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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將謝父罵了一頓。

謝長寧想了想,撣了兩下衣袖:“本來是沏了茶要給祖父送過去的,茶沒沏了反而把茶壺給咋了,淺碧,去把去年我從王府帶回來的上寧山泉水取出一些,煮一壺上好的雨前龍井,祖父的景木陶茶具已經摔了,先用那套青硯紫砂茶具。”

祖父喜愛的茶具都在一個舊字,他那套景木陶茶具不知流傳了幾百年,哪怕是倒普通的井水,都有一股茶的清香,那簡直就是一個寶貝,現在就這麽給摔了。她這裏那套青硯出的紫砂茶具雖然沒有祖父的好,也是去皇宮的時候,皇後娘娘賞下來的,流傳世間也頗久,也當得起“外類紫玉,內如碧雲”的名頭。

淺碧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這件事交代了,就該處理外面那位了,謝長寧款款走出了屋子,就聽到院外的動靜。

“聽梅姑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難道蘊兒的手都已經燙成了那樣,我就要忍氣吞聲了不成?”

“奴婢也是遵的老夫人的意思。”

“你不過就是一個奴才,也敢說是遵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孫女受欺負?”

“李姨娘,”謝長寧心裏嘆了口氣出聲阻止,再吵下去,她耳朵都要廢了,“既然長蘊手已經燙傷了,那就麻煩您跟我一起去給祖父賠罪吧。”

“什麽?賠罪!”李秀娘的嗓音立刻拔高了不少,“大小姐,這太不是道理,你燙傷了長蘊,還要我去賠罪!”

謝長寧皺眉,心裏覺得姨娘實在太聒噪,但還不得不耐下心來:“不是您去賠罪,是您代替長蘊和我一起去賠罪。雖然她燙傷了,可是也打碎了祖父的茶壺。”

聽梅在一旁聽到,忽的睜大了眼睛,卻不敢插嘴。要大小姐都要去賠罪,莫非是那套景木陶茶具。

李秀娘一聽,心裏也有了計較,“怎麽說我也是你的長輩,你要我和你一起去賠罪?”她才不會傻乎乎的去承受老爺子的怒火。

“長輩?”謝長寧上下打量著李秀娘,算起來她就在別院待了兩個月,到底是誰給了李秀娘這麽大的膽子,讓她敢妄稱自己長輩了,“姨娘,您說話要註意措辭。”給個尊稱,就真當自己是長輩了。

“小姐,茶已經煮好了。”淺碧將一套紫砂茶具端了過來,謝長寧卻沒有接下。

“既然您不願意,那我只好自己去了。”說完扭頭沖淺碧示意,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去,淺碧總是細致穩當些的。好在這座院落離前面祖父的書房是最近的一個,過去了也不至於茶涼了。

然後就把李秀娘拋在腦後,帶著淺碧踏上了青石板鋪的小路。

“哼!”隱隱約約還聽到李秀娘不服氣的一聲。

謝長寧輕輕搖頭,還有些心思開玩笑,“你看,李姨娘的名字是秀娘,卻一點也不秀,可見這人什麽樣,是和名字沒有關系的。”不過,卻不能妨礙她今生想活的更久,想一世長寧。

淺碧卻以為她是想起來了謝長樂:“小姐……”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我是謝長寧,可她用她的命保了我的命,我也要替她長樂。”脫口而出的話多少帶著悲涼,重獲一世,她沒能改變妹妹死去的事實,但是這一次,一定要揪出幕後的人,報仇。

“小姐,你不要……”淺碧的聲音有些嗚咽,就像前一世臨死前,勸她不要再數了一樣,不知道她離開之後,秦霜有沒有把淺碧怎麽樣。

“本來只是沏茶而已,真是節外生枝。”謝長寧摸了摸右臂,雖然燙傷的地方已經不是火辣辣的疼,但到底是受傷了。

走到了祖父書房門口,謝長寧擡手就要敲門,卻在聽到謝長君溫潤的聲音時,僵了一下。

“祖父,孫兒認為,和江陽王府的婚事還是要征求寧丫頭的同意才是。”

