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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亦幻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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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萬壽節的臨近,京城內的喜慶氣氛是越加的濃厚。

官府張貼了榜文, 在萬壽節前後一個月內, 京城家家戶戶必須懸掛紅燈籠,要凈街掃院, 一定要向各國來使展示我大周的昌盛與富華。

林府也按照官府的要求, 在大門外掛了一串紅燈籠,看上去比過年還喜慶。

但實際上府內, 那日林佑遠從林芷兒院子裏失態的走了後, 就再也沒回來, 說是住到別院去了。

林芊兒被林芷兒打了, 雖然心裏恨得不行,但是這一次讓她們徹底明白了林芷兒是真的不好惹, 也不好對付, 小雲氏母女到是老實了,也不敢再找林芷兒的麻煩。

但是林菁兒的事,小雲氏作為主母還得是她來處置。

家中的姨娘董氏, 在小雲氏院子前跪了三天三夜,求小雲氏能繞過林菁兒。

但是小雲氏母女哪裏能管她們兩個死活,尤其是林芊兒,因為這件事會影響到她的閨譽和以後的婚事, 她還因為這個被林芷兒打, 是恨林菁兒恨得牙根癢。

所以這母女兩個商量了一下, 和族裏人打了招呼, 便把林菁兒絞了頭發, 送進家廟。

送之前肖子恒那邊來人送了一包藥,說是怕林菁兒胡說,讓把藥給林菁兒灌了。

林菁兒吃了那藥,嗓子便發不出聲音了,神志也變得半瘋了,進了家廟不久,便傳來消息說是失足掉進井裏淹死了。

董氏接到信兒後,是大病了一場。

因為上次在書局的約會被周蘭箏發現後,林芷兒和陸煊得小心行事些,再加上陸煊因為萬壽節的事,也是十分的忙碌,所以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沒有再見面。

那周蘭箏在陸煊書局裏大鬧了一回,晚上剛到家,便被父王叫了去,一看人家書局早把損失列成了單子送了過來。他們家雖然是王府,但陸煊也不是輕易就可以得罪的人,而且到底是自家女兒理虧,這王府還是賠了錢。

周蘭箏氣得更是不行,雖然王爺也罵了女兒一頓,但還是心疼,好言勸了女兒強扭的瓜不甜,讓女兒早點放手。

周蘭箏雖然知道她爹的話沒錯,但是到底是意不平,便派人監視了陸府和林府。

她心裏還存著僥幸,若陸煊身邊的人不是林芷兒,她是不是還有機會再爭一爭。

因陸煊鬧心的不僅僅是周蘭箏,還有陸府內的表小姐趙若梅。

趙若梅本以為時間長了,等陸煊忘記了上次的事後,她還能留在陸府裏。

可是沒想到姑母真的找了媒婆為她相看起人家來。

雖然找的人家也是京城做買賣的富庶的人家,而且是做正頭娘子,可是那些人和陸府與陸煊哪裏比得了。

這趙若梅也哭著求了姑母,可是趙嬤嬤心裏也是苦,上次事情以後,陸煊就很少見她了,她從小奶大陸煊,是知道陸煊性格。

這少爺是明顯生她的氣了,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侄女惹了少爺的煩,在加上管家陸誠在一旁也是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這趙嬤嬤是沒法子,不過她也心疼侄女,看趙若梅愁的茶不思飯不想的,便勸她出去走走。

這一天正是十五,趙若梅想著去月老廟再求求月老,便帶了兩個丫鬟和婆子去月老廟上香。

沒想到出了月老廟,就遇到了一群登徒子,上來便拉拉扯扯,趙若梅帶的人少,雖然連連呼救,但是沒人管,眼看著她就要被這幫人拉上他們的馬車。

這時候,來了一群女眷,也是上香的,見此情形便讓跟著的家丁救下了趙若梅。

趙若梅上前感謝,才知道救她的人竟是位郡主。

沒想到竟碰到貴人,而且這郡主也是認識陸煊表哥的,是十分的可親,見她衣服破了,送了她一套郡主的衣服換了,還說與她一見如故,要請她吃飯。

盛情難卻,趙若梅便和這熱情的寧安郡主去了京城最好的醉仙居吃飯。

剛開始,趙若梅還有些拘束,但是架不住寧安郡主連哄帶勸的,是連喝了幾杯酒後,那話匣子便打開了。

說起今天上香的事,便又拐到了姻緣上的事,這就說到了趙若梅的傷心事,被寧安郡主誘著,便流著淚講了她如何愛慕表哥,可是表哥去被那狐貍精勾了魂。

那周蘭箏從半醉的趙若梅顛來倒去的話裏,聽到了林芷兒的名字時,她的心就像被刀紮了一下。

她今天安排了這一切,終於從這個蠢女人的嘴裏知道了真相。

……好你個林芷兒,這奪夫之恨,我周蘭箏與你誓要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林府二小姐的事,周蘭箏也是知道的,她也知道第二天那個安善王子便去林府向林芷兒表忠心了,但是鎩羽而歸。

如今看,把林芷兒嫁出大周才是隔開林芷兒與陸煊最好的方式。

於是這一日,安善王子住的鴻臚寺的四夷館內便來了一位他沒有想到的女客……

林芷兒這段日子見不到陸煊,她也沒閑著,而是去了自己的私宅,與廣平府過來的於掌櫃碰了準備查賬的事情。

她這邊正要捉內鬼,可是卻接到宮裏的旨意,宣她萬壽節這一天進宮給陛下賀壽。

林芷兒心裏便翻了個,那個皇宮她是從心裏往外不願意去的。

本來她是沒有什麽封號和品階的,這樣的節日,是輪不到她進宮的。

而且林家小雲氏因為是續弦,林佑遠也沒給她請誥命,小雲氏也沒有資格進宮。

但是這次宮裏宣旨,按理要宣也是應該先宣小雲氏的,但此次只是宣了林芷兒一人進宮。

……這反常即是妖!

