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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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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連哄人都不肯做利落了。

康熙瞧著她這個樣子, 不禁低低一笑。

看著她一筆一筆的寫著教案,康熙想,能找個事做也是極好的, 這樣的事, 總比和其他女子一樣,在宮裏頭勾心鬥角要強得多。

他轉著手中的佛串,閉目養神,一邊想著未來這政策到底該怎麽走。

說起來開放容易, 但實施起來, 就特別的難。

眼下廣州作為通商口岸,允了英商入內,前世也是有的, 如今做來倒手到擒來。

這麽想著,他難免又想到鈕祜祿身上去,原先覺得, 一個女子, 能夠做到她這種地步,著實厲害的緊。

誰知竟像他一樣, 帶著前世記憶。

略微不同的是,對方好似打從娘胎裏出生, 就忘記喝孟婆湯,而不似他, 半道裏清醒過來。

想想鈕祜祿氏說的那些話, 他就覺得意難平。

大清的歷史, 是後世迫不及待想要抹去的羞辱,這對整個清廷都是一種否定。

若說外族當政,那元朝也是如此, 但從未像清廷一樣,被人罵什麽金錢鼠尾辮子頭。

康熙心裏跟有一把火在燒一樣,他自負仁君明君,卻被後世子孫,都給壞了個幹凈。

他原也不信鈕祜祿氏說的話,只對方說了許多未發生的事,都一一的對應了,他不得不信,卻要做出一副朕萬萬不信的模樣來。

康熙捏著手指,看向一旁的富察貴妃,對方抿著嘴,一臉認真,白皙柔嫩的小臉在燭火下,有幾分莊嚴肅穆之像。

原本她是極柔媚的,滿臉都寫著婉轉與小意奉承。

那樣子也美極了,讓人愛不釋手。

但是像現在這般,卻叫他心中更生出幾分愛才之心來。

不拘男女,有才華的人,才更叫眾人信重。

“唔,上茶。”蘇雲溪淡淡道。

康熙見她沈浸在其中,便自個兒起身,給她倒了杯茶,餵著她喝了,這才笑著道:“坐了這許久,起身活動活動才是。”

蘇雲溪寫到酣暢處,自動屏蔽了周遭的聲音。

正在等待的康熙,見她毫無反應,不禁搖頭失笑,也捧了書來讀。

等她回過神來,天色暗下來,隱有鳥蟲鳴叫聲,時值秋日,這鳥蟲約莫也蹦跶不了兩日了。

“您怎的不吭聲?餓不餓?”她笑著問。

康熙原先不覺得自己餓,但這會兒被她一問,那股子饑餓感就出來了。

“餓。”他低聲道。

刻意壓低的聲音,隱隱帶出幾分可憐巴巴。

蘇雲溪擡眸望著他,歪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低聲道:“叫奴才們擺膳吧。”

兩人用過膳食,牽著手,在院子裏溜溜達達的玩。

“轉眼間,就兩年多了。”蘇雲溪有些怔然,日子過的真快,真真一轉眼的功夫,過的跟夢一場一樣。

誰能想到,她竟然有獨寵的一天。

兩人正閑閑的走著,就聽不遠處傳來幾聲喘息,那壓低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克制和嬌媚。

是女子的聲音。

康熙面色一變,他難免想到不好的事情上去了。

蘇雲溪面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這在翊坤宮裏頭,鬧出這樣的事來,她作為主位妃嬪,這臉面也不好過。

朝著梁九功示意,就見他往黑暗處去了。

揪出來一個圓滾滾的小宮女,瞧著剛入宮沒多久,身上穿著灰褐色的宮女裝,顯然是三等灑掃宮女。

她白膩膩的臉上掛著汗珠,一臉驚恐的看著兩人,半晌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唇張合,卻不知道該怎麽為自己辯解。

