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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郁悶是真的，生氣還談不上。
“好，那就感謝貴妃娘娘體恤，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情，還請貴妃娘娘賞臉，跟在下走一趟。”高演笑的神秘，蕭喚雲心中那一點不舒服都忘掉了，好奇道，“去哪裏？”
“秘密。”
說完，就讓元福將衣服帶了進來，“快去換上”
蕭喚雲一看，是民間的衣服，“我們是要出宮？”蕭喚雲有些驚喜，她很少有機會出宮，倒不是說多喜歡出去，而是，阿演能夠為她花費這些心思，她是由衷的感到高興。
高演點點頭，“今天，朕和愛妃就微服私訪一番。”上次陸貞心情不好，阿湛就求情讓他找機會放陸貞一天的假，回來後阿湛和陸貞的心情都很好，感情也有了進一步的提升，最近高演一直在琢磨著怎樣哄蕭喚雲開心，見高湛那一招有效，高演便想著效仿一下。
蕭喚雲有些驚訝，卻也忍不住眼神裏的驚喜，“怎麽會這麽突然，都安排好了嗎？誰負責你的安全？”
“喚雲。”高演笑著阻止蕭喚雲，喚雲能關心這些東西，他很高興。
“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換上這些衣服，我們就能出宮了，當然，如果你不介意，朕很樂意幫你換。”高演在說著這些的時候，更傾向於後者。
蕭喚雲唇一嘟，瞟了高演一眼，“皇上不介意，本宮還介意呢。”說完，就接過元福手裏的衣服，往寢殿去了。
不能跟著進去，皇帝表示很遺憾。
元福偷笑一聲，高演斜了他一眼，“笑什麽？”
“沒，沒什麽，奴才只是高興，真高興。”只要貴妃娘娘能給皇上好臉色，皇上的心情絕對能好上幾天，皇上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好。
高演敲了他一記，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
皇帝和貴妃微服私訪，即便是已經低調行事，跟隨的人還是不少。
鄴城繁華熱鬧，蕭喚雲坐在馬車上，將車簾掀開一角，看著蕓蕓眾生，忽然勾了勾嘴角。
“發現了什麽趣事？”
蕭喚雲將簾子放下，俏皮道，“不告訴你。”
高演挑眉，自己側身重新將簾子掀開，外面人很多，但他的目光就凝聚在一對老人身上，他們穿的並不富貴，臉上的笑容卻如出一轍，彼此間的情誼能夠看清楚。
高演了然，握住蕭喚雲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見高演認真的看著她，蕭喚雲眼神閃了閃，以前高演表達心意的時候，她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冷嘲熱諷，但是今天，有的只是，感動。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聲音不大，聽在高演耳裏卻猶如天籟。
“喚雲。”高演抱住蕭喚雲，若說他以前是期望此生能夠擁有蕭喚雲，那麽現在，他期望的是此生能夠永久永久！
以前高演不怕死，現在，他怕了！
“喚雲，你知道嗎？有你這句話，我開始害怕了。”
面對著蕭喚雲的疑問，高演苦笑一下，“我怕我幸福過，卻無法永遠抓住它，但是，哪怕是與命運對抗，我也要盡最大的力量，抓住你。”好不容易贏得了喚雲的心，高演絕對不願意自己敗在病痛上。
聽了高演的話，蕭喚雲笑彎了眼，“好，我信你。”偶爾試著依靠一下阿演，其實也不錯。
馬車停了下來，元福將簾子打開，對兩人道，“少爺，少夫人，到了。”
高演將蕭喚雲扶下馬車，兩人雖然是民間裝扮，依舊遮蓋不住身上的貴氣，男才女貌，過往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而在看到兩人身後跟著的護衛，都不敢輕易的上前搭訕。
蕭喚雲和高演已經習慣了各種眼神，兩人神態自若的走著，蕭喚雲看著人來人往的地方，有些好奇，“你大費周折的帶我出來，就是來逛酒樓？”這是什麽創意？
高演絲毫沒有被打擊到積極性，帶著蕭喚雲往酒樓走去，後面喬裝過的禦林軍自然不敢分心，小心的四周保護著。
店小二一見到高演和蕭喚雲，趕緊小跑著過來，“哎呦兩位貴客，你們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吃飯。”
“好嘞，兩位貴客樓上請。”
店小二也是人精，一看到兩人的氣度，自然是不敢往大堂引的。
蕭喚雲頗有興致的看著高演，高演很少出過皇宮，如今這一番姿態，倒讓她有了新奇的感覺。
酒樓臨江而建，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樓上倒是獨具風格。
樓上用各種山水畫屏風將空間隔開，四周窗臺上擺放著盛開的鮮花，店小二將高演和蕭喚雲引到靠窗的位置，諂媚道，“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麽？”
“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端上來吧。”
“好嘞。”店小二給高演兩人泡了茶，便小跑著出去。
蕭喚雲四處看了看，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酒樓也用上了白瓷？”這家店實力雄厚啊。
“白瓷也是有講究的。”高演笑著解釋，“據說只有貴客，才會用上白瓷。”
“這樣？怎麽就確定我們是貴客了，不怕我們裝闊？”
“據說店小二也看走眼過，不過店家並不執著收銀子，看見我們上來的一面白墻嗎？除了名人雅士的題詞，還有一些書生的，他們如果付不出酒錢，就必須展現出相對應的才學，如果實在有撒潑耍賴的，店主會將人送到後面的雜院裏，打工還債。”
“打工還債？”這是什麽新鮮詞？
“店主的口頭禪，說是他主人發明的，就是用勞力換取的意思。”高演給蕭喚雲解釋著，阿湛經常往外面跑，當他給自己說了鄴城裏的新鮮事後，高演就動了帶蕭喚雲出來看看的心思。
“倒是個有趣的人。”蕭喚雲點點頭，“要不阿演，待會兒我們還是‘打工還債’？”以阿演的才學，區區對聯詩詞什麽的，不在話下。
蕭喚雲的提議讓高演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好啊，難得喚雲你有這個興致。”
從小到大，高演也就只有在文學上的造詣能夠超過高湛了。
店小二利索的給高演和蕭喚雲上著菜，麻溜的他還不知道，堂堂大齊的皇帝和貴妃，竟然在商量著“打工還債”的事兒。
☆、變化
菜很快就上齊了，除了常見的菜色，還有幾個比較新奇的。
“這是什麽？”蕭喚雲好奇的在白色陶瓷罐裏夾起一個褐色的花朵狀物體，聞了一下，說不出的味道，不過不難聞。
“回客官，這是我們小店的新品香菇燉雞，很受歡迎。”店小二盡職的說道。
“香菇？”看起來還不錯，元福上前，每樣菜都嘗了一下，沒什麽問題的時候，蕭喚雲放了一朵香菇在嘴裏。
菌類的香味混合著濃郁的雞湯味，口感很好，蕭喚雲眼睛一亮，對高演道，“阿演，快嘗嘗。”