謝長寧閉目思索了一下,敲響了書房的門。

“寧丫頭這茶總算沏回來了。”老爺子帶著幾分笑意。

謝長寧推開門,將托盤從淺碧手中接了過來,沖她點點頭:“回去吧。”

隨後托著茶具放到了書案上,看出謝熙年看著茶具有些疑惑,不由苦笑,摸了摸鼻子:“沏茶回來發生了點意外,祖父您那套景木陶的茶具……被摔了……”

“什麽?被摔了?”謝老爺子只覺得自己心裏是一陣抽抽,千金難買心頭好,那套茶具他喜愛的不得了,磕出個口子都要心疼半天,今天居然摔了,“怎麽回事兒?”

“這個……”謝長寧語塞,明明就是個告狀的好機會,可是她有必要告庶女的狀麽,“祖父,這個容長寧稍後再秉,剛剛我在門外聽到……”她特意話留了半句,又走上前兩步,為謝老爺子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起,眼巴巴地看著。

謝老爺子接過,來回摸著紫砂茶杯的杯沿,一時間氣氛有些低沈。

“之前江陽王世子戚洵和長樂的婚約,你是知道的。”謝長君近乎艱難地說著,畢竟剛剛定下婚約,長樂就離世了,這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我和你大哥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戚洵,如果願意,那就更改下就好,如果不願意,謝家也不缺一個女兒做這種政治的聯姻。”謝老爺子輕抿茶水,似有讚賞的點點頭,這一定是上好的泉水。

“不願意。”謝長寧回答的萬分肯定。

戚家和謝家也算是表親,謝長寧的姑姑嫁給了江陽王的嫡弟,戚家兵權,謝家貴重,若不是戚家與謝家皆是純臣,恐怕早遭皇帝忌憚了。

她不嫁給戚洵卻不是因為擔心謝家被猜忌,只是戚洵這個人,他們做了五年的夫妻,有過溫柔小意,也算是相敬如賓,但是在他心裏有更重要的事情,前世雖非他將她害死,卻也是個主要因素。她不想再嫁給戚洵,並且正如祖父說的,謝家並不缺一個女兒去和戚家做這種畫蛇添足的政治聯姻。

“既然不願,過兩日便叫你娘親去和江陽王夫人說,把這門親事退了。”謝老爺子好似松了一口氣,沈聲道。

“寧丫頭性子活泛,江陽王夫人喜愛賢淑的兒媳,確實不合適。”謝長君在一旁幫腔,這件事就算這麽定下來了。

景木陶茶具的事情,謝長寧支支吾吾三言兩語只說不小心與三妹妹碰到給摔了,謝老爺子心疼地胡子都要翹起來,最後還是謝長寧和謝長君一並哄著老爺子,才消停下來,不然謝長寧都討不回好去。

從書房出來,謝長寧轉了個彎,拉著謝長君擡腳就向祖母的住處走去。

“大哥,我依稀記得你與晗表姐的親事定在了明年二月二。”二月二,龍擡頭,是個吉日。王晗是王家嫡長女,以謝家嫡長子的分量,也只有王家嫡女能配了,至於公主,謝家不尚公主。

“這你倒記得清楚。”謝長君輕笑一聲,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事。

謝長寧松開兄長的衣袖:“晗表姐性子弱,管家雖好可惜心太軟,大哥你可要多留心,別讓表姐被人欺負了去。”

她還記得,她嫁入江陽王府以後,府內就發生了件事兒,王斂在外面本有個私生女,因為那外室出身不好,是個樓裏的姑娘,王斂不向著這母女倆,王府又不承認這庶女,只是將母女兩個放在府內偏院養著。