“怎麽回事?”蘇雲溪問。

見就她一個人,神色不禁緩和了些許。

小宮女趕緊磕了個頭,這才結結巴巴開口:“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一身癡肥,又管不住嘴,總是想吃點東西,吃完又覺得後悔,便偷偷的躲起來走走,想著能不能瘦一點。”

她是真的圓潤,個子也不高,肉嘟嘟的比旁人豐潤了些。

“求貴妃娘娘饒命,奴婢奴婢在家的時候,從來沒吃過這些好東西,嗚嗚嗚。”

她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著還挺可憐。

蘇雲溪無語,她確實有些胖,這宮裏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弱質纖纖,鮮少有這般肉嘟嘟的姑娘。

小宮女不敢擡頭看,嚇的跟什麽似得。

“你家裏頭怎的吃不來好的?”蘇雲溪問。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家裏窮。”小宮女戰戰兢兢的回。

她家裏頭確實窮,但也窮不到吃不起飯的地步,畢竟是上三旗包衣,拿著俸祿呢,可是家裏頭父親不管事,這母親又臥病在床。

實在是養不起了,這才把她送進宮。

她一吃宮裏頭的餐食,就覺得好吃的緊。

蘇雲溪聽著她小嘴叭叭的,一會兒就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個底掉,不禁笑了。

笑著笑著,又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這姑娘今年十二,尚小著,雖然生的圓潤,但五官精致,肌膚白皙細膩,也無怪乎能夠選入宮伺候主子。

特別知道她姓章佳的時候,她就難免又多看了兩眼。

難不成,這個小胖子,是未來的敬敏皇貴妃不成,若是她瘦下來,以這樣的五官,倒也說的過去。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就被康熙捉著手,直接牽著往內室走去。

“看什麽吶。”他不高興道。

他這獨占欲,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蘇雲溪無言以對,直接側眸望著他,輕聲道:“不過是個宮人罷了。”

康熙便回了一句:“有看宮人的功夫,不若多看朕兩眼。”

這算是什麽話,根本就是胡攪蠻纏。

蘇雲溪知道他小心眼又多疑,但現在臉皮也跟著厚了,不禁有些無言以對。

這人啊,又是難說的緊。

“嗯嗯,不看不看,誰人也比不得萬歲爺半分。”她隨口說了一句。

誰知道康熙一聽,臉上就帶了笑模樣。

蘇雲溪瞧著他喜笑顏開的臉,不禁有些黑線,多大的人了,這麽哄一句就高興了。

“睡覺吧。”她道。

明明是平平的一句話,康熙卻眼前一亮,雙眸亮晶晶的望過來,明明都要開口了,偏偏卻驕矜的松了松領子,擡著下頜道:“你求朕。”

他說的篤定。

自打看了煙花之後,萬歲爺是越發的小學雞了。

“臣妾求求您,跟臣妾睡。”她隨口說了一句,打著哈欠就往被窩裏鉆。

秋日見涼,還是暖活的被窩比較好。

康熙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道:“昨兒才鬧了一夜,今兒接著怕是有些不大好。”

他苦口婆心的勸:“這若是想長久,必得有節制才成。”

蘇雲溪一言難盡的望著他,伸出手來,直接將他往被窩裏一拽,沒好氣道:“睡覺吧您。”

明明自個兒滿腦子都是那些玩意兒,偏偏說是她的想法,簡直叫人沒地方說理去。

康熙嘿嘿一笑,也不惱,直接躺在她身側,摟著懷中人那柔軟的身子,這才閉上眼。

兩人睡了這麽兩三年,對彼此都熟悉至極。

剛剛摟到一處躺下,便自發的找了個好位置,直接窩在一起。

蘇雲溪躺在他懷裏,感覺有些不得勁,伸手摸了摸,這才感嘆道:“尤記得,剛開始跟您一道睡的時候,臣妾是真的睡不著。”

“嗯?”康熙閉著眼睛,閑閑的問:“怎麽說?”

