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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天山外,偶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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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朦朦。一葉扁舟,宛如浮萍般順水漂流而下,兩日後靠了岸。

素白裙裝女子邁步上岸,辨明方向,帶著數名侍從朝西北方向而去。她,正是被煦帝一道聖諭給逼得,不得不跋山涉水、星夜兼程趕往塞北的當今六公主風行雲。

出長城,過了玉門關,便進入塞北之地。

大漠金沙、黃土丘陵,水鄉綠稻,林翠花紅,這兩種不同的景色,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交織出一副塞上江南的五彩畫卷,仿佛亭亭玉立的回族少女,美得令人驚嘆。

原來這就是書上說的塞上江南。與繁華的京都迥然不同。讓第一次見識到異域風光的風行雲,看得眼花繚亂之餘,讚嘆連連。

隨行侍衛流光見她有興趣,便滔滔不絕地為她講解起各處風光和當地的風俗民情來。當然從這位大內侍衛口中說出來的人或事,大都和當地發生過的戰爭有關,比如某年某月,沐風王朝曾經在這裏與樓蘭兩國交戰,死傷無數民不聊生,樓蘭最後戰敗,數十年一蹶不振;再比如某年某月,那處曾經發生過大規模的瘟疫,惹得天怒人怨,最後只得封城燒屍體……

一名侍衛能隨口說出歷朝發生過的重大事件並不稀奇。

不僅是他們,就連歷代皇子皇女,自幼也被逼著了解學習,歷朝大事典故,各國風俗人情,有關這一類的知識,即便受寵如風行雲,從小到大,也沒少被灌輸。這是所有皇室成員,以及服侍在帝王身邊的侍衛宮女內侍,必須要掌握的知識。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使命。

就像她不得不來這塞北之地一樣。不可推卸。

風行雲無聲一嘆,問道:“這裏距天山還有多遠?”

“不足千裏。馬不停蹄的話,一日一夜即到。”

於是,眾人買了馬匹,一路朝天山而去,只是沒料到這千裏之遙,足足走了三日,讓風行雲很是郁悶。

流光也甚為無奈。

跟著一位身嬌肉貴的公主出行,諸多不便不說,沿途這位尊貴的六公主,不是喊累就是喊熱,日落之後必然要找客棧休息,哪怕野外露宿也不肯趁夜趕路,若是遇到好看好玩的事,自然又會慢下行程,在他們走來只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三日方到。

“雪山?哇。真的是雪山。”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我終於見到了雪山的樣子。好美的雪啊!好冷。呵呵!”

歡快的身影朝著天山撲去,調皮的掬起一捧雪,想要真切地感受這純潔無暇的雪,卻顯然被徹骨的寒意冰到,又是新奇又是好玩,忍不住咯咯嬌笑起來。

流光等人站在原地未動。

目光卻追隨著那個明眸善睞的女子,看到這一幕,無不被她可愛的一面感染,不約而同地會心一笑。

茫茫雪山,與那個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交映成趣。

天山,古名白山,又名雪山,因冬夏有雪而得名,匈奴謂之天山,高達二萬一千九百尺,海拔約5千米,峰頂白雪皚皚,錫爾河、楚河、伊犁河都發源於此山。天山之南,是塔裏木盆地;天山之北則為準噶爾盆地。

塔裏木盆地東部,即是羅布泊(蒙古語即為多水匯入之湖)。

樓蘭城,位於羅布泊西北岸,西南通且末、精絕、拘彌、於闐,北通車師,西北通焉耆,東當白龍堆,通敦煌,扼絲綢之路的要沖。

漢武帝初通西域,使者往來都經過樓蘭。樓蘭屢次替匈奴當耳目,並攻劫漢使者。元封三年(前108),漢派兵討樓蘭,俘獲其王。樓蘭既降漢,又遭匈奴的攻擊,於是分遣侍子,向兩面稱臣。

後匈奴侍子安歸立為樓蘭王,遂親匈奴。王弟尉屠耆降漢,將情況報告漢朝。昭帝元鳳四年(前77),漢遣傅介子到樓蘭,刺殺安歸,立尉屠耆為王,改國名為鄯善,遷都扜泥城(今新疆若羌附近)。其後漢政府常遣吏卒在樓蘭城故地屯田,自玉門關至樓蘭,沿途設置烽燧亭障。魏晉及前涼時期,樓蘭城成為西域長史治所。

古孔雀河是樓蘭古城唯一的淡水源,樓蘭古城東部雖有浩瀚的羅布泊,但因是個鹹水湖,所以無法飲用。

水斷城空,是歷來樓蘭之王都頭疼的問題。

而風行雲之所以出現在這裏,皆因煦帝曾給她看過的一封卷宗。那上面除了將樓蘭近百年的歷史一一道來外,還附帶解說了江湖概況。

樓蘭,和江湖?