高演如法炮制的嘗了一朵香菇，點點頭，表示同意蕭喚雲的說法。
店小二見兩人吃飯還有隨從試吃，心中一凜，頓時對蕭喚雲兩人更加的恭敬。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鄴城是北齊的都城，說難聽點，每天來往多少達官貴人，霸氣側漏的有，財大氣粗的有，但是像這兩人一樣，通身貴氣渾然天成的，絕對不多。
站在這兩人的面前，他只有仰視的份。
元福將傻站著的店小二請出去，自己也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皇上兩人。
蕭喚雲看著滿桌菜色，有些好奇，“阿演你是怎麽發現這麽一個地方的？”
“是阿湛介紹的，鄴城什麽新鮮事能夠瞞住他？”
蕭喚雲一聽，貌似不經意的提起，“如果阿演能夠隨時掌控京城裏的動態，就不需要多問阿湛了。”
阿演對權利不太熱衷，但是前世的陰影一直在蕭喚雲的腦海裏，如果她和阿演能夠完全掌控住大齊，絕不會被婁太後逼到那個地步，如果阿演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絕不會出現阿湛帶兵出征，皇宮就防禦空虛的地步。
高演猛地擡頭看向蕭喚雲，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喚雲的意思。
蕭喚雲直視著高演，“梁國滅了，我這一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生命安全無法自控。”
高演和蕭喚雲對視良久，高演抱了蕭喚雲一下，“對不起喚雲，沒想到，我讓你這麽的不安。”是啊，自己承諾的皇後之位，喚雲沒有得到，後宮中喚雲和母後日覆一日的對抗著，朝廷一半的權利都在婁姓家族手中，若不是阿湛手中還有一半的軍權，自己這個皇帝才是真正的名存實亡吧。
一直被高演忽略的問題第一次得到他的直視，以前他沒有去爭取的動力，現在，他知道該做的是什麽了，喚雲就應該無憂無慮，高高在上的生活著。
梁國的覆滅是喚雲一生的傷，那麽自己作為一國皇帝，是不是應該幫助喚雲報仇，收回原梁國的屬地？
不知不覺間，高演自己都沒發覺，他的思維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對於高演的抱歉，蕭喚雲有些錯愕，但還是樂見如此，阿演願意集中君權，比她一個後妃折騰，有用得多。
兩人用完飯，酒樓老板還免費贈送了一盤糕點，心心相印。
軟糯的糕點分為兩層，上下都是心形，一片雪白中夾雜著玫瑰色，香氣清甜，造型完美，瞬間就讓蕭喚雲喜歡上了。
“免費贈送？”
“兩位客官是長廣王殿下介紹來的，小店也得略表心意，還請兩位不要拒絕。”店主笑的客氣親切，讓人好感頓生。
“你如何判斷我們是長廣王介紹來的？我們並沒有這樣說，不怕認錯了？”蕭喚雲好整以暇的問著，從進這個酒樓開始，就處處充滿了驚喜。
店主依舊笑的樂呵呵的，從他的神情上能看出幾個字——和氣生財。
“兩位貴客一看就不凡，小店自有判斷的方法。”
蕭喚雲頓時不再抓住那個問題不放了，擡頭對高演道，“本來想吃霸王餐的，沒想到店老板這麽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蕭喚雲話一出，元福一個趔趄，一副見鬼的表情，這話，真的是貴妃娘娘說出來的，那個在後宮中說一不二，高傲無比的蕭貴妃？
一定是他聽話的方式不對。
高演也有些愕然，不過在愕然之後，寵溺的笑道，“如果你現在還想那麽做，我也沒意見的。”
店家，“……”
再有風度的老板也表示傷不起好不好，再囂張的客人也沒有在老板面前表示吃霸王餐的有木有，太兇殘了，他這個被主人親自□出來的人也表示扛不住了，本來以為主人的思維已經夠奇怪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一山還比一山高。
當自己是死的嗎？！
店老板真的很想霸氣的吼出這麽一句的，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很骨幹，他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微笑。
主人說過的，顧客就是上帝……至於上帝是什麽，店主表示，主人太忙，忘了解釋！
蕭喚雲沒想到阿演也有搞笑的時候，這一刻，他們根本不是皇帝和貴妃，只是一個對著妻子各種寵溺的丈夫，和一個偶爾也想要撒撒嬌的妻子。
其實偶爾出來走走，還是很好的，不是嗎？
蕭喚雲心情好的不容別人破壞，看著臉都快笑僵了的老板，終於大發慈悲的表示放過他，“算了，老板人好，他背後的人也不錯，阿演，我們還是付錢吧。”
這時候，忍笑到內傷的元福趕緊拿出一包銀子，遞給了老板。
老板趕緊接住，“謝謝客官，以後常來啊。”
蕭喚雲走出幾步，又轉回來，指著有些客人手裏的食盒，道，“這是何故？”
老板的心又提起來了，更加小心謹慎的回道，“這叫‘打包’，有些客人點多了菜，吃不完，本店實行節約的原則，只要客人有需要，我們都能給打包。”打包的行為，很多人都是圖新鮮，在北齊的大環境下，並不太實用。
“那也給我們打包。”蕭喚雲毫不遲疑的下令，老板，“……”
……
出了酒樓，蕭喚雲的心情都很好，和高演就這麽手牽手的在大街上走著，這種感覺很新奇。
“呵呵。”蕭喚雲笑出了聲，高演偏頭，“笑什麽？”
“我是不是很霸道啊？”
“何出此言？”
“只是覺得，你看這街上即便有陪著丈夫的女子，哪個對丈夫不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
高演悶笑出聲，“你是你，她們是她們，若是哪一天你對我小心翼翼，那我可要好好註意一下，你是不是被人假冒了。”
“有那麽誇張嗎？！”蕭喚雲不滿了，自個超風是可以，別人說就不行了。
高演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看，喚雲，你這脾氣，還需我多說？”說完，又極其認真的看著她，“不過，我喜歡。”
蕭喚雲，“……”
其實，阿演也變壞了吧，以前從來不輕易出口的話語，現在是張口就來？
蕭喚雲正待要說什麽，忽然被前方的喧嘩聲給吸引了註意力。
高演也註意到了，對旁邊的人道，“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
☆、收獲
事情很快就問清楚了，鬧事的是兩個權貴子弟，一個是婁家的遠房親戚，一個是朝中文官張大人的庶子，兩人本就是不同陣營的，遇上了自然會冷嘲熱諷一番。
平日裏這些事情不少，但也沒有鬧得這麽大的，高演眼神有些寒，出宮游玩的心情瞬間沒有了。
聽著侍衛報告的內容，蕭喚雲冷笑道，“婁氏家族有婁半朝的稱呼，他婁家子弟有囂張的本錢。”
婁半朝？！
高演回頭一看，他周圍的人並沒有對喚雲嘴裏的稱呼表示驚訝，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婁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恍惚想起阿湛每次提到母後時的表情都很微妙，高演覺得，有些被隱藏在霧裏的東西，他仿佛能夠看清了。
