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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盜寶,要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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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隨了薄青住進了花家,花家著實大了些,單憑一個藏寶庫都險險大過了花家的一半,這是後來薄青說的,而我只是隨他那麽小棲了一會,還是在藏寶庫裏。

我甚是清楚,薄青素來對那些寶物類似的蕓蕓感興趣,但我明白他倒不是貪戀那些珠光寶氣的瑰寶,而是看上了人家的珍藏仙藥,其實也算不上仙藥,只是經過一番提煉後剛好入了薄青的眼。

“小草,你說這個東西種在老禿驢的眼皮子低下,他會不會掀了整個神皇廟?”我正在發呆,聽得薄青說,我把頭轉了過去,他手中托了個圓底的花盆,花盆裏的綠葉托著中央那顆圓潤的果實,還有藍色的光芒如星辰點綴般,閃得耀眼。

這是什麽東東?

我甚是好奇,在天界見過了雲錦花,還有玉漿瓊果,當真是沒有見過這稀奇之物。

我沈得發神,只見一片白光閃過,薄青手中的小花盆乖乖被劈為了兩半。

花盆碎裂落地的聲響尤是清脆,薄青呆滯在地,雙目無神,如被瞬間抽了魂。比起他,昕涼卻平靜了很多,慢悠悠的收了劍,輕蔑一笑:“齷齪!”

周遭太安靜了,薄青低頭紅了臉,鼻裏喘著粗氣,大概是被昕涼氣的。

一陣極冷的風從我脖子裏咻咻穿過,垂下的黑眸帶著無比銳利的光刷刷看向昕涼,嘴裏吼得粗俗:“小子,我和小草說話關你屁事?”

昕涼不躲,眼裏閃爍著冷光,愈發輕蔑的笑著,“少主才不會和你這般齷齪的人說話。”

我咽了一口唾沫,被嗆到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想要做個和事老,卻發現一口氣也喘不上。

“你小子是擺明了想打架。”薄青嘶聲大喝,氣得臉紅脖子粗,手中明晃晃的長劍在空中化開一個半月的弧度穩穩落在了昕涼的頭頂。

“錚——”一陣悠長的劍鳴聲,另一道劍光將那半月牙兒輕輕的托住,“隨時奉陪!”

他說得極其優雅,仿似這般無厘頭的鬧劇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扶著胸口,微微喘著氣,擡頭驚異的看向兩人,一個冷靜,一個躁狂,怎就這般容易便惹上了?

我合起了手指,又一根根松開,手中的妖力終是被我散了去,我沒忘了上次使出這招時他倆臉上僵硬而隱恐的表情,就像面對一種絕望時所露出的情緒。

打吧,打吧!反正打不死!

我捏了個訣,憑空招了根凳子,訥訥的盯著半空,還有這間雞飛狗跳的屋子,而後,這間屋子被掀了個底,腳下傳來陣陣轟鳴,若再不住手,怕是這個花家也要遭到滅頂之災了吧!

“哎!”

劍氣撞得碰碰作響,就連地下室珍藏的瑰寶都被弄得七零八落,想來這損失還是蠻大的。

一陣狂厲的風聲,幾道劍光下來,周遭再次安靜了下來。

很好,和預想的一樣。

“不打了?”

我撐著膝蓋,極度藐視,只見兩人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訥訥的看著我,所謂兩眼空洞,雙目無神,大抵就是形容著此刻。

“小草,你真的是小草?”薄青臉色刷的變白,咬著唇下巴僵硬的摞動了一下,眼裏聚滿驚懼。

“少主,你當真是——”昕涼持劍的手一抖,面露難色,臉上泛著一層死灰。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麽可怕,不過是施了個天祭,且他們又沒有什麽損失,至於那衣袍上的刀痕本就是他們自己弄的,當真是與我無關。

“要不要我證明一下?”我指尖一動,薄青跑得飛快,一把按住我肩,面色慘白,“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只是、只是——”薄青抖了一下,俊美的臉笑得微微變形,“只是你再也不要用那招了。”