王府與謝府是門好親事,那外室就起了心思,橫豎女兒不能再嫁好人家了,就將女兒做了王晗的陪嫁大丫鬟。幾年功夫,這私生女就趁大哥酒醉爬上了床,之後又哭哭啼啼,王晗一心軟,到底是姐妹,幹脆擡了妾。後來王晗病重,聽說也和這人有關系。

“還用你說?”謝長君好笑,這妹妹管得可真是寬。

謝長寧嘆口氣,希望大哥真能明白。

到了祖母的清微居,王氏也在,婆媳兩人正相談甚歡。

“哎呦,我的乖孫女啊。”林氏一看到謝長寧,一雙眼裏就閃起了眼淚花兒,謝長寧見狀,撲倒了祖母的懷裏。

“祖母,寧兒想您了。”沖著林氏撒嬌,毫無忌憚。

林氏一下一下拍著背:“祖母就你這一個大乖孫女了喲,可憐我老了老了,老天還要奪我個孫女。”

想起來謝長樂小棉襖一樣體貼,林氏更是心酸,好好的一個孫女就這麽沒了。

“祖母您放心,以後寧兒像妹妹一樣體貼您。”似乎知道林氏想什麽一般,謝長寧又往她懷裏蹭了蹭。

“寧兒,你這胳膊怎麽了。”謝長寧摟著林氏的脖子,在一旁的王氏眼尖地看到了衣袖裏露出的那一截繃帶,心裏顫了兩顫,明明早上還沒有,這麽會兒功夫就又傷著了,莫非這謝府也不安全。

“這……”謝長寧苦笑,“與三妹妹撞一起的時候燙了下。”

“什麽?寧丫頭也燙傷了,快坐好,別碰了。”林氏抱穩謝長寧,讓她撒手,謝長寧順從的滑了下來,和祖母一並坐在軟榻上。

謝長寧擼開袖子,“其實也沒多大事兒,隔著衣服燙的。”藥效似乎有點過了,現在又隱隱的有些疼。

“作孽喲,寧丫頭都燙了,李氏那個狐媚子還跑來告狀!”提起李氏,林氏又不樂意了,本來想著都是孫女,雖然是個庶的,好歹多準備幾只好藥膏拿回去塗抹,沒想到竟然瞞了自己寶貝孫女也燙傷的事情。

“我沒事的祖母,比起三妹妹來,不知道要好多少呢,只是可惜了祖父的茶具了。”一想起這件事,謝長寧就是一陣肉疼。

那套寶貝茶具,林氏卻不當一回事,一下一下拍著謝長寧的腿,慈愛地說:“一套茶具,摔了就摔了,哪有我孫女重要。我孫女可是謝家女兒,謝府的一道招牌。”

各大世家,王謝兩家女兒最為出名,王家女兒賢惠嫻淑持家有道,謝家女兒機智果敢不遜須眉,類王家女兒者甚多,出眾者不多,而謝家女兒,上一個被誇讚不愧謝家女兒的還是謝長寧的姑奶。

“母親,您會把寧兒寵壞的。”王氏其實頗為林氏的誇獎而高興,婆媳二人相處了也有二十多年,偌大的一個謝府,真得林氏歡喜的小輩卻是少了又少。

“祖母,大哥還在呢。”經過這麽一番折騰,謝長寧終於想起來了站在一邊存在感頗低的謝長君,不由幸災樂禍。

果然,林氏看到謝長君,立刻就板起了臉,“怎麽照顧你妹妹的,都要進朝堂的人了,連自己的妹妹都照顧不好……”之後又是絮絮叨叨的一堆,聽的謝長君臉都要白了。

謝長寧躲在林氏身邊,捂著嘴偷笑,身為嫡長子,總是要比其他的孩子有更嚴厲的標準,至少七歲的謝長安一口一個“阿奶”的時候,祖母的臉都笑得看不見眼了的。只有在對待大哥的時候,祖母會和祖父一樣,因為,這是謝家未來的支柱。