“婁半朝麽？那我就去看看這個半朝的天下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完，就率先往事發地點走去。
蕭喚雲挑了挑眉，婁氏，這是你自找的，本沒想過讓阿演介入我們的鬥爭中，可惜，你們太過囂張。
人們圍觀的地方是一家規格上等的茶樓，即便高演處於深宮中，也清楚這種地方是雅居，不好名門子弟都喜歡聚在茶樓，吟詩作畫，結交好友，更有朝中大臣偶爾來坐坐，物色幾個能力出眾的引薦，為朝廷服務。
於是，在這種風雅場所，稍微有點涵養的人，都不願意和別人發生口角事件。
周圍有不少大齊子民圍觀著，張姓公子漲紅了臉，婁家那位卻倍覺榮耀，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不但不收斂，反而更加的囂張。
“張皓，你爹不過是一個五品官員，你也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你覺得皇上是願意采納你的意見，還是更願意相信我們婁家？你別忘了，當今太後可是姓婁，認真點算，我可還是皇親國戚呢。”
婁家少爺長相陰柔，過分白皙的臉上囂張狂傲，瘦削的身材裹在錦衣華服中，有種風一吹就倒的病態，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的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神情都變得謹慎起來，有關皇室的事情，可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你，你胡說，皇親國戚，不是這樣算的。”張皓人比較斯文守禮，一直讀著聖賢書的他很少與人紅過臉，更別說大聲吵鬧，若不是婁文宇的話太過難聽，他是不會站出來說話的。
“不是這麽算的，你的意思是，太後他老人家不是皇室中人？張皓，你好大的膽子！”婁文宇眼神陰鶩，強勢的看著張皓，張皓不由向後面退了一步，趕緊爭辯道，“你是在強詞奪理，我沒有妄言太後，你……”
“即便太後是皇室中人，你婁公子又算哪門子的皇親國戚？要不婁公子你給我們解釋一下，你從哪裏算得上是？”張皓後退的動作被一人擋住，語調嘲諷的看著婁文宇。
英俊帥氣，氣宇軒昂的男子，赫然便是沈國公的公子，沈嘉彥。
蕭喚雲倒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沈嘉彥。
不過人善被人欺，看人下菜碟這話自古就沒錯，這不，原本氣勢洶洶的婁家公子在看到沈嘉彥的時候，氣勢頓時就下去了，“沈……沈嘉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因為驚訝，婁家公子的聲音都變了調。
“本將軍什麽時候回來，還需要給婁公子你報道？”沈嘉彥抱劍冷哼，隨即又道，“不過我今天為什麽逛街倒是可以告訴你，聽說本將軍不在鄴城這段時間，婁公子是欺男霸女什麽都做，本將軍還正想找你呢，沒想到這麽巧的就又遇上了。”
看了一眼明顯有些受驚的張皓，沈嘉彥繼續，“怎麽，婁公子又在炫耀你的家世了？”
婁文宇眼裏戾氣一閃，但又有所顧忌的壓了下來，冷聲道，“沈嘉彥，我一直敬你是沈國公的公子，不曾與你做對過，你何必每次沒事找茬？”
婁文宇真的很委屈，沈嘉彥這人脾氣硬的就像石頭，每次和他對上，自己都沒好果子吃，偏偏他出生公侯府，又是長廣王的心腹，外人看著自己風光，其實在婁家，自己還被排除在核心實力之外，否則怎麽會淪落到自己來搜尋人才的地步？
對上實力派的沈嘉彥，虛有其表的婁家公子，一直都是避其鋒芒的。
但是這個天生的煞神，似乎喜歡和自己做對上了癮，每一次都要遇上他，好不容易知道他離開鄴城的消息，怎麽沒幾天他又回來了？
婁公子又憋屈又委屈。
“原來婁公子你知道我是在找茬啊，我這不也是跟你學的。”沈嘉彥指指張皓，四周的人頓時哄笑開來。
婁文宇臉色白了又白，拳頭捏緊又松開，只覺得周身都不得勁。
沈嘉彥微笑的臉頓時冰冷起來，“還不走，難道要我親自送你？”說著，便揚了揚手中的劍。
婁文宇身邊的爪牙想要站出來，被婁文宇攔回去了，狠狠的看了一眼張皓，咬牙道，“走。”
四周的人趕緊讓道。
張皓見婁文宇一走，笑著上前，“多謝沈將軍。”
沈嘉彥的臉色依舊不見好，看了眼文弱的張皓，“沒那個實力就不要輕易去挑戰，今天婁文宇不能把你怎麽樣，以後你父親在朝廷上就很難做了。”
所以說沈嘉彥不喜歡文官呢，除了能動嘴皮子，性子還軟，做事只憑書生意氣。
張皓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定了定神，道，“有些原則性的東西，我不能任憑婁氏胡為。”
沈嘉彥，“……”
剛剛被嚇得說不出話的，究竟是誰？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可瞧，都漸漸的散了開去，有些貴族子弟想和沈嘉彥打招呼，奈何沈嘉彥已經往高演他們這邊來了，顧及著高演和蕭喚雲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輕易上前。
“沈嘉彥，拜見少爺，少夫人。”面對著私訪的皇帝和貴妃，沈嘉彥想了想，行了個一般的禮。
高演點點頭，“這是怎麽回事？”
婁文宇和沈嘉彥的恩怨，似乎由來已久。
“外面不安全，還請少爺少夫人移步，隨在下去府邸慢慢告知。”皇帝和貴妃在外面，自己不知道還好，知道了自然不能這樣看著不管。
高演和蕭喚雲想了想，同意了沈嘉彥的建議，他們今天也玩夠了，現在了解一下正事也無不可。
沈國公家不在鄴城，不過鄴城裏還是有一套府邸。
高演和蕭喚雲一坐下，沈嘉彥便跪下行禮，“微臣沈嘉彥，拜見皇上，拜見貴妃娘娘。”
“沈將軍請起，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嘉彥有些猶豫，他是標準的太子黨，皇帝和長廣王之間，他更擁護長廣王，這兩兄弟似乎沒有嫌隙，但是沈嘉彥不怎麽相信皇家有真正的感情。
蕭喚雲明白沈嘉彥的顧及，若是前世的她還很欣賞他為阿湛考慮，但是現在……
蕭喚雲淡漠的開口，“征戰沙場的將軍，必須遵循的是什麽？”
沈嘉彥想也沒想的回道，“忠君愛國。”
“好個忠君愛國！”蕭喚雲在桌上狠狠拍了一掌，“你忠的是哪門子的君，愛的是哪門子的國！”
沈嘉彥再次跪在了地上，被蕭喚雲一呵斥，他才忽然警醒，一直以來，皇上對權利都不太熱衷，宮廷爭鬥都是婁太後和長廣王殿下之間的，他們似乎，很久都沒有直視過大齊真正的國君了……
“微臣該死，微臣……”沈嘉彥很是羞慚，“微臣和婁文宇結仇已久，歸根結底，是婁家勢力和保皇黨的爭鬥。”這些話自己說與不說，皇上和貴妃都心中雪亮。
高演的手指在桌子上慢慢敲著，這一次的出宮游玩，收獲不錯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迷上了“歡樂四川麻將”，於是……
我有罪，頂鍋蓋遁走……
☆、婁昭
回到皇宮，高演首次主動召見了他的舅舅，婁太後的兄長婁昭，現任北齊大司馬。
