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光瑤沒有立刻回房換衣服，而是轉向小廚房親自做了一碗藕粉丸子。

秦愫已經洗漱完畢，準備休息。見金光瑤衣襟濕了一片立刻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怒道：“那老東西又欺負你了？”

金光瑤倒不以為意，道：“只是被潑了一杯水而已，沒有什麽大礙。來，阿愫，嘗嘗瑤哥哥親手給你做的藕粉丸子。”

秦愫哼了一聲，撒嬌道：“你明知道我要減肥還給我做吃的，說，你是不是想害我？”

金光瑤道：“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一碗藕粉丸子就能害你嗎？”

秦愫笑吟吟地接過丸子對金光瑤道：“好啦，我這就吃，你趕緊換身衣服，讓下人瞧見又該傳瞎話了。”

帶金光瑤再次出來時，秦愫已經把一碗藕粉丸子吃了個幹凈。對金光瑤道：“瑤哥哥做的真好吃！不過，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了？”

金光瑤道：“知我者阿愫也。我是特地來向你賠罪的。”說著裝模作樣的長長作揖。

秦愫驚詫道：“啊？還來真的？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金光瑤笑道：“也沒做什麽，就是給秦慎兄長的信被我截了下來。”

秦愫的笑容立刻消失，不悅道：“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寫信是要幹什麽的，你又心軟了嗎？？”

金光瑤賠笑道：“不是我心軟，那莫玄羽或許可以用來對付魏無羨，你殺了他，我這裏就缺了一個鬼道人才。”

情愫不信，道：“莫玄羽時鬼道人才？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他要有那本事還用得著給魏無羨獻舍？！而且你有了薛洋，還要莫玄羽有什麽？你就是心軟了！”

金光瑤道：“真不是。”

秦愫挑挑眉，冷笑一聲道：“我不信。”

金光瑤又豎起三指發誓道：“真噠！我不殺莫玄羽真是為了對付魏無羨，決不是因為心軟。”

秦愫翻了一個標準又漂亮的白眼，到：“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我信你就有鬼了。”

金光瑤但笑不語。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金光瑤言笑晏晏的臉，秦愫也沒了脾氣，對他道：“算了，你是當家的，你心裏有數就好。可千萬別再讓莫玄羽給魏無羨獻舍，要了你的命還壞了你我的事。”

金光瑤道：“放心，我這次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秦愫又道：“你怎麽不去找你的好二哥睡覺呢？”

金光瑤道：“阿愫做的布丁還有嗎？二哥很是喜歡，我帶幾個過去給二哥品嘗一下。”

秦愫再次冷了臉，招招手示意金光瑤附耳過來，輕輕對他說了三個字：“操！你！爹！”

金光瑤也變了臉色，多活了一世，秦愫也沾染了不少市井之氣。一臉凝重道：“阿愫，你是大家閨秀，是我的妹妹，也是洛陽孟氏是未來的宗主夫人，切記，不可說臟話！”

秦愫從沒見金光瑤這般臉色，心裏也有些打怵，一時不再言語。

然後，金光瑤又道：“雖然現在咱們的處境不算太好，但也不是太糟，相信我，我們的未來會很美好，切不可想不開，而且，對著那張臉你不惡心嗎？”

秦愫反應過來後惱怒至極，拍案而起。“滾”字剛到嘴邊，金光瑤就指指門外，示意她當心那些眼線。

秦愫放低聲音道：“請你以一種團成團的方式很圓潤的離開！”

金光瑤噗嗤一下笑了，覺得自家這個妹妹真是可愛極了，跟她告了一聲別就帶著布丁前往藍曦臣的住處。

走在路上，金光瑤松了一口氣，終於引得秦愫把這脾氣發了出來。既然情愫已經應下來，以後就不會再派殺手去莫家莊了。

金光瑤相信，秦愫知道金如松的死因後確實恨極了“金光瑤”，或許還恨不得讓“金光瑤”立刻去死給金如松償命！但是當金光瑤死後，秦愫的恨意就消失了嗎？沒有！她只是不恨“金光瑤”了，恨意不是消失而是轉移了，轉移到所有與“金光瑤”之死有關的人身上。

正如秦愫所說，“金光瑤”死的那一刻，她把他往日的好都想了起來，他們到底是兄妹，有血緣在，且“金光瑤”對他太好，秦愫又是個愛心軟的姑娘，自然會義無反顧的站在“瑤哥哥”一邊。

她肯定想過，如果她和“金光瑤”不是兄妹，那他們一定會是玄門最恩愛的夫妻。她會和金光瑤有不止一個孩子，毀掉這一切的是誰？是金光善！所以秦愫是一定要報覆金光善的。經過三番兩次的套話，金光瑤肯定秦愫獻給金光善的那些食物肯定有問題，雖然無毒，但金光善早晚死在秦愫手中。

還有聶懷桑，就算“金光瑤”沒有死在他的設計之下，秦愫也會恨他。如果說在聶懷桑眼裏“金光瑤”殺了聶明玦是死有餘辜，但秦愫卻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辜之人，她沒有傷害任何人，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因為聶懷桑報覆落到那種結局，自殺雖是秦愫的選擇，但若沒有聶懷桑以揭穿秦愫身世為要挾，她不會羞憤難當而自殺。

