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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念入骨知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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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閣,獨居於東,愈有陰暉之勢。

閣內主房,紫衣女子妙容姣好,卻暗唇烈目,一副入魔之態,正是霓漫天。

周圍數具幾乎枯萎了的屍身,精氣已盡。

深緩的吐出一口氣來,運著功力平了丹田逆湧的血力,倏地睜開雙目,銳利怨恨的目光直直滲出來,仰面狂厲笑了一聲,唇中狠狠道出誓來,“哈哈哈,花千骨!東方彧卿!我霓漫天今日不死,此仇定報!”

周身漸漸浮起陰暗的霧氣,霓漫天緩緩站起來,擡手一道光束控住地上的屍身,竟齊齊的浮在了空中,用力一揮,散如風煙。生得再精彩又如何?死後落不得半抔塵,也許這些人也有妻有女有父有母,卻因她一己仇怨不得不如此下場,又該說誰可憐誰無辜?所謂禁術喪盡天良,大概便是因惡毒手段所成。

一步一步走的愈發平靜,心裏卻醞釀的深刻,這兩個人,生要折磨,死要鞭屍,上天入地,不共戴天!

“花千骨,你不是有洪荒之力嗎?好!”霓漫天微微仰著臉,眼神冷冷斜過去,一字一句咬的清晰冷銳,“那我就先殺了東方彧卿,再找你算賬!”

說罷腳步擡起來,再無需禦劍,淩風而起,直往異朽閣。

異朽閣的大門依舊是百姓擁擠,高聲喊著,“異朽閣主,無所不知!”只是最近自從那一場天下大戰之後,極少再接待前來問蔔的人。百姓不知,只曉得門前換了紅衣姑娘,只曉得異朽閣主向來只收青菜蘿蔔,卻能解了柴米油鹽的困惑。

好壞之分,因人而異。

利風落地,霓漫天依舊一副驕縱乖戾的模樣,橫劍在百姓面前,半回頭道,“今日我有問題要問!”

百姓嘈雜,李四家的雞被偷了,張三家的肉少了半斤,急著嚷著要沖上去,被她一劍擊倒跌落在地上一片,“還不快滾!”

紅柔靜靜的看著,不為所動,只抽出簽筒,搖出一只簽,擡手撚住,道,“今日閣主要的是..”擡眼看向霓漫天,眉間依舊冷漠,“一只手。”

“哼!”霓漫天瞥了她一眼,刀劍出鞘,目光毒戾,距她最近走不及的人慘嚎一聲,一只手臂落地,噴濺一地的血,一片驚慌呼喊聲中,霓漫天傲著面目看向紅柔,說的得意,“手我已經送給你了,怎麽樣?我可以進去了吧?”

“閣主要的是你自己的手。”紅柔向前一步,擡劍擋住她,面無表情的站定,紅衫風動。

拔劍迎上她,霓漫天三招之下完勝,冷劍直直抵上她的脖頸,口氣三分不屑七分冷佻,“看你和當初那個女子倒有幾分相似,殺了你,東方彧卿少條狗會不會心疼?”

話音還未落下,大門之中迎面激來一陣冷風,裹著內力直擊霓漫天。

霓漫天收劍擡手迎上內力,相沖之下瞬時消散聲息,冷笑一聲,飛身進了閣,“東方彧卿,你的死期到了。”

“你倒是命大。”東方彧卿背對著他,背影透著肅冷孤清,口氣卻帶著一絲笑意。

“命不命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和花千骨都必須得死。”霓漫天怒氣湧上來,滿眼怨恨的看著他的背影,手中慢慢凝聚起一絲真氣。

“你有沒有覺得你運功時有什麽不對勁?”東方彧卿轉過身來,冷笑著走近她,擦肩時聲音落在她的耳邊,“真氣凝聚不起來?即使有時能爆發出禁術的力量,卻丹田沈痛,脖頸以下覺得麻木。”東方彧卿腳步微頓,站在她背後回頭看著她,哼笑一聲,“這只是開始,你以為你沒死便可以慶幸了?好戲還在後頭,今日不死,他日必殘。”