婁氏一族對北齊的建國有過大功勞，高演的父皇在位時，曾封了婁氏掌權人為太原王，如今太原王不問世事，過著悠閑的生活，於是婁家這一代的實際掌權人，便是婁太後的哥哥，現今的大司馬，掌管著國家的軍權，負責兵部。
若不是前任皇帝留了個心眼，讓高湛一直領著兵，現在的高湛在婁家面前，更沒有話語權。
整個大齊的軍隊，除了高湛手裏的，就剩下婁昭率領的了，高演作為一國皇帝，真正屬於他的軍隊，居然只有區區禦林軍。
將這些關系厘清，高演的臉色有些難看，原來如此，也不怪喚雲經常沒有安全感了。
婁昭得到宣召，著實驚訝了一番，他那個並不怎麽過問政事的皇帝外甥，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身邊的客卿也很疑惑，但是皇帝自古多疑，尤其是高家的皇帝，雖然目前現任皇帝對皇權似乎不那麽熱衷，但也不得不多長一個心眼。
“大司馬，朝中最近可有什麽大事？”說話的人滿是書卷氣息，衣衫素雅，質地卻不凡，英俊的面容使人更加的玉樹臨風，滿是謙謙君子的氣息。
與之相對應的，坐在首位上的俊朗男子，矯健的身軀包裹在黑色的華服中，雖到而立之年，魅力卻不比年輕男子低，歲月將他打磨的更加成熟穩重，有著十足的安全感。
婁昭此人，身姿挺拔，眼神淩厲，整個人透著冷漠，和高湛的帥氣不同，整個人都突出軍人的風采。
不管婁氏一族在北齊大臣心中是個什麽形象，但是婁昭卻並不是個徒有其表的草包。
“大事？除了陳國使臣要來，本將還真不知道朝廷有什麽事情。”婁昭的聲音透著不屑，陳國在他的眼裏，遲早是要成為北齊的一份。
客卿被噎了一噎，好在他很清楚婁昭的性格就是這樣，“那大司馬您不覺得奇怪嗎，這不符合皇上的性格。”
“或許……”旁邊一個人接口道，“皇上是為了貴妃娘娘。”天家無私事，蕭貴妃和婁太後的鬥爭，整個朝堂沒有不清楚的，皇帝對蕭貴妃寵到了心坎裏，上次封後的提議遭到了太後的拒絕，現在，皇上找大司馬，是不是為了讓大司馬向太後求情，畢竟，在太後面前有份量的人，大司馬絕對是前幾個。
這話一出來，眾人的臉色都囧了，想了想，卻又覺得這是最合理的理由。
婁昭皺了皺眉頭，他不太喜歡和自家妹妹說話，說一句話能繞幾個城，太累了。
“不用猜了，猜來猜去也沒個答案，還不如本將自己去。”
眾默，“……”
明明他們的各種假設就是為了給大司馬想對策，怎麽現在一聽大司馬的話，忽然覺得，他們的各種假設確實有問題呢？
這是怎麽了？這年頭當客卿都越來越難了！
高演的宣召第一時間傳到了婁太後的耳裏，婁太後對此也很震驚，“演兒怎麽會忽然召見哥哥？皇上今天去了哪裏？”
“皇上下朝後就離開了皇宮。”
“和誰？”
“蕭貴妃。”
“又是蕭賤人！”婁太後的聲音都帶著咬牙切齒，“哀家就知道，留著她就是個禍害！你去昭陽殿外候著，不管發生什麽事，要第一時間回來報告。”
“是。”
昭陽殿
婁昭取下自己的佩劍，在元福的帶領下進了去，雖然他是皇帝的舅舅，但是來昭陽殿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司馬請起。”高演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
“謝皇上。”婁昭依言起身，神情比高演還淡定。
“元福，賜座。”
“謝皇上。”婁昭又來了這麽一句。
高演，“……”
怎麽同是上戰場的，舅舅和阿湛的差別那麽大呢？
大殿上只剩下皇帝和大司馬，高演也不端著架子了，笑的一片親切，“自朕登基以來，很少有時間和舅舅坐在一起。”
婁昭正要站起來說“不敢”，被高演擡手阻止了，“舅舅，朕在這裏喚您一聲，就是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有君臣之禮。”
好吧，皇帝要和他談感情，千軍萬馬前不變臉色的大司馬表示壓力巨大，但是皇帝都發話了，他怎麽著也要回一句吧？
“是臣的榮幸。”
從婁昭進殿開始到現在，高演和他的對話都是客氣而疏遠，這可不是高演的目的。
“朕今天出宮考察了民情一番，鄴城很繁榮，人們的生活也很美好，整個都城的治安也不錯。”皇帝陛下的口中，鄴城就沒有拿不出手的事。
婁昭更加的疑惑了，皇上的重點是？
高演笑了笑，“當然，這些與舅舅的功勞是密不可分的。”高演終於將話語說了出來。
婁昭更覺得莫名，無論哪個朝代，被發好人卡都不是件多美妙的事情。
“微臣，只是盡了本份。”天知道，治安什麽的，富庶什麽的，和他一個掌管著兵部的大司馬有什麽直接關系！
“若朝中人都像舅舅這般明事理就好了，朕也不用這麽煩心。”高演嘆了口氣，見大司馬臉都有變黑的趨勢，也不再刺激了，直接道，“言官張文謙進言婁家部分子弟在鄴城橫行霸道，因沒有苦主作證而沒有受理，舅舅可心有不甘？”言官本就有捕風捉影進言的權利，高演雖然不喜歡沒事找事的人，但是就婁家的事情，張文謙所進言的，只是冰山一角。
聽到高演的質問，婁昭直接跪下，“臣不敢，臣絕沒有為難張大人的意思。”婁昭是婁家的實際掌權人，指的是軍隊上的事，政治上，一般都是婁太後直接在婁氏一族中找的代理人。
婁昭知道這些事，卻並不上心，只要婁太後不禍害他或是命令他必須做什麽事，他都一顆紅心向戰場，不想過多參與政治上的齷齪。
高演對他這位大司馬舅舅多少還是了解些，婁家的人中，他對婁昭的感官還不錯。
婁昭那一代只有他和婁太後，旁支在高演眼裏還掛不上號，而婁昭有二子一女，長子婁延敬，次子婁延毅，以及小女兒婁清兒。
在兩個侄子中，婁太後更喜歡婁延敬，可以說，婁延敬便是婁太後政治上的代表。
婁昭喜歡戰場，長子棄武從文，婁昭對他並不太喜愛，於是，在婁家，婁昭和婁延敬可以說勢力分庭抗禮，即便婁昭是父親。
著人調查的事情也清楚了，之前鬧事的婁文宇，正好很得婁延敬的心。
皇帝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婁昭也不能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高演見他緊皺著眉頭，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道，“在朕的心中，舅舅說可敬的，因此，這次發生的事情，朕知會舅舅一聲，也算是我們舅甥一場的情分。”高演直接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若是婁家還不正視這個問題，以後會發生什麽，就不是現在能預料到的了。
明白了高演的暗示，婁昭回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舅舅請起。”高演虛扶一把，婁昭起身，在高演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剛剛走到門口，高演的聲音又傳來，“朕一直很欣賞舅舅在戰場上的英勇無敵，也知道舅舅志在沙場，婁家養育了母後，也是朕所感謝所愛護的，只要做好本分，舅舅征戰沙場的心願，婁家的長盛不衰，並不是件難事。”
聽到高演的話，婁昭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了出去，不過那雙淩厲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更加堅定了。