“你是男子,這身上跟火爐一樣,脈搏也厲害的緊。”

“頭一次躺您身側,縱然沒挨著,但是您這脈搏,像是能隔著被子傳導過來似得。”

“還總是往臣妾這邊擠,好懸沒掉下去。”

“後來沒辦法,只得偷偷將您往裏面擠。”

……

她絮絮的說著,半晌才道:“如今倒絲毫感覺不出了。”傳說中的男女躺一起,就像左手摸右手。

古人誠不欺我。

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一臉唏噓的讚嘆:“誰能想到,跟摸自己手差不多呢。”

康熙剛開始聽著覺得受用,臉上掛出笑來,過一會兒,就金額肚餓有些不大對勁。

什麽叫就像摸自己,這話是怎麽說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右手,竟毫無感覺。

“你!”康熙板著臉兇她:“放肆。”

蘇雲溪不痛不癢的摸了摸他頭,以示安撫,閉上眼睛就睡下了。

康熙輾轉反側,半晌也睡不著,她睡得香甜極了,一如往常,她總是好吃好喝好睡的,萬事都不放在心裏的模樣。

如今瞧著,可不是如此,不光不將萬事放在心裏,也沒有將他放在心裏。

他很想開口問一句,她說的那些話,可都是真的。

但是他問不出來,若是回答一句不是,亦或者是沈默片刻,就夠他受不住了。

康熙自嘲一笑,幾十年帝王,最後栽在了情之一字上,說來也是好玩至極。

他的未來還有幾十年,這般日日糾纏,就是一塊石頭,也能給捂熱了,這麽一想,又覺得精神百倍。

第二日一大早,他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見貴妃穿戴整齊,雙眸亮晶晶的望著他,康熙條件反射的去看了一眼窗外,見黑黢黢的,確實沒到時間,一邊起身一邊道:“怎的起這般早?”

蘇雲溪就笑:“被尿憋醒了。”

康熙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這在後宮裏頭,他從未聽過如此粗鄙之言。

看著他一臉的點點點,蘇雲溪朗笑出聲,伸手扶了他一把,牽著他起身,這才笑瞇瞇道:“好懸比您早起一日,夠臣妾吹一輩子了。”

康熙沈浸在她說被尿憋醒中,無法自拔。

去上朝的時候,還一臉夢游似得。

等人都送走了,室內只剩下正殿的奴才,銀釧這才上前了一步,蘇雲溪揮揮手,示意其餘眾人都在門口守著,這才看向銀釧。

“時下宮裏頭議論紛紛。”

說起來也是大事,畢竟是封後這樣的事,哪裏能草率了。

原先的時候,是鈕祜祿貴妃和皇貴妃兩個人之間的較量,再就是幾妃的話,不值一提。

而如今鈕祜祿貴妃沒了,新上來一個富察貴妃,這大家心裏就計較開了,從龍之功值得謀劃,這從鳳也不遑多讓。

只如今氣氛有些不大明朗。

原先的時候,這崇妃有寵,又和皇貴妃交好,還想著許是退了。

只是如今看來,好像不是如此,畢竟這算是什麽事。

皇上直接將崇妃擡成貴妃,雖然還未行冊封禮,但時下並不怎麽講究冊封禮,這聖旨下了,就是貴妃了。

後宮眾人都猜測紛紛,想著這富察貴妃和皇貴妃之間,怕是要涼。

然而兩人沒涼,你來我往的,還挺熱乎。

這眾人就有些看不懂為了,一時按捺著觀望,都八風不動。

惠妃和榮妃尚且能忍,德妃卻有些忍不住了,她的孩子,還養在皇貴妃膝下呢,若是對方不能上位,那她這個孩子舍出去的意義何在。

她不能鼓動前朝,便鼓動後宮的宮女說東說西。

說多了,自然能夠傳到主子耳朵裏去。

德妃也沒旁的意思,就是叫如膠似漆的富察貴妃和皇貴妃兩人,想起來各自的身份,別在這麽黏糊糊的。

她們關系好了,這底下的妃嬪就被兩人給壓著,徹底起不來了。

皇貴妃很快就收到這些小道消息,她冷冷一笑,這麽快就坐不住了,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她冷笑一聲,這才低聲道:“再聽到誰滿嘴胡唚,不必稟報過來,直接捉了送慎刑司去。”這樣妄議主子,還有沒有規矩了。