“祖母,娘,其實長寧來是有事情的。”看夠了熱鬧,悄悄的為大哥解圍,在看到大哥用衣袖抹了抹額角汗珠的動作時,又不禁笑出了聲。

清微居內服侍的人很少,最主要的就是林氏身邊兩個嬤嬤和四個得力的大丫鬟,嬤嬤是林氏出嫁時的大丫鬟,而這四個丫鬟也帶在身邊十多年了的。謝長寧來來回回折騰了一下午,現在窗外都泛起了霞光,天有點涼。

謝長寧沖著守在林氏旁邊的聽蘭使了個眼色,聽蘭當即領悟,謹慎小心的走到窗邊去關窗戶。

“祖母,娘,妹妹已經去了,祖父的意思是,和江陽王府的親事也可以退掉了。”謝長寧揉捏著林氏的肩膀。

“其實啊,除了江陽王府,真的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當初本就是準備要謝長寧做那世子妃,結果被謝長寧撮合了謝長樂。

四大世家中,王家嫡長子已經成婚,秦家與謝家素來不和,司馬家的嫡子就一個,比謝長寧還要小。小世家謝長寧嫁過去了又門不當戶不對。

安國公府現在後院也正亂著,謝長寧嫁過去也夠受委屈的,鎮國公府倒是不亂,只是鎮國公是謝長寧堂叔。至於其他王府的世子,不是年齡不合適就是在封地,謝家舍不得家,算來算去,除了皇家確實只有江陽王府最搭。

“我大昭好男兒這麽多,又不是只有他戚洵一個。”戚洵正是十六的年紀,剛剛褪掉青澀,一桿銀槍挑遍這一輩世家貴族的兒郎們,確實有資本讓無數少女春心萌動,可惜剛露出個苗頭,就被和謝家的聯姻掐斷了。

“也罷,我倒要看看你以後找個什麽樣的好二郎,太受罪了祖母可不依。”林氏樂呵呵的,還有點賭氣的樣子。

“祖母您放心,滿朝才俊,孫兒定會給寧丫頭挑個最好的。”謝長君本來一心做背景板,卻被林氏瞪了一眼,當即開了口。

“既然這樣,過兩日我就去和江陽王妃說這件事。”其實王氏心中也有顧慮,才學品貌好的配不上謝家的家世,能配上謝家家世的竟沒有一個能看上眼的。

“祖母,娘親。”謝長君似乎想起來了什麽,開了口,“再過月餘就是安陽長公主的壽辰,長公主已經給如今朝中的諸多青年才俊發了帖子。”借著壽辰搞一場貴族相親宴。

不嫁 秋意漸濃,天氣也涼爽了許多。安陽長公主的壽宴也一日更比一日近了。

謝長寧在府內窩了有半月,日子過得也算舒坦,除了隔三差五會被李秀娘瞪上一兩眼。

“小姐,嘗嘗這個,安西貢品。”淺碧三只手指小心地捏著一顆橢圓形綠色葡萄,皮早已細致剝好了。

謝長寧就著淺碧的手將葡萄吞入口中,瞇著眼咀嚼了兩下,連著葡萄籽也一並咽下,“別看安西那地界酷熱,長出來的水果卻是個個甘甜。”

“小姐您要喜歡就多吃些,淺碧給您剝。”淺碧微笑,又將一顆葡萄送到了謝長寧嘴邊。

謝長寧吞了這顆葡萄後卻搖了搖手:“再好吃,吃多了也會膩。”

不知道是哪裏出來的感慨,她語調停頓了下,又道:“水果從安西運來實在不易,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僅僅是為了滿足盛京貴族的口腹之欲。”