臘梅一直等候在昭陽殿外，此時見婁昭出了來，趕緊上前，“奴婢臘梅，拜見司馬大人。”
見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婁昭想起了高演的話，或許，婁家的手確實是伸長了，或者換句話說，是他的妹妹，婁太後野心太大。
“嗯，起來吧。”
婁昭的神情上看不出喜怒，又必須完成太後交給的任務，臘梅打著膽子道，“司馬大人，太後娘娘……”
“你回去告訴太後娘娘，本將府中事務繁忙，改日再去和娘娘敘舊。”說完，便出了皇宮。
臘梅又沒膽子去攔，大司馬的脾氣她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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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感謝貴妃娘娘體恤，為了表達我的感謝之情，還請貴妃娘娘賞臉，跟在下走一趟。”高演笑的神秘，蕭喚雲心中那一點不舒服都忘掉了，好奇道，“去哪裏？”
“秘密。”
說完，就讓元福將衣服帶了進來，“快去換上”
蕭喚雲一看，是民間的衣服，“我們是要出宮？”蕭喚雲有些驚喜，她很少有機會出宮，倒不是說多喜歡出去，而是，阿演能夠為她花費這些心思，她是由衷的感到高興。
高演點點頭，“今天，朕和愛妃就微服私訪一番。”上次陸貞心情不好，阿湛就求情讓他找機會放陸貞一天的假，回來後阿湛和陸貞的心情都很好，感情也有了進一步的提升，最近高演一直在琢磨著怎樣哄蕭喚雲開心，見高湛那一招有效，高演便想著效仿一下。
蕭喚雲有些驚訝，卻也忍不住眼神裏的驚喜，“怎麽會這麽突然，都安排好了嗎？誰負責你的安全？”
“喚雲。”高演笑著阻止蕭喚雲，喚雲能關心這些東西，他很高興。
“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換上這些衣服，我們就能出宮了，當然，如果你不介意，朕很樂意幫你換。”高演在說著這些的時候，更傾向於後者。
蕭喚雲唇一嘟，瞟了高演一眼，“皇上不介意，本宮還介意呢。”說完，就接過元福手裏的衣服，往寢殿去了。
不能跟著進去，皇帝表示很遺憾。
元福偷笑一聲，高演斜了他一眼，“笑什麽？”
“沒，沒什麽，奴才只是高興，真高興。”只要貴妃娘娘能給皇上好臉色，皇上的心情絕對能好上幾天，皇上心情好了，身體自然就好。
高演敲了他一記，卻終究沒有再說什麽。
……
皇帝和貴妃微服私訪，即便是已經低調行事，跟隨的人還是不少。
鄴城繁華熱鬧，蕭喚雲坐在馬車上，將車簾掀開一角，看著蕓蕓眾生，忽然勾了勾嘴角。
“發現了什麽趣事？”
蕭喚雲將簾子放下，俏皮道，“不告訴你。”
高演挑眉，自己側身重新將簾子掀開，外面人很多，但他的目光就凝聚在一對老人身上，他們穿的並不富貴，臉上的笑容卻如出一轍，彼此間的情誼能夠看清楚。
高演了然，握住蕭喚雲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見高演認真的看著她，蕭喚雲眼神閃了閃，以前高演表達心意的時候，她不是嗤之以鼻就是冷嘲熱諷，但是今天，有的只是，感動。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聲音不大，聽在高演耳裏卻猶如天籟。
“喚雲。”高演抱住蕭喚雲，若說他以前是期望此生能夠擁有蕭喚雲，那麽現在，他期望的是此生能夠永久永久！
以前高演不怕死，現在，他怕了！
“喚雲，你知道嗎？有你這句話，我開始害怕了。”
面對著蕭喚雲的疑問，高演苦笑一下，“我怕我幸福過，卻無法永遠抓住它，但是，哪怕是與命運對抗，我也要盡最大的力量，抓住你。”好不容易贏得了喚雲的心，高演絕對不願意自己敗在病痛上。
聽了高演的話，蕭喚雲笑彎了眼，“好，我信你。”偶爾試著依靠一下阿演，其實也不錯。
馬車停了下來，元福將簾子打開，對兩人道，“少爺，少夫人，到了。”
高演將蕭喚雲扶下馬車，兩人雖然是民間裝扮，依舊遮蓋不住身上的貴氣，男才女貌，過往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然而在看到兩人身後跟著的護衛，都不敢輕易的上前搭訕。
蕭喚雲和高演已經習慣了各種眼神，兩人神態自若的走著，蕭喚雲看著人來人往的地方，有些好奇，“你大費周折的帶我出來，就是來逛酒樓？”這是什麽創意？
高演絲毫沒有被打擊到積極性，帶著蕭喚雲往酒樓走去，後面喬裝過的禦林軍自然不敢分心，小心的四周保護著。
店小二一見到高演和蕭喚雲，趕緊小跑著過來，“哎呦兩位貴客，你們是打尖呢還是住店？”
“吃飯。”
“好嘞，兩位貴客樓上請。”
店小二也是人精，一看到兩人的氣度，自然是不敢往大堂引的。
蕭喚雲頗有興致的看著高演，高演很少出過皇宮，如今這一番姿態，倒讓她有了新奇的感覺。
酒樓臨江而建，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樓上倒是獨具風格。
樓上用各種山水畫屏風將空間隔開，四周窗臺上擺放著盛開的鮮花，店小二將高演和蕭喚雲引到靠窗的位置，諂媚道，“兩位客官要吃點什麽？”
“把你們店裏的招牌菜端上來吧。”
“好嘞。”店小二給高演兩人泡了茶，便小跑著出去。
蕭喚雲四處看了看，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酒樓也用上了白瓷？”這家店實力雄厚啊。
“白瓷也是有講究的。”高演笑著解釋，“據說只有貴客，才會用上白瓷。”
“這樣？怎麽就確定我們是貴客了，不怕我們裝闊？”
“據說店小二也看走眼過，不過店家並不執著收銀子，看見我們上來的一面白墻嗎？除了名人雅士的題詞，還有一些書生的，他們如果付不出酒錢，就必須展現出相對應的才學，如果實在有撒潑耍賴的，店主會將人送到後面的雜院裏，打工還債。”
“打工還債？”這是什麽新鮮詞？
“店主的口頭禪，說是他主人發明的，就是用勞力換取的意思。”高演給蕭喚雲解釋著，阿湛經常往外面跑，當他給自己說了鄴城裏的新鮮事後，高演就動了帶蕭喚雲出來看看的心思。
“倒是個有趣的人。”蕭喚雲點點頭，“要不阿演，待會兒我們還是‘打工還債’？”以阿演的才學，區區對聯詩詞什麽的，不在話下。
蕭喚雲的提議讓高演一怔，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好啊，難得喚雲你有這個興致。”
從小到大，高演也就只有在文學上的造詣能夠超過高湛了。
店小二利索的給高演和蕭喚雲上著菜，麻溜的他還不知道，堂堂大齊的皇帝和貴妃，竟然在商量著“打工還債”的事兒。
☆、變化
菜很快就上齊了，除了常見的菜色，還有幾個比較新奇的。
“這是什麽？”蕭喚雲好奇的在白色陶瓷罐裏夾起一個褐色的花朵狀物體，聞了一下，說不出的味道，不過不難聞。
“回客官，這是我們小店的新品香菇燉雞，很受歡迎。”店小二盡職的說道。
“香菇？”看起來還不錯，元福上前，每樣菜都嘗了一下，沒什麽問題的時候，蕭喚雲放了一朵香菇在嘴裏。