她和富察貴妃如何,尚輪不到旁人置喙半句。

但是想到翊坤宮的反應,她又有些不確定了,對方會不會和她一樣的想法,不被這些流言所困擾。

她著急,就是因為,這些話都是真的,實實在在存在於兩人之間的問題。

皇貴妃心裏火急火燎的,生怕富察貴妃跟她生分了,這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不禁嘆了口氣,側眸望過來,一臉不虞道:“教規矩的嬤嬤,都去警醒些。”

這出來的這一批就罷了,這正在教的這一批,必然要知道,什麽叫規矩,什麽叫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而蘇雲溪也聽到了這些話,後位只有一個,她和皇貴妃可是有兩個。

但是想想康熙的摳門勁兒,她就覺得,這很沒有必要。

畢竟怎麽說呢,這未來好幾年都不會冊封皇後,而且皇貴妃最後病重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康熙才恩封皇後。

這怕是最後半口氣了。

至於平日裏跟她說的花言巧語,她自己都是其中的王者,要是還信了,那可真是終日裏打雁,被雁啄了眼。

想了想,她抽出一張花箋,認真的在上頭寫上晏幾道的一首詞的第一句。

“柳下笙歌庭院。”

這是《破陣子》裏頭的第一句,第二句便是花間姊妹秋千。

她吹幹墨痕,伸手遞給金釧,叫她趕緊送去承乾宮。

蘇雲溪不相信什麽心有靈犀一點通,她就奉行有愛就要大聲說出來,喜歡她就要告訴她。

而在承乾宮忐忑不安的皇貴妃,瞧見這花箋,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人這一輩子,說起來有情誼的人,她原先以為有皇帝,是她依靠一生的男人。

後來發現是鏡花水月,不光是她的男人,也是這後宮每一個女人的男人。

甚至她奉行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對對方來說,也不過爾爾。

後來她想著,世間女子,原本就沒有這般幸運,能夠得到一個知心愛人。

沒有男人便沒有吧,她手裏頭握著權,就比什麽都強了。

後來她就想著,沒了男人,她還有父母情誼,可是這一切,在送小九入宮的時候,盡數瓦解。

消失殆盡。

若真是為她著想,就沒想過,姐妹共侍一夫,是多麽的尷尬難堪。

將她的臉皮子,直接扔到地上踩著玩,只為佟家好過。

好在她遇上了富察貴妃,兩人之間的情誼,著實叫她上心感動,富察貴妃總是明明白白的看重她珍重她,不叫她有任何胡思亂想的機會。

這般被堅定的選擇著,是她一生都不曾遇見過的情誼。

焉能不叫人珍惜。

往常她聽著什麽,士為知己者死,都是嗤之以鼻的,如今想來,到底是她淺薄了。

看著手中的花箋,她低低一笑,若皇後是富察貴妃,她甘居第二。

再說了,有皇貴妃在,就是不封後的意思。

可惜她參透了,其他人參不透。

她呵呵一笑,看著手中的花箋,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皇貴妃這裏感動的跟什麽似得,心口都跟著鼓鼓脹脹的滿足,但是乾清宮的氣氛,卻有些不大好。

“你說什麽?”康熙板著臉,立在禦案前。

梁九功硬著頭皮開口:“方才那花箋,送往承乾宮了。”