如果不是聶懷桑挑破這一切，秦愫應該還會傻傻的等著金光瑤回心轉意的那天，而不是毫無防備地面對殘酷的真相。且聶懷桑為了對付金光瑤最終將一切抖露出來，這不光是金光瑤身敗名裂，樂陵秦氏、秦蒼業、秦慎等都會淪為笑柄。而秦蒼業是秦愫唯一承認的父親，她絕對不會饒了聶懷桑。若不是聶明玦還活著，若不是秦愫鬥不過聶明玦，她一定讓清河聶氏和聶懷桑一起下地獄！

同樣，秦愫也恨莫玄羽，如果不是莫玄羽無事生非給魏無羨獻舍，也不會發生夜闖芳菲殿的事情。雖然莫玄羽是被聶懷桑利用，但是盛怒之下的秦愫不會管這些。她只會記得莫玄羽對“金光瑤”的騷擾，記得莫玄羽給了魏無羨重生的機會，秦愫一定會未雨綢繆，先對莫玄羽下手。

捧著一盞布丁來到藍曦臣的住處，果然，藍曦臣並未入睡還在等著他。

見了他，藍曦臣笑容不輟，道：“阿瑤又拿了什麽東西？”

金光瑤道：“特地拿了幾個布丁來給二哥賠罪。”

藍曦臣故作不解道：“阿瑤何罪之有？”

金光瑤道：“二哥何必明知故問。推舉藍先生為仙督是我的主意，二哥當真看不出來嗎？”

藍曦臣道：“這我知道。”

金光瑤道：“既然利用了藍先生，自然要請二哥代我向藍先生賠罪。”

藍曦臣笑道：“我知道阿瑤是為了阻止金宗主問鼎仙督之位。這是迫不得已，阿瑤不必內疚。”

金光瑤道：“二哥怎知我不是故意引起父親的警覺趁機打壓藍氏，或者要謀害藍先生？”

藍曦臣正色道：“我了解阿瑤，你不是這樣的人。你沒理由對付藍氏，且世事無常，若真的讓叔父服坐上之位，阿瑤豈不得不償失？想來阿瑤是打定主意想讓仙督之位空缺，即便失敗也不會讓金宗主如願，歸根到底只為以此制約金宗主。我說的可對。”

金光瑤道：“我真是小瞧二哥了，看來我這點小九九在二哥眼裏確實不值一提。”

藍曦臣道：“阿瑤妄自菲薄了，我只想著暗中聯合其他家族阻止金宗主成為仙督，卻沒想到推出另一個人來直接打消他的野心，阿瑤做得極好。”

想了想，藍曦臣又道：“阿瑤是不是還另有打算？”

金光瑤一怔，垂眸道：“果然什麽事都瞞不了二哥。我與父親說，若想得到姑蘇藍氏支持，必須對藍氏施恩。所以父親決定幫助姑蘇重建雲深不知處。還請二哥不要介懷，在推選仙督之事上模棱兩可就好，收下這筆錢財。”。

藍曦臣靜靜的看了金光瑤良久，動容道：“沒想到阿瑤如此為我和雲深不知處著想，此恩此情讓我如何報答？”

金光瑤道：“二哥這話就見外了。畢竟是我利用藍先生在先。”

藍曦臣打斷道：“我知道，利用叔父只是阿瑤的借口。阿瑤原本就是想為雲深不知處籌謀這一筆錢財。”

金光瑤又道：“但我蒙騙了自己的父親，這可是天大的罪過，不知二哥這位謙謙君子可嫌棄我這忤逆子？”

藍曦臣道：“阿瑤這是為了我，如果有錯，這錯應該記在我身上。如果阿瑤著實過意不去，這筆錢就當是我借金宗主的，待藍是恢覆元氣，這筆錢一定如數奉還。”

金光瑤搖搖頭道：“這筆錢雖然數目不小，但對金氏來說並沒有傷筋動骨。二哥還是好好收下，讓姑蘇藍氏恢覆元氣，這樣父親便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這段時間還請二哥在父親面前做足姿態，退讓幾分，免得父親再拿我出氣。”

藍曦臣道：“我知道。一定不會讓阿瑤難做。阿瑤，放心若是在金氏過得不如意，你一定要告訴二哥。二哥雖不是金氏之人，但也有辦法回護阿瑤一二。”

金光瑤笑道：“這些事情我還可以處理，不用二哥煩心。只是其他人對我成見頗深，還望二哥為阿瑤周旋，我真的是不願意再聽到任何人侮辱母親。”

藍曦臣並沒有往聶明玦身上想，對於金光瑤道：“阿瑤放心。不管何時何地，我一定站在阿瑤身邊，為阿瑤瑤撐腰。不會讓任何人侮辱阿瑤和孟夫人。”

金光瑤道：“有二哥這句話。阿瑤死而無憾。”

夜間，看著藍曦臣的睡顏金光瑤心中五味雜陳。

秦愫口中的那個“金光瑤”就算負盡天下人，卻從沒想過要傷害藍曦臣，從未對藍曦臣邀恩，這也導致他最後慘死。現在他知道了一切，雖然還是不願意利用藍曦臣，但是也該讓藍曦臣知道自己對他的深情厚誼。，不管怎樣。他與聶明玦始終無法一心。他不想死，若真到了翻臉那天，藍曦臣只要兩不相幫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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