菌類的香味混合著濃郁的雞湯味，口感很好，蕭喚雲眼睛一亮，對高演道，“阿演，快嘗嘗。”
高演如法炮制的嘗了一朵香菇，點點頭，表示同意蕭喚雲的說法。
店小二見兩人吃飯還有隨從試吃，心中一凜，頓時對蕭喚雲兩人更加的恭敬。
他不是沒見過世面的，鄴城是北齊的都城，說難聽點，每天來往多少達官貴人，霸氣側漏的有，財大氣粗的有，但是像這兩人一樣，通身貴氣渾然天成的，絕對不多。
站在這兩人的面前，他只有仰視的份。
元福將傻站著的店小二請出去，自己也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皇上兩人。
蕭喚雲看著滿桌菜色，有些好奇，“阿演你是怎麽發現這麽一個地方的？”
“是阿湛介紹的，鄴城什麽新鮮事能夠瞞住他？”
蕭喚雲一聽，貌似不經意的提起，“如果阿演能夠隨時掌控京城裏的動態，就不需要多問阿湛了。”
阿演對權利不太熱衷，但是前世的陰影一直在蕭喚雲的腦海裏，如果她和阿演能夠完全掌控住大齊，絕不會被婁太後逼到那個地步，如果阿演有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絕不會出現阿湛帶兵出征，皇宮就防禦空虛的地步。
高演猛地擡頭看向蕭喚雲，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喚雲的意思。
蕭喚雲直視著高演，“梁國滅了，我這一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生命安全無法自控。”
高演和蕭喚雲對視良久，高演抱了蕭喚雲一下，“對不起喚雲，沒想到，我讓你這麽的不安。”是啊，自己承諾的皇後之位，喚雲沒有得到，後宮中喚雲和母後日覆一日的對抗著，朝廷一半的權利都在婁姓家族手中，若不是阿湛手中還有一半的軍權，自己這個皇帝才是真正的名存實亡吧。
一直被高演忽略的問題第一次得到他的直視，以前他沒有去爭取的動力，現在，他知道該做的是什麽了，喚雲就應該無憂無慮，高高在上的生活著。
梁國的覆滅是喚雲一生的傷，那麽自己作為一國皇帝，是不是應該幫助喚雲報仇，收回原梁國的屬地？
不知不覺間，高演自己都沒發覺，他的思維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對於高演的抱歉，蕭喚雲有些錯愕，但還是樂見如此，阿演願意集中君權，比她一個後妃折騰，有用得多。
兩人用完飯，酒樓老板還免費贈送了一盤糕點，心心相印。
軟糯的糕點分為兩層，上下都是心形，一片雪白中夾雜著玫瑰色，香氣清甜，造型完美，瞬間就讓蕭喚雲喜歡上了。
“免費贈送？”
“兩位客官是長廣王殿下介紹來的，小店也得略表心意，還請兩位不要拒絕。”店主笑的客氣親切，讓人好感頓生。
“你如何判斷我們是長廣王介紹來的？我們並沒有這樣說，不怕認錯了？”蕭喚雲好整以暇的問著，從進這個酒樓開始，就處處充滿了驚喜。
店主依舊笑的樂呵呵的，從他的神情上能看出幾個字——和氣生財。
“兩位貴客一看就不凡，小店自有判斷的方法。”
蕭喚雲頓時不再抓住那個問題不放了，擡頭對高演道，“本來想吃霸王餐的，沒想到店老板這麽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
蕭喚雲話一出，元福一個趔趄，一副見鬼的表情，這話，真的是貴妃娘娘說出來的，那個在後宮中說一不二，高傲無比的蕭貴妃？
一定是他聽話的方式不對。
高演也有些愕然，不過在愕然之後，寵溺的笑道，“如果你現在還想那麽做，我也沒意見的。”
店家，“……”
再有風度的老板也表示傷不起好不好，再囂張的客人也沒有在老板面前表示吃霸王餐的有木有，太兇殘了，他這個被主人親自□出來的人也表示扛不住了，本來以為主人的思維已經夠奇怪了，原來這世上還真有一山還比一山高。
當自己是死的嗎？！
店老板真的很想霸氣的吼出這麽一句的，但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很骨幹，他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微笑。
主人說過的，顧客就是上帝……至於上帝是什麽，店主表示，主人太忙，忘了解釋！
蕭喚雲沒想到阿演也有搞笑的時候，這一刻，他們根本不是皇帝和貴妃，只是一個對著妻子各種寵溺的丈夫，和一個偶爾也想要撒撒嬌的妻子。
其實偶爾出來走走，還是很好的，不是嗎？
蕭喚雲心情好的不容別人破壞，看著臉都快笑僵了的老板，終於大發慈悲的表示放過他，“算了，老板人好，他背後的人也不錯，阿演，我們還是付錢吧。”
這時候，忍笑到內傷的元福趕緊拿出一包銀子，遞給了老板。
老板趕緊接住，“謝謝客官，以後常來啊。”
蕭喚雲走出幾步，又轉回來，指著有些客人手裏的食盒，道，“這是何故？”
老板的心又提起來了，更加小心謹慎的回道，“這叫‘打包’，有些客人點多了菜，吃不完，本店實行節約的原則，只要客人有需要，我們都能給打包。”打包的行為，很多人都是圖新鮮，在北齊的大環境下，並不太實用。
“那也給我們打包。”蕭喚雲毫不遲疑的下令，老板，“……”
……
出了酒樓，蕭喚雲的心情都很好，和高演就這麽手牽手的在大街上走著，這種感覺很新奇。
“呵呵。”蕭喚雲笑出了聲，高演偏頭，“笑什麽？”
“我是不是很霸道啊？”
“何出此言？”
“只是覺得，你看這街上即便有陪著丈夫的女子，哪個對丈夫不是恭敬有加小心翼翼？”
高演悶笑出聲，“你是你，她們是她們，若是哪一天你對我小心翼翼，那我可要好好註意一下，你是不是被人假冒了。”
“有那麽誇張嗎？！”蕭喚雲不滿了，自個超風是可以，別人說就不行了。
高演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看，喚雲，你這脾氣，還需我多說？”說完，又極其認真的看著她，“不過，我喜歡。”
蕭喚雲，“……”
其實，阿演也變壞了吧，以前從來不輕易出口的話語，現在是張口就來？
蕭喚雲正待要說什麽，忽然被前方的喧嘩聲給吸引了註意力。
高演也註意到了，對旁邊的人道，“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
☆、收獲
事情很快就問清楚了，鬧事的是兩個權貴子弟，一個是婁家的遠房親戚，一個是朝中文官張大人的庶子，兩人本就是不同陣營的，遇上了自然會冷嘲熱諷一番。
平日裏這些事情不少，但也沒有鬧得這麽大的，高演眼神有些寒，出宮游玩的心情瞬間沒有了。
聽著侍衛報告的內容，蕭喚雲冷笑道，“婁氏家族有婁半朝的稱呼，他婁家子弟有囂張的本錢。”
婁半朝？！
高演回頭一看，他周圍的人並沒有對喚雲嘴裏的稱呼表示驚訝，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婁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嗎？
恍惚想起阿湛每次提到母後時的表情都很微妙，高演覺得，有些被隱藏在霧裏的東西，他仿佛能夠看清了。
“婁半朝麽？那我就去看看這個半朝的天下究竟是怎麽回事。”
說完，就率先往事發地點走去。