我瞪他一眼,看著昕涼時,他卻悄悄把頭撇向了一邊。我心中微微一跳,對這個爹爹教的天祭帶了幾分不安,薄青素來不是怕事的餑餑,而昕涼更是長我幾千歲,論起術法和造詣都是遠遠在我之上,現今卻對這個不成熟的技法竟都排斥害怕到了一種令我擔憂的地步。

我心中動了動,仍是帶著一絲怒意的,“是你們先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我站起身,散了妖力,很不耐煩的拍開薄青的手。

他先是一楞,再極度不情願的癟嘴,“小草,我知道你生氣了,下次再也不會——”

“還有下次?”我轉頭,狠狠瞪他一眼,眼裏怒意更甚。

薄青瞬間閉了嘴,樣子極為憋屈,我看了想笑,頭頂卻隱隱傳來一陣焦慌的腳步聲。

定是剛剛那動靜被花家的人聽見了,昕涼與薄青相視一眼,跑上來駕著我便跑。

“放我下來!”我掙紮大吼,隨手捏了個訣,屋子裏逐漸恢覆起來,雖比不得初始,但乍一眼看去並看不出何大的不同。

“小草,你這樣動我很不好辦事。”

“是啊,少主!”

我臂骨捏得微微有些生疼,但心底卻狠狠怔了怔,難得他們有這般的默契。

我開始不那麽懷疑師父的話了。

璇璣伯伯說:或許這樣的相處才算得上默契。

那時我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刀光劍影裏的兩人從日出到日落,最後無限好的夕陽裏兩個大花貓,踏著信步款款而來。

那時,我千般萬般不懂,所謂默契便是暴風雨後的寧靜麽?

我躺在屋檐上小憩,彼時,花文軒領了一大幫子人風風火火的入了藏寶庫,又風風火火的從那裏出來,而那始作俑者,薄青和昕涼卻坐在屋檐上曬著太陽。

看著這亂糟糟的花家,我由衷哀嘆,“當真是防了賊人卻防不了賊仙。”

薄青聽聞,敲來一個響指,“小草,你說甚?”

我頭一歪,卻沒有躲開,癟癟嘴輕嘆:“神說,要淡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哦!”薄青難得的點點頭,讚同我的觀點,默了默,再道:“神也說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我翻了個白眼,起來縱身下了屋頂。

在花家大鬧了一場,還險些掀了人家的寶庫,當真是要做些實用的事來才行。

花靈兒的閨房是關著的,而且還上了鎖。大抵是做賊做慣了,薄青輕輕捏了個訣,那個金鎖便輕輕的打開,我們進了屋。

屋裏並沒有我想像中般的臟亂,屋內竟是纖塵不染,大概是有人天天來打掃過的,梳妝臺上擺放著她生前用過的胭脂水粉,就連屋裏那張小圓桌上也放著一個香爐,輕輕一嗅,還有淡淡的花香味。

門外響起腳步聲,還有鎖扣轉動的聲響,我們忙躲進了屏風後的幟慢裏,只是三個人著實擠了些,才發出那聲輕聲的響動。

“誰,是誰?”

聲音頗是熟悉,薄青無所謂的就去掀幟慢,我抓他手時,從縫隙裏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呆了呆,才低低一念,“李尋。”

心底微微一動,這人我只見過一面,而且膽子頗小,其他的映像便不怎麽深了。

屋內傳來沈沈的喘息,李尋戰戰兢兢的朝著屋外狂奔,抵觸著:“不要纏著我,不要!”

慌亂之中逃離時,李尋撞到了屋內的桌椅,呯怦作響,門被一股大得驚人的力道關上,響起沈悶的哐當聲。

我一手掀開幟慢,看著屋子裏被打翻的桌椅,還有香爐的碎片,心裏忽覺酸酸的。

師父說,人世間最幸福也最無奈的那個字便是情。

我有些明白了。

李尋啊李尋,你是把我當成了花靈兒麽?

若當真是她,看到了此刻的你,她該恨,還是該痛。

大抵她也是不明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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