綠間回答，她又平靜地繼續道：“然後我又想了想，要是我處在桃井同學的位置，小真處在青峰君的位置——我估計會直接分手吧。”
只是一句話，綠間的心幾乎是在瞬間就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快得他的呼吸都滯住。他的瞳因為刺激而放大，把眼前的少女完完整整的收進了眼裏。
她的笑容是不變的嬌美，可是那對眸子中卻多了一種名叫“認真”的東西。
綠間的薄唇微微翕動了幾下，急切的情緒忽地上來了，許多話迫不及待地想要傾吐出來。
但是少女猛地一擡手，阻止了他。
她垂眸長長地嘆了口氣，“——要是以前我肯定是這麽想的，畢竟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憑什麽要我愛惜你呢。”
“但是現在……”
她再次看向他，眼中是無奈的笑意，“好煩惱啊，我竟然想不出我會怎麽做呢。”
不是開玩笑的故作煩惱，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麽選擇——只要想到那個人是眼前的少年。
這種情況在她明朗清晰的世界中是第一次出現的。
她真不習慣把控不了自己的感覺。
突然，她的手被用力一握，緊得像是想把她的手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樣。
“——我每天都有做舒緩按摩，休息時間就會認真休息，手指也有定期在保養，一旦出現不對的地方就會停下來。”
“所以……白……”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HAKU”，這兩個簡單的音節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竟然說不出的好聽。
他剩下的話沒有用語言表達，但卻用堅毅的眼神告訴了她。
被緊握的手感覺到的是疼痛。他很少牽她的手，屈指可數的幾次淩瀨白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來，卻都沒有這次來的深入骨髓。也許期年以後，她還會記得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時，是怎樣握著她的手，怎樣凝視著她——
她又是怎樣踮起腳尖，輕輕覆上他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不管是麗子還是小桃，我都很喜歡她們。
麗子不用說，著墨最多的女性角色就是她，她是我很欣賞的堅強女性。
而小桃的話，說真的最後一話她看著重新在一起打球的奇跡時泛淚的眼睛我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我眼眶也紅了。
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所以至少在這篇文裏，我站定青桃不動搖。
就算有一天我會開阿大的文，那也是在我為小桃找了個好歸宿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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