蕭喚雲挑了挑眉，婁氏，這是你自找的，本沒想過讓阿演介入我們的鬥爭中，可惜，你們太過囂張。
人們圍觀的地方是一家規格上等的茶樓，即便高演處於深宮中，也清楚這種地方是雅居，不好名門子弟都喜歡聚在茶樓，吟詩作畫，結交好友，更有朝中大臣偶爾來坐坐，物色幾個能力出眾的引薦，為朝廷服務。
於是，在這種風雅場所，稍微有點涵養的人，都不願意和別人發生口角事件。
周圍有不少大齊子民圍觀著，張姓公子漲紅了臉，婁家那位卻倍覺榮耀，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不但不收斂，反而更加的囂張。
“張皓，你爹不過是一個五品官員，你也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你覺得皇上是願意采納你的意見，還是更願意相信我們婁家？你別忘了，當今太後可是姓婁，認真點算，我可還是皇親國戚呢。”
婁家少爺長相陰柔，過分白皙的臉上囂張狂傲，瘦削的身材裹在錦衣華服中，有種風一吹就倒的病態，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的話一出，四周圍觀的人神情都變得謹慎起來，有關皇室的事情，可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你，你胡說，皇親國戚，不是這樣算的。”張皓人比較斯文守禮，一直讀著聖賢書的他很少與人紅過臉，更別說大聲吵鬧，若不是婁文宇的話太過難聽，他是不會站出來說話的。
“不是這麽算的，你的意思是，太後他老人家不是皇室中人？張皓，你好大的膽子！”婁文宇眼神陰鶩，強勢的看著張皓，張皓不由向後面退了一步，趕緊爭辯道，“你是在強詞奪理，我沒有妄言太後，你……”
“即便太後是皇室中人，你婁公子又算哪門子的皇親國戚？要不婁公子你給我們解釋一下，你從哪裏算得上是？”張皓後退的動作被一人擋住，語調嘲諷的看著婁文宇。
英俊帥氣，氣宇軒昂的男子，赫然便是沈國公的公子，沈嘉彥。
蕭喚雲倒沒想到在這裏能碰到沈嘉彥。
不過人善被人欺，看人下菜碟這話自古就沒錯，這不，原本氣勢洶洶的婁家公子在看到沈嘉彥的時候，氣勢頓時就下去了，“沈……沈嘉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因為驚訝，婁家公子的聲音都變了調。
“本將軍什麽時候回來，還需要給婁公子你報道？”沈嘉彥抱劍冷哼，隨即又道，“不過我今天為什麽逛街倒是可以告訴你，聽說本將軍不在鄴城這段時間，婁公子是欺男霸女什麽都做，本將軍還正想找你呢，沒想到這麽巧的就又遇上了。”
看了一眼明顯有些受驚的張皓，沈嘉彥繼續，“怎麽，婁公子又在炫耀你的家世了？”
婁文宇眼裏戾氣一閃，但又有所顧忌的壓了下來，冷聲道，“沈嘉彥，我一直敬你是沈國公的公子，不曾與你做對過，你何必每次沒事找茬？”
婁文宇真的很委屈，沈嘉彥這人脾氣硬的就像石頭，每次和他對上，自己都沒好果子吃，偏偏他出生公侯府，又是長廣王的心腹，外人看著自己風光，其實在婁家，自己還被排除在核心實力之外，否則怎麽會淪落到自己來搜尋人才的地步？
對上實力派的沈嘉彥，虛有其表的婁家公子，一直都是避其鋒芒的。
但是這個天生的煞神，似乎喜歡和自己做對上了癮，每一次都要遇上他，好不容易知道他離開鄴城的消息，怎麽沒幾天他又回來了？
婁公子又憋屈又委屈。
“原來婁公子你知道我是在找茬啊，我這不也是跟你學的。”沈嘉彥指指張皓，四周的人頓時哄笑開來。
婁文宇臉色白了又白，拳頭捏緊又松開，只覺得周身都不得勁。
沈嘉彥微笑的臉頓時冰冷起來，“還不走，難道要我親自送你？”說著，便揚了揚手中的劍。
婁文宇身邊的爪牙想要站出來，被婁文宇攔回去了，狠狠的看了一眼張皓，咬牙道，“走。”
四周的人趕緊讓道。
張皓見婁文宇一走，笑著上前，“多謝沈將軍。”
沈嘉彥的臉色依舊不見好，看了眼文弱的張皓，“沒那個實力就不要輕易去挑戰，今天婁文宇不能把你怎麽樣，以後你父親在朝廷上就很難做了。”
所以說沈嘉彥不喜歡文官呢，除了能動嘴皮子，性子還軟，做事只憑書生意氣。
張皓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定了定神，道，“有些原則性的東西，我不能任憑婁氏胡為。”
沈嘉彥，“……”
剛剛被嚇得說不出話的，究竟是誰？
周圍的人見沒熱鬧可瞧，都漸漸的散了開去，有些貴族子弟想和沈嘉彥打招呼，奈何沈嘉彥已經往高演他們這邊來了，顧及著高演和蕭喚雲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輕易上前。
“沈嘉彥，拜見少爺，少夫人。”面對著私訪的皇帝和貴妃，沈嘉彥想了想，行了個一般的禮。
高演點點頭，“這是怎麽回事？”
婁文宇和沈嘉彥的恩怨，似乎由來已久。
“外面不安全，還請少爺少夫人移步，隨在下去府邸慢慢告知。”皇帝和貴妃在外面，自己不知道還好，知道了自然不能這樣看著不管。
高演和蕭喚雲想了想，同意了沈嘉彥的建議，他們今天也玩夠了，現在了解一下正事也無不可。
沈國公家不在鄴城，不過鄴城裏還是有一套府邸。
高演和蕭喚雲一坐下，沈嘉彥便跪下行禮，“微臣沈嘉彥，拜見皇上，拜見貴妃娘娘。”
“沈將軍請起，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沈嘉彥有些猶豫，他是標準的太子黨，皇帝和長廣王之間，他更擁護長廣王，這兩兄弟似乎沒有嫌隙，但是沈嘉彥不怎麽相信皇家有真正的感情。
蕭喚雲明白沈嘉彥的顧及，若是前世的她還很欣賞他為阿湛考慮，但是現在……
蕭喚雲淡漠的開口，“征戰沙場的將軍，必須遵循的是什麽？”
沈嘉彥想也沒想的回道，“忠君愛國。”
“好個忠君愛國！”蕭喚雲在桌上狠狠拍了一掌，“你忠的是哪門子的君，愛的是哪門子的國！”
沈嘉彥再次跪在了地上，被蕭喚雲一呵斥，他才忽然警醒，一直以來，皇上對權利都不太熱衷，宮廷爭鬥都是婁太後和長廣王殿下之間的，他們似乎，很久都沒有直視過大齊真正的國君了……
“微臣該死，微臣……”沈嘉彥很是羞慚，“微臣和婁文宇結仇已久，歸根結底，是婁家勢力和保皇黨的爭鬥。”這些話自己說與不說，皇上和貴妃都心中雪亮。
高演的手指在桌子上慢慢敲著，這一次的出宮游玩，收獲不錯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迷上了“歡樂四川麻將”，於是……
我有罪，頂鍋蓋遁走……
☆、婁昭
回到皇宮，高演首次主動召見了他的舅舅，婁太後的兄長婁昭，現任北齊大司馬。
婁氏一族對北齊的建國有過大功勞，高演的父皇在位時，曾封了婁氏掌權人為太原王，如今太原王不問世事，過著悠閑的生活，於是婁家這一代的實際掌權人，便是婁太後的哥哥，現今的大司馬，掌管著國家的軍權，負責兵部。
若不是前任皇帝留了個心眼，讓高湛一直領著兵，現在的高湛在婁家面前，更沒有話語權。
整個大齊的軍隊，除了高湛手裏的，就剩下婁昭率領的了，高演作為一國皇帝，真正屬於他的軍隊，居然只有區區禦林軍。
將這些關系厘清，高演的臉色有些難看，原來如此，也不怪喚雲經常沒有安全感了。