這看似毫無關聯的兩件事,卻因一個人而被煦帝放在了一起。

話說沐風王朝下的江湖。

自二十年前天山一戰,三大門派聯合與魔教一決生死之後,正邪雙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折損,魔教教主落敗重傷,天山、武當、少林三派掌門戰後也各自閉關養傷。一時群龍無首。

江湖上黑白兩道如一盤散沙,龍蛇混雜。

近五年來,若非新崛起的“一樓二莊”,聯合仍處於休養生息的三大門派,一致鋤強扶弱、打壓魔教殘餘力量,還不知道這江湖會亂成什麽樣子,而一樓二莊也漸漸成了正派之首,不管是勢力還是江湖聲望,隱隱皆有超越當年三大門派之意。

這一樓,指得是神秘的殺手組織“血影樓”。

“二莊”,即為鏡湖山莊和藏劍山莊。一個只經營錢莊,卻富可敵國,一個什麽也不作,但也沒見人家缺過錢。

藏劍山莊位於玉門關內,距離此地千裏之外,背後顯然有什麽勢力,人家也沒刻意隱瞞,但就是誰也查不出來。而經營錢莊的鏡湖山莊,便座落在這樓蘭城內。無巧不巧的是,被夭夭美男稱之為“搖錢樹”的蕭某人,恰好是這鏡湖山莊的少主人。據說他還有個漂亮可人的妹妹。

風行雲奉命來此尋一個人的下落。

悶悶地在一家茶館喝著口感極差的茶水,風行雲時不時地起身,在房內焦躁地負手走來走去,覆又坐下望著對面的鏡湖山莊大門一臉猶豫不決。

流光等人垂立身側,縱然心裏疑惑這位六公主殿下,這番又是為了哪般,卻都面無表情的保持沈默,只管堅守一個侍衛的本分保護公主,其他的一概不聞不問。

整整半日,一女數男便持續這種狀態,直到——

入夜,鏡湖山莊內突然沖出一群人,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剎那引得風行雲一跳而起,朝外面迎著那些人奔去。流光等人急忙追去,近了才看清,一名男子正被鏡湖山莊的一群人追殺,而那位男子不正是他們熟悉的錦王殿下嗎?他怎麽在這裏?還被人追殺?

“二哥。”

風行雲一聲喚,吸引了風行烈的目光,她朝他奔來,他卻嚇了一跳,回身看看身後的人群,加快腳步趕來,一把拉了她便跑。七轉八轉,一路狂奔,出了城,不覺已經跑到了雪山附近,回身看看,見身後沒發現那窮追猛打的人群,二人這才停下來,大口喘氣。

風行雲調侃道:“二哥。怎麽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

“什麽話?你當我願意被追殺啊?”

風行雲滿臉黑線,他不願意,難道她就願意?

“你又惹了什麽麻煩?”

“我哪有?不就是一不小心砸了一個花瓶。”

風行雲一陣無語。

不小心砸了一個花瓶?她要信了他的話,那才叫奇怪。倘若事情真有這麽簡單,他堂堂一位皇子會連一個花瓶也賠不起?說出去也不怕丟了沐風王朝皇室的臉面。

“你不知道,我今天……”

風行烈一邊喘息,一邊斷斷續續說起被追殺的起因來。

原來他以一個豪紳的身份,借著想長期在第一錢莊存兌大額銀兩為由,輕而易舉地混入了鏡湖山莊。聽到這話,風行雲更是無語,她煩惱了半日的問題,被他這麽輕易就混了進去,還有沒有天理?

風行烈原本想趁機打探那個人的下落,誰曾想無意中在書房打碎了一個花瓶,還恰巧被山莊二小姐看到,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出。

“倒黴。碰到個母老虎也就算了。還被這個瘋子帶了一大群人來追殺我。呼呼。要不是我跑的快。指不定已經被那個婆娘大卸八塊了。哼!她別再讓我遇上,再遇上的話……”

母老虎?他說的,莫非是他身後正殺氣騰騰沖過來的紅衣少女?沒記錯的話,不久之前在鏡湖山莊外,他拉著他轉身逃命時,依稀好像聽到某位女子在背後罵著:“登徒子。你給本小姐站住。可惡。追。”

登徒子?二哥怎麽招惹她了?再說她怎麽就沒看出來,人家姑娘哪裏像母老虎了?雖然蒙著面紗,可那一身惹眼的紅衣下,玲瓏有致的身形怎麽也遮不住,單是這身材已令人無限遐想,怎麽看也算不上母老虎吧?她的二哥到底什麽眼光啊?

風行雲有些好笑的望著,渾然不知身後變故,猶自滔滔不絕的自家哥哥,也不出聲提醒,一副看好戲的神態。

“再遇上怎樣?”

“再遇上我就……呃,怎麽是你?媽呀?”

風行烈一驚回頭,看到他口中的母老虎就站在身後,急忙收口,下一秒卻見她舉刀砍來,頓時嚇了一跳,慌忙避開。

“餵!你這死女人還真下狠手啊?”

“死女人?母老虎?”

紅衣女子平靜中掩飾著狂怒的聲音,冰冷無情,洩憤般朝他連連砍來,眨眼間,風行烈的外衣已經破了數處,鮮紅的血跡溢出。

“夠了。有完沒完?你再糾纏不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誰要你客氣?”

“好。這可是你自找的。看招。”

出身皇族貴胄的錦王,畢竟還是憐香惜玉。雖然開始反擊,卻明顯處處留情,意在克敵,並無傷那紅衣女子之心,否則以他的身手,哪裏需要打這麽許久?

風行雲撇撇嘴,一臉不屑。

目光朝另一邊的戰場看去,那邊,流光等數名侍衛和那鏡湖山莊手下,正打得熱火朝天,不愧是大內高手,以區區五人應戰對方數十人,竟然還能不落下風,游刃有餘。

倒是她,因為是女子身份,又披著一看便知是身份尊貴的人才穿得起的雪白狐裘,反而沒有人來找她的麻煩,倒落得清閑地在一旁觀戰,正在這兩方人馬各自打得難分難解之際,驀然——

東南方向一陣喊打喊殺聲傳來。

風行雲下意識地聞聲尋去,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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