霓漫天擡手想要運功,卻又聽到他言,“運氣只會加劇氣血淤塞,你若想死的的快,只管運氣好了。”

氣又氣,怒又怒,卻無法運功,霓漫天收了真氣,冷笑著轉過身來道,“東方彧卿,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敢殺了你,我霓漫天就是死,也會拉著你和花千骨下地獄。”霓漫天眼中恨意更深,轉而想起來什麽似的,“我還聽說——”拖著調子說的得意,“尊上在你這裏。”

東方彧卿擡眼,手中內力一動,狠扣著她的脖頸,將她提起來,聲音愈冷,“霓漫天,你怎麽報覆我不管,但如果你敢打他的主意,我東方彧卿今日便讓你死在這裏。”說罷手指更加用力,慢慢的握緊。

脖頸上淤痕濃現,幾乎喘不過氣來,霓漫天心下恐懼漸湧,“你..你!不也恨他麽..又..何必.這麽.護著..他!”

“我不殺你,是想讓你,慢慢享受死亡的感覺。”東方彧卿冷笑,“如果沒有你慫恿,他也不必逼著自己給各派一個交代,你以為我餵你吃那顆藥丸真是為了花千骨?哈哈哈..”聲音藏著說不盡的情緒,目光落在遠處,“一切也不過是為了這個高高在上的人罷了。”

霓漫天美目睜大,帶著震驚和不敢置信,“你..喜..歡.尊..尊上?”

“喜歡?”東方彧卿看了她一眼,收了內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霓漫天重重摔在地上,不明所以,說他喜歡尊上,卻又做了這麽多傷害折磨尊上的事;說他不喜歡,可他背後默默做的一切卻是連花千骨都比不得。“你!”

蹲下身子雙指一劃,點在她眉心,記憶瞬消,見她昏過去才冷笑著道,“你就永遠忘記了吧,他永遠那麽清高,我怎麽能讓他自己走進深淵。”慢慢站起身來,“以後若是貽笑千古,便也只會說我東方彧卿骯臟卑賤毀了他而已。”步子走的緩慢,踏出青木門來,聲音在空氣中隱約不清,“萬劫不覆的罪名,我一個人背便好了。”

情深情淺,言語怎麽說的清,為了白子畫奪神器,這一切不過也是有人在背後替鋪好路,才能讓他安然罷了。只是這一切,都放在黑暗中,那些白日裏的人們,怎麽看得清。

就連他自己,都看不清。

東方彧卿坐在床邊,看著床上平靜躺著的人。

雙手上下一推,抹開內力,濃郁的藍光覆在他身上,慢慢湧進去,整個過程緩慢而艱難,凡人之身接受乾坤之力,只怕他難以承受,所以才不惜將體內真氣夾雜著送進去,像曾經他用真氣吊著自己的命一般。

“你我的命,是連著的。”東方彧卿終於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溫柔,慢慢收了手。

桌上燃著裊裊的檀香,是有續命安眠作用的名香夢裏煙。醇厚的清香氤氳在整個空氣之中,似夢似幻的彌漫開來。

守著他,目光不知厭倦的落在他的眉梢眼角,直到落日餘暉,約過了整整三個時辰(註:一個時辰等於現在兩個小時),才見他有蘇醒的跡象。

白子畫長睫微微顫動,雙眼慢慢睜開,古井無波的目光移至東方彧卿那張疲倦的臉上。

“醒了?”東方彧卿掩下眼底的笑意,口氣有些沈靜,“你這條命,如今可是我的了。”

白子畫突然嘴角蕩起一抹笑,不明意義的笑,“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俯下身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比那牢房如何?”

