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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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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行裝,極炎便入了營地,將京畿十萬大軍的統帥權交了出來。然後又點了些兵馬先行,不多不少正好兩千。因著極炎以為越是龐大的軍隊,就越會拖緩行進的速度。

崎嶇蜿蜒的山路,兩千鐵騎走上頭。奔的是翻山越嶺,抄的是林蔭近路。比起大部隊走得平坦官道,這些鐵騎那是十分受罪。

鐵騎士兵們再一想,國家棟梁在前線那都打不過匈奴人,死傷無數,憑他們這些候補隊員又有何用。馬蹄瀟瀟耳邊風,這趕路簡直就是赴死的節奏。

註意到隊伍裏消沈的氣氛,極炎也沒什麽大的動作,所謂身先士卒,什麽樣的統帥就能領出什麽樣的兵,這一點他並不如何擔心。

極炎停下了行進,全軍稍作整頓,只淡淡地說了句:“想建立功勳的就隨我走,怕死的可以回去,我不阻止。”

生還是死,這是一個嚴肅的話題,沒有人願意拿這個開玩笑,所以有人走了。一有人起了頭,陸陸續續又走了一些人,而從頭到尾極炎都是閑閑地倚在樹下看著,不但沒有阻止的意思,眉眼反倒還帶了點笑。

副帥點了下留下的人數匯報說,走了一千人,還餘下一千人,眉頭憂愁緊鎖。

極炎雲淡風輕地道:“走也便走了,心不在戰上,徒留下也是無用。一千人橫豎夠我用了。”

副帥瞪大眼睛,心說你不是神經病吧,一千人對戰匈奴幾十萬大軍,你真心不是在玩我?

當然,副帥可不敢把這話說出來,畢竟極炎可是小皇帝欽點的兵馬大元帥,得罪不得。他只求這一戰能茍留一條小命,便已足矣。

十日後,到達麓城。

麓城是邊境首屈一指的繁華都市,做的大多是絲綢瓷器貿易。自從開戰以後,商業便蕭條下來,戰火時不時燒到這裏,搞得民不聊生。於是麓城的有錢人,大多往安全地域遷移走了。

人走了,城就空了。極炎到達這裏時,只見著前線退下來的傷兵和窮苦潦倒的百姓,便略微向他們打聽了一下眼下的戰事。

說麓城往北有兩座城,東北那座叫禦城,西北那座叫湘城。如今這兩座城都在打戰,王爺高辰奈就開足馬力死守在湘城裏。

副帥想咱一千兵馬跟人是鬥不過的,就提議往西北走,跟王爺的大部隊會合,好歹多那麽一點勝算。

極炎搖了搖羽扇說,不,我們去禦城。

禦城說白了就是一窮二白的城,但就是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城,卻不得不分出兵力把守,也是有一定道理。

禦城三面環山,易守難攻,當然這不是非守住不可的理由。而是禦城一向以防禦著稱,所以禦城往後的幾個城池平日都疏於防禦措施的修建。

一旦前面的禦城失守,匈奴大軍就會單刀直入,直搗東墻,那損失就不是一點點了。既然同樣重要的要塞湘城有王爺把守,那極炎倒願意分出全部精力禦城迎敵。

禦城與麓城不過十裏遠,馬騎走走便到。

而極炎前腳剛踏進禦城,後腳禦城太守便撞上來。此時正值匈奴大軍一撥襲完,另一撥蓄勢待發之際,兵荒馬亂,戰火亂燒。

禦城太守自然不是來迎接極炎這個兵馬大元帥,而是打算帶了一班子心腹往南逃竄。結果這一逃時機選得不大好,不偏不倚恰恰就撞在了極炎率的一千鐵騎上。

做逃兵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更不光彩的是極炎可以立即以軍令處死他們,所以太守並逃兵們嚇得瑟瑟發抖,面色鐵青。

但極炎就宛如什麽也沒看到一般,與他們擦身而過,掀了衣擺往城門上去。

禦城的防守比極炎想得還要牢固,說是先一任太守很有才,在城墻上施了很多防禦裝置,這才讓僅餘的一萬殘兵抵禦匈奴幾十萬大軍,而城不破。

雖說是城不破,但也只是暫時性的,現任太守深知這個事實,所以才當了逃兵茍全小命。

待極炎將先任太守留下的防禦裝置摸了個遍,副帥也登上了城頭,等待極炎發號施令。

副帥道,“禦城可用兵馬尚有五千餘人,其中步兵三千,騎兵一千,箭手一千。”

極炎閑閑地倚欄瞭望五裏外雌伏的匈奴大軍,神態十分漫然,看起來完全就沒在聽副帥的匯報。但實則這些兵怎麽用,什麽時候用,早在極炎胸腹裏打過了幾個轉。

副帥又問:“太守等一班子逃兵當如何處置?”按說依著軍法,大敵當前,臨陣脫逃,當斬。可副帥一路跟了極炎下來,好說歹說摸了一點極炎的脾性。

這個元帥雖說一路放了不少逃兵,但卻絕非善人,並且常不按招出牌,所以副帥是斷不敢隨意處決。

極炎轉過身,一字一句地下令道:“逃兵全殺,只留太守!”說這話的時候,極炎臉上仍帶著淡淡笑意,看得副帥不寒而栗。

副帥忍不住再問:“逃兵三千,全殺?”

極炎眼中一寒:“殺。”

陣前殺敵,那是理所應當。陣前殺已,這樣破天荒的奇葩事,約莫也就這一遭。

禦城兵力日趨減少,還屠殺自己一半的人。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不論是跟著極炎來的兵,還是駐守禦城的兵都感到深深的驚恐。

極炎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宛如一個殺神。他下的每一道命令,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極炎冷眼看向他們,淡淡道:“軍令如山,逃者斬立決。如有再犯,就是這些人的下場。”

副帥忠直敢諫,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元帥,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一點。”

極炎漠然道:“上次我放了一竿逃兵,為的是讓留下的人更忠於我。倘若人人都當了逃兵,我還率何兵打何戰。殺人,不過為了以儆效尤。這些人運氣不好罷了。”

副帥沒有異議了,當然事後也證明極炎說的是對的,自此軍中再沒有逃跑的風氣,人人自危。橫豎都是死,作為一個戰士,死在戰場比起死於軍令,價值要高太多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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