如今寒門在朝中占的比例逐漸加大,京中貴族一言一行都被寒門清流盯在眼裏,幾大世家也遭受了一定的壓力,如果逢上帝王意圖架空世家權利,那就更危險了。

“小姐您要不吃,豈不是更糟蹋。”淺碧看那一粒粒晶瑩剔透的綠葡萄,不由幾分心疼。

“長安那裏沒有葡萄的份例,現在定是饞的緊。給他留下十粒左右,其餘的給各房十歲以上的兒郎姑娘們勻勻。”謝長寧不緊不慢的交代著,“留下半串,你和絳朱也嘗嘗。”

王氏怕十歲以下的孩子吃了太涼,壞肚子,就都沒有他們的份例,就連謝長安也不例外。而謝老爺子和林氏又素來不愛這些,兩人的份例全送到了長孫女這裏。是以,謝長寧這裏的葡萄要比其他房的嫡子嫡女多好些。更別說庶子庶女了,區區幾粒嘗嘗鮮而已。

淺碧瞠目結舌,小姐果然舍得。

“小姐!大夫人請您過去。”絳朱匆匆忙忙跑進來。

謝長寧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總是這麽魯莽,再慌慌張張的就罰你月錢。”

謝長寧每天都會給林氏和王氏請安,而近日,這才回來不久,又要被叫過去,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絳朱一臉苦色,只覺得真是糟糕,“實在是出了了不得的事啊。”

“說說看。”謝長寧雖然心裏有了幾分不好預感,卻還是不動聲色,不管她是否著急,事情已經發生了,她還能怎麽樣。

“江陽王妃親自來了,說要替江陽王世子求娶小姐,夫人讓您趕快過去。”絳朱路上遇到了王氏身邊的大丫頭,見她急匆匆的往自家小姐院子趕,這才留了個心眼問了句。

“什麽?”謝長寧也是詫異,本來謝府退婚,江陽王府也是允了的,怎麽又是出爾反爾。雖然對方無信,可是還不能太生硬。

淺碧和絳朱兩個大丫頭,一左一右跟著謝長寧,一路就朝著清微居奔去。

清微居內,林氏坐在上首,王氏與江陽王妃一左一右坐在兩邊,看起來其樂融融,如果可以忽視掉王氏面上偶爾露出不虞的話。

“戚伯母,長寧給您請安了。”謝長寧彎唇笑笑。前世她嫁到江陽王府後,戚夫人對她也是照顧有加,這個傳統的大家閨秀最喜歡的就是謝長樂性子一樣的兒媳,最不喜的就是謝長寧一般的女兒家。

前世她還頂著謝長寧名字的時候,可是難得看到這位王妃的好臉色。只是不知為何,竟然是她跑來說不退親的事情。

“幾月不見,長寧似乎穩妥了許多,長大了。”戚夫人輕輕點了點頭,但怎麽看怎麽有些勉為其難。

王氏勉強笑了笑,“寧兒和樂兒不一樣,樂兒已經……江陽王府也沒有必要因為同樂兒的婚事再聘寧兒。”

戚夫人卻只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道:“定親的時候,定的就是謝府長房嫡女,並未說是長寧還是長樂,想將長樂嫁到王府,是謝府決定的,如今長樂雖然遇難,我們卻不想就這樣放棄這樁婚事,也願意聘長寧。”

可是我們不願意把嫡長女嫁給你們。王氏強忍著怒氣,沒有說出口。如今謝府已經挑明不願意嫁謝長寧,卻還要死纏爛打,不知道江陽王府最近遭遇了什麽,需要靠和謝家聯姻來度過?

“妹妹很喜歡世子,我不想她不高興。”謝長寧站在王氏旁邊,悄悄拍了拍自家母親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長樂很喜歡洵兒,想必也希望洵兒找個好妻子,還有什麽人比自己的親姐姐更讓她放心呢。想必長樂也是希望你能替她嫁給洵兒的。”戚夫人不急不忙,穩重的很。

謝長寧心裏一緊,這句話真是容易讓人想起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她垂首,似乎有些沒精打采,本以為她不會說話了,林氏正準備接口,謝長寧突然開了口。