婁昭得到宣召，著實驚訝了一番，他那個並不怎麽過問政事的皇帝外甥，怎麽突然想起他來了？
身邊的客卿也很疑惑，但是皇帝自古多疑，尤其是高家的皇帝，雖然目前現任皇帝對皇權似乎不那麽熱衷，但也不得不多長一個心眼。
“大司馬，朝中最近可有什麽大事？”說話的人滿是書卷氣息，衣衫素雅，質地卻不凡，英俊的面容使人更加的玉樹臨風，滿是謙謙君子的氣息。
與之相對應的，坐在首位上的俊朗男子，矯健的身軀包裹在黑色的華服中，雖到而立之年，魅力卻不比年輕男子低，歲月將他打磨的更加成熟穩重，有著十足的安全感。
婁昭此人，身姿挺拔，眼神淩厲，整個人透著冷漠，和高湛的帥氣不同，整個人都突出軍人的風采。
不管婁氏一族在北齊大臣心中是個什麽形象，但是婁昭卻並不是個徒有其表的草包。
“大事？除了陳國使臣要來，本將還真不知道朝廷有什麽事情。”婁昭的聲音透著不屑，陳國在他的眼裏，遲早是要成為北齊的一份。
客卿被噎了一噎，好在他很清楚婁昭的性格就是這樣，“那大司馬您不覺得奇怪嗎，這不符合皇上的性格。”
“或許……”旁邊一個人接口道，“皇上是為了貴妃娘娘。”天家無私事，蕭貴妃和婁太後的鬥爭，整個朝堂沒有不清楚的，皇帝對蕭貴妃寵到了心坎裏，上次封後的提議遭到了太後的拒絕，現在，皇上找大司馬，是不是為了讓大司馬向太後求情，畢竟，在太後面前有份量的人，大司馬絕對是前幾個。
這話一出來，眾人的臉色都囧了，想了想，卻又覺得這是最合理的理由。
婁昭皺了皺眉頭，他不太喜歡和自家妹妹說話，說一句話能繞幾個城，太累了。
“不用猜了，猜來猜去也沒個答案，還不如本將自己去。”
眾默，“……”
明明他們的各種假設就是為了給大司馬想對策，怎麽現在一聽大司馬的話，忽然覺得，他們的各種假設確實有問題呢？
這是怎麽了？這年頭當客卿都越來越難了！
高演的宣召第一時間傳到了婁太後的耳裏，婁太後對此也很震驚，“演兒怎麽會忽然召見哥哥？皇上今天去了哪裏？”
“皇上下朝後就離開了皇宮。”
“和誰？”
“蕭貴妃。”
“又是蕭賤人！”婁太後的聲音都帶著咬牙切齒，“哀家就知道，留著她就是個禍害！你去昭陽殿外候著，不管發生什麽事，要第一時間回來報告。”
“是。”
昭陽殿
婁昭取下自己的佩劍，在元福的帶領下進了去，雖然他是皇帝的舅舅，但是來昭陽殿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司馬請起。”高演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端倪。
“謝皇上。”婁昭依言起身，神情比高演還淡定。
“元福，賜座。”
“謝皇上。”婁昭又來了這麽一句。
高演，“……”
怎麽同是上戰場的，舅舅和阿湛的差別那麽大呢？
大殿上只剩下皇帝和大司馬，高演也不端著架子了，笑的一片親切，“自朕登基以來，很少有時間和舅舅坐在一起。”
婁昭正要站起來說“不敢”，被高演擡手阻止了，“舅舅，朕在這裏喚您一聲，就是不希望我們之間只有君臣之禮。”
好吧，皇帝要和他談感情，千軍萬馬前不變臉色的大司馬表示壓力巨大，但是皇帝都發話了，他怎麽著也要回一句吧？
“是臣的榮幸。”
從婁昭進殿開始到現在，高演和他的對話都是客氣而疏遠，這可不是高演的目的。
“朕今天出宮考察了民情一番，鄴城很繁榮，人們的生活也很美好，整個都城的治安也不錯。”皇帝陛下的口中，鄴城就沒有拿不出手的事。
婁昭更加的疑惑了，皇上的重點是？
高演笑了笑，“當然，這些與舅舅的功勞是密不可分的。”高演終於將話語說了出來。
婁昭更覺得莫名，無論哪個朝代，被發好人卡都不是件多美妙的事情。
“微臣，只是盡了本份。”天知道，治安什麽的，富庶什麽的，和他一個掌管著兵部的大司馬有什麽直接關系！
“若朝中人都像舅舅這般明事理就好了，朕也不用這麽煩心。”高演嘆了口氣，見大司馬臉都有變黑的趨勢，也不再刺激了，直接道，“言官張文謙進言婁家部分子弟在鄴城橫行霸道，因沒有苦主作證而沒有受理，舅舅可心有不甘？”言官本就有捕風捉影進言的權利，高演雖然不喜歡沒事找事的人，但是就婁家的事情，張文謙所進言的，只是冰山一角。
聽到高演的質問，婁昭直接跪下，“臣不敢，臣絕沒有為難張大人的意思。”婁昭是婁家的實際掌權人，指的是軍隊上的事，政治上，一般都是婁太後直接在婁氏一族中找的代理人。
婁昭知道這些事，卻並不上心，只要婁太後不禍害他或是命令他必須做什麽事，他都一顆紅心向戰場，不想過多參與政治上的齷齪。
高演對他這位大司馬舅舅多少還是了解些，婁家的人中，他對婁昭的感官還不錯。
婁昭那一代只有他和婁太後，旁支在高演眼裏還掛不上號，而婁昭有二子一女，長子婁延敬，次子婁延毅，以及小女兒婁清兒。
在兩個侄子中，婁太後更喜歡婁延敬，可以說，婁延敬便是婁太後政治上的代表。
婁昭喜歡戰場，長子棄武從文，婁昭對他並不太喜愛，於是，在婁家，婁昭和婁延敬可以說勢力分庭抗禮，即便婁昭是父親。
著人調查的事情也清楚了，之前鬧事的婁文宇，正好很得婁延敬的心。
皇帝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婁昭也不能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高演見他緊皺著眉頭，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道，“在朕的心中，舅舅說可敬的，因此，這次發生的事情，朕知會舅舅一聲，也算是我們舅甥一場的情分。”高演直接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若是婁家還不正視這個問題，以後會發生什麽，就不是現在能預料到的了。
明白了高演的暗示，婁昭回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會給皇上一個交代。”
“舅舅請起。”高演虛扶一把，婁昭起身，在高演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剛剛走到門口，高演的聲音又傳來，“朕一直很欣賞舅舅在戰場上的英勇無敵，也知道舅舅志在沙場，婁家養育了母後，也是朕所感謝所愛護的，只要做好本分，舅舅征戰沙場的心願，婁家的長盛不衰，並不是件難事。”
聽到高演的話，婁昭頓了頓，最終還是走了出去，不過那雙淩厲的眼神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更加堅定了。
臘梅一直等候在昭陽殿外，此時見婁昭出了來，趕緊上前，“奴婢臘梅，拜見司馬大人。”
見是太後身邊的貼身宮女，婁昭想起了高演的話，或許，婁家的手確實是伸長了，或者換句話說，是他的妹妹，婁太後野心太大。
“嗯，起來吧。”
婁昭的神情上看不出喜怒，又必須完成太後交給的任務，臘梅打著膽子道，“司馬大人，太後娘娘……”
“你回去告訴太後娘娘，本將府中事務繁忙，改日再去和娘娘敘舊。”說完，便出了皇宮。
臘梅又沒膽子去攔，大司馬的脾氣她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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