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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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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逝水,逝水流年大抵就是這般來的,一晃眼便是無數年,而今當你慢悠悠的憶起過往的事,會發現那些逝去的光陰也大抵不是那麽回事,只不過在蹉跎的歲月裏胡亂添上的一筆。

這些日子我和火羽倒是近了,不過和師父卻是委實遠了些,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心思究竟飄到哪裏去了,每每我扯起嗓子大聲吼,他才從游思中回過神來。

師父說: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否則沒人要了。

我眨眨眼,可是我已經是火羽的未婚妻了。

師父嘴一歪,氣得委實大了,捏得手中的佛珠嘩嘩直響。

那日,我漫不經心的看著書,是在樹上,薄青則銜了根仙草晃悠悠的在樹下動著他那不怎麽靈光的頭腦,偶爾傳來一聲唏噓,像是許久未解的問題忽然間就靈光了。

後院忽而傳來一聲響聲,我微微降下了身子,一歪頭,是昕涼!

他手中正拿著一封信,卻不料被樹下悠哉的薄青搶了去。

“可惡,把信還我!”昕涼劈掌擊向薄青。

“臭小子,你,你來真的?”薄青險險躲過去,不過翩翩長發卻不幸掉了一縷,在空中悠悠的搖啊搖。

我心中一笑,縱身下了樹,從薄青手中抽過信函,“薄青,你輸了!”

“啥?”薄青瞪眼如珠,氣得嘴口歪斜,“你們主仆聯合起來騙我!”我心中當真是是笑得痛快。

說到薄青嘴裏的那根仙草還有賭約,這要說到兩個時辰前了,每每我難得專心致志的看著書,薄青總會屁股一溜竄到我身旁,幹巴巴的笑著:“小草,我們出去玩。”

我斜眼睨他,暈乎乎的念叨:“師父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薄青撓撓頭,眉眼一抽,“老禿驢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他一臉鄙夷,頗是不痛快,想了想,忽而又靠過來道:“聽說老君家的仙丹已經堆成山了,不如我們賞個臉替他消磨消磨?”

默了默,我低頭思索一番,然頗有大俠風範的擡起頭,道:“薄青你這好吃的餑餑,如果撐死了我去替你收屍。”我尚覺自己一向大義滅親,替弱者聲張正義來著。

“啥?”一個爆栗敲得頗響,薄青氣得眼睛一抽,翻了個白眼。

“疼啊!”我鼓起腮幫,薄青靠過臉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手中的書,“小草,你看的是甚?”我手一收,仰起頭來,師父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所以黃金屋顏如玉我都不能給他,假裝思索了起來,“你頭腦膚淺,整天只想著偷雞摸狗的事,自然是不懂。”

他咧嘴笑開,和我想象中的勃然大怒與強詞奪理甚是挨不到邊兒,“小草!”他悠悠道來,似是漫不經心,“莫非書倒起來便是奧義加博大精深?”

“自然!”我眼珠子瞪得滾圓,先前還不懂薄青的話,只是當我洋洋灑灑的拿出書來,卻發現書是被我倒著拿的,且還是背面。

薄青忽然笑得彎了腰,雖是自己大意了,且我委實也沒將書看進去,只是訥訥的想著事情外加猜測某個人的心思。神說,臉皮子厚方能成大事。可我不想做大事,自然臉皮子就變得薄了,丟了面子我生氣了,一腳拽在薄青的屁股上,他華麗麗的墜下了樹,跌了個狗吃屎。

“小草,你。”薄青狼狽的爬起來,吐了一口的泥,憤憤道:“你耍賴?”

我晃著腳丫子,笑得自在,“薄青,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爹爹說我好奇心頗重,要不得,可我發覺這個世上還有比我更加好奇心重的人,心中那個痛快呀。

他拍拍身上的灰塵,揚嘴:“賭什麽?”入了局。

我想了想,神秘笑起來,“就賭我們誰先說話,先說話的就算輸了,輸了的人要應一件事情。”

薄青托著腮,默了默,大抵是在想賭約的事。

“你不敢麽?”

“誰說的,天底下還沒有本太子不敢的事!”如出一轍,他著了道。

“那麽賭約開始了!”