林芷兒讓苗青給陸煊傳了消息,她思量許久,終是向溫太後那裏遞了牌子傳了信。

她又讓春來出去打聽了,說柔蘭國的使臣已經到了。

這一晚,林芷兒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她在一個充滿異域風情宮殿中,一群藍眼高鼻的侍女為她沐浴,給她換了一件透明的紗衣,那紗衣讓她的身子纖毫畢露。

然後她看見了安善王子,他穿了同樣透明的紗衣,他上來拉她的手。

林芷兒看見那個林芷兒淚流滿面,跪下去給安善王子磕頭,求著他讓他放過她。

她看著安善也跪在她的面前,安善那雙藍眼睛帶著無法形容的悲傷,他輕輕摸著林芷兒的臉,一遍遍的說著抱歉。

然後他站起身,拉著林芷兒的手走到了一個大殿門前。

大殿裏傳來的聲音讓那個林芷兒身子不住的發抖。

大殿的門開了,擡出了兩個少男少女,那那男孩和女孩都十二三歲的樣子,他們的那裏都是血跡斑斑。

她看著那個林芷兒再也站不穩身子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就見安善王子也蹲下身子,輕輕的吻了吻林芷兒額頭,把手裏拿著一塊白布蒙在了林芷兒的眼睛上。

然後拉著林芷兒的手進了大殿……

值夜的春曉忽然聽到自家小姐在睡夢中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她忙揭開帳子,就見小姐手伸在空中,像在用力的推著什麽,嘴裏叫著:“放開我,放開我!”

春曉忙叫醒了林芷兒。

當林芷兒坐起身,她仿佛感同身受到了那裏的疼痛:“春曉,傳水,我要沐浴!”

林芷兒泡在溫暖的水中,才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才又活了過來。

在書中,安善王子把她當做了禮物,獻給了那個大將軍,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和榮華富貴。

這一次她提醒過他:善惡一念間,就不知道那同樣是可憐人的安善王子會如何選擇……

第二天林芷兒不想在府裏胡思亂想了,她帶著苗青和春曉,讓林崇武帶了護衛,去了玄武大街。

春曉看小姐有些郁郁的樣子,忙建議道:“小姐,聽說前面的玉香園茶樓,裏面的茶都是南方運過來的,茶樓裏還有京城中最有名的說書人,不如您去喝喝茶,聽聽書!”

林芷兒只是閑逛,聽了倒是有點意思,聽書總比聽戲強。

林芷兒一行人到了茶樓,就見茶樓裏的人是真不少。

林崇武找了掌櫃的,亮出了林府的名號,掌櫃的忙給安排了包間。

那包間一面是敞開的,用圍欄圍了,可以清晰的看見下面大堂的一切。

夥計很上來幹果等物的拼盤,又上了一壺雨前龍井。

春曉為林芷兒扒了栗子,苗青先倒了一杯茶水,用帶著的銀針驗了,不放心,還親自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個栗子,等了片刻,點了點頭,春曉才又給林芷兒新倒了一杯茶。

林芷兒端著茶慢悠悠的喝了,她看著茶樓一樓的大堂搭了臺子,臺子上擺了一張鋪著紅布的桌子,桌子後面站了一個說書人。

就見說書人向四面拱了拱手,一拍驚堂木,便開講了,說得正是大周演義:陸家軍大敗大遼國的故事。

“陸家軍”,林芷兒聽到這三個字,也來了精神,她聽陸煊講過,這陸家軍是陸煊祖父一手建立的,沒想到竟有說書人單獨會說這陸家軍的事跡。

這說書人到真是有名的,是口齒伶俐,那故事從他嘴裏講出來是跌宕起伏,引人入勝。講到精彩處,樓上包間、樓下散臺是一片叫好聲。

林芷兒也聽得入迷了,她心中有些驚訝,這陸家軍在大周老百姓心目中竟是十分受擁戴的。

……陸家軍大破敵軍,百戰不敗,陸老將軍用兵如神,愛兵如子。

說書人講得有感情,聽得人是個個紅了眼圈。

正在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時,就見茶樓門口一陣嘈雜,走進來一群人。

林芷兒居高臨下,看著那一馬當先走進來的男子,心砰的一跳。

來得正是夢中她見到的那名異域男子,他身邊跟著的就是安善王子。

這男子身材魁梧,穿著柔蘭國的服侍,兩只耳朵上掛著兩個大金環,夢中散亂的頭發此時梳得很整齊,用一個金箍箍了。

而他讓人看了,第一眼矚目的並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身上掩飾不住的冷厲氣勢,就像從天上落下來的兇猛的鷹隼。

這一群人一進來,大堂中便靜默了一瞬。

林芷兒就見那人擡起頭忽的望向了她的包間,兩個人的視線便在空中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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