“我是我,妹妹是妹妹,我們誰都不可能代替誰,不會去做對方的影子。戚伯母,您想多了。”可惜她前世沒有明白這個道理,以為用謝長樂的名字就能替她好好活下去,沒想到只是晚死了幾年。

“長寧,對於你來說,江陽王府是份好的不能再好的親事,你最好好好考慮。”戚夫人面色冷了下來,覺得謝長寧太不識擡舉,要不是兒子一再要求,她才不願意娶這麽個兒媳過門。

王氏卻笑了,戚夫人這是當她的女兒是大白菜,廉價的很啊,“戚夫人不用擔憂,寧兒還有兩年才及笄,到那時再議親也不遲。”

這一句話出來,已經是下了逐客令了。戚夫人心裏窩著一口氣,也不再多說,起身便告辭。林氏身邊的兩個大丫頭聽棋和聽畫,恭敬地將戚夫人送上了馬車。

“江陽王府確實難得是門好親事,大小姐為何不樂意。”聽棋不解,回去的路上和聽畫小聲嘀咕著。

“主子的事情,哪裏是我們能碎嘴的,你小心不要被聽到了。”聽畫杏目一瞥,又悄聲道,“大小姐是什麽人,做事必然有自己的道理。”

聽棋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清微居內。

王氏一臉氣憤:“就看戚夫人這態度,我也絕對不會把寧兒嫁過去。”自家女兒總是最好的,她怎麽受得了戚夫人這番刺激。

“沒錯,今天駁了她的面子,就更不能把寧丫頭嫁過去了,”林氏沈著臉,現在後起之秀是越來越不把謝府當回事兒了,“早點給寧丫頭尋門好親事定下,也省的和江陽王府鬧得太僵。”

謝府和江陽王府交情也不算短,若是為了兒女婚嫁之事鬧僵,恐怕會惹人詬病。

王氏輕嘆一聲:“寧兒,你可有什麽想法?”能夠匹配的的確少之又少,但如果是謝長寧自己看上的,感覺又是不一樣。

“娘,反正還有兩年,您就先不要想太多了。”謝長寧自己也很是發愁,“到底是為了什麽,讓戚夫人改了主意?”或許可以對癥下藥。

林氏輕摸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說是戚洵那孩子的意思,似乎很希望迎娶寧丫頭。”

謝長寧腦中一絲亮光劃過,還來不及抓住,又消失不見,她好像遺忘了什麽。

想起謝長樂,想起她提起戚洵時嬌羞的模樣,這秋高氣爽的節氣中,她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到底什麽被忽視掉了,什麽會讓戚洵在謝長樂被害後,還要求娶她謝長寧。

戚洵臨走之前,曾將他畫的那一卷梅樹捧給她,讓她每日畫上一瓣花瓣,說紅梅滿樹,他會回來。可是當她快要畫滿一樹樹梅花時,他卻不願回來。五年的相濡以沫,她對戚洵不是沒有感情,可是戚洵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或許,他曾經的溫柔小意也僅僅是為了做戲?那她多可悲,好不容易動了心,卻要遭受這種結局。

所以,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起,戚洵已經被淘汰。這一世,誰都可以,唯獨戚洵。

想到這裏,她定下心神:“解鈴還須系鈴人,待到安陽長公主壽宴時,我去和江陽王世子說清楚吧。”

除了江陽王世子戚洵,還有太子蕭正瑜、未來太子妃秦霜、四皇子蕭正瑜、四皇子妃司馬穎等等,這些故人,終於又要再見面了。

前一世因為做了謝長樂,甚少再過問各世家的明爭暗鬥,竟沒有察覺謝家被一步一步推上了一個不可挽回的地步。二叔家父子和大哥共四人戰死邊疆,三叔不但沒能幫謝家一把,反而在四叔剛剛步入官場就參了四叔一本,害得四叔被調往扶野縣,卻在路上遇害。到最後,弟弟謝長安也被算計,被處死。整個謝家嫡系兒郎就剩下了四叔家那個不滿周歲的嬰兒。等她察覺出來的時候,再無翻轉之力,幾百年的老世家,就如此沒落。