“有區別嗎?”白子畫擡眼看他,卻也沒躲。

“唯一的區別,就是你可以把這裏當做你的家。”東方彧卿說的富含深意,面上卻仍是一副清俊無謂的樣子,擡手握住他的半縷墨發,“怎麽?你那徒兒狠的下心?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倒舍得。”

“修行之人,無家。”白子畫任他握著頭發,口氣仿如流水,淡而無味,似乎並不在意,“身外之物罷了。”

“是嗎?”說著笑意漸漸浮起來,東方彧卿吻上他的嘴角,戲弄般的咬住他的唇,模糊不清的笑道,“那你說說..這裏..算什麽..我..聽著..”

白子畫想要推開他,擡手卻覺得力氣有些潰散,被他纏在懷裏根本沒有半分反抗的餘地。東方彧卿像無數次的計劃困住他一樣,溫柔著一寸一寸攻占營地,含住他的嘴唇只覺得半刻也不想放開,一日不見,何止三秋。

終於舌尖慢慢纏上他,暴烈的溫柔,一邊克制著不要傷到他,一面卻又忍不住想要撕碎他吞噬他一樣的占有,一場吻都讓他覺得吃不消。

“東方彧卿..”

“嗯?”話未說完,再無機會,東方彧卿翻身隔著錦被便壓上他,手指從錦被下探進去,摸索著到了胸口,隔著薄薄的裏衣,在他胸前不安分的游走,濃郁的笑意帶著癡迷和情欲。

白子畫按住他的手,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困惑皺眉,“你幫我換的?”

“該看的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東方彧卿拿開他的手,順著衣襟便探進去,“當然,也摸過了。”

白子畫看著他,一時無言。

手繼續游走,礙於衣襟的阻攔,只能停在胸前那兩顆紅點上,一下一下揉撚著,刻意將目光落在他眼中,對視著,令人羞於啟齒。

敏感無比的身體起了變化,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讓東方彧卿忍不住再次吻了上去,唇齒相連,他慢慢閉上雙目,東方彧卿卻依舊睜著眼,看他眉間不經意流露出的情欲和難耐,看他臉上只有自己看得到的風情萬種,其實他比殺阡陌還要美,他的美,淡的無痕,卻一絲絲滲透於心,入骨入魂。

吻得纏綿,身體隔著錦綢依舊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吻得幾乎窒息,終於,東方彧卿放開他,壓下心裏的欲望,輕輕喘息著,“魔牢對你的身體損害極大。”說著湊在他耳邊舔了一口,慢慢笑道,“以後日子長的多,“罷了,你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然後慢慢從他身上坐起來,替他掀了被子,床前擺好白色無塵的鞋靴。

待他坐起身來,東方彧卿竟彎下腰來,袍擺落在地上,卻襯得身影愈發綽約柔和,扶著他的小腿,替他慢慢穿上鞋靴,動作藏進無數不為人知的深刻。罷了罷了,反正不過兩年時間,為你死都尚可,莫說這一次彎腰蹲下了。

白子畫低頭只看得見他冠玉灼彩,發絲如墨,眼中慢慢浮起不知名的情緒,不知你究竟在折磨我,還是在折磨自己。感情之事,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看得通透卻從不言明罷了。

衣袍無暇,隱隱織藏著麒麟蠶絲,可遇不可求的仙物,見他看著衣服出神,東方彧卿目光微微恙動,“我只是怕你死了無處報仇而已。”

白子畫平靜的穿好衣服,卻又見他走過來,不明所以。

東方彧卿走近,伸手將他攬在懷裏,扣緊,湊在他耳邊,“其實,我覺得尊上才是六界最美。”話說著熱氣濺在他耳邊,手也從他脖頸順著後背滑下來,緩慢卻帶著一股奇異的力量。

“東方彧卿,放開我。”同樣在耳邊說出的話,白子畫卻是說的沒有一絲溫度。

隱隱覺得不對勁,推他,半分不移。

最後從他懷裏生硬的退出來時,只覺得背上附著了些許重量,目光瞥見背後的銅鏡,那長垂的墨發,教人眼眶莫名的酸了。

我是該恨你,還是該愛你。

只是忍不住,不想讓你皺眉,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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