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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臉面不是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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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幾日,天宮的風光無限好,這要說到兩日前三皇子回來那日。那天,風雲變色,比從前更加百媚千紅,各女仙都卯足了勁,五顏六色的衣裳在天宮到處飄,生生弄花了我的眼。

看那些女仙迷戀的模樣,我心中便一陣哀嘆:當真是紅顏、禍水!這兩個字委實是密不可分的。我一向喜好熱鬧,但就因那兩個我不喜的字眼便本分的呆在神皇廟裏哪也不去。後來便學著師父泡口清茶,再端了盤瓜子嗑起來,小日子過得當真是舒坦。

後來師父見我轉了性,閑逛的興致也全然了無,於是踱著步子在我眼前晃啊晃,說是見我轉性甚是激動。可我卻看著比那些女仙還要晃眼,只因,那光光的頭頂比那五彩祥雲還要吸人矚目。

於是乎,師父後來不走了,在禪房敲了一晌午的木魚,而我也在軟榻上磕了一晌午的瓜子。

至於為什麽最後我被師父趕出了神皇廟,那還要從嗑瓜子說起。

師父說我嗑瓜子比那木魚還要響,我只道,嗑瓜子是修身養性,敲木魚是無中生有。師父抽了抽眉,問我這是為何。

我站起來,撲哧撲哧吐出幾顆瓜子殼,煞是認真的念叨:“師父啊,神說,萬物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你這樣整天敲著木魚,只管著自己普度眾神,可曾知道下界人的想法?”

師父停下敲木魚的手,撚起了佛珠,輕輕吸了口氣。

我坐在師父的榻上,盤起了雙腿,好意好心道來:“世人都說神是只拿錢不做事,他們日日在廟子裏參拜,求的只是榮華富貴,龍鳳吉祥,可是求來求去,照樣是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千年。”

師父磨磨牙齒,眉頭蹙成了一條線,手中的佛珠撚得更快。

我一看,知道師父不高興了,又道:“師父,你說普度眾生不求回報,可是你明明就生氣了。”

手中的佛珠撚得嘩啦直響,師父咬牙,低低回道,“放下即自在,這些道理那些凡夫俗子又豈可懂?”

我點點頭,讚同師父的觀點,款款道來:“我也覺得是,可是又有人說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

我瞥眼看師父,只見他眉目一挑,憋著一口氣不說話,於是我又道:“還有人說了,和尚敲木魚,老一套,俗。”

我講起來繪聲繪色,可師父聽起來就不是那麽回事,我歪著頭看師父,師父的嘴角斜得老高,切齒:“以後都不準嗑瓜子。”

我又吐了一顆瓜子殼,下了榻站在師父面前,他嘴角依舊斜著,我腦中頓時陷入一片茫然,暗暗嘆道,師父果然生氣了,心思一轉,急忙說:“世人也說了其實——”

師父瞪著眼,像兩顆滾圓的珍珠,雖也亮得逼人,但卻讓我無福消受,我一抖,傻笑著退出屋外,“師父,神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師父嘴角一抽,不動了,後來我才明白師父是氣得嘴角抽筋了。

我大恐,幾日都不敢靠近他禪房。

於是乎,我撇下了芊舒,一個人在天宮裏轉圈圈,只待師父消了氣。

神說:腦子轉得多的人不易得老年癡呆。

所以,我遵從神的教誨,做一個有史以來最好的妖。

一路走過,待經過一處靜謐的地方,我卻為一陣琴聲駐步,只因那琴聲還不急他七分。

說起那個他,我是從來沒有見過他面目的,像是生在夢裏的人,每旬尾我便會聽見鳳林山中那夜半的琴聲,每每我提了興致想要出去尋得他真身,都失而回返,對於那人,我只當是活在夢裏的彈琴人。

每逢想起那人我便會莞爾一笑,有時候薄青問起我為何笑得這般聳,我唇角一抽,心中涼了大半。

聽路過的神仙說,今日三皇子在牡丹仙子那聽琴,我終是懂了,原來這半吊子的琴音是出自那個牡丹仙子之手。

本想進去看看那個牡丹仙子是怎樣用這樣不入流的琴音誘了三皇子,我是當真沒忘那日在百花園聽到的話,只是還未見其人便被一個勞什子的神仙擋在了屋外。

只因,三皇子有命,今日誰都不能進牡丹閣。

我一聽便不高興了,莫非此路是他開的?

那攔路的神仙聽著一陣神氣,嘴翹到了天上,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句話我終是切切的體會到了。

此路雖不是我開,但任由我踩。

我癟癟嘴,朝他吐舌,瀟瀟灑灑的朝著後面的圍墻走去,繼續發揮我那破墻而入的長處。

我蹦!

誰知,我腳剛一踏到實地,院裏便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我恍然跳了起來,心裏大驚,踩碎了個瓶子。睨了睨四周,趁著四下無人,我惦著腳尖便往一處長廊走,誰知剛走出一步,便如受到了禁錮,我撲騰撲騰了好久,終是發現了其中原委,回頭去看,乍驚!

何時被別人逮了小尾巴?

“你要縮到哪裏去?”他丟開我,我在空中翻了個圈,穩穩落在地面。

“你管不著!”我仰起頭,直直盯著他,乍時覺得熟悉,這個神仙像是在哪裏見過。

我原以為長日裏四處閑逛,在哪個角落遇見一個神仙並不稀奇,誰知他看我半響,神色一凜,道:“幾日不見,刁鉆就算了,還做起了賊。”

我心一驚,回憶著,這個眼神好熟悉吶!於是在心下琢磨了千把回,終是萬般激動得無以覆加,“你你你,那個囧神仙。”

我眼睛一亮,他卻咬牙切齒,那個囧字發揮得愈發淋漓盡致,“私闖牡丹閣,打碎了琉璃花瓶,你該當何罪!”

他煞有正勢,說話像個管事的,自負清高,我一乍一驚,在心頭詛咒了他幾百遍。

神說: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所以我低了頭。

神又說了:臉皮子厚方可成大業。

所以我又把頭擡了起來,趾高氣昂的道:“憑什麽說我私闖牡丹閣打碎了琉璃花瓶,你可有人證物證?”

他鼻子一哼,拉起我腳踝,我身子一踉,差些跌倒。

直起身來時,他手中捏了一小抹碎片,笑瞇瞇起來:“這是在你鞋底發現的,沒有人證也算是有了物證。”

我大驚,連忙脫下鞋,卻被他施了法,我便一動不動。

所謂冤家路窄,我終是知道了得罪神仙和小人的區別。

得罪了神仙便是被逼得打掃十年的院落還不了了之,得罪了小人只要用東西堵住了他嘴這事便算完結。

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即使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神仙,更不要得罪做小人的神仙。

那日,我便一事無成,而且還當起了神仙的小童,後來我知得了他的真名,知白。

這件事師父是不知道的,我怕掃了面子。

話說那日掃完了院子回到神皇廟,師父見我一臉土灰便問我了,又去哪裏惹禍了。

我亦真亦假的告訴了師父,卻沒有說出關於知白的事,師父聽了哭笑不得,孤自嘆氣:“想要進牡丹閣並不難,道出你是準神妃自然便進去了。”

我張嘴,就這麽簡單?師父點頭,就這樣簡單。

可是準神妃這個東東不是在哪裏都可以行得通的,知白便是其中一個。

神說:臉面不是萬能,要贏必要臉皮厚。

後來,我讚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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