“阿姐!”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小人兒,帶著些許的涼氣,摟住了謝長寧的腰,咯咯笑著。

“長安,還不快給祖母和娘親請安。”謝長寧故意板起了臉,可是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這樣多好,她可以一步一步來,慢慢保護他們。

七歲大的男娃娃長得很是精致,粉雕玉琢,口齒伶俐,討喜的緊:“阿奶,阿娘,長安可想你們啦!”說著就往林氏身上撲。

“小機靈鬼!”林氏笑得合不攏嘴,把謝長安抱在懷裏,左右臉蛋各親了一口,“祖母也想你!”

屋內一掃之前戚夫人帶來的陰霾,每個人都是眉開眼笑,謝長寧趁機站起來行了個禮:“七日後就是長公主壽宴了,今兒請帖也到了,長寧去選份壽禮。”

安陽長公主雖不是當今聖上的同母胞妹,卻是最小的妹妹,比起其他長公主來說,應該也算是最得聖上疼愛。所以這位長公主每次過壽,聖上都會參加,而世家子弟們也會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自己。

林氏摟著謝長安,心頭熱乎,連連道好,並且告訴謝長寧,如果沒有合適的,可以到她的小庫房去挑。謝長寧笑瞇瞇應下之後,就先回去了,送壽禮這種事情,總要和二叔家的嫡女謝長生商量下的。

壽宴(一)

安陽長公主的壽宴設在了嫵園,此時菊花開的正濃,襯得一番好秋景,三三兩兩前來道賀的人面上帶著喜氣,宴會還沒開始,安陽長公主在垂紗的涼亭中側臥,心情愉悅的不得了。

謝長寧帶著兩個妹妹坐到了一片淡綠色菊花前,安靜寡淡,幾乎不惹人註意。只是染了一身的菊花香氣,讓她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她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謝長蘊沾沾自喜地看著來來往往的公子貴女,能參加這樣檔次的宴會,說明她也是很有身份的。可是她忘記了,如果不是謝長寧和謝長生兩位嫡女出來參加宴會太過單薄,哪裏有可能帶上一名庶女。

“姐姐,這菊花可真是稀奇,居然還有綠色的。”謝長蘊一張小臉帶著三分羞澀,拉著謝長寧的衣袖。

謝長生性格開朗,最看不得謝長蘊平時作為,此時不由皺了眉頭,果然是姨娘教出來的女兒,少見多怪,上不得臺面。

“三姐,你這話還是要留心別讓人聽了去,省的人家說我們謝家的女兒,居然連株菊花都沒看過。”謝長蘊僅比謝長生大上半個月,就要讓她叫一聲三姐,實在不甘心。

謝長蘊霎時漲紅了臉,不知道該如何接下謝長生這番話,只是扯著謝長寧的衣袖,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裙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喲,謝家妹妹這是怎麽了,快哭了?”這一聲不高不低,可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到謝長蘊受委屈的模樣,又別有心思的去打量謝長寧和謝長生姐妹。

連謝長寧都忍不住要為秦霜叫好,明明不認識謝長蘊,都能借著她來譏諷自己。沒看到與謝家有過矛盾的世家子女,都面露不善麽,這謝府苛待庶女的名聲要傳了出去,誰還敢求娶謝家的女兒。

謝長生更是惱怒,早知道帶著這個謝長蘊就是個麻煩,偏偏自己的那個庶女妹妹還鬧了頭疼,長房的那個李姨娘是個能鬧騰的,這才讓大姐帶上了這個麻煩精。

“謝謝秦小姐關心,舍妹只是有些不舒服。”謝長寧語調平平,似是毫不在意,只是一下一下地拍著謝長蘊的後背,真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庶妹。

所幸謝長蘊也意識到現在情況不對,不敢再掉鏈子,輕輕地點了點頭,“我肚子有點不舒服。”