剛才康熙去了翊坤宮,恰巧見富察貴妃一臉溫柔的在寫花箋,便悄悄的退了出來,一臉甜蜜的等待著花箋的到來。

可這等啊等,一個時辰過去了,卻仍舊沒有等來。

康熙沒耐住,就叫奴才去問,誰知道說是送承乾宮去了。

他一臉冷漠,沒說話,只揮了揮手,叫梁九功下去。

天知道他這會兒有多不高興,富察貴妃以前就喜歡送花箋,隔三差五的送,這道歉送,表白送,他收了好幾張。

已經默認這花箋,是他的專屬待遇。

結果今兒發現,拿去哄姑娘開心,這富察貴妃真是長進了。

康熙氣的跟什麽似得,一臉冷漠的望著手中的朱筆,跟自己置了一會兒氣,又覺得不值當。

他磨了磨後槽牙,到底將這一茬給放下了。

想想到底有些不甘心,便叫人去查,這好好的,為什麽會寫花箋表情誼。

梁九功見他不依不饒的,不禁有些頭疼,卻還是去查了。

“回萬歲爺的話,這……”他低聲將事情都給說了。

康熙聽到德妃,不禁有些氣惱,冷笑道:“她是吃飽了撐的,若是覺得養著小六太閑的話,便給旁人養,自個兒多讀點書。”

這話梁九功不敢接。

這麽一想,先前的時候,德妃能夠將計就計,拿早夭的小公主做筏子,未來的小六,當真是為人所害麽?

人一旦下了懷疑的種子,再去看人的時候,就有些不單純了。

康熙冷著臉,倒是認真考慮起,將小六給旁人養的可能。

只是無緣無故的,有些不大好。

“德妃行事無狀,包衣賤婢罷了。”他冷聲道。

梁九功一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罵德妃事小,往後四阿哥和六阿哥還做不做人了。

這話萬萬不能傳出去,也不能再叫萬歲爺說了。

康熙瞟了他一眼,倒也回神了,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高興。

“德妃禁足三日。”小小懲戒,也好讓他出出氣。

他舍不得罰富察貴妃,若是把氣撒在皇貴妃身上,回頭貴妃還得跟他鬧,不值當。

這最好的軟柿子,自然是德妃了。

憑白讓罰了,德妃一臉懵,看著眾人嬉笑的眼神,那其中的幸災樂禍,怎麽都掩不住。

原本她有聖寵,這宮女上位,旁人心裏難受,但是不敢說出來。

如今雖然是德妃位,但是被萬歲爺厭棄之後,大家拼的就是家世。

宮裏頭的妃嬪,隨便拎一個出來,那也是貴女,輕易誰會和一個宮女比。

就算德妃的祖父額參曾經做過內務府總管,那又如何,如今已經作古,便也算不得什麽了。

這明晃晃的嗤笑,讓德妃面皮子一陣陣發緊,險些撐不住。

三日禁足過後,又撐了兩日,便耐不住病倒了。

皇貴妃心下快慰,這德妃引起的禍根,差點叫她和貴妃離心,如今被萬歲爺知道,又罰了一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然而沒兩日功夫,她就不高興了。

這德妃一病不起,日日請太醫診治倒也罷了,還叫人來請四阿哥回去侍疾,說什麽到底是生母,這病成這樣,不好不管。

她就把胤禛叫到跟前問,要不要去侍疾。

到底是生母,她縱然心裏吃醋,卻也沒有表現出來。

胤禛這會兒,正不高興呢,到處有人嚼舌根子,說什麽他是包衣之子,慘遭厭棄。

“兒臣是皇額娘的兒子。”他跪在地上,一板一眼道。

聽了他這話,皇貴妃登時怔在原地。

她從來沒有阻礙過德妃和胤禛相處,往常覺得德妃做的很好,從不輕易往胤禛跟前來,兩人見面了不過平平。

如今看來,這生恩雖然不算什麽,但到底離得近,去瞧一眼的功夫。

說什麽兒臣只是皇額娘的兒子,那她若不是皇貴妃,只是個尋常人,他還會這麽說麽?

皇貴妃知道小孩子,誰對他親,他就對誰親。

但是她不喜歡德妃,恨屋及烏,也覺得老四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2-06 16:37:53~2020-12-07 17:09: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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