於是乎,薄青嘴裏銜了根小草,悠哉悠哉的靠在樹角翹著二郎腿,這一晃便是兩個時辰,我也靜了兩個時辰,當真是利人利己。

有時候我想,薄青說話這般多,這般快也不怕一不小心閃了舌頭,神說:利人利己的事才是大事。

於是我面子又回來了。

信函是封好的,我拆開來速速掃了一遍,信上大抵是說爹爹擔心我傷勢,要我好好靜養,若是被欺負了便回家,有爹爹在沒有人敢欺負我分毫。

雖是爹爹寵溺的語氣,但我心底卻有些惶惶的,總是不安的跳著。

我擡頭,昕涼訥訥的站在我身側,“少主,妖王擔心你傷勢,本想親自來天界,可妖王不喜這個地方,思索了些日子才讓我來送信。”

說得有板有理,可我心中卻堵堵的,不知是因何原因。收好信函,我暗自嘆了口氣,道:“你的傷好了麽?”

他渾身一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忽而屈膝下跪,“少主費心了,昕涼的傷早已痊愈。”

我吐出一口氣,“那就好!”

伸手扶他起來,昕涼身子又是一抖,悄悄從我手中掙開,他的頭忽然低得很低,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知道那日他離開時我定時傷他很深的,但此刻他卻什麽都不說,只顧著我的感受。傾城說,好好待昕涼,這句話我一直記著,忽的心中愈發難受起來。

“什麽時候你們都這麽婆婆媽媽的了?”

反正是輸了,薄青自然不會再憋著話,一口氣說了頗多,“小子,我們來打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骨頭捏得劈啪的響,隨意捏了個訣朝著昕涼劈過去。

塵土飛揚,大有氣動山河之勢,看來昕涼的傷當真是好了。

那時,我忘了薄青也是受了傷的,且還沒有痊愈,昕涼身上的傷自是也沒有全好。我想不到那麽多,轉身走出了神皇廟,他的傷之重,這也是後來我知道的事了。

一些日子沒出來,天界女仙似乎對我和真煌的那些事淡忘了,一路上沒有誰行註目禮,且聊的事情也不再是某個小妖勾了火羽的心再搶了誰誰的心上人。我長舒一口氣,躺在雲底,看來偌大的天界當真是稀奇的事數不盡數,這一段時間我也算明白了,現階段的主要問題。

上古神器!

伏羲琴、神農鼎、鎖妖塔、神荼燈,還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東東,外加流雲珠與琉璃盞,並稱天界七大瑰寶。

從未曾耳聞,不過鎖妖塔卻是我聽得最頻繁的東西,所謂最頻繁那還是爹爹在我耳邊說了五六次,說那是妖族的克星,若遇見了定要想著法子逃走,不然形神俱滅,是救不會來的,當然其他的東西我自是從未聽說過,而流雲珠和琉璃盞自是上了天界發生那些事後才知道的事。

忽的想起流雲珠此刻還在夜魅身上,師父也說了,流雲珠可以護住人神三魂七魄,所以夜魅即使是被封印在萬魔印下,但有了流雲珠那三魂七魄自是早修覆。且師父也說了,她沒有琉璃盞,元丹大損自是還未痊愈,否則那日我們不會這般輕易逃脫。

坐在雲裏躺了些時間,直到那些嚼舌的女仙成群結隊的離開,我方才從雲裏出來。

“女娃,你命格特殊,就連本尊也看不透徹,你究竟來自何方?”

頭腦震得發懵,我驚魂未定的四處掃視,四周什麽都沒有,但那聲如洪鐘般的嗓音究竟是從哪裏竄出來的。

暗處有人!心底頗是恐慌,若是他告訴這些女仙我偷聽的事兒,那關於我的話題就更是滔滔不絕了。

“本尊在這裏。”

他說,恍然眼前站著一人,一身金色的袍子如被鍍了一層金子,眉眼間那高高在上的氣度與尊貴讓我久久無法直視,見過了火羽的絕代風華,見過了傾城邪魅妖冶,更是見過了夜魅的孤傲不可一世,更是看慣了薄青的不羈與狂放,但這人卻有一種讓我從骨子裏誠服與敬畏的決意。

他是誰?

我兩股戰戰,身子早已無法動彈。

這人如神邸般不可侵犯,就連窺視一眼也覺得是極深的罪惡。

“我叫若蓀,是從鳳林山來的。”

說話間,心中堆徹了莫多的罪惡感,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仙術叫做一眼萬年,僅此一人習得精髓。聞之,我驚駭了頗久。

“恩!”銀色的長發如一匹流光,柔光淡淡,卻又帶著一抹冷清的美。他漸行漸遠,走在虛空如腳踏實地,“你劫數將近,事關三界安平,還望你心存善念安穩渡過此劫,否則本尊必定將你——”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然,便猶一道佛光消散在虛空中,一切如初。只覺手心有什麽東西竄行,低頭間手心的那道印記卻是愈發明顯起來,我大駭,愕然低呼:“一把劍!”

我大懼,右腳一退,只覺腳底斷空,身體朝著雲底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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