秦霜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謝長蘊一眼,“既然這樣,謝大小姐就好好照顧妹妹吧,我先走了。”說罷,一甩衣袖轉身離開,頗有幾分氣勢,到底有皇後姑姑的人就是比別家貴女有底氣。雖然已經是前皇後。

就在眾人不知不覺的時候,長公主的涼亭內已經多了一人。一襲竹青色長袍,襯得英俊的面容更加病態蒼白。端坐在紫檀木椅上,他輕咳了兩聲。

“皇姐,那幾人是誰?”顯然,涼亭中人也註意到了剛剛的小插曲,顯然,他問的不是秦霜,那姑娘隔三差五就往皇宮跑,他搬出皇宮前常見的。

蕭玫慵懶地搖了兩下團扇,看著蕭衍的眼神不由帶了幾分興味,難得看到這個清心寡欲的皇弟會對哪家姑娘感興趣:“謝家的女兒。”

蕭衍楞了楞,開口道:“謝長寧?”也難怪一提到謝家的女兒,他第一反應就是謝長寧,謝家雙姝實在出名,而不久前謝長樂又遇害,謝家調查這事情搞得沸沸揚揚,就連他這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富貴閑人都知道了。

“對,穿玄色衣裳的是謝家嫡長女謝長寧,穿鵝黃色衣裳的是謝樊將軍的嫡女謝長生。至於那個水粉色衣衫少女,估計是哪個庶妹吧。”蕭玫頗有耐心地介紹著,“不過,估計謝太傅不會把寵在心間上的長孫女嫁給你。”

說是調笑,也不全是,蕭衍已經二十二歲,早年因為體弱一直拒絕娶妻,這兩年,他身體愈發不好,皇兄也希望他能留個後,但是只能幹著急。

蕭衍並不理會蕭玫的玩笑話,反而認真道:“之前謝長樂遇害的事情,結果調查的怎麽樣?”

謝長寧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有一股與年齡不符的老成,想必在別院的一番遭遇與妹妹的遇害給她的打擊並不小,如今謝老太傅幾乎不插手朝廷的事情,謝長君又剛剛步入朝堂,若不是謝家積威已久,恐怕早就垮了。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正瑜,不過未必可靠,咱們的太子侄子又不是傻子。”這筆賬仔細算算都能清楚,其實真兇本就是為了迷惑悲憤之下的謝家,哪知謝家從悲傷中走出來的太快。

蕭衍嘴角微擡,頭低垂,慢吞吞道:“皇兄幾個長大成人的兒子裏,哪個是傻子?”雖然是反問,更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肯定,他不得不慶幸自己體弱多病,年歲又小,不然在二十年前,皇宮裏一場腥風血雨就波及到他了。

“老九,皇兄關心你,你也別多想。”蕭玫手臂微微使力,從臥榻上坐起來,瑰麗的妝容後竟有掩飾不住的疲憊。

外人並不知涼亭內姐弟兩人的一番交談,依舊三兩成群的游賞玩耍,而好不容易避開秦霜的謝長寧,竟然半刻也沒得消停。

“長寧表妹。”戚洵依舊言簡意賅,不知道這少言寡語的性格到底是誰養成的。夫妻多年,好像偶爾流露出的溫情都是虛幻。

謝長寧看著戚洵的臉,還沒及冠的少年略略青澀,可是擋不住英氣俊朗。一時間,眼前的戚洵和前世離開之前的戚洵重合在一起,她心中頓時百感交集,不知滋味。

“洵表哥。”謝長寧淡淡地應了一聲,謝長生能看出來,大姐見到表哥並不是很高興,想起謝府中最近流傳的事,頓時了然。

“表哥。”戚洵還要再說話,怯怯的一聲讓他楞了楞,看過去,正是躲在謝長寧身後的一個小姑娘在叫他,仔細分辨,似乎是謝長寧的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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